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百一十九章 出山 文 / 今夕何夕
更新時間:2012-09-29
白馬,纏頭,長布裹劍。
司馬槿和安伯塵同時愣住,細細看去,才看出那人的模樣和在通天寨前被安伯塵所斬的劍齋子弟不同。
劍齋子弟怎麼又出現了,我們不是已從未來穿越回過去了嗎。司馬槿看向安伯塵,用眼神說道。
誰知道,或許劍齋早已成為一個超然於時間之上的勢力了。安伯塵同樣用眼神回敬道。
那可就麻煩了,劍齋子弟,可不好惹,特別是這個時代要不這個我們留下活口,先問問他再看?
也好,這些自以為是權威的人,從來都不會少,殺也殺不完。
安伯塵和司馬槿交流完畢,司馬槿習慣性的向後退出幾步,以免影響安伯塵,安伯塵手心一翻,無邪在手。
而天頭騎著白馬的劍齋子弟顯然和兩人前一次遇到的性情不相同,沒什麼廢話,充滿殺機的眼神便已說明一切,長布條在風中被吹散,一柄墨黑色的長劍出現在劍齋子弟手中。
夜已黑,兩團颶風從安伯塵和劍齋子弟頭頂飆起。
無邪正待出,忽而這時,一道利芒從陰陽山界西方飛來,那利芒是一件兵器所化,卻是安伯塵分外熟悉的那件兵器。
呂風起來了。
時隔半年,呂風起再度出現,他騎著一頭三角麒麟噴火獸,手持方天畫戟。
如今的方天畫戟也被他鍛煉成精,能大能小,小如銀針,大如通天巨柱,週身散發出瑩瑩如玉的光華。
安伯塵只看了呂風起一眼,隨後目光落向呂風起身後那人。
呂風起並非一個人來的,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人,那人站在一隻巨大的金身四翅紅頭蝙蝠上,巨蝙蝠貼地飛行,那人行過山坳灌木,就好像在冰上滑行,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九辰君?」安伯塵將信將疑。
「哈哈哈,半年不見,安伯塵,你似乎遇上麻煩了。」站在蝙蝠背上的是一個又高又瘦的道人,穿著一身鑲金黑袍,道冠極高,好像另長的一個腦袋。
他的模樣在古怪,可只需一個眼神,那個狂傲得近乎歇斯底里、藐視一切的眼神,安伯塵便能判斷出他的身份。
「你們是怎麼找來的?這半年,你們去了哪?」安伯塵問道。
「陰陽山界,人生苦短。幸好你們的生意越做越好,名氣越來越大,才被我找到你們。」九辰君道。
和司馬槿相視一眼,安伯塵恍然大悟。
由於九辰君此前是寄生在呂風起體內,因而安伯塵每每不知覺的忽略了九辰君。呂風起穿越回上古,九辰君必也相隨,憑借九辰君的頭腦、見識,如何想像不到破壞歷史秩序的後果?安伯塵守著司馬槿在陰陽山界賣了半年酒,等著呂風起的出世,來試探歷史秩序。卻不想九辰君也是如此,和呂風起隱居在四洲某處,靜等安伯塵對上歷史秩序。
至於今日呂風起和九辰君來此,定是和司馬槿、安伯塵一樣,受不了沉悶而枯燥的日子,前來一探,卻正巧碰上劍齋子弟找上門。
「原來你們一直躲在東洲古老林。」司馬槿的目光徘徊在呂、九二人的坐騎之間,低聲說道。
三角麒麟噴火獸和金身四翅紅頭蝙蝠是兩種屬性不同的異獸,一個常常出沒在大漠,另一個常常飛翔在崇山峻嶺之間,而同時在一地被捕獲,那個地方也只會是東洲排行前十的險地古老林了。
「原來在古老林。」安伯塵緩緩點頭:「你們兩個,竟也學人家大賢隱士,跑去林子裡隱居,真不容易。」
「哪像你,帶著女人拋頭露面。」九辰君素來不肯服輸,當即反唇相譏。
「和當世之人閒聊暢談,總好過你像野人一樣與野獸為伍。」司馬槿冷笑著說道。
