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次啟示錄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朋友 文 / 福利發放機
第四百四十二章朋友
現在，這個星球名義上被劃分為幾個大區。甚至於，隨著『第二次科技大爆發』的影響越來越顯著，就連這類地行星之間的大區概念，也是有著越來越模糊的趨勢。
這世界，儼然有著一副跨越國家、人種、宗教和民族的隔閡，走向傳說中大同世界的景象。
不過事實上，卻並不是如此。
正如所有人都能夠得到幸福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一般，這個世界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矛盾。
雖然這世界科技的發展，已經是得到極大的發展，物質也是極大的豐富。看起來，開啟烏托邦的時代的曙光，已經是展現出來。但事實上，現在的這個世界，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夠感覺到，那種瀰漫在這個世界的火藥味。
這個世界最大的矛盾，即使不是那些專門研究社會學的學者，僅僅是身為普通人，也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
基因調整者和普通人的之間的矛盾，正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先不談對此有著深有感觸的杜小川，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是有著數年之久的王林，也是深有體會。
正確的說，應該說是曾經名叫王林，現在叫做張傑的幼童。
「居然穿越了。」坐在保育園鞦韆上的張傑，又一次無奈的想到。
現在五歲的張傑，經過最初的驚訝之後，也是適應了自己現在的身份。畢竟張傑曾經在原本的世界的時候，有著對所謂穿越題材的電影小說的閱讀經歷。對於穿越這種事情，接受起來倒是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障礙。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像這種『居然穿越了，還變成了嬰兒』這種感慨，每隔一小時，就要來上那麼一次。不過隨著漸漸的接受，也沒有那麼頻繁，漸漸的變成『日經』般的感慨。
經過這五年的時間，張傑的這種感慨，也只是每個月來上那麼一次。而且，大多在他感到極為無聊的時候。
例如，就像是現在。
當初穿越時，張傑已經是有著二十多歲的靈魂。雖然是再世為人，精神狀態也不會如同身體一般倒退回去。
張傑這一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職員，都有著自己的工作。白天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可能照顧到張傑。
如同大多雙職家庭一般，被送入保育員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看著在保育園內，一群紛鬧不休的和自己一般年紀的無憂無慮。張傑感到一陣的無奈。
以他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的精神年齡，顯然不可能真正的和這些自己的『同齡人』玩到一塊去。
想到自己和一群同班，在一起玩泥巴的樣子，張傑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戰。
這太可怕了，張傑心中想到。
「喂，小傑。你的時間到了，這張鞦韆該換我來玩了。」
就在張傑想著事情入神的時候，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將他從自己的世界當中叫了回來。
張傑抬起頭來，看向這個正叫著自己名字的小女孩，臉上現出不滿的表情：「蘭卡，你真是囉嗦哎。這裡滑梯、木馬……什麼的，不都是有嗎？為什麼專門要和我搶一張鞦韆啊！」
「因為別人都不和我玩。」名叫做蘭卡的小女孩，一副委屈的表情說道。
看著對面小女孩眼淚都要掉下來的樣子，張傑有一種自己正在欺負小動物的負罪感。
畢竟，他一個有著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的靈魂，加上現世的五年，已經快要奔三的大男人，卻和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為難，實在是太說不過去。
「好了，讓給你就是，不要哭啊！」張傑顯得有些慌張的說道。
「你幫我推。」淚眼兮兮的小女孩蘭卡，卻是向著張傑說道。
小女孩的意思，自然是讓自己坐上，讓張傑幫他推鞦韆。
張傑做出一個舉手投降的姿勢說道：「好了，我幫你推就是。」
聽到張傑的回答，蘭卡才破涕為笑。不過那笑容，無論如何都讓人有一種狡黠的感覺。那種狡黠，出現在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身上，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總之……有些太過成熟。
看著對面的小女孩有些狡黠的神色，張傑也是知道自己是被對面的小女孩擺了一道。
