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175章 黑暗之心 文 / 中土
第175章黑暗之心
以季良喜歡事先鋪墊的習慣，明知魔鬼森林是險境，歐寶他們很有可能將被蟲子南北對進擠壓，離開車隊時，又怎麼會不佈置點什麼？
他從古魂那裡敲詐來的黑暗法門，就算是擱在上個能量紀元，都能算的上是高性價比的精粹級能量運用技巧，更別說在這個方興未艾的新能量紀元了。當然，季良也有自己的難處，文明的產物，大都不是獨立存在的，像古魂所知曉的技法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需要物質輔助的，這裡的物質或者是某種材料，又或者是法器之類的，季良習慣性的用遊戲術語來稱呼——道具。
總算較為基礎的法門，對於施法準備的要求沒有那麼嚴格，再加上季良在費爾班克斯很是花費功夫琢磨了一番，倒也半創造性的搞出一些道具的替代品，多是一次性的，季良這次在運輸車陣就用到了其中的一種，觸發條件與車載航炮關聯，他清楚，歐寶他們但凡有點腦子，就會利用到這些武器。如果更有腦子，早早的離開這片是非之地，那麼還有另外一種觸發方式。
「這些蟲子都怎麼了？」肯特雙手間的新綠光芒，詫異的看著戰蟲問。
「雨果停火。」
隨著歐寶的吩咐，剛開射沒5秒鐘的航炮都停止了射擊。
這時，就見基斯和喬伊斯一路狂飆的衝了過來，兩人滿臉焦急，連附近的戰蟲都沒理會，直接從樹木間躥躍飛縱趕了過來，等離近了看到這邊的情況，基斯明顯送了口氣，跳上運輸車的車頂，道：「遠遠的我就感覺到這邊能量勃發，某個大型復合法術的效果被啟動，以為你們出了事。」
夏佐蹲在車廂上，一隻胳膊支在大腿上托著腮、歪著腦袋，看著車輛外圍的那些戰蟲道：「看來是那個人留下的法術陷阱，真是陰險的傢伙，似乎早就知道有現在這樣的情況。」
喬伊斯眼睛血紅不過理智尚存，喘著氣問：「我也有些看不明白，這是中了精神攻擊了？可我感覺到的僅僅是濃郁的黑暗氣息。」
歐寶皺著眉，她其實也有跟喬伊斯一樣的疑惑，那些戰蟲確實很像是中了某種精神攻擊，站在原地一個個自己折騰，彷彿要把自己撕碎一般，周圍的林木都被它們毀的一塌糊塗，而這一切都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
當時黑暗能量勃發，整個區域的內的光線猛的一黯，看到了車輛而發動集團衝鋒的戰蟲驀地如被絆倒似的，狼狽的紛紛摔倒，它們是蛇的下半身，能輕鬆的分辨出是摔倒，那真得摔出個樣子才成。隨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雨果，把那個氣球幹掉。」歐寶還是具備一定的專業水準的，沒有被這奇異的術法完全攝去心神。
雨果順著歐寶所指一看，見千餘米之外的空中飄著一隻氣球般圓鼓鼓的怪蟲子，雨果估算了一下，那東西實體個頭怕是能有半個運輸車那麼大，所以離著這遠還能看的清楚。雨果右手背到後腰部位，在武器箱的底部一摁，一顆壘球大小的金屬球從武器箱底部開啟的暗門中落入手中。
「嗨！」雨果吐氣開聲，將金屬球向著氣球蟲扔了出去。他並非怪力男、也不是神投手，這一扔不過是確定一個大概方位，金屬球到了空中，表面便均勻的出現了一些孔洞，向著雨果這邊的開始噴光，然後這球如導彈般開始加速，並在2秒內達到極限。
