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凜霜覺醒 第70章 休整2 文 / 中土
「……這裡的戰廊，大家又稱之回字戰道，多機關佈置，翻板陷阱，有的是為敵人設，有的是為自己人設……」尉官一邊帶著眾人行進，一邊指點介紹。
「比如這個……」尉官熟練的上前操作，置放刀劍槍械的暗格從壁側翻出，呈現在眾人眼前。「通過類似的暗格，我們可以在戰鬥的過程中及時得到武器補充。」又帶著眾人往前行了幾步，尉官打開另一個機關，「看這個暗門，這是為了迅速轉移撤退、又或進行隱秘移動而設置的。」……
尉官舉實例說明，季良一行則聽的是津津有味，眼界大開。
這一路的種種機關暗門，都是官兵們集思廣益的成果，而且由於雪堡在設計之初就已經定下了這個基調，所以戰廊就是個框架，內容可以自由填充，若干模塊隨意更換組合，同一個雪堡、過斷時間都會進行一些模塊調換，不同的雪堡之間、更是能用千差萬別來形容。
「利用工具，這就是人類優勢的體現之一了。在我們熟悉的地盤上打地道戰、地雷戰，寧可慢一些，也把整個陣線一點點的構築起來。讓敵人每克一地都付出慘重的代價。怪物們，也不是殺不絕的。」
聽著尉官的解釋，大家都覺得深以為然。雖然有覺醒者，以及後來專業系統化了的戰職者，但就整體而言，人類在戰力方面還是要弱於異族的，尤其是單兵戰力。
尉官又道：「事實證明，攻堅、野戰，都不是我們的強項。冷槍冷炮、小股作戰，是首選，而且一定要保持主動態勢，不能停。」
「這是為什呢？為什麼不能停？如果我們全力發展，返回頭就能積攢更大的力量對付異族了吧？」李樂樂歪著腦袋問。
對於李樂樂的問題，尉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之又推給眾人：「同學們，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種策略層的事情，不太好說。」許山明顯有『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意思。
董昭娣表示她個人希望戰事能不像現在這麼頻發，這樣很多力量就能抽掉到民生方面，大大的改善、以及加速內部的發展。
蒙饒的意思是發展經濟固然重要，可保證武裝力量的強悍性也是必須的，畢竟敵人很強大。
劉毅達贊成蒙饒的說法，他道：「真正能征慣戰的，還得沙場歷練，槍炮再多，善於使用的人不足，經濟還是白髮展，都浪費掉了。」
郭傑的說辭跟蒙饒和劉毅達的相近，他說：「跟異族比起來，環境適應、單兵戰力、人口總數上，人類都已經不佔優勢，所以精兵路線是必然的選擇。」
墨顏抿嘴笑，眾人問她，她就表示醉心術法，對這方面的事不瞭解，也沒興趣。完全一副『姐喜歡幹啥就幹啥，其他的根本不在乎』的我行我素的架勢。
許山等人很自然的將墨顏的這種表現理解為大小姐式的任性脾性中的一部分，同時也覺得，正是因為這種極端的興趣專一，才使得墨顏在戰力方面表現的驚才絕艷。
季良卻不這麼想，他從沒有認為墨顏是一個魯莽衝動的人，儘管墨顏給人的整體影響確實是意氣用事、動輒殺人的魔女，但季良認為墨顏是很懂得把握分寸的，只不過從綜合因素的角度看，北安這一域的大環境對墨顏的容忍上限極高、而墨顏有很會利用這一點，所以才造成了一系列的假象。
