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 董卓兵掠穎川地 孔胄借兵陳國中 文 / 趙子曰
荀貞領兵西進，出下邳、過沛國，入汝南，至穎川。
一行來八多里地，到得穎川郡最東邊的郾縣時已是正月二十了。
郾縣即後的郾城，也就是岳飛大敗金軍的那個地方。
被荀貞提前派回穎川的荀攸、陳群、辛璦在郾縣等候已久，他人之外，樂進也來了。
此外，迎接荀貞的還有不少郾縣的士人以及郾縣令與郾縣縣寺的縣吏們。
到了郾縣，就是回到家鄉了，荀貞早就下令各部，命嚴守紀律，不得喧嘩紛亂。
那六千廣陵壯勇、五千丹陽兵雖是新募，沒有經過長久的嚴格操練，可他們的部、曲、屯等各級軍官多為荀貞舊部義從，在他們的約束下，只從表面看去，卻也是像模像樣，士氣高昂。
遠遠得聞哨探回報，聞知荀攸等在前等候迎接，荀貞即令各部緩行，自帶了戲志才、程嘉等人，在典韋、趙雲諸多勇士的扈從下，勒馬急行，先到了郾城縣外。
荀貞此前去廣陵上任時曾經郾縣，郾縣令當時拜見過荀貞，荀貞以堂堂二千石守、縣侯之尊而卻對他甚是禮敬，這份開襟下士、謙退禮讓的風範讓郾縣令心折不已。
此時見前方塵煙大作，而十餘騎離開部隊，當先馳來，若是迎接別人，郾縣令或許還拿不準這馳來的十餘騎究竟是將主親來抑或是過來問話的偏裨，但以荀貞的作風，郾縣令卻心知，這十有**定應是荀貞聞有士、吏相迎，故此保持一貫的謙退作風而先馳過來與諸人相見了。
待得這十餘騎馳至近處，郾縣令拿眼細看，果然不錯，當先一騎披甲帶劍，可不正是荀貞。
他忙和身側的荀攸、樂進等打個招呼，帶著眾多迎接荀貞到來的士、吏疾步迎上，拜倒前。
「希律律」一聲馬鳴，荀貞勒住坐騎，騙腿從馬上跳下，快步來到拜倒地上的諸人身前。
雖是冒風沖寒，十天趕了八多里，荀貞卻是精神抖擻，毫無半點疲態，起話來，不但中氣十足，而且語音清亮。
他請諸人起身，親手扶起郾縣令，笑道：「何德何能，敢勞足下出迎？」
「將軍為國奮武，起兵討逆，駕臨鄙縣，士民騰躍，下吏忝為邑長，豈能不迎。」
荀貞哈哈大笑，打量郾縣令，笑道：「數月前一別，每當思及當日與足下對酒清談，懷及足下的高才風流，我都頗是感念啊，宦海如萍，身不由己，雖當日與足下一別後便時常想念，可本以為再與足下相見已不知是何年何夕了，卻不意今日就能與足下重見。」
荀貞的年齡雖比郾縣令得多，可他的名頭而今卻是天下皆知，不知比這郾縣令高出多少，郾縣令得他這般褒譽，受寵若驚，歡喜不已，連聲道：「下吏不過是個粗鄙的人，哪裡敢言『高才風流』？倒是將軍，數月不見，英武更勝往昔。」
荀攸、陳群、辛璦人立在邊兒上，笑吟吟看著荀貞和郾縣令寒暄。
從見到荀貞到現在，樂進一直沒有機會和荀貞話，此時等到荀貞和郾縣令的對談告一段落，他再次伏拜，大聲道：「進拜見主公。」
荀貞前時讀國類的書，如《國演義》，常見書中有「主公」一詞，而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無論是他位卑為亭長、有秩薔夫時，又或他位尊如守、縣侯時，卻都幾乎無人以此二字來稱他，不過因身處這個時代日久，荀貞很瞭解當下的稱謂習俗，所以對此倒也並不奇怪。
「主公」和「明公」看起來挺像，只差了一個字，可意思卻截然不同。