三人還欲再辨,卻突然發現呂風起自從來到後,一句話未說。
安伯塵轉頭看向呂風起,就見他正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名劍齋子,目光專注。劍齋子手中的劍和安伯塵此前所斬的那人不同,顏色暗沉,黑不溜秋,直像一條燒火棍。
「你是劍齋哪一脈?」
呂風起問道。
「庶人。」那名劍齋子似也感覺到呂風起身上似曾相識的氣息,這才回答道。
「庶人?既不是黃泉,安伯塵,他交給你了。」呂風起眼中的興致頓時消散,垂落畫戟。
呂風起於地府黃泉悟道,取盡剩下的黃泉水,而劍齋創始人曾創兩道劍意,其中一道亦為黃泉,也似乎呂風起想要會會的那一脈。
呂風起這麼一說,安伯塵反而把槍收起。
這兩人突然出現,來意不明,萬一他們趁著安伯塵和劍齋子弟動手時,行偷襲之舉,安伯塵可不就吃了大虧。
「兩位,此人來自劍齋,雖是尋我們的麻煩,不過,他們卻代表了這個時代甚至我們那個時代最強的一股力量。兩位來上古,想必也欲追求時間玄奧,成就天地至強甚至無上。」司馬槿笑著對呂風起和九辰君說道:「不如我們合力將此人生擒,擒下後,自然可以從他口中得知一切。」
聞言,呂風起和九辰君都未動容,可他們看向劍齋子弟的目光卻暴露了他們心裡的想法。
白馬,纏頭,長劍,劍齋子弟看了眼司馬槿,身體忽地消失,下一刻突然出現在司馬槿身側三步處,一劍斬下。
安伯塵眉頭一皺,槍柄掃出,攔下劍齋子弟的一擊。
卻不放劍齋子弟借他之力連人帶馬向後退去,所退的方向正好是包圍圈唯一的缺口。
此人竟想逃遁?
幾人同時面露錯愕,他們都以為像劍齋這樣傳承千萬載的超然宗門,每一個弟子都會視榮耀為生命,無論遇上多厲害的敵人都會不懼生死,拼上性命一證勝敗輸贏。
可眼前白馬、纏頭、長布條的劍齋子弟顯然沒有這個覺悟,他佯擊司馬槿的一劍便是為了跑路做打算。
「庶人庶人,不求死戰,只求苟且,如此而已?」安伯塵長笑道,聲音有些輕蔑。
話音落下,那名劍齋子弟的身法明顯一緩。
方天畫戟順勢飛至,九辰君也毫不猶豫的從斜側方趕上,安伯塵的槍早已如影隨形的附於劍齋弟子身後,三大真仙境高手同時的出手,為困住劍齋子弟。劍齋子弟不慌不忙,就見他從口裡吐出一道魚形靈符,靈符觸上空氣隨即爆開,化作一道漩渦,將那弟子收入漩渦中。
「至於庶人,你總會知道。從此刻起,無論過去未來,你們都是劍齋之敵。」
臨別之際,劍齋子弟對安伯塵說道,亦是對呂風起和九辰君。
下一刻,白馬纏頭的劍齋子弟消失不見,安伯塵三人都撲了個空,相視一眼,人人面色陰沉。
第一次在通天寨前,被安伯塵殺了那名劍齋弟子,算是其人麻痺大意,繼而被派出的劍齋弟子又豈會重蹈覆轍,就算打不過,也會有逃跑保命的法門。
「無論過去未來,都是劍齋之敵。」呂風起咀嚼著,隨後抬頭看向安伯塵:「安伯塵,你把我們也捲入和這劍齋的恩怨中了。」
「錯。你們從將來來到過去,無形之中,也成了秩序破壞者。劍齋號稱專殺秩序破壞者,就算今日沒有你的那一戟,日後你也逃不了被劍齋追殺的命運。」司馬槿不悅的看向呂風起,說道。
到現在,他們終於可以確定,劍齋所在的地方,能夠縱觀過去未來,而劍齋弟子也有來去過去和未來的能力,就算他們本身無法做到,他們口裡的靈符也可以幫他們做到。
「還記得我曾和你們說過的那個宇心之地?」九辰君開口:「若我猜的不錯,劍齋應當就在宇心之地,那座永恆國度中。」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那個宇心之地嗎,的確,只有那裡才能縱觀過去未來的歷史。」安伯塵說話時,悄悄看了眼司馬槿。
