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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六二章 意外重逢 文 / 懵懂的豬

    真正邀約安東來這裡見面的人名叫梁立聲,此人之前俄羅斯從沒露過面,但楚振邦卻知道一些關於他的情況。

    如今,國內已經獲得了莫斯科設立大使館的許可,使館區的設立就這緊緊傍依著莫斯科大學的友誼大街上,具體的地方都已經圈定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投資興建使館了。

    除此之外,國駐俄羅斯聯邦大使的人選也已經確定,等到俄兩國公佈建交公報之後,大使就將正式走馬上任,而這個梁立聲便是任使館武官處的陸軍武官。

    為了規避敏感問題的緣故,第一任駐俄羅斯大使使館官員序列內沒有設置武官參贊,武官處內是由海空軍武官和陸軍武官的,梁立聲這個人會作為陸軍武官兼領武官參贊的職能,所以說,他本身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楚振邦的這次牽線搭橋,是來自於詹國興的囑托,實際上就是北京方面需要這一個會面,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安東同過去所有的關係都斷掉了,他甚至將過去身邊的人都換了個遍,想聯繫上他,簡便的途徑只有楚振邦這一條線。

    梁立聲與安東的會面將要談些什麼,真實的意圖是什麼,楚振邦毫不關心,至於說終安東會給個什麼樣的答覆,他也同樣的不會過問。北京現應該知道一點,安東這種人,現說白了,實際上就是俄羅斯的一方諸侯,他現連塔拉夫的面子都不用給了,像**夫那樣曾經定鼎一方的激進派代表人物,一旦落了下風,安東都可以像踢一隻狗一般的把他踢開,北京還有什麼可以拿出來約束他?

    蘇聯的解體為**的俄羅斯聯邦創造了一大批類似安東這樣的人物,他們從過去受壓制的層面跳出來,憑著不算怎麼過人的經濟頭腦與手掌握的金錢,從某種程上挾持了整個莫斯科。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克里姆林宮與此刻的聯邦高蘇維埃大廈將成為這些人的夜壺,他們尿什麼那些政客就得喝什麼,唯一的區別,就於他們沒上火的時候味道清淡一點,一旦上火了,氣味就會變得加濃烈,加令人難以下嚥。

    梁立聲是個年過三十、正當壯年的軍人,雖然他穿著一身便裝出現,略顯消瘦的臉上滿是溫儒雅的書卷氣,可走路時虎虎生風的步姿以及安坐時挺直的腰桿,都足以說明他出身軍旅的事實。

    此之前,楚振邦並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對方顯然知道他的身份,因此,進入咖啡廳的時候,梁立聲先是笑容滿面的跟他握了手,這才附和安東的招呼入座。

    歸座後簡單的幾句閒談,等到兩人算是認識了,楚振邦適時起身,托詞去洗手間,迴避了此後的交談。

    從咖啡廳後門出去,是一條深邃的小巷,青石板的路面雨積存了不少的雨水,泛著酸腐氣味的幾個並排垃圾箱邊上,一位衣衫襤褸的俄羅斯老太太正從成堆的垃圾挑選一些零碎的麵包。一個看上去只有三五歲左右的小男孩站老太太邊上,叼著一根髒兮兮的手指頭,眼巴巴的看著老太太手同樣沾滿污垢的乾麵包,一對淡藍色的眸子裡全都是讓人心酸的渴望。

    楚振邦盯著這一對祖孫看了一會兒,摸摸口袋,臉泛苦笑。來俄羅斯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得到一個花錢的機會,所以平日出門的時候也不考慮帶不帶錢包的問題了。此刻,他身上所有口袋裡除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之外,竟然就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先生,」就這個時候,一把雨傘撐到了頭頂,同時,一隻手從後面遞過來兩張一千面值的盧布鈔票。

    楚振邦回頭看看,卻現跟過來的是安東聘請的保鏢之一,小伙子貌似叫什麼瓦西裡,很大眾化的一個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很多從安全委員會出來充當私人保鏢的人大都改了名字,有些甚至連個人檔案都是全的。這大概是一種與過去徹底割裂的表現。

    「謝謝,回頭還給你。」楚振邦接過鈔票,朝小伙子笑了笑,說道。

    「不用,反正也買不了什麼東西了。」小伙子抿抿嘴,不無自嘲的說了一句。

    楚振邦一愣,隨即笑了笑,拿著錢過去遞給那個老太太。

    「噢,您真是個好心人,願上帝保佑您。」老太太大概還是第一回碰上這種好事,接了錢的時候,還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嘴裡嘀咕一句,轉過身飛也似的走了,卻是理也沒理那個站邊上的小孩子。

