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287章 地宮(16) 文 / 中土
. 第287章地宮（16）
整個地宮中，最方便快速的暗道捷徑，都掌握在季良手中，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不需要走的，這些被稱為滑道的通路，再最早以前，是用以物資調配的，簡單的理解，就是不適合人使用的貨用通道。
不得不說，普通人使用這樣的通道確實容易出問題，像季良現在使用的多岔路、可調節、密封式水滑道，以一股高壓水為動力，整個人都被水包裹著，再長達6分鐘的運轉過程中，無法吸到哪怕一口空氣，普通人要是來上這麼一回，即使不被撞的渾身淤青，恐怕也憋出問題來了。
當然，必須承認，這條路很節省時間，期間也不會有任何耽擱，這邊進去，等從另一邊出來時，已經到地頭了。
呼！自水滑道裡出來後，季良身上落下的不是水滴，而是齏粉般細碎的冰屑，如此一來，聲音低微的可以忽略不計，而季良腳落地的聲音，更是輕的彷彿腳下踩了厚厚的海綿。
黑暗中，季良的眼裡亮起一抹冰藍的光芒，將虛寒能量作用於雙眼，可以獲得一定的夜視能力，哪怕只有不到10米，卻也好過完全的摸黑。
這是一個狹窄的所在，季良悄無聲息的走了不到三步，面前便已經是一堵牆壁。他熟門熟路的在牆壁的左側一處不起眼的機括上摁了一下，臉對正的石壁上，一個凹陷出現了，露出了內中的水銀柱般的管腔，當季良長摁另一個鍵後，這水晶製成的管腔內、水銀柱開始上漲，直到頂滿，季良才鬆了手，下一刻，水能開始潤澤機括，暗門開啟，一點動靜都沒發出，而暗門之後，是一卷黑帛的帷幕。
地宮中的很多物件，都是靠力場維持其存在的，像這帛，不過是當時上好的絲布。對探險隊而言，這類東西是不值得收集的，因為只要一出地宮，就會立刻腐朽成灰。而且在這個時代，連珠寶玉器、金銀飾品，人們都不屑一顧，何況是這些普通零碎？所以總體而言，地宮的絕大部分屋宇殿堂，都保持著原貌。
季良沒有急著出去，而是靜靜的聆聽，並且使用了一枚符文珠。
天眼會，星神教，不斷發生著巨變的情勢、讓季良心中原有的那點自恃蕩然無存，他不得不謹慎小心的應付，一如在另一個時空對付那些未知的敵人。
這符文珠像顆普通的石子，沒有一點光亮在珠上篆刻的符文凹陷散溢。惟一不同的是，它緊貼著帷幕近乎垂直的落地後，竟然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過了一小會兒，季良掀開帷幕走出，順手拾起符文珠，卡在一個槍管般的石筒中充能。
這種符文珠是可以反覆利用的，它的作用是將季良的精神能量適當的扭曲，使之更接近自然能量，比如暗能。這樣做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預防精神力觸發報警裝置的存在。
在另一個時空，精神力觸發報警裝置是最有效的報警裝置。不管是敵人、還是異族，又或野怪，其使用最為頻繁的窺探方式就是能量感知，虛空中的游離能量濃度越來越高，想要防止窺探也就越來越困難。於是，有人開始研究直指窺探根本的一種防範措施，從而誕生了精神力觸發報警。
眾所周知，能量本身只有性質而沒有意志，要想感知窺探，就要以自己的精神力為本源，以同自己親和度搞的游離能量為中繼媒介，從而達到目的。而研究者們發現，生命的精神力能量波段，就是在一個相對狹隘的區域內，一般來說，其強弱可以改變，但規格死不會改變的。如此一來，預防辦法就出來了，無精神力，說明無人窺伺，反之，說明有生命靠近，甚至，通過對精神力能量波段的細緻劃分，可以一定程度上識別這生物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是不是人類，是男還是女。
季良所使用的符文珠，在扭曲精神力能量波段的同時，還釋放一種非自然形成的能量，這能量是對應扭曲了的精神力的，其達成的效果，就好比一顆照明彈，符文珠釋放的特殊能量，就是照明彈的光，覆蓋範圍即可探索範圍，季良可以通過它，『看』到區域內的實物。
