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378章 調查 文 / 中土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的氣質，很大程度是依靠眉目之間的風采來展現的。季良雖然帶著面具，但那獨特的、讓人聯想到『孤獨殺戮者』的清冽氣質，還是很容易就引起他人的注意。不過季良用法術，又以寒霜戰能注入眼睛，使得他的瞳孔顏色變成了妖異的藍色，配合易容後的歐羅巴人種特徵外貌，倒也不虞別人窺探出什麼蛛絲馬跡。
年輕軍官是名覺醒者，正因為如此，他比大兵們更深刻的體會到季良的可怕。單純以感知來觀察這個人，就彷彿面對巍峨高山，又或無際大海，有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而那種平淡和漠然，更是意味著殺人如麻，只是這麼短短的目光交集，年輕軍官就已經將季良視作做危險的敵人之一。
「這位先生，請到我的辦公室一緒。」
季良沒有動，而是指了指他對面的位子讓年輕軍官坐。「你放心，我無意傷害你和你的部下。只不過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可以省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做了。現在，讓我們直奔主題，說說關於你知道的，你的部下也可以補充。」
「好！」年輕軍官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邁腿坐到了季良對面。屋子裡的大兵們一看他們的頭兒這態度，也都收起槍，就近坐下，那上士給年輕軍官到了缸子熱水，給季良的卻是速溶咖啡。季良道了聲謝，於是談話就在貌似良好的氣氛中展開了。
其實該哨站的人知道的也不多，他們最初是因為沒有看到聯軍的巡邏隊，才起了疑心，前去窺探的，結果那邊已經是一片廢墟，根據情況判斷，戰鬥應該發生在1號的下午15點30分點16點30分，正是一天中風最大的時候，基本上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很多聯軍士兵都是死在營房裡，連槍都沒來得及拿起。用一個大兵的話說：他們死的很慘，連同營房都射成了篩子。
年輕軍官還讓人拿來了一些繳獲品，甲具，壞損的武器，完好的、甚至壞損輕微的、都已經上交了，如果說過去的槍械武器都是火繩銃，那麼聯軍用的就是燧發槍。如此差別，也由不得西北軍不動心。
而即使那些損害嚴重的甲具、槍械，哨站的人也沒有浪費，這裡也多少有了那麼點自給自足的味道，至少季良就看到了小煉爐、鐵砧、虎鉗工具台之類的存在，而且除了大兵。還收留了些倖存者，生產可能不太行，但一些基礎的修復工作，還是能做的。季良當然不關心他們的艱苦樸素，他看的是留在那些武器和甲具上的痕跡。手一翻，多了根銀色的金屬羽毛，灌注能量之後，在那些甲具和武器的創痕上比劃，沒錯，就是能量羽箭造成的損害。
營房裡的西北軍的官兵們看的面面相覷。若非季良比劃，他們恐怕根本不會想到，聯盟基地的那些驕兵悍將，竟然是被灌注了能量的奇特羽毛射殺的。
「一幫鳥人？」一個大兵這樣嘀咕。
有幾個大兵想笑，又覺得場合不對，忍住了。
年輕軍官端著茶缸子，卻沒多少心思喝水，而是思忖著今天這事兒如何向上邊報告。而那個上士在一片叼著半截眼。皺著眉、半瞇著眼，緊盯著季良手中的羽毛。這一屋子官兵，論實力自然是身為覺醒者的年輕軍官最強，但論業務，這位上士卻能將年輕軍官甩出三條街去。隨著軍隊的改革，解放軍也像美軍一樣，士官階層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他們才是一支軍隊的真正骨幹，是各具體專業的精英，是軍官最得力的助手。