富人有富人的煩惱、名人有名人的苦衷，墨顏也有她所要面對的問題，缺乏政治眼光、組織能力，只喜歡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比如研修術技，偶爾跋扈霸道，發發刁蠻脾氣，卻極少鬧出人命……這樣的一個形象，恐怕正是這位大小姐想要的，而這，在季良看來，也正是墨顏聰明、老成的體現之一。畢竟無論是墨顏內部的情況，而是所接觸的外部圈子，都要比普通人所接觸的生活圈子複雜的多的多，至於墨顏為自己塑造如此形象是韜光養晦、還是確實無意於權力掌控，那就不是季良所能猜到的了。
許山、蒙饒等人發表了意見和看法之後，那尉官帶著幾分老氣橫秋的口吻道：「你們高校生，在戰力方面確實很優秀，戰鬥素養也紮實，至於戰術戰略……」尉官沒繼續說，而是笑了笑，頗顯自得的道：「我是北軍大的，實習結束剛轉正。」
這尉官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打打殺殺你們行，可為啥打打殺殺你們真不行！
許山、蒙饒、包括另外的兩個小組的學生、神情都有些尷尬，北軍大一貫稱高校生為土包子，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一個，還被成功奚落了。而且被奚落的，還是不久前才被當眾讚揚的精英3組這一很有代表性的小團體。
李樂樂很氣惱，心說自己很隨意的問了一個問題，怎麼就正好撞在北軍大的槍口上了呢？這面子讓人家削的！不經意間看到了老神在在的季良，眼前一亮，道：「這是我們組長，小組智慧的象徵。」
尉官上下打量了季良幾眼，半開玩笑的道：「願聞高見。」又補了句：「很面嫩呢！」
驕傲、排外，這幾乎是高校生的群體特質，是一種『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傳承，尉官雖然言辭神情間所流露的輕視，已經成功的挑起了一幫學生們的怒火。
「季良，說點上道的！」這是飽含希冀的。
「對，滅滅他的銳氣。」這是赤裸裸的表達出對著干意願的。
「這個…他行不行？」這是較為冷靜的，畢竟季良才是個8年級，而現在所討論的問題，實在是艱深，現役的軍官、以及北安的政客，都未必能說的全面。
季良神色自若，看上去沒有絲毫怯場，他站出來，掃視了下眾人，待得眾人的注意力盡皆集中過來，才抑揚頓挫的道：「我們高校的8字箴言是：團結奮進、務實求是。」
「許山同學的回答雖然粗淺，卻也基本表達了箴言的後4字意思，那就是紙上談兵、打嘴炮的事情，我們高校的人不屑干。為什麼呢？」季良頓了頓，然後自答道：「我個人覺得這是一個涉及到閱歷、經驗、政治高度、信息收聚等等的綜合問題。簡單的說，就是小兒議政、圖惹笑料。年輕人，與其野心勃勃、表現出一副悲天憫人、總攬大勢的空架子，不如踏踏實實，專精奮進，以求在某專業成為一名突出人才。」
一眾高校的學生昂頭挺胸，感覺解氣，那尉官則是面有窘色，想要反駁，卻被季良伸手打斷：「請允許我發表完全部的個人見解，謝謝。」
這下，有的學生已經忍不住竊竊而笑了，還沒怎麼著，北軍大畢業的這位尉官又落了個失禮不穩重的名頭。
因為一行人停了下來，其他參觀戰廊的小組轉了過來，左右略一打聽，便清楚了之前發生了何事，都駐足觀望，想聽聽季良會怎麼說，於是人明顯越聚越多，且有冬令營的老師在內。
季良繼續道：「任何言論，要想被人認可，都應該是以實踐為依托的。這就是我們高校箴言中的『求是』精神。用事實反覆檢驗，予以確認，所以跟某高校比較起來，顯得理論之談稀少了些，甚至訥言無語。我剛才說了，年輕人，與其野心勃勃、表現出一副悲天憫人、總攬大勢的空架子，不如踏踏實實，專精奮進，以求在某專業成為一名突出人才。聽起來有逞口舌之利的嫌疑，但事實上，我可以拿出眾多的例證。」
