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 第078 忙裡偷閒 文 / 傅戍己
第078忙裡偷閒
堯傳舜,舜傳禹,是為禪讓制度。
禹死,子啟廢棄禪讓制度,建立四百年夏朝,為華夏文明之始。
夏朝末世,商湯起兵伐夏,代夏建商,並將夏朝末位君王夏桀,放逐於巢國。巢國,在巢湖之側。
巢湖其實不叫巢湖。
漢世,山川河流城池國都,皆有各自起名規則。
為國為縣,曰巢;為城池,曰鄛;為湖泊,曰漅。甚至,為區別巢國、漅湖,漅音zao,而不音chao。也即是說,巢湖在漢世念作漅{zao}湖。
當然,文字演變,向來都是從簡不從繁。
時至漢末,雖然官方標準仍在,但是越來越多的人,將漅湖寫作巢湖,將漅{zao}湖念作巢{chao}湖。
待蕭言鳩佔鵲巢,一統巢湖後,因嫌漅巢異音麻煩,遂一改習俗,徹底廢除漅字,統一念巢。巢國都已化為灰灰數百年,還區分什麼漅、巢啊?
廢除漅字同時,蕭言又在巢湖下游濡須河口東{今安徽省巢湖市},聚集大量流民,籌建新城,並為題名曰:新巢城。
因為新巢城尚在籌建階段,城牆無城牆,民居無民居,蕭言旋即又在鄭寶巢湖賊兵廢墟上,重建巢湖都尉府,直轄兩千餘名輔兵。昔日鄭寶練兵處,化作蕭言操練步卒地;昔日巢湖賊兵營寨,變成蕭言兩千輔兵軍營。
又因巢湖都尉府地近軍營,且湖畔聚集一批流民,以向兩千餘輔兵提供服務為生,蕭言遂在為流民新建數村之餘,又設聚兵鎮,統轄諸村。
如此,巢湖下轄行政區域,分別為十亭一鎮,亭則推行保甲制度,編戶齊民;鎮則推行軍事制度,漁獵耕戰。
巢湖都尉府,背靠巒山,依湖而建,立身閣樓,可賞湖景;後院側門,直通軍營。
而後,蕭言樹旗討袁,棄巢湖都尉,而稱巢湖校尉。這座巢湖都尉府,也搖身一變,化作巢湖校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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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船靠岸,蕭言引領陳洛兒,逕自走向巢湖校尉府。
行至前院,蕭言未跨過門檻,便已揚聲呼喚:「鸞鸞?鸞鸞在家嗎?」
鸞鸞,即是前數月,劉曄花費四萬五千錢,買來送給蕭言當丫鬟的那位十七歲女婢。
追隨劉曄投依廬江時,蕭言便曾遣人回成德,接鸞鸞前往舒縣。只是未等鸞鸞抵達廬江郡,蕭言卻又起身趕來巢湖。可憐鸞鸞,一會兒去舒縣,一會兒去合肥,一會兒又來巢湖,一時間暈頭轉向,同一段路,來來回回走好幾遍。
好在成德縣距離巢湖,不過百十里路,幾乎在蕭言假借劉勳、劉曄之名,一統巢湖同時,鸞鸞便趕至巢湖,侍候蕭言衣食住行。
後世,蕭言習性懶散,家務基本都是推給妻子來做。若是妻子離家幾天,蕭言便只能苦逼叫外賣,將自己賣給肯德基、吉野家、呷哺、大鴨梨等等快餐店。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蕭言雖然穿越至漢末,卻依然厭煩家務,能湊合就湊合。也是因此,劉曄才主動替蕭言選購一名侍婢,照顧蕭言日常起居。
鸞鸞趕來巢湖後,立即化身蕭言女管家,接管巢湖都(校)尉府一切內務。因憐惜鸞鸞辛苦,蕭言又囑咐鸞鸞自流民間,選出幾位男僕、女婢,男僕用來做重活,女婢用來做細活。儘管男僕女婢連續購來數人,但是蕭言畢竟提前習慣鸞鸞,所以索性將內務盡數委託給鸞鸞。也不知鸞鸞天生是內務人才,還是另有隱情,別看鸞鸞年齡雖幼,卻自有一套手段,短短數日,就將府中家僕,管理的服服帖帖。
儘管新購數名家僕,但是蕭言衣食住行這些瑣碎事,鸞鸞依舊堅持親自負責:蕭言穿的衣,是鸞鸞洗;蕭言吃的飯,是鸞鸞做。享受鸞鸞照顧數十日後,蕭言逐漸習慣鸞鸞在他身邊。甚至,蕭言有時剛才夢中醒來,常常錯把鸞鸞當成後世貼心照顧他的妻子。當然,蕭言回歸清醒,立即將這種荒謬念頭驅散:雖然鸞鸞很賢惠,有些後世妻子模糊影子,但是蕭言卻對她完全不來電。
