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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減肥2 文 / 芬果子

    心裡覺得奇怪,就給鄧琪打電話:「鄧鄧啊,那個減肥的東西,有問題吧?有沒有什麼讓人上癮的,比如罌粟啊,什麼的?」

    「沒有啊,怎麼這樣說?」

    「我用那個煮飯,結果吃的停不下來。」

    「是嗎?我也是誒,現在一頓不吃就想得很。」

    「可能有問題,咱們別吃了,當心吃出問題。」

    「好吧,我也覺得有點問題呢。」

    ……

    還沒等消停兩天,鄧琪就打電話叫去去她家看看。電話裡的聲音比較的急迫,我

    不敢耽擱,馬不停蹄趕到她家。她家住19樓,複式樓,180個平方的有錢人,不過對於我來說就悲催了,不願意坐電梯結果就是走樓梯,樓梯累啊,19樓我走上去就半個小時了。

    在門口按了很久的門鈴,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鄧琪開門了,門後的她裹在一床厚厚的毛毯裡面,開門叫我進去。

    客廳裡開著空調,室外溫度32度。室內,不知道,只知道一進去沒兩分鐘就一身的汗。

    鄧琪圈在沙發裡,抱著熱水袋,瑟瑟發抖,面前擱著一小盆,裡面是嘔吐的黃白之物,牆上的電視機裡放得是美食節目,沙發前的茶几上擺滿了拆了口的薯片、巧克力……。再看鄧琪,頭髮乾枯,臉色灰暗,只露出毫無血色的臉蛋,不停的往嘴裡塞著食物。

    我一把拍掉她的手,說:「你幹嘛?」

    她看著我,鼻涕眼淚全留下來了,「沒辦法,我真的很餓啊,吃任何東西都吃不飽。」說完,迅速的爬到沙發邊上,嘔吐了起來。

    真是噁心啊,酸腐味實在是讓人受不了,「你到底怎麼啦?」

    「我不知道啊,吃什麼吐什麼。黃,我怎麼辦啊?」

    「去醫院沒,會不會食物中毒?」

    「沒,我不能這麼出去,鄰居看見了會沒面子的。」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估計面子。馬上用她身上的毛毯把她從頭包到腳,下樓,打的去醫院。還好她家是沒有物業的,否則這種造型怎麼出的去。

    一到醫院,就給她洗胃,錢都是我墊的,不是我小氣真的是我沒錢啊。守在外面,醫生過來交代我,說是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食物中毒,胃裡的東西化驗結果出來才知道,結果又讓我叫了2400住院,我捂著已經很扁的口袋,無可奈何的用行用卡刷了。

    回病房的時候腳步都有點飄忽,身上的口袋輕了唄。

    坐在她床邊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千萬別有事啊,否則我下個月的信用卡賬怎麼還啊。反正回家也沒事,在這裡看著她掛鹽水也蠻好的。她睡的很熟,估計是這次是把她折騰慘了。熟睡的臉龐顯得很安靜,病房裡還有其他兩個病人,但都靠在床上,看著電視。沒有什麼交談。

    傍晚,看鄧琪實在是還沒有醒的意思,我就出去給自己找點吃的,另外給黑票打個電話,今晚不回去了。等我手裡端著兩碗麵條回到病房的時候,看見上次一起買減肥藥的女人也在,她看到我,萬種風情的笑了笑,我立刻受到了驚嚇。一臉的斑,身材比上次更臃腫了。

    「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走了。」鄧琪眼淚汪汪的看著我,似乎只有我是她的朋友。

    「嗯,出去給你買點吃的。」說完揚了揚手裡的麵條,端到她面前。心裡那個愧疚啊,我不走是因為希望她醒了立馬還錢我啊。

    「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就吃壞了,看你怎麼又胖回去了。」女人嘮嘮叨叨。

    我看到鄧琪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說:「你臉上怎麼長斑了啊。」

    「什麼?斑怎麼可能?」說完立刻從包裡拿出面鏡子:「沒有啊。挺白的啊。」

    「真的有啊,黃,你說。」鄧琪把目光轉向我。

    「是有點。」我誠實的說:「在眼角。」

    「不可能啊,怎麼可能。」說完驚恐的看著我們。

    正好在這時,管床的醫生進來,有點難以啟齒的看著我們。

    「怎麼啦?是不是有結果了?」我站起來連忙問道。

    「沒有,就是病人吃的東西有點奇怪。」

    「怎麼奇怪?」鄧琪自己問。

    「你的食物中毒是人油引起的。」

    「什麼?」我們一口同聲。

    「就是人體脂肪。」管床的醫生有點不耐煩,聲音大了點。另外兩個病床上的病人都被聲音吸引過來了。

    「不可能。」鄧琪失聲叫道,「我沒在外面吃東西啊,這幾天。黃,對不對?」

    鄧琪看著我,我不做聲,其實剛才醫生說的時候我就相信了,我記得那個老頭給我們拿的米裡面是倒了一點油狀物,而且,我吃的時候的失態,剛才看見她朋友臉上的斑,熟悉屍體的我知道那是屍斑。

    我的沉默讓鄧琪臉色煞白,她的朋友似乎受到了驚嚇,尖叫的跑出病房,留下面面相覷的我和鄧琪。

    後來怎樣完全不記得了,鄧琪又吐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看著她吐,我也經不住乾嘔起來,結果病房裡的其他人實在受不了紛紛投訴,醫院就讓我們當天就出院了。不待在那也好,免得我們總是被有色眼鏡看著。