「遠的，看看北安各條戰線上、年輕一代的傑出者，劉安、李廣平、徐學進，這都是全北安通報表揚的先進個人，大家也算是耳熟能詳，他們為北安的強大和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專業突出！這就是專精奮進的結果。近的，我們的墨顏同學，16歲的橙階6級方士，已掌握『風刀千仞』，精神力強大到可以支持20次風刃具象，每次不低於1分鐘，即使不補充法能，也可以施展12次。」
學生們一片吸氣聲，之前很多人對墨顏的實力印象模糊，僅僅是知道強，但缺乏具體概念，現在算是搞清楚了，毫不誇張的說，從實力角度看，墨顏已經不遜色於北安任何一支精銳部隊的成員，而潛力，幾乎是讓人仰望的，誰都知道，16－20歲，被稱之為戰能成長的第一高峰期，以墨顏的情況看，20歲突破綠階的可能性極大，這樣的天才，簡直是讓人連妒忌都妒忌不起來的存在！
尉官被季良的一番說辭頂的很是鬱悶，哪怕季良引用了一些事實，卻也不能令他心服口服。他義正言辭的反駁道：「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運籌帷幄、總攬全局，這也是一門專業技術，易學難精，卻又重要無比，自然要及早著手，一點點的積累經驗教訓、去蕪存菁，寄望於他日能有所成。怎麼能說是浮誇空談呢？」
季良笑道：「俗語說少不修道、老不習武。很多事，不是單純以意願和願望為依托，就能辦好的。不但要講求方式方法、還要注重先決條件。舉例說，一個人站在山谷裡，談論群山景致，這合適嗎？一個剛學會幾種捕獸方法的人，去指點別人應該如何捕獵，這合適嗎？」
「而反過來，有句成語叫觸類旁通，一個獵手，即使他沒有學什麼戰術理論，卻也可以通過多年的經驗，掌握設伏、下套等等戰術手段，甚至運用得法，針對性極強，效果極佳，這是由多年的經驗換來的，這些經驗，很難由文字的方式盡述。更何況就算能以書面文字總結，後人學了，到了具體操作時，也往往會出現這樣那樣不盡人意的疏漏，更何況世間萬物都在變化，而相應的理論，也應該跟著變，所以才有那麼一句話，叫『盡信書不如無書』。
「我說這些，就是要闡述兩個觀點。首先，叫『適宜』。內在、外在的環境，決定了做那些事情可以事半功倍，而另一些確實事倍功半。其次叫『實踐』，少一些理論，多一些實踐，與其縱論天下而成賣弄空談，不如多花些時間從實際出發，發明一機關、一陷阱，改良一個小小的運作方法，以這類實實在在的小細節來使得個人和團體皆受益。」
冬令營的參與者們紛紛叫好，就連高校的老師們也頻頻點頭，務實、求是、奮進，言簡意賅的箴言，每個詞都能闡述出道理，同時，這也是高校校方希望學生們所依持的前進標桿，季良的這番言論，算是都說到了點上。
「非常難得，很顯然，季良同學雖未正式邁入高校的校門，卻已經在做相關功課了。而且緊抓核心，先樹立正確的認知和學習方向，這個做法很聰明，我們高校的學生，有不少讀了一年書了，都渾渾噩噩，連這方針性的觀點都沒弄明白，這就是差距啊！」
同學們認可，老師給予了很高的讚揚，季良卻並沒有見好就收，他沖那麼尉官微笑道：「我們之間秉持的思路說是南轅北轍也差不多，我有我的看法，你有你的道理，單純是這種上綱上線的說教，怕是你也不會服氣。那麼，我就照你的思路，也空談一回，說說為什麼我方要保持主動態勢、冷槍冷炮不能停！」
「嗯，願聞高見。」尉官這是第二次說願聞高見，不過這次，輕視不屑的態度明顯收斂了很多，他已經領教了季良的嘴上功夫，不過依舊對季良的專業水準持懷疑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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