蕭言對鸞鸞完全不來電,但是與之相反,蕭言初見陳洛兒,卻立時心生傾慕情愫。
感情這種事兒,就是這麼奇怪。
不過,雖然感情上對鸞鸞完全不來電,但是生活上蕭言卻漸漸離不開鸞鸞。但凡家務事,事事都得靠鸞鸞,才能無礙運轉。
「鸞鸞,在家嗎?」蕭言既是呼喚鸞鸞,也是再詢問其他家僕。
不過,蕭言話剛落音,已經傳來鸞鸞清脆回應:「在呢!」
「蕭郎,你找我?」伴隨一陣香風,鸞鸞碎步小跑,第一時間出現在蕭言面前。
「蕭郎」這種稱呼,蕭言一度感覺過於親密,曾提議鸞鸞換個稱呼,哪怕和劉曄一樣,喊他蕭十一郎也行。奈何鸞鸞歪著頭,說叫蕭郎是江淮習俗,不叫才奇怪呢。蕭言自然瞭解一些江淮風俗,更曉得江淮人呼孫策為「孫郎」,呼周瑜為「周郎」。類推蕭言,鸞鸞喊他一聲「蕭郎」,也是合乎常情,沒甚奇怪。一念至此,蕭言也就由得鸞鸞如此喊他。
「嗯。」蕭言將鸞鸞推到陳洛兒臉前,說道:「鸞鸞,你在校尉府附近,尋一間合適宅子,安排陳夫人住下。」
「好的。」鸞鸞前走兩步,扯住陳洛兒,輕笑道:「陳姐姐,走,我帶你挑房子。」
「蕭郎做起大事,心思慎密,但是平日瑣碎事,他卻經常丟三落四。若是蕭郎幫你挑選房子,保準只會出現兩種情況:要麼選一所他滿意的宅子,不考慮陳姐姐是否滿意;要麼他一直詢問你態度,你若隨口說個還行,他就立即以為你是真滿意。還是女兒家最懂女兒家心思,讓我幫你挑吧。」
察覺蕭言與鸞鸞關係親密,陳洛兒笑著試探問一句:「蕭校尉是妹妹小夫君?」
「哪呢!」鸞鸞登時滿臉羞紅,說道:「前數月,成德劉公子才花費四萬五千錢購買我,送給蕭郎做奴婢。姐姐可不要亂嚼舌頭,我只是一介奴婢,哪有福分做蕭郎的妻妾。」
「成德劉公子?」陳洛兒心思一動,多問一句。
鸞鸞點點頭:「就是劉曄劉子揚。在淮南郡,劉公子很有名的。」
「哦,原來是淮南劉子揚,我聽說過他。我記得,好像就是劉子揚擒殺巢湖賊首鄭寶,納降六千賊兵,重還巢湖安靜。只是,我記得劉子揚攜兵往依廬江,你家蕭郎怎又突然在巢湖出現?」陳洛兒問道。
「蕭郎在外面做的事,我不懂啦!我只是一個小丫鬟,只會幫蕭郎管管家內事而已。」鸞鸞道。
陳洛兒沒有得到渴求的答案,遂又繼續拐彎抹角,向鸞鸞打聽蕭言的背景。
然而,出乎陳洛兒意料,鸞鸞的口風,竟然似鬆實緊。哪怕是外界眾所周知的事情,陳洛兒也別想從鸞鸞口中重聽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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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鸞為陳洛兒安排好住處,立即返回巢湖校尉府,回稟蕭信。
不過,蕭言這會兒顯然有點心不在焉。
「鸞鸞,你覺得陳夫人,人怎麼樣?」蕭言內心糾結許久,準備聽聽鸞鸞的意見。畢竟旁觀者清,蕭言覺得鸞鸞的視覺,比他更為理性些。
鸞鸞不明所以然,隨口回答道:「很好啊。」
「那你覺得我和她般配麼?我是說,我若娶她做妻子,你覺得好麼?」蕭言猶豫很久,又問道。
「啊?」鸞鸞突然懵住。
繼而,鸞鸞咬著嘴唇,提醒蕭言道:「陳夫人今年二十七歲啦!」
二十七歲又如何?
「女人二十七歲,不正是談婚論嫁年齡嗎?」蕭言心中嘀咕。
蕭言很快緩過神來,想起如今不是共和國和諧年間,而是漢末建安年間,他亦不是後世滄桑大叔,而是尚未加冠的蕭十一。不過,即便如此,蕭言還是覺得年齡不是問題,才二十六週歲,黃金時間呢!況且,陳洛兒面相極其年輕,好似剛滿二十歲,白金時間呢!
蕭言正欲詢問重點內容,外面卻陡然響起突兀聲音:「啟稟校尉,施水上游,又漂來三艘遊艇。三艘遊艇,皆載有持弩戰兵。」
「咦,又漂來三艘遊艇。今天的事,真是接踵而來!」蕭言肅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