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虓虎之怒 文 / 深幻
張遼到底有幾分斤兩,他在呂布面前可並不是待宰的羔羊,尤其是被呂布一句話刺激到似乎覺醒了什麼的此刻的張遼,就連速度都讓呂布覺得好像驟然快了幾分。
唰!
身影雖然還是肉眼可見,但卻多了幾分模糊感,就好像再快一步,就要讓人捕捉不到其蹤跡了,這顯然不會是他真地又驟然加速,張遼此人性格最大的特點便是穩,尤其在方纔這種情況下他的心情有些異樣,與呂布的切磋也展現出了遠比以往更加強烈的興奮感,必然會選擇一開始就盡最大的全力來迎戰,速度也已是無法再提升,只有從腳步上做功夫。
到了張遼這個層次的武將,已經能夠擅長於利用腳步讓自己的攻擊更具威力,有時候步伐的作用比雙手還要大,就如之前與呂布對決的童淵,他的絕對速度比起呂布來不見得有多快,招式一出卻往往令他防不勝防,就是因為他的百鳥朝鳳槍法當其成為一整套系統的路數之後,就兼具了一套與之相匹配的步法,只有兩相配合才能將威力發揮到最大,因為那運用的是全身的力量。
而如今的張遼自然還達不到童淵那般程度,他對於力量的理解和運用還遠不如呂布,沒有什麼過分精妙的手段,但卻能夠找出最適合於自己的刀法的一套基本步法。
張遼的師承是從前并州軍中一個無名的武將,雖是無名卻絕非沒有實力。張遼一身武藝皆為他所授,就算彼此都很少提及但也畢竟有事實上的師徒關係,不過如今的張遼顯然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是他多年拚殺經驗的積累。
呂布這時候饒有興味,更多是一種玩的心態,雖說他叫張遼不要玩,可實際交手的時候他也發現了,彼此的差距的確有些大,張遼的實力在他所知的武將中已經是能夠列入前二十,但呂布本身就是超脫在超一流武將中。以他現在比之前還要更進幾層的實力。就算再讓他再對上虎牢關下的劉關張,沒有絲毫懸念,在數十招內就可以擺平,這還是因為關羽在他的前面幾招刀法會給人帶來不下於呂布給人帶來的壓力。「爆種」堪稱變態級。而三兄弟的配合又頗為默契。但如今面對的只是單獨起來比關羽張飛都還要遜色一籌多的張遼,自然可以輕鬆自如。
不過呂布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虐菜,而是要讓張遼重拾信心。至不濟也要認清楚自己,不要被一時迷惘遮不住真實的自己,所以他暗自留有了幾分餘力,這樣看起來雙方便有些勢均力敵的感覺,場面倒也頗為好看。
不過張遼也很快察覺到了這一點,但他沒有主動點破,反而是在招式間更不留情。
他倒不是真想要對呂布做什麼,只是更加痛恨自己實力太差,無法幫到呂布,這時候的心緒都有些亂了。
呂布很快發現這一點,但他卻沒有停下或是阻止,他立刻就換了一個思路,張遼這種不好的情緒如果將它引導出來,然後藉機發洩掉,也許對他也是個不錯的解決辦法,呂布相信到那個時候張遼自己也該醒悟過來,否則他就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張遼,也更加不值得自己為他操這份心了。
場中戰況越來越激烈,而且看起來呂布甚至有些要被張遼壓制住的趨勢,就在這時候張遼驟然收手,連呂布都有些沒有想到,停下來看著他,卻見張遼氣急敗壞道:「溫侯就是這般瞧不起我張文遠,竟連切磋之時實力都要保留麼?」
呂布怔了怔,這還真是少見的張文遠,可以說他是第一次正面對自己的時候,這樣發脾氣,他不是老好人但穩重成熟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輕易動怒更不會發作出來,更別說是面對自己,只能說明這一次張遼的心真地亂了。
呂布不發一言,卻用行動來回應,他驟然起步,方天畫戟只在半空中繞了一圈,就裹挾著攻勢如疾風驟雨襲向張遼,這一擊去得快而急,又夾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讓張遼一瞬間壓力陡增,卻不知為什麼又莫名有些興奮,就是那一剎那他感覺自己心頭、還是腦海裡有某些頑固的東西鬆動了。
一聲聽不見的脆響,預告著某些東西的破碎,而這對張遼卻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呂布肯定知道這就是張遼的瓶頸,正是呂布突然的刺激讓他突破,雖然這裡面厚積薄發的因素更多。
突破之後的張遼突然變得更加沉穩起來,雖然面對盡力的呂布,他只剩下抵擋的份兒,但他的防禦卻也能令人眼前一亮,就好像他的排兵佈陣,沉著而大氣。
呂布一時間,竟有種無法攻破無從下手的感覺,就是這麼一個轉圜間,他腦中經過了前面那麼多次的自我演練已經隱隱摸到點兒頭緒有了一些雛形的絕招「虓虎之怒」,伴隨著受到刺激一般的靈光一閃,刺入他的腦海深處。
「虓」這一個音一出,呂布就感覺自己腦中恍若閃過一道電光,本來的迷霧被吹散,變得一片澄靜,醍醐灌頂一般。
虓虎首重,就在於一往無前的氣勢,怒不是說真要充滿了怒氣,而是在一種噴薄愈發的狀態裡,進入這種狀態並不容易,如果一個控制不好就會過度,而若能維持不過度卻又完全挖掘出來,這種感覺妙不可言。
成了!
呂布雙眼驟然一亮,讓張遼心中悚然一驚,儘管他能夠感覺到呂布並不會傷害自己,可那讓呂布自己都難以完全收斂的鋒芒還是令他下意識往後退卻了一步,回過神來已感覺後背完全讓汗液浸濕。
這時候呂布卻已經收手,張遼心有餘悸看著他,聽著他笑道:「哈哈哈……還要多謝文遠配合,讓某終於領會了這招的玄妙。」
張遼也是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呂布竟然還有拿自己做磨刀石幫他找靈感的緣故,他揉一揉已經有些發麻的虎口,苦笑道:「遼怎麼不覺得自己有幫到溫侯什麼,反倒是越發覺得自己實力不足。」
呂布搖搖頭,看著自己手下這第一大將也是好兄弟鄭重道:「話不能如此說,這天下間便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便是布也不敢說自己各方面都能勝過文遠,文遠何必妄自菲薄?似君明武藝超人,恐怕僅在某之下,可他基本不通軍事;叔服兵法武藝都有兼具,練兵更有獨到之處,放眼天下間能勝過他的相信也不多,可若讓他治理一方,就力有未逮了,因為他性情過於剛直,這在軍中倒沒什麼,治理地方卻哪裡可以一味直率?反觀文遠自身,文武兼具各方面都很平衡,這才是最讓某放心之處。」
張遼苦笑道:「明白了,說穿了遼就是填坑的,哪裡有坑去哪裡……」
這帶著自嘲意味的話,倒是讓呂布笑了起來,指著張遼道:「不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某果然沒有看錯你。」
張遼少有的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反駁,反而心中還有些觸動,他為人耿直卻不古板,心思也很縝密,自是知道了呂布這番其實就是為了開解自己,當然順道也為他自己謀一謀富利,而他的目的也確實達成了,而且還是一石二鳥。
此時的張遼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自己方才一直都在鑽牛角尖,很多時候都是當局者迷,自己只從這次的事件中看到了片面,被呂布這樣迂迴地點醒,才幡然徹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