聯軍基地的快速搜刮行動，就是出自這位上士的手筆，他對自己的能力是很有信心的，當時雖然很強調效率，但細緻工作也沒落下，從裡到外細篩了一遍，說句難聽話，連聯軍們未清洗的內衣褲、臭襪子，都搜羅回來了，就差掘地三尺了，他可不記得有這樣的羽毛。
「先生，您碰上那些鳥人了？」上士笑呵呵的問。神情比之前可是從容多了。
季良收起羽毛，將手中的甲具隨意往桌上一撂，「是碰上了。跟天使似的，穿著發光的動力裝甲，身體外圍還籠罩著半徑三米左右的乳白色光芒，模樣帥的一塌糊塗，當時我感覺自己像土著，他們才是文明國度的人類。」
一名大兵聽聞後，有些小興奮的道：「他們也是人類？」
上士伸手將煙從嘴角捏離，瞪了一眼那士兵，「你白癡啊？人類在浩劫前都沒達到那樣的科技水平，浩劫後會嗎？那很可能是另一個種族，保不定是外星人！」
畢竟都是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成長起來的，不能跟另一個時空文明倒退後、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人類相提並論，這房間裡的大兵們接受能力還是相當強的，而且想像力豐富，上士這麼一說，就有人嚷嚷：「草！【洛杉磯之戰】要變成現實？」
季良笑了笑，起身告辭，發光者的信息，是他有意洩露的，算是打個預防針，能起到多少效用，他也不清楚。就目前而言，他能做出的推測是：進攻聯盟基地的戰力，是一個完全由發光者構成的小組，數量越79人，沒有輔助戰力。
其實早在來哨站之前，季良就已經基本確定是發光者干的，因為天使甲冑的那種人造的仿聖光能量，並不難辨認，而且很有點獨此一家別無分店的意思。來哨站，不過是懷著一份務實求證的嚴謹，另外多少也有那麼點奢求更多的心理在作祟。歸根結底，季良其實最想知道的只有一個：動機！
從西北軍哨站出來。外面已經起了風，風還遠未到最大，可已經是過去老人嘴裡的『白毛風』的效果，它的特點就是大風、降溫、並伴隨著降雪，季良做了個深呼吸，這種天候它最是喜歡，虛空中游離的冰寒能量增加，讓他處於湧動狀態的次級對外能量循環效率大增，那種能量汰換精煉的過程，帶給他生機勃勃的感覺。讓他聯想到新陳代謝。
根據科學研究表明，人類身體的細胞，每七年就能完成一次全部的汰換，也就是說，就身體而言，相對於七年前，你是一個全新的人。而另一個時空的調查數據表明，異族的平均汰換速度。是這個的一倍，野怪是1.5倍，其中某些牛掰物種，每710天，就能完成一次汰換，也正是這種強大的新陳代謝力。帶來了強大的力量。
季良卻是不同的，他不是以新代舊，而是就地改造。淬煉層數越高，季良越有種自己的身體是件瓷器的感覺。更進一步的說，他覺得自己的心態在不自覺間已經開始受到束縛。從某種角度講，他感覺自己老了，因為他越來越頻繁的開始懷念另一個時空時，揮灑汗水與鮮血的日子。
行走在風雪中，這樣的感慨並沒有持續多久。他的大腦一直在同時開著數個思考項目，在靈魂壯大、精神力升至第二級之後。他本可以開更多的項目，但他選擇了拓寬現有項目的流量和活躍度，所以到了現在，他可以毫不謙遜的說，他一個人等於七個人在同時思考。現在，一條新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極大注意。
內容是：一，靳芳菲所穿的甲冑。具有可控式能量附著的效果，它有個貼切的稱呼『第二皮膚』，可以說，這種附著，能夠讓甲冑與人體的緊密程度，達到僅次於他在另一個時空，使用娜迦變身的程度，其能量傳導阻障，已經低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
這是個舊信息，季良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當時他對這技術很感興趣，所以滾床單都沒忘記向靳芳菲詢問這個技術的相關細節內容。他記得當時的猜測是星塵公司一類的、具有強大研發能力的組織研究出來的，畢竟這技術有著比較明顯的科技向特徵，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這是國防研究院旗下某研究室的最新成果，打的是中央編委會的標牌。
