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密謀,暗流 文 / 深幻
(七夕,大家必須快樂哦!~)
伏完的臉色一陣變幻莫測,如果說剛剛他的頭腦中還充滿了對故人重逢的興奮,尤其還是一個覺得再也見不著的故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那種滿滿的驚喜感;那麼現在他頭腦冷靜下來,或者說是被對方臉上那道狹長疤痕提醒,聯繫到了實際,頓時就充滿了各種混亂的擔心和雜念。
他不得不多想,包括他在內的眾多保皇派大佬們都認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不管那呂布是否是真心匡扶漢室、輔佐劉協,他們都可以趁著這個好機會,大力地發展能夠忠於少年天子的勢力,這倒未必就一定是要和天下諸侯爭雄,而是需要讓劉協先有一個自保之力,在此基礎上再去談其他問題。
何況伏完他們還有一個想法,不管呂布是不是真的可信,待到了一定的時機之後,他們都要務求去將劉表、劉焉等在外牧野一方的宗室請回來,為劉協撐腰,這樣來自然是有很多好處的,一來若是這些宗室能一心為漢室自然很好,那時候有沒有呂布都不要緊了,想必那時候他也不會敢隨便鬧翻;再來就算這些宗室也有盤算,那也不打緊,劉協有能力自保,先挑動其與呂布雙方互相制衡,劉協則坐收漁利,就算逼得沒有辦法,安全也完全無慮。
當然想法是美好的、簡單的和順利的,但要具體實施起來,難度卻不小,甚至就連能否將劉表他們這些宗室中的封疆大吏請回來,伏完他們心頭都沒有底,但存一個念想總是好的。而也正因為有著這樣的念頭支撐,伏完他們現在對於呂布雖然談不上親近卻也都盡量避免著可能招惹上他,如今面前卻出現了這樣一個人,他豈能不驚不慮?
作為保皇派的領袖,也是一直以來小皇帝的參謀。伏完的眼界雖然很有局限性,智謀也存在很大不足,但那也是相比於那些專門的謀主而言,對於有些事情他肯定能夠看得清楚,所以哪怕看起來這個本不應該出現甚至可以說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存活在世上的人出現在面前,他立刻就想到了其與呂布之間的糾葛問題。儘管他們自始至終沒有直接的矛盾,但從現在呂布的利益來講,這人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侵犯。
甚至在同時,伏完就想到了對方會找上門來的幾種可能,若是不接納的話,那未免不講道義也不講交情與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不符;可要是與他扯上關係。除非完全瞞著呂布,否則後面就要做好準備承擔呂布的怒火傾瀉,但可能瞞得住麼,恐怕對方都巴不得直接洩露出去讓呂布知道自己與他見面的消息吧?
在伏完臉上各種神色交替變幻、陰晴不定的時候,那中年來者反倒顯得不慌不忙,先四處看了看,才來到伏完面前又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初只能算是幾面之緣的兄長,今日卻成為了緣鏗一面的當朝國丈,若非是當初你交予我的那個白玉牌,以及你伏國丈一向先人之急的名聲,恐怕今日小可還進不來此處吧?」
伏完這時候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目光冷冷的望著對方,也隨著對方身形的轉動而變動,聽得此言,他沒有絲毫自得之色,反倒是有些不耐煩。擺擺手道:「廢話少說,你若有事你便說事,吾可不信你千里迢迢來此處拜會,只為與我說到這往日交情、今日富貴。」
被伏完這麼明裡的擠兌,來人卻是半點惱色都不見。反倒是隨他而來的那個彪形大漢,這時候忍不住就要上前來,卻先是被兩個早就跟著他身後防備著他的伏府護院組攔住去路,接著就在主家一個眼神下收斂退去,但那一剎那欲要暴起一般散發出來的煞氣,卻已經是令攔住他的兩名護院膽寒心驚、滿頭大汗。
伏完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只是盯著那來人,誓要他給出一個解釋。
這人卻搖了搖頭,好半晌才苦笑道:「你我重逢,本應是一件幸事,為何伏國丈非得要如此警惕而平淡?」
伏完「哼」了一聲,就向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頓時面露難色,看著對方帶來的彪壯大漢,有些猶豫不決,直到見到伏完眼睛都瞪起來了,知道主家心意已決,自然不敢怠慢,趕緊拉著兩個猶自在後怕的護院告退下去。
這時那來人臉色才認真起來,臉上笑意收斂,回頭對大漢說了一句「去外邊守著」,等看著對方聽話的走到門邊去,他才又回轉過身來面對伏完,沉聲道:「故人此來,絕然沒有其他意思,就是為了勸伏國丈一句話。」
「什麼話?」即便知道對方肯定沒有什麼好話,但伏完還是忍不住發問。
對方嘴角一扯,擠出一絲笑意來,而後又肅容不答反問道:「不知伏國丈對如今的朝廷、如今的天下怎麼看?」
伏完帶著些譏諷看著那人道:「當死而未死之人,現在卻跑來我堂堂大漢衛將軍面前,問這樣一個問題,你不覺得有些可笑麼?」