一看之下，還真就讓他發現了情況。一種儀器，就像是筒形鐳射燈一般，對稱擺放，中間拉出無形的能量感應線，跟過去的激光觸發報警原理相近，但這個更先進，因為這能量的波段比較特殊，除非事先知曉，否則像製造能量回路非常有難度，主要是需要大把的時間，又因為這能量波段是可調節的，所以每次設置或許都是不同的。季良還發現，這路障式報警裝置，的確有精神力觸發報警功能。
「尼瑪的，好的很！都是從未來回來的是吧？相關技術我還僅存於腦子裡，你們卻都變成了實物，真是好很！」季良頗有一種被坑的感覺。不過他知道，這真的怨不得別人，誰讓他百密一疏，沒有從緹那裡獲得時空跳躍的相關可能信息呢？他能成為穿越眾，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可能，一種除了他，其他人也可以穿越的可能。
儘管從感情上講，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是特殊的、是惟一被上蒼垂青的，但實際上，就像莎士比亞說的那樣：沒有什麼比希望不平凡更平凡的了。他能單飛回來，別人或許就能組團穿越。季良還有另外一種猜測，他覺得或許問題就出在了他自己身上，一千多個季良，很難說都能嚴守秘密，不被別人查知，又或相關知識沒有外流。
季良也清楚，追究這些問題意義不大，不管有多少敵人，又或多麼強大，他都得接著，都得努力為自己爭取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為此，就算需要踩著某些人、又或很多人的屍骸，也是在所不惜的。
季良動作非常輕柔的移動著，那被阻斷即會報警的能量線，竟然像韌度極佳般，貼著季良的身體變成了弧線，卻未斷掉。如果細細看，就會發現，此刻季良體表的能量運動非常特殊，像一層特殊的能量保護膜貼在身體表面，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身的能量就不會與報警裝置發射出的特殊能量形成對耗。
這是只有虛寒鼎才能提供的能量特質，柔性的水、剛性的冰，四大能量中，只有水是能屈能伸、可剛可柔，可順可逆，能外放、也能內斂，這也是季良不願放棄虛寒鼎的一大原因。
至於接下來極為細膩的能量之刃，將報警裝置發射的能量一劈為二，於季良身後同樣形成流動聯通，這就是季良能量微操控的體現了。他的戰能等級一直不高，這次甚至多打了一遍基礎，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剛入門的g級，但論操控，他是那種可以將每一分錢都掰成兩半花出去的強者。
或許有人會羨慕帕拉丁那樣的，能量源源不絕，可以非常奢侈的、甚至是奢華的揮霍。季良卻是一點都不羨慕，在他眼裡，帕拉丁就好比是過去的國有企業，各種有利政策保駕護航，實際上本身並不具備太強的競爭力，而他，現在是過的摳摳唆唆、精打細算，但屬於那種給些陽光就能燦爛的活的有聲有色的類型。外來的條件死有其局限性的，只有自身強才是真的強。更何況他對自己的進步速度一貫有信心，不需要太久，最多再有兩個月，他的戰能等級就能達到f級，雖然還隔著個e，但那時像帕拉丁和漢弗萊那樣的偽d級，又或使用偽新興能量的d級，他有信心正面對戰都不必耗費太大代價就將之擊殺。
即便是沒有實體的鬼魂一類的能量體都無法通過的警戒防護，被季良輕柔的跨越了，而在這後邊，便是個不設防的所在，季良在一番搜查後，才發現，這次星神教真個是大手筆，之前他覺得天眼會的種種做法就已經很闊綽了，可經過這次，他才意識到，天眼會跟星神教比不過是那種隔三天吃頓白面、平時也是盡拿棒子面兒湊合的小氣財主。
季良算了算，星神教進入地宮二層到現在攏共也沒有40分鐘，再看這裡，已經成了設施比天眼會探險隊地表基地還要完善的營區。只不過，這營區並非是針對普通人的，而是生化兵器以及實驗體的。
