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第一桶金 六十、一擊即走 文 / 鴻漸於野
嘍囉乙臉上難堪,酸溜溜地道:
「你找的又是誰啊,怕連雪裡白也比不上罷!」
嘍囉甲嘎嘎低笑著:
「這你可看差了眼了,我趕得早,弄上了小桃紅!這小妞兒,前凸後翹的,身子又輕巧,玩起來緊巴巴的,我可一夜沒讓下面軟下來過,這小桃紅都給我弄的翻了白眼了……嘎嘎……」
這小桃紅確實是花滿樓的上等貨色,嘍囉乙聽了也沒話說,罵了聲:
「你也就這麼一回運氣,得意什麼啊!」
轉頭看向外面,指著一處道:
「你看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此時正是月初,天上掛了一彎新月,不過因為白天下了雨,水色映著月光,這些人又做慣了半夜的買賣,倒也看得清楚:只見四十餘步外一從灌木搖晃地明顯和風向不同,在月下閃爍著細碎的冷光。
嘍囉甲見他把話頭牽了開去,眼白一翻,笑得愈發輕狂:
「運氣是我好,哈哈,你不高興做什麼?東拉西扯的……」也跟著拿眼望去:
「咦,還真的有野物!輕聲……輕聲……待我射倒了它,等明兒也能多一份口福。」
嘍囉乙大為不滿,聲音卻放輕了:
「就你那箭法……切!算了吧!」
卻見嘍囉甲已經引箭在手,開弓如滿月。
「崩!」
弓弦劇震,箭如流星!
那灌木叢中嘩啦一響,跳出一隻麂子了,連蹦帶跳,轉眼就跑的遠了。
這一箭,竟是連麂子的皮毛都沒傷到。嘍囉甲大為尷尬,突覺肩膀上一重,卻是嘍囉乙搭了上來,心中就有些惱羞成怒,轉頭罵道:
「你就射得中了!你也……」
瞪圓了眼睛,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轉頭一看,卻見嘍囉乙兩眼大睜,口中呵呵有聲,夾帶了許多血沫,吐將出來。右手抓了嘍囉甲的肩膀,卻還支撐不住身子,正漸漸軟了下去。胸膛正中,竟然就在這轉眼之間,多出了一個血洞,隨著心臟每一次跳動,都有一股濃稠的鮮血直噴出來,片刻就沾濕了自己的半身衣服。後面圍欄上,正巍巍顫顫的抖動著半根箭矢,箭羽上已是沾滿了血跡。
嘍囉甲愣了片刻,立時反應過來。見同伴已然沒救,知道這時不能有什麼同情之心,一把推出,將嘍囉乙掀翻在地,另一手就去抓旁邊的銅鑼。
就在這時,遠遠又是一聲弦響。
嘍囉甲轉頭望去,卻在這靜溢的春夜裡,朦朧的新月下,見到了一抹燦爛到耀眼的星光!
「這星星!好亮啊!」
這一箭,從嘍囉甲的前額射入,從正中而過,直接摧毀了他的腦幹神經,復頂在他的後顱骨上,穿出大半個箭頭。強大的力量,折斷了他的頸骨,嘍囉甲神經中樞被毀,全身肌肉鬆弛,又被整個人都打得飛了起來,「呯」地撞在後面的哨樓立柱上,離地一尺,掛在了那裡。
手中的銅鑼鏘琅落地,在這沉沉的夜色中,清脆的聲音傳出老遠,立時驚動了兩邊的哨位。
兩邊的人寂靜了片刻,幾乎不約而同敲起了警訊:
「光!光!光!光!光……」
「敵襲!敵襲!敵襲啦!」
聲嘶力竭的叫喊也隨之響起。
「崩!」
又是弓弦劇響!
旁邊一個哨樓中的嘍囉正團團轉著敲鑼,被這一箭射中肩膀,痛呼一聲,摔了出去!
蘇明海已將弓胎溫養了一半,又是用的發弦,長箭中蘊含的魔力傷害怎麼也有個二三點,這一擊中對方肩膀,正釘在肩骨之上,魔力散開,就差不多有二三百斤的力量在這嘍囉血脈經絡中亂鑽!人身脆弱,又怎能經得起這般的折騰?
「啊——」
這嘍囉整個肩膀都被炸開,右臂幾乎掉了下來,只剩下一二根皮肉肌腱相連。身子後退,撞碎了內側的護欄,翻身摔了下去,立時身死!
其餘的崗哨到這時才意識到外面耽耽而視的獵殺者,紛紛將身躲在護牆下,敲打得越發的瘋狂,片刻之間,就把兩面銅鑼敲破!
