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來了,貂蟬 第一章 、別樣新年 文 / 深幻
「諸將士,新年快樂!」
「溫侯新年快樂!」
「過年」最早起源於殷商時期年頭歲尾的祭神祭祖活動,起初日期並不固定,秦朝之前先後規定過十二月、十一月以及十月的第一天「過年」,直到漢武帝實行「太初歷」才正式確定在正月初一,東漢以來自然沿襲了這一套。
今日是大漢初平元年臘月三十,也就是俗稱的「年三十」、除夕之夜,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就到次日,也就是初平二年正月初一,便是新的一年開始了。
這算是呂布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二個新年了,不過這個新年有些不一樣,上一個新年是在雒陽城裡過的,只是那個時候嚴氏等人都還沒來,呂府只有他、簡華、馬奴和零星幾個下人婢女;今年卻不一樣了,顯得特別熱鬧,而且這份熱鬧還是在路上。
沒錯,這個年是呂布在去往并州的路上過地,其實也可以說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了并州,如今是在西河郡最南端的一座名為通天山的山巒南麓。
通天山也就是如今呂梁山脈中的一座山峰,呂布命并州全軍依著依著這座通天山建立了一些臨時的帳篷,先將裝滿糧草、武器的車輛都集中到一起放在軍隊的中央區域命人嚴加防守,再將戰馬都圈到一邊去讓它們自己休整,當然還有專人在看管和餵養它們,反正馬奴閒著也是閒著,更不會喜歡人多熱鬧的場合。所以呂布乾脆命他來主持,這小子別的事情不行,可只要碰到與馬有關的事情就來勁,似乎真有些這方面的天分。
然後呂布又把大部分的并州軍聚在了一起,讓大家一起圍成了一個大圈,中間搭建了一個舞台,在此進行了一場大聯歡,為此大軍又在路途中耽擱了小半天。
雖說并州軍上至呂布,下至那些火頭小兵心裡都火熱地盼望著能夠盡快趕回并州,但現實是他們的速度不能再快了。而且新年畢竟非比尋常,這一次呂布還特意令人搭建了一個臨時的舞台,自然是要人上去表演的。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那麼多豐富的娛樂,呂布便安排諸將領與眾將士同樂,平常許多在士兵們看來嚴肅不苟言笑的將領,或者軍侯、或者屯長,或者校尉,卻每個都笑嘻嘻的上台向大家祝賀新年,光是這一幕就令不少軍士感動不已。
而魏續和侯成二人卻是被呂布直接點名為司儀。也就是主持人的角色,兩人第一次幹這種活兒。難免忙中有錯,甚至看得見他們的緊張,不過并州軍中恐怕也挑不出比他們更合適的人來了,畢竟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而且嗓音渾厚很有吸引力,似乎天生便是便是做這行的料,呂布甚至都在考慮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這兩人雖然頭腦不怎麼行,但從混亂那一夜的表現來看。目前對自己還算忠心,大不了不給他們委以重用,就給一些閒職,不用上戰場見證死亡,想必他們也是樂意。
不過有一幕令呂布都感到異常驚訝地,卻是高順的上台,其作為并州軍中最有名的沉默寡言的典範。乃至於在很多并州軍將士心目中只要一想到他就是一副黑臉的形象,這種場合呂布都已經做好了當他不在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他居然上去了,更出奇的是居然還笑了。對於一貫以一本正經面目示人的高順來說,這樣暖人的笑容也是很稀罕的了,因為前面定下的基調,以至於平常都不敢在高順面前大聲嚷嚷的并州軍將士們看到這一幕紛紛起哄起來,狼嚎不止、喝彩不斷,可高順的「表演」還未結束,他用他無比低沉渾厚的特色嗓音說道:「諸位將士好,今夜為讓大家盡興,特將在此親自為大家演練一套槍法……」說完,自有士兵將他的槍送上去,他竟真地在那台上舞弄起長槍來,而且看精熟程度,叫人不得不喝彩讚好。
更大的卻是驚喜感,誰叫高順雖然算是呂布軍中練兵第一人,但他的個人實力從來都模糊不清,因為很少有人見過他親自施展,更是從未見他與人對戰過,正因如此有人說他不通武藝可也有人說他強大無匹,倒是呂布等人心中知道實情,卻也不會多嘴說出來,這算是地地道道高順在這麼多將士面前第一次演武,雖說沒有對手很難確定他的層次,但那一套槍法舞下來如行雲流水沒有半分桎梏,就已是不簡單。