負責遠程定位的是雨果的兵蜂，只有拇指大小，能夠進行目視不能的紅外鐳射射線照準。空中的那個氣球蟲其實是王蟲，是集通訊中繼、前線指揮、單體裝載及傷勢恢復於一體的輔助蟲，飛不快，也不夠靈活，被金屬球命中，轟隆一聲炸出一個青白色的光爆、光環狀的衝擊波擴散都能看的真切，當真是粉身碎骨。
這時，原本負責兩翼包抄的超過50頭戰蟲也合圍了過來，進了術法區域，無一例外的摔了一跤，然後就開始自我蹂躪了。
服用了專門的鎮靜藥劑，喬伊斯從殺戮嗜血狀態恢復，搔著腦袋道：「真的是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的術法，我發現越來越討厭那個人。」指了指瘋癲到將自己折磨至瀕死的戰蟲「跟那個人比起來，這些東西只能算是蛆蟲而根本不是蛇。」
「看樣子似乎還有變化。」
歐寶他們順著基斯所指看過去，就見一隻戰蟲猛然間釋放出金色光芒，就如先前遇到的因同伴死而激發了嗜血基因的戰蟲表現一樣，但這戰蟲並未瘋狂的從豬鼻子嘴裡射射線，而是仰頭向天噴出金色的光流，看那噴發量明顯是將自身積蓄的全部戰能放光，那是一種非常瘋狂的釋放，僅僅3、5秒，便像是熄火在即的渦輪發動機，光流明顯萎靡，並且出現了中斷，然後砰的一聲，一頭栽在那裡，蛇身盤縮了幾下，寂然不動了，看樣子是死了。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第n個，戰蟲一隻隻催動自身戰能、全部釋放，同時彷彿連生命也一起釋放掉了，死的非常詭異。
「自虐之後，精盡人亡而死。」
莎琳娜白了講這種三流笑話的喬伊斯一眼，收回了系命之絲，她從一開始就不失時機的從戰蟲身上吸取生命力、為隊員們恢復。「確實連同生命力一起釋放了，我認為這是術法效果，一般情況就是自己想，也很難做到這樣的事。」
基斯望著天空，「看來這是一個儀式類的術法。」
歐寶他們抬頭，然後疑惑的看向基斯。
基斯道：「雲在變白，雪在變黑。」
並未過多久，基斯所說的情況就異常的明顯起來，當空原本鉛灰如鐵的雲層變得像棉絮般雪白，但是有著令人感到不祥的微光，而落下的雪，則是深灰色的，像是灰燼，這些鵝毛般的大雪片間，隱約有極細的紫色雷電不時飛躥。
歐寶搖頭，「不是氣系，感覺……」
卡嚓！滋滋……一道紫色的閃電忽然落下，亮的耀目，美的動人心魄。
隨著這落雷，地上的一頭戰蟲彷彿被點擊起搏器救活了一般，身體一振，然後有了動作。只是再次睜開的瞇縫眼中，流溢的光芒是紫色的。
人們發現歐寶猜中了，果然是儀式，黑暗的儀式，奉獻與收穫的儀式。
嘶嘶嘶！重新活過來的戰蟲高舉雙臂，渾身黑煙繚繞，原本的色澤從它們身上褪去，只剩黑與白，肌理、軟組織部分是黑色的、幾丁質甲殼部分是白色的，那些之前自殘所造成的嚴重傷勢，也以看的見的速度復原了。
紫色的閃電一道道落下，復活的戰蟲越來越多。黑色的雪花落下即融，漸漸在地面以黑光勾勒出法陣的圖案，那些區域內尚未被毀掉的樹木、開始迅速腐朽，一陣微風吹來，便如皮屑脫落般隨風飛渣。
「離開，我們得離開這個區域，這裡被獻祭了，快！」
歐寶他們頂著能量護盾，全力向外衝去，剛出車陣，立刻感覺到了法陣內強大的黑暗湍流，無數細碎的紫色電弧，它們就是黑暗湍流的表現，強烈的、毀滅性的腐蝕效果全方位的啃噬著他們的護盾，短短的百餘米，衝出去後才發現，他們的戰能損耗是之前一系列戰鬥消耗的2倍都多。
這時法陣內已經又有了新變化，黑色的冰雹像豪雨般直線落下，天地間為此彷彿立起了一根巨大的黑柱，紫色的閃電也格外瘋狂的在其中飛躥，然後驀地，冰雹沒了，閃電也沒了，緊跟著，法陣的地面開始噴光，黑色的光芒宛如高壓井噴油，直衝天際，將週遭的烏雲都吹散開來。