明公里的「明」字是褒義詞，意謂對方「賢明」，通常是被下吏用來稱呼長吏的，而「主公」裡的這個「主」字卻和「公」字一樣都是尊稱，是「主上」、「主人」之意，只有自居為「家僕」、「家奴」和一些自居為「家人」的人才會以此二字來稱呼那個對應的「家長」。
事實上，在真實的歷史中，國群雄裡邊，只有劉備手下的人才常以此二字來稱呼他，如曹操、孫權等的手下卻少有人以此來稱呼他們，由此也可見劉備和曹操、孫權等的不同，劉備用人是「以性情相契」，換言之，是把對方當成了兄弟、家人，他把對方當兄弟、家人，對方也就把他當兄弟、家人，所以，如關羽、張飛、諸葛亮等等，就常以「主公」來稱呼他。
簡單，「明公」是公家的稱呼，下吏稱長吏；「主公」是私家的稱呼，家人稱家主。
樂進現為穎川郡的郡吏，卻當著眾人的面稱荀貞為「主公」，他這是在藉機向荀貞剖明忠心。
也難怪他會有此舉動，他雖和荀貞相識甚早，是最早投到荀貞手下的人中之一，比陳到、程嘉這些都早得多，可他這些年一直都待在穎川，沒有跟在荀貞身邊，時間一長，他難免就會有點「不自安」，擔憂會因此而和荀貞疏遠，故此今日與荀貞一見，他即以「主公」稱之。
荀貞一聞此稱，即明瞭了他的心思，上前也親自把他扶起，細細打量，笑道：「謙，上次在穎川見你就覺得你比以前瘦了不少，這才幾個月沒見，你怎麼更瘦了？」
「日夜思念主公，豈能不瘦？」
荀貞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今我回穎川，大概不會很快就走，等到了陽翟，你我再把酒歡飲。」
「諾。」
郾縣令在旁道：「又何用等到陽翟？下吏已在縣中備下酒宴，為將軍洗塵。樂君既思念將軍，今晚便可與將軍把酒歡敘了。」
荀貞搖了搖頭，道：「足下好意心領，我卻不能在郾縣多停。」他問樂進，
「謙，我前日在上聽到消息，董卓數日前遣軍至陽城，殺良虜女，舉郡震驚，此事可有？」
「確有其事。」
「卿掌郡兵，今來迎我，郡界安穩如何？」
「董卓軍至陽城時，正逢陽城民集會於社下，董卓兵驅民圍殺，悉就斬之，掠縣中財貨，搶縣中婦女，車載回洛，稱是攻賊大獲。我聞訊晚，來不及救，一直追到郡界也未能追上他們，只能回兵陽翟，不過在回陽翟前，我已分遣了五郡卒分別增駐陽城、輪氏二縣。」
陽城、輪氏兩個縣是穎川最西邊的兩個縣，挨著轘轅關，過關向西就是司隸校尉部。
關東州郡剛起兵不久，很多兵馬還未能抵達會師點，有的甚至還沒有做好出郡的準備，豫州的孔胄也是如此，他沒有軍事才略，又是剛掌住實權不久，威望亦不高，至今尚未能把州中各郡的郡兵聚攏完成，目前為止，穎川郡還是只有穎川的郡兵在駐守。董卓在這個時候遣軍來穎川擄掠，明顯是要給孔胄、荀貞一個下馬威，同時也是在震懾酸棗、河內等的聯軍。
荀貞點了點頭，對郾縣令道：「郡界不穩，董卓軍隨時可能再來，足下的酒宴今天我是去不成了，尚請見諒。待討定董卓之後，我一定再來貴縣，叨擾足下。」
郾縣令連道不敢。
荀貞位高身尊，麾下雄兵精騎，他賞臉固好，不肯賞臉，郾縣令也沒有辦法。
荀貞與郾縣令畢，又和郾縣的士、吏了幾句話，連縣城都沒有入，便就帶了荀攸、陳群、辛璦、樂進等人辭別而去，打馬歸軍，繞開郾縣，自往陽翟兼程趕去。