下邊的呂布看到這一幕,早已是目瞪口呆,他幾時見過這樣「有表現欲」的高順了,不禁訝然道:「這……叔服這是怎麼了?」
旁邊張遼忍住笑道:「溫侯勿怪,遼只不過是對他說,溫侯待會兒也會上台去,軍中誰的架子最大,可不是溫侯麼?可現在卻連溫侯都要放下架子了,他總不能夠再端著了吧,所以就有了這麼一出。」
呂布哭笑不得,心中卻微有些感動,很多情緒是在細微處真實流露,高順顯然是在意呂布的感受,所以才會勉強自己參與到這樣他並不擅長和喜歡的場合中去。
他突然又想到什麼,回頭望著張遼道:「那文遠你呢?某表示很期待……」
張遼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尷尬,然後在張遼終於作為呂布上台之前的一個表演嘉賓上場的時候,呂布差點沒有笑噴出來,因為張遼上場穿的那一套裝束,分明就是呂布的裝束,頭戴束髮紫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系獅蠻寶帶,騎一匹衝陣劣馬,手掌方天畫戟,儼然虎牢關下戰神丰姿。
不過這也大概只有熟悉呂布的人才看得出來,因為且不說張遼的身形與呂布本身還有些差距,他身上這套裝束,也都屬於假冒偽劣產品,紫金冠不過是幾塊紫色、金色的布纏繞在一起編織而成,而且做工極其粗糙,若不是剛好被張遼本身的髮髻頂起來,恐怕連「站立」都難;而所謂戰袍更是不值一提,幾乎就只是用帳篷的一塊帷布拿來臨時充當,呂布竟然在上面隱約看見似乎是補丁樣的東西,當時就險些笑噴;再說到那鎧甲與寶帶,與呂布的「原裝進口」也是絕然沒法比的;剩下的劣馬與赤菟的比較完全不必多說,那方天畫戟更像是大路貨,呂布的方天畫戟頭上是井字形而他這個只是半井字,簡直連模仿都相當不專業。
這張遼出場給呂布的感覺,用後世的一個流行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山寨」。
倒是大部分將士在暗中只靠著火把光映照,或者是離得較遠一時間看不太清楚,還真以為是呂布當面,頓時聲音都大了起來,各種興奮的嚎叫不絕於耳,結果等到張遼一開口,才發現真是坑兵啊。
張遼道:「諸位將士,某乃張遼張文遠,絕對不要將某認作溫侯,要說像也許像,但某又怎及他千萬分之一威風?」
呂布低聲一笑,這張遼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不過與高順比起來,張遼的確要顯得圓滑許多,就像是那一次與自己的警告,說的就是委婉能夠令自己聽得進去。
不過這「大漢第一模仿秀」也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張遼下場,下一個上場的卻正是呂布。
這一回上去的就是正牌了,可呂布一開口,再與方才張遼一進行對比,不少將士自己先是笑了出來,等到呂布說出「某才是真正的呂布」的時候,全場熱烈的氣氛幾乎都要將旁邊的通天山都掀倒。
接下來呂布便用方天畫戟舞出了一套自己特有的戟法,當然是改編而成,其中還是表演的成分居多,令諸將士看得是目眩神迷之餘,紛紛喝彩不止。
但這卻還不是整個晚會的最高潮,當嚴氏作為主母,也要出來舞劍為大家慶賀新年時,當場的氣氛比之呂布在台上時竟然還要激烈上幾分。
這不得不令眾將士激動,因為這可要比呂布舞方天畫戟還要顯得稀罕,眾人都看得聚精會神,到精彩處則紛紛喝彩,令嚴氏也是紅光滿面,心中蕩漾著幾分得意。
對此呂布自然是笑笑無語,看來用這個作為壓軸節目是對的了。
這一期的節目在呂布以後世的眼光看來是無比的粗糙,可在這個時代卻絕對是超前了,從諸將士包括張遼都有些激動的神情中便可以看出來,他們對此感到再滿意不能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的人平常根本沒有多少娛樂節目,更沒有聯歡晚會一說,觀看歌舞表演更幾乎只是上層貴族的私有,這些普通士兵們一整年的生活都是很單調地,難得這樣一個機會,最主要還是這些將領紛紛放下架子,多少顯得有些「與兵同樂」的味道。
呂布看到這些心中也頗是感慨,這些普通士兵實在是太容易滿足了,不過這也正好,他有諸般手段,可以令他們從此對自己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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