其餘三個哨位也發出警訊,但他們離得較遠,沒這邊三個那樣的切身體會。因此聲音敲打得極有節奏,應該是用的約定的暗語,指出了敵人來襲的方位。
黃蜂寨內,燈火紛紛亮起,人聲嘈雜:
「快!快!有對手來了!」
「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發瘋了嘛?竟然惹到我們黃蜂寨來?」這些都是小嘍囉的聲音。
「集合!集合!虎隊的到這兒集合!」
「上城!上城!」這些是各隊頭領在喊話。
「外面弓箭厲害,帶了盾牌上去!」
「親衛隊留守寨門,隨時準備出擊,一隊跟我上城,二三隊前後巡邏,其餘人等隨時候命!」
這聲音沉穩有力,蘇明海一聽,就知這人經驗老到,語氣中威權甚重,應該就是黃蜂寨的寨主傑羅姆了——白天蘇明海以刑訊問話,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卻是連黃蜂寨多少戰力,幾個頭領的名字都問了出來。
片刻間正門土牆上就站上了二十來人,前面九人都帶了大圓盾立在女牆之上,後面的卻帶了弓弩上來。
當中一人身材雄壯,鬍鬚雜亂,留了個大光頭,大聲喊道:
「外面來的是……什麼人!和我黃蜂寨有什麼仇怨,竟然趁夜殺我三個兄弟!且出來說個明白!」
這人乃是二寨主烏彪,他性子魯直,本來隨口想說的是「哪兒的朋友」,但寨中已被人射殺三人,這「朋友」兩個字卻說不出口,故而中間才頓了一頓。他殺人劫財多年,剛才混亂之間,也看清了摔下那人的死狀,已知道外面來的至少也是高階人物,因此說話上還是留了餘地。
等了片刻,見外面沒有響動,又大聲開口:
「在下黃蜂寨二頭領烏彪,外面的客人,你即殺了人,莫非還敢做不敢當不成?何不快快出來,分說個明白!」
遠遠見到一顆大樹上枝葉搖晃,嘩啦躍下一個人影,慢吞吞走到了四十步距離光景。只是此時月色迷濛,便是對方再近個十五六步,也是看不清容貌,只能模模糊糊看出是個年輕人。
但蘇明海以下看上,映著天光,城頭又立了七八根火把,卻是將上面眾人看得一清二楚。他走到前面荒野中,也懶得搭話,拈弓引箭,「崩」的又是一箭直射烏彪頭面!
烏彪乃是六級巔峰的武者,此刻又是看著對方發箭,哪裡會被這樣的弓矢射中,略一側身,就讓了開去。蘇明海又是引弓一箭,這此射的卻不是烏彪,而是他前面的嘍囉。
那嘍囉立成弓步,將盾牌死死頂在前面,箭來全然不知。只覺「轟」的一響,彷彿被一個八磅鎯頭砸了一記一般,兩手震的發麻。這些雜牌的山寨,手中也沒什麼好東西,盾牌不過是雜木所製,外面蒙了兩層獸皮。被箭矢貫入,竟然在中間裂了一條小縫。裡面寒光閃閃,露出了半個箭頭。
這嘍囉受此一箭,雖然抵擋了下來,卻也退後了一步。
蘇明海見中間露出縫隙,復引弓瞄準了後面的烏彪。
驀的,旁邊一個沉穩的聲音傳出:
「射!」
傑羅姆也是心黑手辣的強盜頭子,可不是什麼修橋鋪路的善良人家。哪裡容的蘇明海這般囂張。引他出來說話,本就有引人出來,趁機弓箭襲擊的意思。此時見對方率先翻臉,不把黃蜂寨放在心上,立刻就命令手下射擊!
盾後十人同時發箭,竟然是一色的標準制式戰弓!弓弦狂震之中,箭矢如烏蜂般飛來,落點極為精準。
蘇明海見此,也顧不得對付烏彪,斜身側走,將來矢全避了過去。然後趁對方第二次引弓,返身退回了樹林。
這天底下,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他孤身一人,可自由自在地在林子裡休息片刻,對方黑燈瞎火的,斷不敢出門追擊,就留著他們無心睡眠、自家折騰就是。
「無膽小賊!只會偷襲暗算,連開口說話也不會嘛!你這無膽小賊!!」
烏彪見對方退入樹林,恨得咬牙切齒,摩拳跺腳,在那裡哇哇大叫!
傑羅姆口中不言,臉色也沉了下來,兩頰咀嚼肌明顯突起,頸部側筋繃緊。他見對方退入樹林,自然知道了蘇明海的想法,心中暗忖:「莫不是周圍什麼寨子,過來找我的麻煩不成?」立時就對附近的幾個寨子細細排查起來。
但此時月黯星稀,周圍又全是林子,他這麼一想,就想到林子裡肯定會有對方的埋伏上去。偏偏那一片黑壓壓的林子上空,連一隻驚飛的野鳥都是沒有,傑羅姆只當對方來的俱是善於隱匿行跡的敏戰士,心中更是戒懼。
旁邊一個小頭領上前道:
「寨主,不如讓我們三隊出去搜尋一番,讓那賊子也吃些苦頭……」
傑羅姆臉色更是陰沉,盯了這頭領半晌,方開口道:
「不必了,天黑髮揮不出人多的好處,對方武藝應該不錯,叢林裡怕還有不少埋伏,出去徒然折損人手。大家提高警惕,防了這小賊再次偷襲就是。」
復大笑道:
「大家辛苦些,就熬上一夜,等到明日天亮,我們人數即多,地形又熟,還能讓這些人跑了不成?哈哈哈哈……到時兄弟們,再好好炮製這個小賊,整得他連爹娘也認不出來!」
「不錯,不錯!這一片全是我們黃蜂寨的天下,到時還看他往哪裡走?」
「寨主英明,寨主英明那!」
眾嘍囉聞言,亦是紛紛放寬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