來人仍是一臉不介意,似乎還覺得有些無奈,搖搖頭,說道:「在我看來,可笑的應當是你們才是。」他頓了頓,橫著走了兩步,停下來繼續道:「莫不是你們還真以為,那呂布能做得了肱骨之臣,匡扶漢室和天子,中興天下?」
伏完不置可否,對方就冷笑道:「那呂布是虎狼之人,只不過是暫收利爪、獠牙,就令你們完全放鬆了警惕之心?天子尚且年少,經歷不多不是人心險惡,你等難道還不知道,怎麼竟然如此輕易就相信了他?」
伏完心裡並不太認同這句話,呂布的所作所為眾所共知,一個殘暴的人任何偽裝都是多餘,只要露出一個小小的馬腳那就是破綻;可是在之前的數月之間,呂布只是做好了自己為人臣子的本分。而在之後也沒有過多的逾越,雖然不敢完全托付呂布,但實際上多數時候只要是沒有實際證據證明,他都是會選擇相信呂布,一則呂布跟隨董卓的時候他都還不是國丈。沒有多深的對方「為虎作倀、助紂為虐」的感覺,二則呂布這段日子所做的這一切如果說都是表象的話,那這個表象未免也太迷人太過真實了一點,讓讓人想懷疑都不知道從何懷疑起。
最大的一個問題是,呂布有何必要這樣?須知道便是在真實歷史上,曹操對待劉協除了一個自己不做皇帝善始善終之外。和呂布這一比都簡直是奸臣與忠臣的直觀對比了。
當然這些都是表面,但伏完能看到的也只是這些表面而已,所以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奇,他要真知道劉協與呂布相處這麼「和諧」的真相,這時候心裡面就絕不會猶豫,而是該給這人點三十二萬個讚了——好吧這玩意兒他還不知道。
對方顯然也心知如果只是憑嘴巴說的。很難讓對方信服,必須要靠一些實實在在的證據,當然這些證據現在也只能靠說出來,所以他繼續說道:「這世道誰是忠臣誰是奸臣,很難一目而瞭然,但很多時候往深了想,其實許多事情便簡單了許多。伏國丈或許覺得那呂布當前已經有了曾經董賊的底子。便是行那篡逆之事也不為過,偏偏還對天子恭敬有加,這完全沒有理由,由此觀之或許他表現出來的便是真實一面。可反過頭來想一想,這才正是那呂布聰明之處,董賊惹得天怒人怨,更是天下眾矢之的,有這前車之鑒,他又怎麼可能再做那倒行逆施之人,若是這般沒腦子。他也到不了如今這地位,之前更不可能離董卓而去了。說來說去,都不過是他的算計罷了。」
伏完立刻滿臉不以為然地嗤笑道:「說來說去,這些也不過就是你的猜測罷了。」
來人哼道:「若這些算是我的猜測,那接下來的肯定不是了。你可知在此之前那呂布嫡長子呂義的百日宴。朝中許多文武大臣都曾去參加的那次宴會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雖然吾也只能算是耳聞,卻得到了不少有關這方面的證據,許多大臣的證詞,現在都在我手上。他們可以證明,在那個晚上,宴會到不多會兒的時候,所有大臣就被呂布囚禁在其府上大院內,在那兒幾乎度過了大半個晚上,而在此期間呂布一邊命人看關注他們,自己卻不見了蹤影。不過吾聽說,當晚有人在皇宮外曾見到過呂布的身影……」
伏完心中不由一驚,那個宴會伏完並沒有去參加,如果對方所說的是真地,那的確是太可怕了,要知道這個消息根本沒有流傳出來,伏完在這之前所知道的版本,就是宴會很順利的進行既沒有什麼波瀾也沒有什麼噱頭,最後眾大臣也順利的各歸各家。
相比之下,不知為什麼伏完幾乎直覺裡就覺得對方沒有騙自己,雖然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只是這就等於是滿朝文武大部分都替呂布隱瞞了那一晚上的事實,他們都撒了謊,面對著天子都是如此——伏完可還記得董承曾在當朝開玩笑一般問起過呂布府上宴會的事情,而不管這些大臣到底是被威逼還是利誘地,這都是一個可怕的真相,誰叫偏偏他們這些沒有去參加宴會的人至今都被蒙在鼓裡?
再一想,如此說來,劉協最近變得奇怪,尤其是從當初那個在董卓的壓迫下都還曾屢屢說出自己的雄心壯志的蓬勃生氣的少年天子,變成了如今沉湎於各種享樂和酒色的無道之君,也有了可以解釋的原因了。
伏完是一法通萬法通,他能成為保皇派的領軍人物,在朝堂上也為人所重,絕不只是因為他當朝國丈的身份,接下來也立刻確定了劉協近段時間來的反常,恐怕與那個晚上呂布進入皇宮脫不開干係。
伏完這下子真是有豁然開朗之感,可隨即而來的卻是深深的沉重,或許正應了那一句,越是知道得多,心裡越難受,因為真相往往都是人不願意知道不想面對的,可現實如此,伏完不得不強迫自己去面對,哪怕到現在為止,對方所說的證據還沒見著一個,所謂的推測倒是來了一大堆。
來人見到伏完這時候沉思的神色和閃爍的眼神,就差不多知道他在想什麼了,這時候他反倒是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喚回了伏完的注意力,然後道:「接下來咱們該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伏完眉頭深鎖,唇也緊抿著,半晌才釋放開來,長吁了口氣,才向那來人做了個揖,然後笑著問道:「談什麼?」(。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