「雖然是基因調整者，不過說到底畢竟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張傑看著對面小女孩的神色，以及自作聰明的舉動，卻是心中感到有些好笑。
蘭卡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意圖，已經是完全的落在了張傑的眼中。
如果這種超出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實際年齡的舉動，出現在一個普通人的身上，張傑腦中出現的想法，恐怕第一個就是對方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名穿越者。不過張傑，倒不會真的有這種想法。
原因很簡單，對面叫做蘭卡的小女孩，並不是所謂的普通人。而是這個世界上，一種名位基因調整者的獨特人群。
所謂的基因調整者，就是在受精卵的時候，對鹼基對進行針對性的調整。
在基因調整技術出現之前，人頭髮，眼睛的顏色，相貌的美醜，高矮胖瘦，智商的高低、性格等等都是無法自由控制的。不過自從基因調整技術出現之後，人類的手卻是伸進了上帝的領域。
通過這項技術，父母可以預先的為自己的孩子設計出未來的藍圖。
又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疾病，聰明健康、樣貌出眾。所以，經過先天的基因調整所將剩下來的孩子，全部都是樣貌出眾，智慧超人。
相伴而生的，就是性格的早熟，就像是張傑對面的小女孩蘭卡一樣。
不過基因調整技術，可不是每一個人都用得起的。更準確的說，這項技術是大部分人都用不起的。畢竟基因調整技術，是極為尖端的技術。需要花費極為龐大的資金，才能夠進行。
這樣一來，能夠接受基因調整的，自然全部都是大富大貴之人。普通人，卻是沒有這種資格。
富貴之人通過基因調整技術，誕生下無論是智商還是樣貌，都遠遠的超越普通人後代。
這種先天才能上的差距，已經是大到了即使是正常人如何的努力，都無法追趕上的地步。
在剛開始的時候，問題倒還沒有顯現出來。基因調整者憑藉著先天上的優勢，不斷的在科研、運動、藝術等諸多的領域，閃耀出耀眼的光輝，產生出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調整者的數量越來越多，已經是在整個人類社會之中，佔有了一定的比例之後，矛盾就產生了。
其實，道理也非常的簡單。
當普通人發現，自己無論是如何的努力，都無法追上，這些在基因上決定比自己有才能的調整者的時候，會怎麼做呢？
當自己的工作，被基因更優秀，能力更出眾的調整者奪走而失去工作；當自己在感情的競爭中，應為樣貌無法記得上基因調整者，而失去自己喜愛的女孩子；當……。
當這一切理所當然的發生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如果這只是一種假設，讓所有人給出答案，那麼也許會出現很多不同的答案。
不過這並不是假設，而是實實在在發生在這個張傑所在的類地行星上的情況。
答案，就擺在張傑的面前。
相互排斥，不信任，相互不理解，這就是會出現的情況。
姑且將沒有經過基因調整，自然誕生的個體稱為自然人，將經過基因優化的個體稱為調整者。
那麼，這個科技已經是足夠的發達，區域和民族等等概念，已經是無限模糊，看起來有著大同世界趨勢的世界，卻是理所當然的被撕裂了開來。
被撕裂成了名為自然人和調整者相互敵視的兩方。
張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他自然也不會是調整者。對面的蘭卡，卻是和張傑這個自然人對立一面的一員，一名調整者。
自然人和調整者相互對立，這已經是長久以來的局面。
這種對立，即使是在這種年齡，在這種小小的保育園之中，也是清楚的感覺得到。
蘭卡，是這座小小的保育園內唯一的調整者。
這種五六歲的小孩子的年齡，自然還無法區分是非。對於自然人和調整者之間的問題，也是無法理解。不過這並不妨礙這些小孩子們，對於蘭卡的排斥。
從家長那裡耳濡目染的種種觀點，已經足以讓他們這群小孩子做出選擇。
要說在這保育園這群小鬼當中，唯一不排斥蘭卡的，大概也就是張傑了。
張傑的靈魂畢竟是來自於另外的一個世界。作為靈魂年齡將近三十歲的人來說，已經有著自己完善的世界觀。自然人和調整者之間的矛盾，張傑雖然是能夠理解，但卻無法真正的如同本世界的人那樣，有著切身的體會。
在這保育園的一年當中，當蘭卡被小鬼們排斥欺負的時候，實在是看不過去的張傑，卻是替她出了幾次頭。
這種事情反覆幾次後，蘭卡和張傑卻是成為了朋友。
在這個保育園，蘭卡唯一的朋友。看景象，有著成為青梅竹馬的趨勢。
不知不覺間，對於把妹子這種系統性的工程，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張傑卻是渾然不知。
輕輕的推著蘭卡，將鞦韆蕩起，張傑唯一的感覺就是想要快快的長大，不用再和一群小鬼混在一起扮嫩。
身為穿越者的張傑，都已經是適應了自己身份的突變。這幾年來，根本就從來沒有閒過的杜小川，手頭上卻是有了新的工作。
穿越的這五年來，依靠著自己的在科技發展上，那種近乎生而知之的優勢，很快打入這個世界之後，杜小川雖然是一直在探究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但在表面上看來，倒像是開啟了一段新的人生。
作為亞洲區最大科研就夠的研究員，他最近兩年來，一直講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基因調整的領域。
