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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來了,貂蟬 第六十一章 、美稷 文 / 深幻

    美稷,并州西河郡北部一縣,匈奴南單于庭所在。

    美稷附近有河水支流流經,使得這裡水土豐沃,本身也是河套平原中心地帶,草質優良,對於匈奴人來說真是天然的放牧寶地。

    近百年來,南匈奴人在這裡休養生息,享用著這裡的優質資源,但他們從來不懂的感恩,不知道對賜予這一切給他們的漢人表達謝意,而只知道掠奪,這是直到今日都未蛻變的匈奴人的本性。

    如今一走進美稷,已經完全不見了曾經漢武雄風、擴建朔方郡影響的痕跡,只能夠看到一頂頂匈奴人特色的帳篷,連成了一片,就是匈奴人的居住區。

    這些帳篷自然也有大有小、有的豪華有的普通,等級差別在哪個地方、哪個民族都從來不會有例外。

    此刻,其中一頂最豪華最大之一的帳篷裡,南匈奴老王就住在這裡,而此時他卻是大馬金刀很隨意地盤坐在了自己的毯子上,依然是喝著馬奶酒,嘖嘖有聲的模樣。

    此時這裡面除了老王這個主人外,還有一些年輕些的匈奴人,不過年輕也只是相對於老王來說,這些人都已經人到三十,當然三十歲在漢人中才不過而立之年,在匈奴中卻已經算是壯年了,而他們現在都是這單于庭裡手握重權的貴族。

    但在匈奴老王面前,這幾個匈奴貴族此刻都是正襟危坐,儘管他們平常在外面或許會任意非議老王。說他老不死、貪權也好,說他已經老了沒有魄力也無法鎮住單于庭也好,但真的面對了這個看上去說話都顫顫巍巍好像隨時都可能一命歸西去見了前面兩代單于的老頭子的時候,他們還是不得不發自心裡的敬畏,在他面前似乎連話都有些不敢說。

    匈奴至今還維持著氏族部落的建制,自然而然作為目前匈奴族中年歲最大資歷最老的老王,天然就帶著一些加成的聲望,也更容易讓這些小輩敬畏有加,即便有時候不是他有意釋放出來的威嚴。

    看著老王一大口一大口馬奶酒飲下去,這時候可是完全看不出他外表那樣的老邁樣子。倒像是一個還能夠一餐食三飯的青壯年,幾個貴族互相不斷使著眼色,你指使我我指使你,最後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開口。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已經老了,不中用了,也鎮不住你們、鎮不住這單于庭了?是不是覺得我老眼昏花到,你們做了什麼,我都看不到。昏聵到你們說了什麼,我都聽不到的地步。所以你們才這麼放肆?」倒是匈奴老王終於緩緩開口,語氣卻是很平靜,神態也依然平和,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但光光是這樣,就夠有得其他人心頭猛顫的了,畢竟方纔他們的小動作中還真有幾分老王話中的意思。

    「不敢……」這些前一刻在外面可能還叫囂著要迎回欒提於夫羅做匈奴單于的貴族,此刻卻如同溫順的小貓咪,在老王面前竟然不敢發出一聲異樣的嘶喊。

    「是嗎?」老王瞇著眼睛。馬奶酒也不喝了,只是看著面前這些人,他的眼睛很渾濁,裡面氤氳的東西似乎都要把眼前遮住讓他看不清楚了,可眾人卻感覺兩道精光投射過他們的身體,攝入他們的心中,瞧了個通透乾淨。簡單的兩個字更是令他們身體都不禁顫了一顫。

    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威懾力只有在親身體會的時候才能感覺出來,他們現在心底裡除了畏懼根本生不起別的念頭,若是讓他們手下那些天天聽著他們說老王如何如何沒用的人看到了非得要嚇傻了不可。

    不過只有此刻的這些人自己心裡最清楚。老王就像是一頭平常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盹的獅子,那些時候他們怎麼說怎麼做都沒有關係;而今日此刻,卻正是他醒來準備要覓食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冒犯了他,那結果可不是誰能夠輕易承受的。

    他們之前被召喚來的時候,心中就隱隱感覺到不妙,畢竟這大半年以來老王看似也是真的服老了,對很多事情都開始放手,雖然沒有同意他們直接將於夫羅迎入單于庭的事情,但也提出條件有了一個緩和的餘地,可是永遠不能夠忘了獅子請客他依然是獅子,不會因此而變成溫馴的綿羊,只是看他在什麼時候才會張開血盆大口暴露自己嗜血的一面而已,而今天看來就是他爆發的時候,雖然他們並不清楚是什麼引起地。