    鄧琪不願意回自家,她老公出差,家裡沒人,十分強硬的住到了我家。如果我有一絲反抗之意立馬叫我還錢,我差點忘了還藉著她的十萬元。那這次的住院費她會不會給我。最好還給我,我現在沒錢啊。抱著這樣的態度,我睡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把黑票趕到了地板上,她霸佔了我的床。我不習慣和別人睡,感覺有別人的體溫很噁心的。

    半夜裡睡不著,翻來覆去,沙發很窄,根本睡不習慣,不知道,黑票這半年是怎麼睡過來的,是該考慮給他買張床了。當然這等我有錢再說,短時間是不會有錢的。

    廚房裡悉悉索索,不知道是什麼聲音?老鼠?我這輩子最討厭的第一是兔子;第二就是老鼠,因為小時候被咬過,還去醫院打了很多天的疫苗。

    用腳踢了踢沙發下的黑票,這小子,竟然翻過身避過我繼續睡,這是不能容忍的,坐起來,用腳狠狠的踹了一腳,那小子,竟然坐起來就要發火,我知道可能是過分了,連忙,用手比在嘴唇上面「噓」,然後指了指廚房。

    果然瞬間就轉移了他憤怒的對象,氣呼呼的往廚房去了。

    我在客廳等著,雙腳縮在沙發上,以防萬一老鼠衝過來爬到叫上。

    「姐,你過來看一下。」黑票把廚房燈打開叫我。

    「什麼事啊?」我躡手躡腳,慢慢的移到廚房,一看,這是什麼情況:鄧琪蹲在廚房中間,雙手不停的往口裡塞著生米,面前米缸被放倒了,她吃的很快,很急,連報紙都吃了下去。等等報紙?有點眼熟,我記得上次拿包減肥藥我就藏在米缸裡的,那麼我這幾天吃的飯……想著就覺得噁心。

    「鄧琪,你怎麼來,別吃了。」我蹲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控制她不要再往自己嘴裡塞東西。

    「呵呵」她露出牙齒傻笑著,生米混著口水沿著嘴角流到了地上。黑票蹲到旁邊來開始收拾地面,沒想到鄧琪掙脫我的手,朝著黑票撲去,黑票一時沒支撐住,被她撲倒在地,一口咬住他抓著米的手,我一看這還得了,拚命的扯拉鄧琪,但是她死不鬆口,黑票也不好意思打女人,何況是我的朋友。沒辦法,只好,抓起一把地上的米,叫:「鄧琪,這邊。」引起她的注意後,往另一邊一扔。

    果然她鬆開了黑票的手,黑票乘機退到旁邊,捂著自己的手:「看不出來,牙齒真尖啊。」

    我看了下咬得真狠啊,一圈牙窟窿,滋滋的往外冒著血。

    「現在怎麼辦?」黑票問我。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啊,「要不等她吃完,反正沒多少了。」

    米缸裡所幸也沒多少米,大概半斤左右吧,要不也不會那麼快被她發現。於是我和黑票兩個人就眼睜睜的看著鄧琪把半斤米吃了。

    吃完她也安靜了,睡著了。把她扶回床上,我這才坐在沙發上,幫黑票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

    「姐,要打破傷風不?」黑票抱著自己貼了兩張創口貼的手。

    「沒事吧,又不是狗咬的。」我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

    「姐,這個不是你為了省錢,不給我打吧。」黑票小心的問。

    這孩子,越來越瞭解我的心思。

    見我沒有回答他,自以為才對了的黑票頓時哇哇大叫:「不行啊,得了破傷風就完了,姐帶我去醫院打吧。」

    「哪那麼多的廢話,誰不會就不會,睡覺去。」其實我自己心裡也不確定,他應該沒那麼倒霉碰巧被感染吧,再說鄧琪平時很注意刷牙的,今天睡覺之前,我看到她刷了的。

    一晚上我沒敢睡,怕鄧琪又發瘋;黑票也沒睡,怕自己得破傷風。

    好在一夜無事,第二天清晨,鄧琪看到我倆濃厚的黑眼圈,問怎麼回事,我是沒有力氣搭理她叫黑票給她解釋了前因後果。

    鄧琪先是十分抱歉的對咬了黑票的事,然後馬上向我尋求幫助。

    「你找我也沒用啊,估計不吃了就好了。」我也是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要不,咱們再去一趟那個老頭的家,問怎麼回事?」她丫的還想出主意。

    鄙視了她一眼:「堅決不行,那地方再去會做噩夢的。」

    「你們說什麼?」黑票奇怪的問。

    「沒什麼。」我和鄧琪相視一眼,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幹的這件蠢事。

    白天,鄧琪又恢復了那種犯了毒癮的狀態,好在醫院裡開了點藥直接讓她夢周公去了。黑票把我拉到一邊:「姐,你們又碰上了那種東西吧?」

    「呸呸呸,童言無忌,烏鴉嘴,怎麼可能,就是食物中毒。」他這是說什麼話,真恨不得扇他兩耳巴子。

    「食物中毒?我看像吸毒。」黑票哼了一聲,去做飯了。

    我看著躺在床上的鄧琪神色複雜。歎了口氣,坐在了她的身邊,窗外的陽光白得刺眼,照在身上絲毫感覺不到溫度,四周開始快速的從地面往上滲透黃色油漬,就像是一張餐廳紙放在水裡被水迅速滲透一樣,終於開始了。牆面開始不停的蠕動,每蠕動一次,就會灑幾滴油漬在地面上,漸漸的小點變大點,一小塊變成一大塊,一大塊匯成了一片,像有生命似地包圍著房間裡的單人床。

    包圍圈越縮越小,我把腳縮上了單人床,天花板已經被那種黃色的油漬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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