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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 第081 周瑜在巢湖(上) 文 / 傅戍己

    第081周瑜在巢湖(上)

    「莫再垂頭喪氣,六艘遊艇換來繳獲周瑜,此戰是你大勝。」蕭言輕笑安撫楚永。

    比起周瑜,楚永自然庸庸無能,但是與巢湖兩千餘名輔兵相比,楚永卻又鶴立雞群,忠心值、潛力值皆是不俗。楚永是蕭言手邊寥寥數位可用之才之一,若因周瑜打擊從而一蹶不振,卻是他蕭言的損失。

    安撫楚永兩句,蕭言又吩咐楚永副官,悄悄調來一艘游弋樓船背後的遊艇,穿過蒙沖、走舸間隙,再從船隊外圍,正大光明趕赴戰場。卻是蕭言假裝他渾然不知內情,剛剛趕來。

    沿著由蒙沖走舸分出的寬敞水道,楚永腳踏遊艇,緩緩靠近周瑜兩船:「不知周公子駕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周公子原諒則個。」

    與此同時,一人分開眾兵將,遙向蕭言拱手:「卻是忽來巢湖,多有叨擾,心中不安,還望蕭校尉不要見怪。」

    蕭言定睛望向此人,只見:

    前漢風尚,綸巾約發而不裹頭。

    長袖寬褲,白衣飄逸,千石黑綬垂地,三尺青鋒斜掛。

    發如墨玉,面如珠粉,眼眸清洌,令少女自愧不如之餘,又別有一番俊傑英氣。

    「果然是『美周郎』,妥妥的小白臉。」蕭言暗自嘀咕。

    蕭言觀察周瑜同時,周瑜也暗暗點頭:「未冠少年,卻沉穩有度,腹胸自藏一番天地,果然不愧劉子揚的讚許。單論氣度,卻要遠勝子敬(魯肅)三成,頗值一交。」

    略略客套幾句,周瑜忽然問道:「蕭校尉可有取字?」

    「字?」蕭言下意識回答道:「有。蕭言,字仲達。」

    「蕭言,仲達?可有什麼寓意在內?」周瑜又問道。

    卻說,後世蕭言姓名與梁武帝蕭衍諧音,又因蕭衍字仲達,司馬懿亦字仲達,蕭言遂被人取些外號:少年時,朋友同學喊蕭言為「小仲達」「小司馬」「小武帝」;年歲稍長,戰友同僚又喊蕭言為「老仲達」「老司馬」「老武帝」;哪怕是蕭言後世妻子,也常常調笑蕭言,自稱臣妾,呼喊蕭言為「蕭武帝」「陛下」「武帝陛下」。玩笑開久,蕭言也就慢慢習慣「仲達」「司馬」稱呼。

    此時周瑜問起字號,蕭言不自覺聯想起後世外號、暱稱。

    漢世取名取字,皆有考慮,不能隨便取,名與字必須得有聯繫。

    譬如周瑜周公瑾,瑜、謹皆指美玉,是為:懷瑾握瑜。

    譬如楚永楚子孝,蕭言只好牽強附會到孝感天地的董永身上,才能使得楚永的名與字相得益彰。

    仲達,仲是伯仲叔季的仲,指蕭言行排第二,上面還有位名為蕭信的哥哥,倒也合情合景。

    言和達,又該怎麼解釋其中寓意呢?蕭言苦思良久,卻終因讀書太少,一時想不起有關「言達」的內涵故事。

    但是,無論如何,也得應付過去周瑜吧?總不能被周瑜誤會他蕭言沒文化吧?

    無奈之下,蕭言一咬牙豁出去:「其實,我本名不是蕭言,而是蕭衍,是『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九』的『衍』。前漢揚雄作《太玄經》,有曰『井無干,水直衍,匪溪匪谷,終於愆』。衍,即達也。」

    「衍字繁,少年不堪竹簡刻寫,遂因之簡寫為言。只是名雖改,卻不敢忘名之本意,遂留仲達以自醒。」

    前面說過,漢世取名慣例,女從詩,男從易。揚雄所作《太玄經》,雖非《易經》,卻有類《易經》。梁武帝蕭衍蕭仲達這名字,雖是南北朝所起,卻也符合漢世取名準則,無有一絲差漏。

    再者,與名門望族不同,庶民家庭取名,大多習慣使用簡單字。蕭衍改為蕭言的說法,雖然令周瑜感覺比較無語,卻也能勉強理解:庶民能夠認字三千,便已屬極其不易,哪裡還會記得許多生僻字?

    「哦!」周瑜點頭記下,沒有就此評論。

    蕭言胡扯完畢,正納悶周瑜問他字號時,忽聽周瑜說道:「既是如此,你直呼我公瑾,莫再喊我周縣長;我亦直呼你仲達,莫再喊你蕭校尉,咱倆平輩論交,如此可好?」

    「啊?」蕭言愣住。

    周瑜呵呵笑道:「呵呵,難道蕭校尉瞧不上我這位居巢縣長?」

    「哪裡!哪裡!」蕭言連連擺手:「庶族寒民,哪敢與周公子平輩論交。」

    「此地但有居巢縣長周公瑾、巢湖校尉蕭仲達,哪有庶族望族之分。」周瑜又道:「況且,即便論及血脈家門,我是周氏旁枝,你也是蕭氏旁枝。蕭氏為前朝三傑蕭何蕭丞相之後,在蕭丞相後嗣面前,誰敢自誇名門?」

    說罷,周瑜直接忽略過此節,直呼蕭言為「仲達。」在周瑜的堅持下,蕭言不得不放棄「周公子」稱呼,直呼周瑜為「公瑾」,兩人平輩論交。

    僅僅初次見面,僅僅稱呼細節,蕭言便清醒覺察到周瑜與劉曄的區別。論才情,劉曄與周瑜相若;論性格,兩人卻截然不同。

    劉曄略微內向,才華收斂於腹內,初覺庸碌,與之交談,才知內藏和氏璧。劉曄又守禮,重秩序,甚至有點逆來順受,唯有他覺得忍無可忍時,才會猛然發力,拍死干擾他睡覺的討厭蚊子。簡而言之,蕭言若是直呼劉曄為「子揚」,劉曄或許不會放在心上,一切由得蕭言,但是,劉曄卻絕對不會主動要求蕭言喊他「子揚」。

    周瑜卻與劉曄不同。劉曄給人感覺,有點灰暗格調;而周瑜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片燦爛光明。

    不拘小節,豁達有度——這便是周瑜在蕭言心底留下的第一印象。

    「伯符(孫策)客居舒縣時,我曾與他屢屢游賞巢湖,擊劍飲酒。孰料才隔區區數年,巢湖竟已物是人非,亭閣改樣,花草更色,著實令人感慨不已。仲達今日可忙碌公事?如若有閒,能否引我漫步湖畔,再觀巢湖新景色?」周瑜在遊艇上談笑自若,好似巢湖水軍四五十條戰船根本不存在,又好似他未曾與巢湖水軍發生過衝突。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羽扇綸巾,淡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這便是周瑜周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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