研究的課題，是關於如何降低基因調整的花費，也就是所謂的『基因調整』平民化的問題。
看著項目組主任，留著一字胡的中年男人，杜小川倒了一杯茶放在對方的桌前：「萊因哈特，我之前也說過。想要將基因調整的花費降低到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範圍，根本就無法辦到。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也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萊因哈特，按照杜小川所生活的那個世界，應該是典型的歐美人種。不過這個世界的區域概念已經模糊，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群完全的混雜在一起。像杜小川現在所生活的這塊亞洲區，黃色膚色的人種就連一半都沒有佔到。
這種擁有著金髮碧眼的高大歐美人種，也是隨處可見。當然，留著濃密的一字胡的金髮碧眼外國人，倒還真的是不太常見。
萊因哈特，杜小川所在的這個項目組的主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在某些方面，有些奇葩的怪人。
「又是你那奇怪的直覺嗎？」萊因哈特眼睛無神的看向杜小川，並且是說到。
年紀不到四十歲，已經是亞洲區最大的研究機構的項目主的主任，這種成就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讓人肅然起敬的。
按理來說，萊因哈特應該正是人生得意的時候。但是現在，即使是再不會察言觀色的人，都可以非常容易的感受到，杜小川對面的這個人，臉上寫滿了失意。
也難怪，因為萊因哈特所主持的項目組，由於兩年來根本就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研究成果，今天贊助方已經是打來電話，將終止下一期的贊助資金的供給。
基因調整，本來就是一項極為花費資金的課題。相關的研究，更是動不動就要消耗龐大的資金。如果項目組的贊助資金一旦中斷，那麼項目組根本就無法運轉。就連最基本的租用研究用的各種實驗設備，都無以為繼，更不用說是繼續研究了。
杜小川非常的清楚，在接下今天那個電話之後，萊因哈特不得不在最近幾天裡，宣佈終止項目組的運作。
調用無數資金和人力物力，付出的種種的努力，最終卻不得不迎來慘淡的收場，任誰都不會高興起來。
照在半年前，杜小川就提醒過萊因哈特，想要研究出能夠平民化的基因調整方案，根本就做不大。
現在的迎來這種結果，倒是並不出乎杜小川的預料。
不過杜小川也實在是不想看到，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友人，陷入到沮喪這種，也只能安慰他一段時間。
「大概……算是吧。」杜小川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在坐上，道。
萊因哈特和杜小川並不是簡單地工作關係。事實上，杜小川這個異世界的外來客的身份問題，當年就是在他的幫助下解決的。
五年來的相識，兩人之前已經極為瞭解。杜小川這兩年來，之所以在這個項目祖之中，也是受到萊因哈特的邀請。
對於杜小川模稜兩可的回答，萊因哈特卻是無奈的笑了笑；「我們是老朋友了，這種答案可糊弄不了我。雖然我知道，你認為我們這項研究，無法取得成果，必定是有著自己的依據。不過既然不能說，我也不想再向以前一樣，自討苦頭。」
好像又是想到了什麼，萊因哈特手中拿出一份好像是文件一樣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說道：「這份論文的價值實在是太貴重大，我不得不再問一次，你還是執意不署上自己的名字嗎。」
萊因哈特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的這份研究論文的份量。他毫不懷疑，他手中的這份論文一旦發表出去，即使是放在整個歷史上，都會有著一席之地。
即使是以『第二次科學大爆炸』這種各種重要理論和研究成果，不斷出現的現在，這份論文的價值也無法掩蓋。
看到杜小川隨意的搖了搖頭，萊因哈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是這樣，真不知道你整天在想著什麼。」
萊因哈特手中的這份論文，是由他和杜小川一手完成的。
回憶這個醫學方面的研究論文的整個過程，萊因哈特也是非常的清楚，雖然自己也是出力不少，不過最為關鍵的地方，功勞大都是在杜小川身上。
每當想起杜小川在研究方向上准卻的把握，萊因哈特就絕對匪夷所思。到了萊因哈特的這種程度，對於一般人所說的天才，他也見過不少。就連他自身，也是被人冠以天才之名。
不過正因為是身處於所謂的『天才』這個行列的人，萊因哈特才會非常的清楚。通常意義上的天才這種東西，並不存在於世界上。所謂的才智卓越，也只能是在限度範圍內的隨機概率而已，屬於正態分佈的範疇。
不過萊因哈特對於杜小川的認知，卻是顛覆了他一直以來的認知。
他的才能，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也沒有任何的規律。
飄忽不定，簡直就如同量子力學一般的才能，這就是萊因哈特最為真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