目送荀貞等離去，郾縣的一個士人道：「關東州郡討董，討董的盟主是袁渤海，董卓不去擊他，反卻遣軍來我穎川，殺我郡人，冒為軍功，擄我衣冠婦女，配與甲兵為婢妾，實在可恨！樂謙治軍雖嚴，然卻到底比不上穎陰侯，荀君昔被呼為我郡乳虎，汝南許劭評之為荒年之谷，多謀勇敢，戰功赫赫，黃巾不足定，黑山不足擊，威震豫、冀，今其率眾抵郡，觀之，步騎甚眾，旗甲如龍，想來董卓應是不敢再擾我郡地，害我郡人了。我郡可保平安矣！」
本來關東諸侯起兵討董，穎川郡的士人裡邊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亦有覺得不關己事的，可董卓前些時這一遣軍入掠，聞聽到陽城的慘狀，穎川各縣的士民吏員卻都頓覺危險，便是之前反對討董和覺得不關己事的，也為董卓軍隊的殘暴而感到震恐。樂進在穎川掌兵這些年，月月練軍，穎川的郡兵已可稱精卒，戰鬥力並不差，可樂進到底比不上荀貞的名氣，更不如荀貞乃是本地人，所以荀貞的這次帶兵入郡，卻是確確實實地得到了穎川上下的真心歡迎。
離開了郾縣，荀攸打馬近前，不及向荀貞匯報這些時在穎川的工作情況，先問了荀貞一件事：「君侯，幾天前董卓鴆殺弘農王並在日前議遷都長安，此兩事，君侯在上可曾聞聽了麼？」
正月初五，關東州郡傳檄起兵，消息傳開，為應對此變，到目前為止，董卓共做了四件事。
第一件是初十那天，也即荀貞出兵廣陵的那一天，他宣佈大赦天下。
漢家故事：「大赦」通常是在新帝登基或天下出現了大規模的疫病災害後。去年九月新帝登基，朝廷在那時已經大赦過一次天下了，而這次又大赦，顯然是為了宣示恩德，和袁紹等爭奪天下人心，也是為了盡力避免那些觸法亡命的人「鋌而走險」，加入到討董的聯軍中。
第二件是在宣佈大赦後不久，董卓使郎中令鴆殺了廢帝弘農王劉辯。
這是為了斷掉一部人討董人士的「政治幻想」，同時分化討董聯軍。
戰爭從來是為政治服務的，討董的人很多，他們雖是共舉了討董大旗，但在政治目標上卻並非一致，而是隱然分成了幾派，其中有如袁紹、袁術者，可能已生異心，其中有如荀貞者，別有所圖，其中有如孫堅等者，可能只是一心為了提升聲望族名、忠烈討賊，而又有不少人，他們的目標卻是為了扶立劉辯重登帝位。劉辯是先帝的嫡長，先帝所立的皇，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沒有失德卻被廢掉，這是禮教儒家所不能接受的。然而，如今董卓殺掉了劉辯，這部分人看一下失去了政治目標，劉辯一死，董卓固是罪大惡，可卻沒有了扶立的對象，他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難免就會彷徨無措，這仗還怎麼打？就算打贏了董卓又能怎樣？
董卓這一招狠歸狠，可單就分化、瓦解關東聯軍的士氣這一點來卻是很有點作用。
第件是董卓毒死了劉辯後即召集群臣，議大發兵，出討關東。
直到現在關東聯軍的一些人馬還沒有抵達會師地，更別在董卓召集這個會議的時候了，如果那時董卓遣軍出擊，對關東聯軍定會是個不的打擊。
不過董卓之所以召開這個會議，其實只是為了做做樣罷了，他本意是不想出兵進擊的，他在洛陽根基淺，全靠兵威壓制朝中，如在此時大舉出擊，洛陽不定就會起亂，因而在尚書鄭泰的奉承和勸下，他順坡下船地吹了幾句牛、放了幾句狠話，也就罷了。
第四件則是遷都長安。
相比大發兵、討關東，遷都長安、以暫避關東聯軍，這才是董卓的真實意圖。