幾秒鐘之後，噴光也突兀的結束，再看法陣裡，一票黑光宛如熱能蒸騰的戰蟲圍著三頭戰蟲，像是在交流著什麼。這三頭戰蟲是之前沒有釋放戰能的，但後來它們被更加粗大的閃電劈中，並且有大量的黑暗能量湧入它們的身體，只看那黑光如焰的情形，就知道這是在儀式過程中格外受青睞的。
果然如歐寶他們猜想的那樣，這三頭戰蟲明顯是新的領袖，當先離開，其他戰蟲緊隨而去，空場中，法陣的痕跡被黑色的焦土完全掩蓋，黑暗能量的餘波四下散逸，讓人感到陰寒不適，彷彿進入了冰凍的古墓陵寢，車輛則像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霜般，滿是銹蝕，看樣子是沒機會再開走了。
「誰能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怎麼感覺好像比蟲子還邪惡？」雨果碰觸了下車的反光鏡，啪嗒！反光鏡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堆。
「我們離開，大家注意順便替斯特凡他們處理下痕跡。」
歐寶的決定讓其他人都深以為然，這邊這麼大動靜，蟲子是沒可能置之不理的，更多的戰蟲恐怕很快就會到。
蘇確實調集了更多戰蟲向這邊趕了過來，它現在的等級只能打開一部分記憶基因，因此看到車隊這邊黑光沖天、紫雷瘋落，僅是知曉這是某種黑暗類的法術，而且應該是上個能量紀元流傳下來的，因為以目前較初級的能量運用水準，還不具備開發這類通過術法，充分完成複雜能量變化的法術。
「可惡的暗之民，像污漬一般頑固而難以徹底消抹！」蘇惱火的詛咒著。光之民和暗之民，從來都是數草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其中，蘇比較恨後者，因為暗之民是最熱衷殺戮、破壞、毀滅等事業的，它們憎恨和仇視一切活著的東西，甚至包括它們自己，而且它們使用的招數大都很爛，黑瘟疫、腐爛感染、屍體爆彈……跟暗之民打仗，從來都是需要以大量的生命去填。
戰蟲們抵達了戰場，踏足焦土不久，又都退了出來，那黑漆漆的地面有著特殊的腐蝕力，它們遊走其上，感覺生命力在不斷流失。
蘇的戰蟲們沒能找到人類的蹤跡，但找到了同類的痕跡，充斥著黑暗氣息的同類，它們立即分出一部去追擊並確認情況，更多的則搭載了隨後而來的空蟲，這些已經卸完物資的空蟲成了戰蟲載具，而原本護衛的空戰蟲，也開始擔負搜索工作，它們從距離地面不足30米的低空掠過，利用那3對堪比貓頭鷹眼睛的敏銳目光進行快速搜索。效率明顯比地面部隊高很多。
折騰了十幾分鐘後，戰蟲們沒能發現歐寶一行和叛變了的黑暗戰蟲，但它們發現了斯特凡一行，因為某個司機因為緊張，而在躲避過程中，沖空戰蟲開了槍。這司機的槍法不賴，竟然打死了一頭空戰蟲，卻也成功的暴露了位置，迅速有空戰蟲向這邊飛掠而來，並且載著陸戰蟲的運輸蟲也被趕了過來。
歐寶他們當時已經在附近，聽到槍聲，基斯啐道：「**！」
兩分鐘後，斯特凡見到了歐寶他們，高興的道：「你們可來了！」
夏佐劈頭蓋臉的質問：「剛才哪個蠢貨開的槍？」
歐寶擺手制止了夏佐繼續發牢騷，掃視了一眼湊過來的司機和押運員，道：「這回沒有逃逸躲藏的時間了，諸位準備拚死作戰吧。」
說話間，已經有數頭空戰蟲自空中掠衝而下，卡嚓、卡嚓、卡嚓！利用俯衝飛掠，前邊的空戰蟲用刀臂將樹木的頂冠枝椏切斷，後邊的空戰蟲對地面目標噴射含有能量的幾丁質錐刺，情形與季良接觸過的射擊蟲很相似，每秒能做到3-4發。
