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來了,貂蟬 第六十二章 、耿祉的決定 文 / 深幻
耿祗是東漢度遼將軍,銀印青綬,秩二千石,其所管轄,無外乎就是大漢王朝北方包括東北和西北的的邊防,以及與異民族交往的一些政務問題。
度遼將軍也是一個三品雜號將軍,最早出現在西漢昭帝時期,在昭帝元鳳三年,中郎將范明友被任命為度遼將軍,因治度在遼水而得名。
而東漢則起於孝明帝永平八年,復行度遼將軍事,但直到安帝元初元年才重置其位,其後漸成定制,屯紮五原曼柏縣。
在靈帝后期以前,東漢犯重罪發配流放之人,多是來到這度遼將軍的轄地,歸其統管。
度遼將軍本就獨立於并州軍政體系之外,和那匈奴中郎將一樣都歸由朝廷直屬,但如今董卓當政,哪裡又有功夫將目光投注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也就是連朝廷的束縛也幾乎沒有,在這種情況下,耿祉又不是完完全全清心寡慾之人,而且天下亂兆已現,漢室崩壞在即,只要是有點遠見的人,多少都能夠看出一點兒什麼來;耿祉雖然不敢就此說自己有爭奪天下的雄心,但割據一方,圖以自保卻是免不了地。
所以說對於呂布來說,并州局勢的複雜,還不只在於南匈奴、鮮卑以及羌胡這些異民族人的虎視眈眈,還有似度遼將軍、匈奴中郎將這樣的人,他們佔據地方並不算大,手底下雖然有軍隊卻也不算多,可很多時候。他們卻足以成為影響戰局天平的重要籌碼,就好比是現如今若是在他對美稷的南匈奴單于庭開戰之後,陳宮如果要從匈奴後方的五原出兵南下侵入美稷單于王庭,以期能夠直搗黃龍,這度遼將軍就是絕對繞不開的一方勢力,而這個時候耿祉的態度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不過偏偏就是對於這耿祉,呂布並不瞭解,他身邊也幾乎沒有人能夠瞭解,更別說要掌握對方的心思了。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堅持要行動。何況這個時候他就是不動也不行,時間拖得越久匈奴人就會做更加充分的準備,對他也就越是不利,到時候恐怕哪怕是他親自跑去美稷那裡深入虎穴也未必能夠引誘對方出來,而自己又不可能就此無限期地拖延下去,畢竟若是過了時間那河水解凍要渡河過去都是一趟麻煩事兒,而自己所帶的餘糧也未必能夠撐下去,這些都是必須考慮到的問題。
不過他並不知道,就在此時五原郡曼柏縣度遼將軍耿祉處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的確是不速。而且耿祉對於來人的到來顯然非常驚訝,他也沒法不驚訝。因為前來拜訪的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匈奴中郎將張修。
說到兩人,因為同在邊塞,又同是大漢封官,所以也不是沒有往來和聯繫,但在現在這樣的敏感時期,而且如果耿祉的消息沒錯的話,最近一段時間可是頻繁看見張修的人在單于庭出沒,他此時到這裡來,代表的到底是哪一方、又是以什麼樣一個身份。也很值得人玩味。
不過耿祉還是讓人將其請了進來,還奉上了好茶,畢竟不管怎麼說來客上門,禮節是少不了的。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卻是張修這傢伙難得有一次開門見山,提及的還是他現在頗感為難的問題:「耿仁兄這可真是一塊寶地啊,遠離朝廷和各方諸侯勢力,也不是南匈奴最直接的目標……」
耿祉苦笑道:「若是真如此就好了。可子期有所不知,某也有很多難處啊。」
「難道仁兄就沒有想過,擇一良木而棲?」
耿祉臉色一滯,再看著張修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對勁了。「子期的意思是……」
張修臉色卻是不變,摸著頷下短鬚乾笑道:「莫非耿仁兄以為,自己是良木?其實以修看來你我至多不過都是飛禽,雖能自由翱翔寰宇,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除非……」
「誒……」耿祉一擺手,臉色難看道:「耿祉原以為子期乃是同道中人,所以才以誠以禮相待,子期如今這卻是什麼意思?」
張修很瞭解耿祉,他知道對方並非是真的抗拒,否則直接就會將自己趕出去,再不見自己,可他現在只是言語上的排斥,這分明是有戲。
張修心中一喜,趁熱打鐵道:「難道耿仁兄不知道,那奮威將軍、溫侯呂奉先如今已經到了美稷附近?」
「嗯?」耿祉不解,張修就道:「他是要做誘餌,將南匈奴大軍引誘出美稷,到時候單于庭空虛……」後面的話他沒有全部說完,但什麼意思卻是明擺著的,而耿祉眉頭一挑,顯示著此刻內心的波瀾。
張修敢直接這樣將消息全都告訴耿祉,當然是以為耿祉還在猶豫,本著想要幫這個老朋友一把的想法;當然他也沒那麼蠢,早就做了預防,萬一耿祉最後還是沒有和他一起去追隨呂布,或是直接要去投靠匈奴,他有的是手段在那之前先將他給解決了,不管怎麼說他已經仁至義盡,而耿祉要不仁就別怪他不義了。
而其實耿祉此時心中的確是在猶豫,他不像是張修之前還曾經有過自立的念頭,直到呂布的出現和在那個良先生的勸解之下,才走了另一條路,而耿祉之所以一直在猶豫,不過是在猶豫要跟隨誰,是匈奴人,還是強勢回歸并州的呂布,亦或者是其他漢人勢力?