董卓是涼州人，久在涼州、并州各地擊賊討逆，輔他也是待過的，比起在洛陽的毫無根基，長安明顯更有利於他，又且長安是前漢故都，山河險阻，擁兵在此，足可俯控山東，便是關東聯軍再盛，關門一畢，也能將之擋在門外，退一步，即使萬一兵敗，也可由此退回涼州。
董卓的這個計劃是他自己想到的，也是賈詡、李儒等他的謀士們大力建議的。
便在日前，董卓又召集群臣
，了欲遷都長安的打算，群臣皆不欲，但無敢言之。
荀貞點頭道：「聽了。」
陳群道：「董賊初至洛陽，舉賢薦才，貌似重士，而今原形畢露，竟敢鴆殺陳留王，又議遷都，實人神共憤。」
荀貞道：「我在上聞知，董卓前時欲拜朱公為僕，然被朱公所拒，此事可有？」
穎川離洛陽不遠，消息靈通，荀貞只是風聞了此事，而荀攸等卻是詳知此事的經過。
荀攸點頭應道：「確有此事。」
他頓了頓，把聽來的事情經過詳細對荀貞道出，道：「朱公威望素著，董卓忌之，不欲留朱公在河南，遂遣人拜朱公為僕，欲以為己副，共去長安，而為朱公所辭。朱公直言對董卓的使者：『國家西遷，必孤天下之望，反給關東聯軍造成機會，我認為不該這麼做』。」
這個「朱公」的是朱俊，朱俊的兵略雖不及皇甫嵩，可也是本朝名將，威望素高，他現為京畿地區的河南尹，把他留在這裡，董卓不放心，所以遣人拜他為僕，希望他能當自己的副手，但是，卻被朱俊拒絕了。
荀貞問道：「董卓有何反應？」
「沒什麼反應。」
荀貞心道：「朱俊兵略不足，董卓所忌者只是他的名望，而非其軍略，現值董卓欲西遷長安的關頭，外有關東聯軍相逼，為了保證洛陽不在此時生亂，想來縱是為朱俊所拒，董卓也不好威逼過甚，故而他才沒有再強求朱俊吧？」
正猜測董卓的心思，荀攸又道：「昨天剛又得了一道消息，董卓矯詔，征征京兆尹蓋君為議郎，征左將軍皇甫公為城門校尉。這件事，君侯聽了麼？」
「噢？此事我卻尚未聞知。」
聽得這道消息，荀貞立刻把心思收了回來，忖思片刻，道：「蓋勳、皇甫將軍身在輔，各擁兵馬，尤其皇甫將軍，帳下萬精卒，屯駐在右扶風，不但兵馬強壯，而且軍略如神，董卓征他二人入京，這是在為西遷長安開啊！」問荀攸，「蓋勳和皇甫將軍可受詔了？」
「董卓的矯詔剛送走不久，應還未到蓋君、皇甫將軍手上，他倆會不會受詔目前尚未可知。」
荀貞心中歎道：「早在統軍擊冀州黃巾時皇甫將軍就已決意要做漢家的純臣，前讀書，我也未曾讀見有皇甫嵩、蓋勳起兵討董之事，……看來這道詔書，皇甫將軍定是會受下的。」
今關東州郡起兵，從北到東南，對洛陽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如果皇甫嵩不受詔，而是和蓋勳也聯兵共起，在輔、長安響應袁紹，東西夾擊，董卓再強，也只能成為困獸，束手就擒。
只可惜，皇甫嵩卻要做漢家的純臣。
黃巾被很快平定，這是皇甫嵩之功；董卓得以順利西遷長安，亦是因皇甫嵩。
國家和個人，功過與是非，有時真的很難清楚。
荀貞不再多，轉開話題，問道：「孔豫州現在何處？」
「在陳國。」
「在陳國作甚？」
「陳國頗有強兵，孔豫州要兵去了。」
陳王劉寵是漢明帝的玄孫，乃是現有的漢家宗室中為數不多的一個勇武之人，善弩射，十發十中，中皆同處。中平初，黃巾起，郡縣多棄城走，劉寵庫藏有強弩數千張，盡數拿出，募集壯士，出軍屯駐國都陳縣的都亭，以鎮國中。陳國人早就聽劉寵善射，不敢反叛，加上陳國相駱俊在國中素有威恩，所以在他兩人的武兼施下，黃巾亂中，陳國竟是獨得完全，鄰近郡國的姓很多避難到了這裡，歸之者十餘萬眾。