噠噠噠！司機和押運員紛紛就近找掩護並開槍還擊，新一輪的戰鬥就此來開帷幕。
肯特幾步奔至附近的一顆大樹旁，手摁在樹身上，一陣新綠光芒閃耀，肯特竟然如入淤泥般進入了大樹樹幹，緊接著，大樹開始劇烈的蠕動，生長、變形，越來越接近人形，揮動閃爍著光芒的籐蔓般的長臂，一甩一兜，便用頂端的糾纏的籐蔓扣下一頭空戰蟲，狠狠地擲在地上，砸斷了一顆樹，還把這空戰蟲變成了烤串。隨後另一臂舒捲之間，纏住兩顆樹，連根拔起，然後投擲了出去，其中的一根將一頭空戰蟲撞的粉身碎骨。
隨著肯特擁有了巨型外殼，堪比武裝直升機大小的空戰蟲對他而言重新『變』回了鳥雀，即使攻擊手段普通了點，仍是威風了一把。有了這個『大力金剛』，原本肆無忌憚飛來的運輸蟲、只好遠遠的釋放陸戰蟲，這就給歐寶他們爭取了一些時間，這點時間用來逃逸是不夠的，但緊急佈置一下作戰還勉強。
歐寶概述厲害關係，讓司機和押運員們搞清楚，靠他們的兩條腿是跑不過蟲子的，能否熬的過這一劫，就看能不能完成一次殲擊戰，只有將蟲子真正打疼了，他們才有可能逃逸。當然，這樣的說法其實是有一定欺瞞性質的，歐寶、夏佐這些老手很清楚，真的想脫困，少不得要借助季良，沒有其他因素導致蟲子們分心，那麼這裡就會是一場死戰，別說是司機和押運員，就是他們自己，也未必能跑的了。
季良確實有打算出手，當他看到蟲子空降一幕的時候，就有了這種打算。不過他的出手可不是為了解救歐寶他們，相反，他希望歐寶他們能夠牽制足夠多的蟲子戰力，至於黑暗儀式，那不過是個不算太意外的意外。
獻祭，向誰獻祭？又試圖取悅誰？黑暗能量本身沒有意志，只有特性，況且季良本體也沒有能力做到獻祭這種有著典型信仰特徵的事。季良在車隊那邊佈置的法陣，其實僅是一個試煉性質的黑暗術法，叫做『黑暗之心』。這個法術的關鍵在於自我戰勝和自我超越，戰勝的是自己內心的恐懼、憎恨、憤怒等負面情緒，這些情緒是由黑暗的力量激發並放大的，而源，則在受術者自身的心靈深處。
對於季良這樣的人，戰勝自己已經很難稱之為考驗，他能有所成就，本身就是一次次突破自我，可蟲子們卻是不同，光是一條，恐懼，它們就無法戰勝。基因讓它們對高於它們的蟲子有著絕對的敬畏，其中，蘇，對它們而言更是神一般的存在，當心中幻化出的代表著恐懼的形象，就是蘇時，它們無法控制對其的畏懼，也不想控制這種畏懼，尤其是在這之前已經經歷了一定的心靈蹂躪之後。
善於尋找和利用弱點，絕對忠誠也可以是絕對叛逆！戰蟲以一種狂信徒的虔誠欺騙了自己，於是它們將負面情緒幻化出的蘇神格化了，而這個蘇和黑暗能量結合，便出現了擁有虛擬格位及真實能量屬性的黑暗神靈，一百多個狂信徒，捧起了一個偽神格，哪怕它僅是個框架，本身來思維都不具備，卻也使得獻祭有了目標，蟲子們奉獻了自己，並沒有得到精神上的回報，但在能量方面獲得了屬性改變及毫無限制劃分的反饋，它們獲得的，就是目前這個虛擬神格所能給予的最大權限的力量，黑暗的力量。
而作為『黑暗之心』的釋放著，季良的分神，可以很容易的竊取這個格位，古魂提供的法門，讓他有著足夠的知識厚度，而深幽之鼎帶來的改變，又讓他在能量質地上，凌駕於普通黑暗之上。如果黑暗世界有貴族之說，那麼季良分神就是個對家族學、紋章學、管理學都有所涉獵、並且血統高貴的貴族，哪怕來路有些不正，但他確實擁有繼承資格。
於是，季良分神竊取了戰蟲們虛擬出來的格位，並發起召喚，他不會因此而具備任何力量，但能夠統御暗戰蟲，這本身就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