之所以說實驗體，是因為季良發現，包括克拉倫登女伯爵麗安娜口中已經戰死的原秦陵探險隊最高指揮官巴奈特在內的所有騎士都成了培養槽內修復的生命體。
蝰蛇安德莉亞，野豬佩恩，肥熊艾斯特，甚至還有地表基地的指揮官，男爵銜的亞摩斯，統統都在。其中亞摩斯、巴奈特身上的傷已經修復的差不多了，安德莉亞三人則顯然是剛捕獲不久，**的軀體上幾道沒有血色的創口開起來觸目驚心，而數個前端有著大大透明能量罐的機械臂在工作著，像織補衣服般縫合著創口。
這種縫合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縫合，而是針對肌理組織，一層層的縫合，季良觀察，但凡被縫合住的地方，細胞組織的損傷基本至少已恢復了80%，只不過這種縫合速度較慢，儘管機械臂的肢爪速度快的像是蜂鳥扇動的翅膀。
除了天眼會的正式成員，兵團的人、甚至酒吧的酒保及那幾個妞，季良也都有見到，不但沒少，反而有多，多出來的那些自然是於地表基地被擒捕的。這些人便沒有騎士們那般好的待遇了，雖然也是培養槽，但看規格和布列方式、及相關的儀器設備就能比較出來，這些人感覺像是被集中管理的，他們無一例外的也處於深度睡眠狀態，只不過並沒有機械臂幫其修復身體創傷，反倒是腦袋上插了n多連著細線的粗針，猛的一看，還以為一人戴了一個刺蝟頭盔。
季良瞅了瞅那些儀器，不僅運用的是新興能量，就連其結構也是半現代科技半能量文明技術，這樣的成熟運用，即便是50年後，也只有像星塵科技那樣的尖端組織才掌握，可現在它們出現在了這裡，距離浩劫發生不到5個月，準確的說是第114天。
說老實話，對於這些超時代的技術，季良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他大概瞭解了一下這裡的情況，又看了看另外一種模式的，也就是生化兵器的培養槽，便迅速離開了這個區域，至於營救安德莉亞，又或破壞調製的生化兵器，季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畢竟他是典型的第三方，瞭解真相，做出與己有利的決定，才是他的選擇。
藉著扭曲符文珠，季良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便找到了目標。一個小小廳堂，他在一牆之隔的黑暗角落，但一點都不妨礙聽到裡邊的談話。
「瑪庫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聲音雖然有些發悶，像是帶著面具發出的，但季良還是辨別出了是麗安娜。
「海洛伊絲，注意你的口吻，我可不是你的下屬，也不是被你操控了的傀儡人，我在這裡，又或在其他什麼地方，都不需要向你做任何報告。」被稱作瑪庫斯的是個嗓音有些沙啞的男性，聽起來已經不年輕了，應該在40歲上下。
然後，便是啟瓶塞的聲音，倒液體（季良判斷是酒）的聲音，以及舒爽的歎氣聲。就聽瑪庫斯道：「天眼會準備的酒不錯，至少在享受方面，他們做的不錯，教會的規矩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那些虧修士，簡直就是一幫病人。」
「瑪庫斯，你太放肆了。身為教會的二級教士，你要時刻注意你的言行。」麗安娜、或者說海洛伊絲的口吻相當嚴厲，甚至有些氣急敗壞，季良很容易便能聯想到一張擰眉怒目的臉。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果我能像你那般裝模作樣，會被派來給你打下手。論功績，我在二級教士中排第一，論資歷，我入教已經20年，我就這樣，全教的人都知道，別覺得自己是坦尼斯主教的愛徒就動不動教別人怎麼怎麼做，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一頓？」