劉寵和陳國相駱俊從這十餘萬人中選取壯勇，編練成了一支頗為強悍的軍隊。
袁紹起兵，關東響應，身為宗室的劉寵雖沒有加入到聯軍中，但為了保護國中，免受外郡入掠，卻也整頓兵馬，出屯陽夏，自稱輔漢大將軍。
孔胄雖是豫州刺史，可在豫州的威望不高，他本人又是個清談之士，無甚勇略，身為漢家宗室、素以勇武出名、在黃巾亂中力保陳國無失的劉寵當然就不大看得起他，不服他的調令，故此為了壯大豫州軍的聲勢，孔胄不得不親去陳國，以望能動國相駱俊出兵相助。
荀貞頷，又問道：「孔豫州麾下，現有幾多兵馬了？」
「豫州六郡國，陳王不從調，沛相清亮自守，現今孔豫州麾下只有州兵和汝南、魯、梁國兵，計約四萬。」
豫州六個郡國，分是穎川、汝南、陳、沛、魯、梁。
穎川郡的守懦弱，久畏荀貞聲威，郡中兵權悉在樂進之手，樂進顯是不可能帶著郡兵投到孔胄帳下的。
沛國相袁忠雖是汝南袁家的人，可昔與范滂為友，乃是黨人一流，以袁氏弟之身當年也曾受過黨錮之害，素以清涼著稱，早前赴沛國上任，乘一葦車而已，他與袁紹、袁術這等重氣好俠、起居奢貴的袁家弟不是一人，此次袁紹起兵，他根本無意響應，自也就不會遣郡兵助孔胄了。
穎川、沛國、陳國郡除外，剩下肯從孔胄調令的便只有汝南、魯、梁國了，而其中最積的又數汝南和魯國。汝南是袁紹的家鄉，他起兵，以袁家的聲望，汝南郡人肯定是傾力支持，而魯相陳逸是陳蕃之，早年靈帝在位時，他就和故冀州刺史王芬以及許攸密議過廢帝之事，膽很大，這回袁紹討董，他是非常響應，和汝南一樣，亦差不多是舉郡相助。
按只憑此郡，孔胄是難以弄到四萬人馬的，但黃琬在豫州為豫州牧時大興軍事，征討州中賊寇，卻是給他留下了一支人數眾多的州兵，
因是之故，國兵加上州兵乃有四萬之眾。
如果他再能動駱俊，從陳國要些兵馬來，聲勢還能再強一點。
荀貞心道：「孔胄清談之士，不識軍略，固無足輕重，然其帳下今已聚得四萬之眾，卻也不能輕視。」問樂進，「穎川郡兵現有多少？」
中平元年黃巾亂後，穎川多年未再有大的戰亂，郡兵本來不甚多，只有兩千多人，但荀貞上次去廣陵上任、經穎川時，曾密令樂進，命他擴充兵馬。
樂進答道：「原有郡兵二千餘，現有四千餘。」
荀貞心道：「我本部一萬六千餘，加此四千餘，計二萬步騎，台不知會帶來多少人馬，但想來應不會少。如此，我與台聯兵，縱仍不及孔胄帳下兵多，也相差無幾了。」
如果荀貞和孫堅的聯兵比孔胄帳下的豫州兵少多，那問豫州借糧、借兵械，以至將來奪豫州給孫堅都會少些底氣。
昨天在上，未到穎川時，軍中管糧的就來找荀貞，告訴荀貞存糧不多，只夠數日所用了。現下總算到了穎川，荀貞問過孔胄的兵馬情況，緊跟著就起了糧食，又問樂進道：「謙，郡府儲糧可足？」
「近年穎川未經兵亂，府庫充實。」
「軍械呢？」
「雖方擴軍二千，郡中武庫中仍有存留，夠五千人所用。」
「糧與軍械皆我現下急缺，既然郡中俱有，你便當先開道，我等兵發陽翟。」
樂進此來迎接荀貞，隨行帶了二郡卒，聞得此令，大聲應諾，行個軍禮，拍馬先行，帶著郡卒在前為荀貞開，直往陽翟而去。
談罷了近期的朝中變動，又解決了糧、械的當務之急，待樂進先行後，荀貞和荀攸等人這才起了荀攸等這些時在穎川活動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