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 第143 賠了夫人又折兵(九) 文 / 傅戍己
第143賠了夫人又折兵(九)
紀靈部、梁綱部雖然全線潰敗,但是袁術軍卻另有陳簡率八千步騎陳兵肥水西岸,劉勳率七千步騎殿後,充作定海神針。因此,夜襲成德建功後,蕭言與太史慈僅僅象徵性追擊七八里,便謹慎勒兵返回成德。
回軍行至成德北城門,楚永親兵又傳來捷報:劉權踐行諾言,成功策反近百名遊俠、家兵,攻陷南城門,迎楚永前軍一千輔兵,太史慈兩千輔兵入城。
至此,萬名巢湖步卒,簡直好似狼入羊群,相繼輕鬆拔掉紀靈兵營、梁綱舊部兵營、成德三大據點。
此時,成德城內喧嘩聲此起彼伏,西南火把宛若點點群星,正東方則是一片火海,黑煙滾滾。城東火海,非是巢湖兵燃起,而是因為梁綱舊部心思與紀靈不同,撤退時主動點燃營帳、糧倉,避免谷糧、器械為巢湖兵所用。
遙望成德巍巍城牆,蕭言目光穿越時光輪迴,彷彿看見:蕭言剛附體重生,懷揣蕭十一青銅佩劍,懵懂走入成德城,差點成為張勳帳下一名正卒。
稍稍短吁片刻,蕭言又第一時間召見劉權,真誠的向其表示感謝。若非劉權馳奔合肥,獻上成德軍情圖,巢湖即便得聞紀靈、張勳內鬥,又哪能如此順利擊潰袁術萬餘戰兵,一夜攻陷成德?
真若列數成德一役戰功,劉權當居第一。
召見劉權時,蕭言又在劉權部屬內發現諸多熟悉面孔:有些是昔日跟隨蕭言廝混的市井遊俠,有些是西城門亭亭卒,有些是曾在蕭言帳下任職數十日的劉曄家兵。
成德縣衙長吏恨蕭言膽大妄為,罷黜蕭言亭長職位之餘,又因蕭言遠走舒縣、巢湖,復將一腔怨氣,全都撒在蕭言往日隨從身上。尤其是蕭言背後那群遊俠,昔日跟隨蕭言,廝混市井,抗擊呂甫,被成德縣衙視為蕭言親信,動輒為難他們,累小事成罪,累小罪變大罪。好在成德還有劉曄父兄,而蕭言隨後又在巢湖廣聚十餘萬流民,成德縣衙長吏、衙役,為避免狗急跳牆,招惹大禍,都注意分寸,大抵都是堅持程序正義,使勁難為眾遊俠們而已。
儘管如此,眾遊俠、亭卒一年來也是苦悶異常,不得不夾著尾巴討生。眾人有心前往巢湖投靠蕭言,卻又因貪戀故土,不願無故遠徙他鄉。直至今日,聞聽蕭言勒兵攻城,眾人才全都眼前一亮,果斷跟隨劉權突襲城門,放楚永屬兵進城,一一擒拿縣衙長吏、袁術屬臣。作為成德本土黑色勢力、灰色勢力、白色勢力混雜團體,劉權這支帶路黨,可是將帶路素質發揮至極限,尋找縣衙長吏、袁術屬臣時,全都一找一個准。
如同召見劉權時,蕭言雖然不曾放下校尉威嚴,與眾人嬉笑打罵,卻也不驕不傲,親切攀談往事,使眾人滿面榮光,覺得今日冒險奪城,一切沒有白做。
敘舊間,忽又有一騎奔來,驚喜報道:「啟稟校尉,紅巾兵活擒袁術家眷。」
「嗯?」蕭言怔住:「袁術家眷怎會在成德?」
騎士解釋道:「據帶路衙役和降兵說辭,張勳以梁綱戰死合肥、陳簡禍亂成德為辭,說動袁術親征巢湖。然因壽春諸事千頭萬緒,袁術不幸錯過既定時間,未能及時趕至張勳兵營,而其前行的家眷車隊,便順勢被張勳提前送至成德。計算時間,袁術家眷昨日下午申時中{16:00}才到成德,距我軍發起攻擊僅僅相差不到三個時辰。」
「唷!那我們與袁術還挺有緣分的。」聞聽袁術家眷昨日申時才來成德,蕭言不禁呵呵笑道。
繼而,蕭言牽過一騎,吩咐道:「前面帶路,領我去見袁術家眷。」
馬蹄飛快,瞬息而至,眨眼間,蕭言便已趕至成德縣府兩百步遠一處小院。
小院此時已被楚永麾下兩百餘紅巾兵團團圍住。
兩百餘紅巾兵,箭矢在弦,手扣弩機,封鎖小院一切進出口。
或許因為袁術家眷事關重大,身為紅巾兵主將的楚永,也親臨現場,指揮紅巾兵舉著木盾,向院內緩緩推進,確保既不傷己,又要活擒袁術家眷。畢竟,無論如何說,若能活擒袁術家眷,巢湖也算是手握一張底牌,隨時可以拿來威脅袁術——儘管不一定管用,總比殺死袁術家眷強。
「不愧是我巢湖福將楚子孝,前有活擒周公瑾,後有砲打黃蓋,今日又捉來袁術家眷。」蕭言初見楚永,便狠狠拍兩下楚永肩旁,感慨其無敵運氣。巢湖體系內,戰將潛力雖是太史慈第一,但是太史慈功勳比起楚永,那可真是相差千里之遠。譬如今時,太史慈圍攻合肥二十日不克,楚永千餘輔兵即時攻陷成德,更是活擒袁術家眷,兩相對比,能讓太史慈淚流滿面。
面對蕭言誇獎,楚永撓撓後腦勺,有些得意又有一些迷茫,得意自然是功勳赫赫,迷茫卻是感覺莫名其妙,一切純屬偶然。
分開紅巾兵,蕭言偕同楚永,走向內院。
行走間,楚永向蕭言詳細介紹袁術家眷:「院內雖住軍士五十,屬從三十,但是袁術家眷其實只有一人,是袁術小女,名叫袁茉兒,今年十七歲。」
「袁術小女?」蕭言愣了愣,繼而疑惑問道:「袁術親征巢湖還可理解,他女兒來成德算什麼?」
說到最後,蕭言又追問一句:「袁術有幾位女兒啊?」
楚永回答道:「拷問袁茉兒隨從得知,袁術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子名袁耀,女名袁茉兒,即是院內之人。至於袁茉兒為甚移居成德,那些隨從紛紛搖頭,只說是奉袁術家令行事,不知內情。」
「哦!只有一位女兒啊!」蕭言仔細回想一番歷史典冊,慢慢記起零碎典故:「如果袁術只有一女,那紅巾兵所圍的袁茉兒,難道就是歷史上未來嫁給孫權,卻又拒絕東吳皇后尊位的那個袁夫人?」
隨即,蕭言心底又騰起一片陰云:「如果袁術只有一女,那活擒袁茉兒,於我巢湖來說,究竟是好是壞?如果以袁茉兒要挾袁術退兵,袁術究竟選擇罷兵,還是傾注一擲?」
一邊思考如何最大化利用袁茉兒,蕭言一邊踏步進入內院,抬眼望見:院中央停留一輛馬車,馬車四周十數名戰兵團圓結陣,手持臂弩,與紅巾兵對峙。
紅巾兵一則憂懼臂弩射程,二則不知如何處置袁茉兒,進退兩難,既不敢逼近馬車,又不敢射殺馬車週遭戰兵,誤傷車中人,是以局面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