「你！」海洛伊絲顯然拿這類滾刀肉、老痞子沒什麼辦法，而季良懷疑，這個瑪庫斯怕才是星神教的真正中堅力量，不但身手不弱，對敵經驗豐富，更重要的是不墨守陳規，尤其是後者，非常重要，很多組織都規矩森嚴，說白了，那些規矩主要是給下層制定的，如果上層也每一條都嚴格遵守，豈不是自縛手腳？保證核心幾條不動搖，其他的其實都是可以無視的，當然，無視程度與能力及貢獻成正比。
果然，後面的談話顯出出，瑪庫斯恰好就是那種組織需要的、甚至捨不得從調回總部的一線指揮官。就聽海洛伊絲問：「瑪庫斯，你不是在亞特蘭蒂斯麼？怎麼有空跑這裡來支援我？」
「你真不應該提亞特蘭蒂斯，知道麼，你這一提，我就又想口頭操一遍坦尼斯主教的全部女性家屬了。」
「你！」海洛伊絲氣的聲音都抖，不過這女人也不簡單，很快就抑制了怒火，口氣轉平和「看來亞特蘭蒂斯那邊出大問題了。」
砰！季良聽到了酒杯摔碎的聲音，然後是瑪庫斯的咆哮聲：「當然是大問題，那個擦***一級教士科什耶夫，我一早就說過，亞特蘭蒂斯是太古遺跡，哪怕只是一個瓦爾哈萊斯城，也不是我們現在的力量所能撬動的，天眼會放出風聲要開啟瓦爾哈萊斯，這裡邊絕對有問題。可那婊子養的就是不聽，結果利用職權調遣我的部屬，被天眼會的人堵在通道中，全部被週期性的能量洪流吞噬，那婊子養的反回到組織，反說我沒有擔當、不思進取，公然抗命，以至耽誤了進入時間，才導致團隊覆滅，我擦***！害跟隨老子多年的精銳損失大半，這都是拜你的老師坦尼斯主教所賜，制衡、偏袒，別以為我不懂這些。瞧著吧，教會有『真實再現』真實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用不了太久就會搞清楚，到時候我要將那個科什耶夫挫骨揚灰給我兄弟陪葬，至於你的老師坦尼斯主教，如果你這次表現不夠好，那麼他也可以下課了。」
沉默半晌之後，海洛伊絲有些口氣冰冷的道：「我表現的很好，之後會表現的更好。是我拿到了天眼會的空間傳送技術，也是我竊取了天眼會的基因培養技術，現在，半個探險隊已經掌控在了我的手中，只要能出其不意拿下漢弗萊，那麼天眼會除了核心秘密，所有的情報都將為我們掌握。甚至漢弗萊也未必就不能被製成傀儡人，他的實力是很強大，但他的意志，未必就與其實力對等，一個根本沒受過大挫折的人，一個迅速獲得了力量的人，我有理由相信他的性格中有致命的弱點。即便退一萬步，漢弗萊不能為我們所用，消滅掉他，及十幾位騎士，對天眼會來說也是一記重創。」
瑪庫斯嘿嘿笑了兩聲，道：「說的好聽，那個苦修士夏佐呢？浪漫到腦袋裡儘是屎的法國人，每天將帕拉丁（聖騎士）掛在嘴上，我真就無語了，教會就有這麼些怪人，滿腦子不切實際的理論和臆想。我跟你說，那個夏佐跟科什耶夫是一路貨色，差別只是表現形式不同。這種傢伙根本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遇到真正聰明的，只有被玩兒的份兒。我這次是被派來做顧問的，回頭出問題，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必須說，海洛伊絲不是機關出身、剛愎自用的科什耶夫，她很清楚，瑪庫斯這個人，縱有千般不好，但至少是磊落的，而且的確經驗豐富、能力出眾，教會那麼多傑出的一線指揮官，卻無人能超越這個『不死者』瑪庫斯，絕對是有其原因的。
正是對瑪庫斯能力的認可，海洛伊絲腦海中不僅浮現出季良的模樣，從第一次見到那雙眼睛，海洛伊絲就知道，這是個有秘密的人。雖然她已經努力嘗試去瞭解，但結果只是挖掘出更多問號，再加上秦陵探索以來的變化讓她不得不不斷的調整計劃，也就沒那麼多時間去關注一個當時連騎士都不是的人物。
「這個人，真的有資格成為變數嗎？似乎不太可能啊！可夏佐還沒回來，說明至少被這個人成功牽制了，不行！得派人去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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