    楚振邦一直當這兩人是祖孫兩呢,哪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眼看著老太太飄忽的背影一會便出了巷子口,他兀自站那兒沒能回過神來。

    瓦西裡大概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他看著楚振邦站雨愣神,仍不住過去問道:「先生,要不要我去把她追回來?」

    「啊?噢,不用啦,」楚振邦醒轉過來,下意識低頭去看那個孩子,卻現這會工夫,那孩子正費力的將一個木箱子朝垃圾箱這邊挪動,看樣子是打算站箱子上面去垃圾箱裡翻東西吃。

    「剛才送過來的東西還有沒有?」轉過身,楚振邦問道。

    「應該還有一些,」瓦西裡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先生,您的善心對這孩子來說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事,畢竟他還要面對明天,後天,以及長的日子。」

    楚振邦愣了愣,旋即抽抽嘴角,又看看那個已經爬上箱子的孩子,終什麼也沒說,轉身朝巷口的方向走去。

    從巷口穿過去,就是羅蒙諾夫大街,著名的莫斯科大學就坐落這條大街上。楚振邦打算兜一個大圈子,繞回到咖啡館前門,以便給安東他們充分的交談時間。

    羅蒙諾夫大街上這年頭有不少的店舖,不過看上去都很蕭條,倒是街道邊上那些兜售小玩意的學生攤不少,有賣畫的,也有賣小工藝品的,大都是些留學生擺出來的。

    楚振邦就那麼一路逛過去,時不時某個小攤前停幾分鐘,甚至還湊趣跟某個小攤上的女學生調侃兩句,卻是一次錢包都沒掏過——主要是他沒帶著錢包。

    走到大街的拐角,一直綴後面的瓦西裡突然上前一步,擋了楚振邦的外側,同時,一隻手虛放腰繫,做出一副隨時都要拔槍的姿態。

    楚振邦愕然轉過身,這才現近咫尺的地方竟然跟上來一輛出租車,車門打開的時候,後座上鑽出來一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這裡見到的人——黃有道。

    「不要緊張,我和楚先生是老朋友了。」時隔經年,此時的黃有道看上去蒼老很多,頭都白了一半多,原本胖胖的臉現也明顯瘦下來了,還佈滿了愁苦的皺紋。

    「老黃,怎麼是你?」楚振邦拍拍瓦西裡的肩膀,從他身邊繞過去,詫異的問道,「你怎麼會來莫斯科的?」

    「說來話長,」黃有道苦澀的一笑,小心的看了瓦西裡一眼,說道,「我來莫斯科有些日子裡,一直都想找你談談,但現方便嗎?我這附近有個落腳的地方,能不能過去坐坐?」

    「楚先生不會給你去的,」沒等到楚振邦開口,瓦西裡便搶著說道,「你好離這裡遠一些,如果安東先生知道你來騷擾他,相信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這一番話讓楚振邦聽出了問題。

    他與黃有道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面了,此之前,他倒是知道黃有道移民到了蘇聯,並且塔拉夫的幫助下,成為了安東的一個掣肘。只是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安東沒有再提過他,楚振邦也沒再打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是每個達了的人都會記得老朋友的。

    現如今,這個特殊的時刻,黃有道突然出現莫斯科,出現他的面前,而且聽著意思,安東似乎早就知道他來了莫斯科,卻使出種種手段不讓他跟自己見面,這其是不是藏著什麼東西呢?

    狐疑的目光從瓦西裡的臉上挪到黃有道臉上,楚振邦皺著眉頭問道:「出什麼事了?」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竟然讓聽了之後的黃有道咕咚一聲跪倒地,而後一把抓住楚振邦的褲腿,大聲哭號道:「振邦兄弟,你要救救我啊,我現已經無路可走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你的身上啦。我不求別的,只求安東能留我一條活路,我會馬上帶著妻兒老小離開俄羅斯,到南美,到北歐,到一個遠離這裡的地方,保證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裡可是大街上,黃有道這麼一哭一跪,頓時引來路人的側目,不過他說的是漢語,也沒幾個人能聽得懂。

    可楚振邦卻是聽得很明白,而且心裡也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安東終歸不是個善人,他溫和的一面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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