從情理上來說,自然還是要跟隨漢人勢力,包括呂布,畢竟他本身就是漢人,而且從情感上也會偏向與漢人這一邊,只不過現在中原大亂,漢朝廷風雨飄零,諸侯互相攻伐、紛爭不斷,哪怕暫時維持著一種表面的和平,可期的未來也必然不會平靜,他並不想要參合到其中去,那樣難免會可能成為大勢力之間博弈的棋子,他只不過是想要生存而已,如此看來倒似乎是匈奴人更符合他的要求,可是匈奴人卻又是異族,心理上那一關也過不去。
而呂布的出現,可以說在兩方面都能夠滿足他的需求,只是耿祉卻不想要貿貿然作出決定,作為并州中部地區的地頭蛇,耿祉不可能不知道現在呂布那一方的局勢,面臨著的是匈奴至少十萬控弦之士的巨大挑戰,他們現在想的恐怕已經不是能不能夠打贏,而是到底還能夠撐多久的問題了,這種情況下,自己投奔過去又有什麼好處,難道第二天便要重新做了匈奴人的俘虜?
正是因為這樣的擔心,耿祉才會猶疑,但今日張修的到來卻讓他看出了一些希望,畢竟他瞭解張修這個人,他如果沒有必然的把握,不會輕易將自己交給任何一個人,而張修的坦誠相告,也讓他多少動心了,儘管還是沒有能夠給他什麼保證。
但耿祉也看得很清楚,雪中送炭容易錦上添花卻難,萬一、哪怕只是萬一,最終呂布還是獲勝了呢?到那個時候他就算是送上門去也要被人鄙夷,那何不就這麼賭一把,就賭呂布會贏,哪怕最終失敗了,自己也能得一個心安理得。
或許也是從內心深處天平就已經在漸漸傾斜向呂布,所以這個時候哪怕自己心頭並不是那麼肯定,耿祉最終還是對張修鄭重點了點頭,道:「好,某就聽子期你這一回,只希望天祐我大漢!」
「呵呵,大漢皇帝乃是天子,天不佑其子,難道去庇護那草原狼?」
「哈哈哈……」
……
天色將晚,并州西河郡廣衍縣以東,與美稷縣接壤的界碑之地,黃昏的斜陽照映在這大漢邊塞的暗黃土地上,卻有一支人馬從此處飛快掠過。
細細辨來,這是一支只有不到三千人的漢人軍隊,他們輕騎簡從、速度卻是飛快,也只有在一些場合一些時候,他們才會停下來,然後殺殺人、放放火、滅滅口。
這些場合,無外乎就是那些匈奴人聚居的部落,或大或小,但因為匈奴人的居住一向是很分散地,所以這些部落中最大的人口也不過數千,對於這些漢人騎兵來說卻是根本不在話下,畢竟一則對方無所準備,他們佔據一個先手優勢,另一則數千人的部落也很難真正做到全民皆兵,排除掉老弱婦孺,真正可戰之兵與他們人數差不多,但這些卻顯然是漢軍的精銳,哪怕是趕了這麼長的路,也幾乎沒有顯出多少疲憊之色,所以要消滅對方很簡單。
當然他們畢竟也只是人,不管是因為力竭還是其他緣故,陸陸續續也折損了不少人,多半都是被就地掩埋,然後一行人沒有絲毫停留匆匆繼續趕路。
做這些事情的事情,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毫無表情,默默無言,偏偏每一項做起來又是那麼的熟稔和迅速,彷彿都已經成了習慣,雖然這似乎不是一個好習慣。
而往往沒等他們轉移多久,這地方就又會迎來一批裝束完全不一樣的人馬,看著明顯是匈奴軍隊的打扮,這些人臉上卻個個含著憤怒和憎恨,但到最後似乎又多了一絲恐懼,他們每每趕在後面出現在這些被踐踏過的匈奴人部落中,視野所及沒有敵人的蹤跡,卻總是自己人被屠戮、傷害的淒慘場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