季良至今記得，他當時還想：「咱國人也挺牛啊！你瞧這腦子！這素質！浩劫發生沒多久，這就已然重新進入狀態了，並且這技術明顯已經趨於成熟。」
不過現在他不這麼想了，原因是信息內容二：經過幾輪反覆對比，這種技術跟天使甲冑自帶的穿著技術，相似程度高達83%。簡單的理解，如果天使甲冑的這一技術是軍用型武器，那麼靳芳菲使用的那種就是同一種武器的民用版。
中央編委會與發光者合作，又或成為對方的附庸，這季良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只是有種時不待我的遺憾，如果再晚半年，他至少可以為中央編委會這樣的組織多提供一條出路選擇，畢竟獨家生意基本都是賣方暴利，中央編委會為了獲得技術，也不曉得跟發光者簽署了多麼苛刻的條約。但十之**估計有人口輸出這一項。
還真就讓季良猜對了，中央編委會採用層層篩選機制，暗照這機制，待選公民在北宮，一等公民在新京、二等公民在密雲，三等公民在豐城，而人口輸出，就是在豐城完成的，數量不算大，每月大約是200名，發光者們需要的是有用之軀，不是誰都可以，他們比較挑。不過，由於開出的僱傭條件不錯，掙扎於飢寒交迫中的人們自然是趨之若鶩，等待被僱傭者的命運，就是被剝奪軀體，但在這之前，他們倒的確可以過上一段相對舒適的日子，其中一部分會成為新的發光者，他們都是被成功洗腦的，覺得自己同聖靈結合，從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開始的時候，也有人對被選中者的去向有所懷疑，但當一些僱傭者帶著食品回來探親，並且看起來明顯過的不錯時，疑慮就基本打消了，如今已經是第三個月，人們都習以為常了。
除了人口輸出，中央編委會跟發光者們還有勞力輸出等交易，中央編委會近來投產的生產自救項目中，有幾個其實就是替發光者在幹活兒。這些操作都歸於編委會治下企業，極少有人知道真實情況。
既然知道中央編委會跟發光者暗通款曲，季良自然是要調查一番，哪怕暫時不採取什麼行動，也要掌握基本情況，以把握時局。他先給靳芳菲去了飛信，沒有中繼器，幾百上千公里的直接通訊是他現在所無力完成的，只能是用類似于飛鴿傳的方式。負責此工作的是符文兵蜂，跟季良大風雪夜為開車導航的符文兵蜂屬於一個系列，但這個是長途。其大方向的辨別跟候鳥一樣，都是利用地球磁場，到地頭再根據目標攜帶的定位器進行精細尋的。
除了靳芳菲，季良還給謝妤去了封飛信，他跟謝妤本就談好以情報換技術或物品，如今情報收集工作有了方向重點了。
季良原本就本不是很信賴靳芳菲，他覺得靳芳菲的表現有些過，況且靠男女的那層關係，就作為彼此忠誠的保證，未免有點太過兒戲。這也是秋坡基地的核心技術掌握著是杜秋的原因。儘管對杜秋、乃至靳芳菲、江鈺的投資都損失了也影響不大。但季良還是按他的章程做了，其中就有專門做給對方看的意圖在裡邊。就是要提醒他們，他們還未完全得到他的信任。
而現在，他對靳芳菲的信任更是降了一個層次，他覺得跟發光者的交易詳情靳芳菲或許不知道，但不可能完全被蒙在鼓裡，然而靳芳菲卻隻字未提，甚至有蒙蔽他的嫌疑。這讓他聯想到蛇鼠兩端、多項操作。如果說以前他尚能自信靠技術可拿人，那麼發光者的出現，便使得靳芳菲有了更多的選擇。在未能掌握足夠的情況之前，做最壞的打算還是有必要的。所以季良又給杜秋去了封飛信，要他延長產品的生產週期，將側重點放在前期準備、以及人員籠絡上面。
到了現在，季良基本已經決定要盡快結束秦陵這邊的拉鋸情況了，哪怕粗暴些、哪怕不那麼完美，也要及時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