    他們當然不知道,匈奴老王已經得知了在谷羅城山谷於夫羅及其兄弟被俘虜的事情,至於他的消息為什麼來的這麼快,幾乎是在事情發生的當天晚上就接到了消息,這不得而知,而他考慮了一個晚上也終於下定決心,這才會將這些目前掌握者單于庭實權的實力派貴族們都找來,他必須和他們說清楚一些事情,畢竟現在的他也有些意識到自己之前所做決定似乎有些不對。

    對於那個良先生他是不斷打著太極,但面前這些人總歸都是自己族人,而且自己要辦的事情還是要靠他們去做到。

    看他們卻是沉默不言,老王反而心中暗喜,這至少證明自己的威望並沒有實質削弱,今天的談話應該會很順利,這時候就又故意歎息了一聲,然後才道:「其實我確實是老了,不服老也不行啊,倒不是說你們怎麼樣了,而是如今我南匈奴族境況不妙啊,那邊漢人都已經闖入我國境之內,燒我民居殺我百姓,那欒提於夫羅都已經出兵,可咱們這單于庭,卻依然還是無所動靜,未免有些不太合適。」

    有人就不禁腹誹,之前要那樣似乎是您的主意吧?不過又一想想當初這個老滑頭可是將他們全部人都拖下水,這決議也不是他一個人下的,他們所有人都有份兒,所以他們當然不會就這樣直接說出來了,只是紛紛點頭應和著,好像不管老王說出的什麼話都是這個世界上毋庸置疑的真理一樣。

    匈奴老頭子也好似沒有絲毫自覺,繼續自顧自說道:「我這幾日都在猶豫,雖說過去幾年與漢軍的摩擦並不少,但多數時候只是打打秋風、打打草谷,算不得什麼大戰,哪怕是漢人朝廷裡面,對於鮮卑的忌憚還要勝於對咱們,不過我開始在擔心的是,是不是這麼多年都沒有過一場真正的南侵大戰,我們的兒郎都開始忘記了祖先們的榮耀,忘記了我們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漢人,而非是恩人?」

    眾人一愣,但都聽出了老頭子話裡的意思,這才明白對方叫自己來的目的,但他們並不以為甚,因為這也是他們所期待的,甚至有幾個人還面露喜色。

    這個冬天單于庭的糧食已經用盡,正愁沒地方去解決呢,南邊那送上門來的大餐,哪裡還有不去迎接的道理?

    就是不知道這最終結果,是他們吃上大餐,還是反被大餐撐破肚皮。

    ……

    遙望美稷,儘管那裡距離此處尚還有著近百里之遙,根本就沒法出現在視線裡,呂布心頭就是一陣火熱。

    不過這片火熱終究還是沒有沖昏他的腦袋,他很清楚現在局勢遠未到自己得意忘形的時候,甚至對自己還是有些不利。

    儘管與去卑那邊可是說達成了協議,但一來對於匈奴人的誠信呂布可沒有什麼認可度,二來的話即便是去卑選擇不插手,他將要面對的可是這邊有數十萬匈奴人其中至少十萬控弦之士,即便對於自己麾下將士再有自信,也不可能完全無畏。

    於夫羅目前還不算是整個南匈奴公認的單于,他還沒有入主美稷的單于庭,而那裡,才將是呂布面對南匈奴的最難一關。

    本來呂布要的就是美稷這塊地方,而後將南匈奴徹底趕出河套地區,但他們會輕易讓自己得逞麼?

    這片地區被南匈奴經營多年,必然不像是平定、谷羅城這一塊兒,可以讓他暢所施為。

    而且於夫羅這支匈奴軍能夠在朔方郡立足,足以證明其戰鬥力不差,但他們與呂布軍戰鬥的時候,卻是經過了長途跋涉而來,不管人和馬都已經是相當疲憊了,戰鬥力無法完全發揮出來;可美稷那邊的匈奴大軍卻完全不同,他們不可能輕易離開原地,反而是呂布軍要主動前去,畢竟是他要跑去趕跑人家,這麼一來關係便顛倒了過來,他們是以逸待勞,呂布軍反而要勞神一些,加上人數的差距,不是簡單地指揮或者謀略就能夠彌補得了的。

    這個地方的地形更適合於騎兵展開作戰,匈奴人不會放棄這個優勢,這樣一來呂布就只能夠與他們硬碰硬。

    現在的呂布,其實已經有些騎虎難下了,他在之前對於匈奴征戰的選擇,已經注定這一切必當得延續下去,否則那才是真正的危難。

    所幸,在五原他還有陳宮這一支隨時待命的奇兵沒有用上,而到了此時,無論如何都得要將他們用上了。

    當然那之前,他得要先將南匈奴大軍從他們的老窩裡面暫時先引出來,雖然根據良先生那邊傳來的消息,單于庭那裡已經開始有動靜了,但他還是不放心,他打算這次親自出馬,去做個誘餌,就不信他們這條大蛇不出洞……(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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