就見司馬槿垂下頭,若有所思:「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地方。若能找到那個地方,修成時間玄奧應當不費吹灰之力。」
「或許只有修成時間玄奧,才能找到那個地方。」九辰君陰陽怪氣的說道。
「九辰君,你這具肉身有何說法?」安伯塵有意無意的將話題引開,問向九辰君。
「這是我帶他獵殺了一真仙,奪舍所得。」呂風起說道。
「你們干涉了歷史?」安伯塵好奇的問道。
「呂風起殺那人時,我也捏了把冷汗。」九辰君幽幽說道:「不過,他選的那人卻是遠離中央四洲的一處偏僻小洲上,一個隱世不出的真仙。或許是因為被我取代後他並沒真正消失,又或許是因為殺死他並不干涉歷史大潮,因而沒事。」
安伯塵點了點頭,並不詫異兩人的所作所為。
「你們來此尋我,又是為了什麼?」安伯塵問道。
「不過是來看看你有什麼發現,或者精進,現在看來你除了忙著花前月下,什麼事也沒做。」九辰君冷笑道:「你既然無動於衷,別怪我先走一步了。與其在這裡看著時間緩慢流逝,坐等天地崩塌,倒不如投身一宗門,修習這個年代高明道法,借助其勢力突破到玄仙,如此當可任意操控時間。」
「你別忘了,你是不存在於歷史中的人物。你這麼做,就不怕改變歷史,繼而引動歷史秩序對你進行抹殺?」安伯塵皺眉道。
「哈哈哈,安伯塵你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九辰君大笑:「你別忘了,歷史流傳到後世,不過是一卷紙,一支筆。歷史永遠不是全部的真相,而歷史,又從來掌握於勝利者手中。」
聞言,安伯塵不由對九辰君刮目相看。
流傳到後世的歷史,從來都是天涯閣所記錄,而歷史中的真相到底又被勝利者隱去多少,誰也不知。九辰君固然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上古,可他不讓自己被後世所知,這樣來,可就並沒影響到歷史的發展。
「那你又怎麼確定你所挑選的勢力,便是最終的勝利者。」司馬槿看向轉過身去的九辰君,道:「我怎麼不記得,上古末年的亂戰中,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司馬槿曾在胤朝三公主府上以博聞廣見的女官著稱,呂風起和九辰君都有所耳聞,也知司馬槿對這段歷史的瞭解遠超他們。而安伯塵更是知道,他和司馬槿為了獲得這段歷史全部的真相,特地在陰陽山界擺下人生苦店,獲取往來客人的記憶。
「的確,天地崩亂,這場亂戰並無一個勝利者。」九辰君說道,話音突然一轉,露出神秘而詭異的笑:「不過,天地崩潰,即便有勝利者,也沒有辦法知道,後世之人誰也不知。」
沒等安伯塵再開口,九辰君擺了擺手:「我們走了。奉勸二位一句,此地非久留之地,你們若真想一直做這縮頭烏龜,最好找個離中央天地遠遠的洲地呆著。」
話音落下,九辰君躍上蝙蝠背,駕蝠遠去,而呂風起亦騎坐麒麟獸,消失在夜色下。
「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看向二人遠去的背影,安伯塵說道:「天地崩潰,就在百年不到時間中。聽九辰君的意思,他似乎想要玩一場大的」
安伯塵還未說完,餘光中就見司馬槿靜悄悄的轉回屋中,安伯塵一愣,苦笑著大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