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三國之最風流

正文 64 欲得鐵馬先得人 文 / 趙子曰

    補上十一號的。

    ——

    定下了徐福帶兵出戍郡南,荀貞與趙雲、劉鄧、許季等人又說了會兒話,即書軍令一道,交給徐福,讓他明日去縣外兵營裡挑選人馬。

    趙雲、徐福等人長途歸來,如今天冷,路上沒有洗沐之處,一個個風塵僕僕的,荀貞叫他們歸捨洗浴,約定了晚上擺酒給他們接風。

    趙雲等人離開後,程嘉、陳儀有眼色,知道荀攸與荀貞多日未見,可能會有話單獨對荀貞說,他二人遂也告辭。

    堂上只剩下了荀貞和荀攸。

    「公達,此去河內,河內風土如何?」

    荀攸的心思不在這上邊,他急切地想知道鄴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荀貞將李鵠捕拿下獄,但荀貞既然問起,他卻也不能不回答。

    他答道:「河內,三河之一,天下名郡,本朝以來,素視之為股肱之地。淇園之竹茂矣,山河之固險矣!表裡山河、土廣民殷,郡產精鐵,民蓄良馬。今雖郡有大賊盤踞,而因往年少受賊亂之故,仍堪稱富庶。」

    河內是三河之一,較之河東、河南,這個郡不但農業發達、耕桑興盛,在太平時,「民放牛於野」,滿山遍野都是耕牛,而且因為多山多水,出產精鐵,最盛時郡裡有公、私鐵官四處,又早在春秋時,這裡就是天下知名的養馬地之一,《詩經》裡說:「孑孓干旄,在浚之郊」,描述的就是這裡的良馬。除了耕桑、產鐵、產馬,河內還產竹,河內與魏郡接壤的地方有一條河叫淇水,從上古至今,淇水的兩岸一直竹林茂盛,《詩經》裡有一篇詩叫《淇奧》,淇者,淇水,奧者,水邊彎曲的地方,詩中之所講即是淇水一帶的竹林:「瞻彼淇奧,綠竹猗猗」,竹林茂盛有兩個好處,一個是風景秀麗,再一個是軍事上可以利用:「折竹製矢」。

    早在前漢,河內就是帝國的名郡,兩漢之際,此郡以「完富」著稱,光武帝佔取此郡後,說「吾將因是而起」,任寇恂為河內太守,寇恂不負重托,在河內「伐淇園之竹,為矢百餘萬,養馬二千匹,收租四百萬石,轉以給軍」,有力地支援了漢軍在前線的作戰。

    總而言之,河內無愧「股肱之地」四字。

    荀貞聽了荀攸對河內的描述,不由略覺遺憾,他心道:「這要是換了我去河內當太守?別的不說,只我這三千義從的鎧甲、兵械便可悉數配齊,我帳下的騎士也可擴充規模了。」

    荀貞部下的義從不少,現有三千餘人,要想養三千餘的兵,只有錢糧不行,還得有足夠的鐵,只有鐵源充足,才能給所有的兵士都配上鎧甲和趁手的兵械。

    荀貞先後在趙、魏為吏,趙、魏雖也產鐵,但限於人手、場地和鐵礦之出產量,鐵的產量不如河內,民用尚嫌不足,何況軍用?所以荀貞的這三千餘義從到現在為止,兵械差不多配齊了,但鎧甲卻是遠遠不足,很多的兵士沒有甲衣,便是有甲衣的大多穿的也是皮甲,——不過雖是如此,較之帝國的精銳部隊可能不及,但比之大部分的郡國武裝卻也已是勝之許多了。

    鎧甲、兵械其實還好說點,最難的是軍馬以及騎士。

    一個好的騎士難得,一匹好的軍馬更難得。冀州的產馬地不少,如北邊的常山、中山等郡國,皆產良馬,可趙、魏卻非產馬之良地,沒有好馬,荀貞的騎兵部隊就擴充不了,到現在仍然還是只有那麼四百多騎,——跟從皇甫嵩討冀州黃巾時,荀貞見識到了董卓所帶的西涼鐵騎,那真是「人如鐵、馬如龍」,數千鐵甲騎士馳騁而過,如同一道鐵流也似,令人望而生畏。

    只希望將來有朝一日,自己的麾下也能有這麼一支奔騰如流、迎日生輝的鐵騎吧!

    荀貞如是想道。

    問過了河內的風物,荀貞又問道:「河內士人如何?」

    荀攸答道:「河內人文薈萃,士人如雲,諸縣之中,而又以溫之士人最為傑出。」

    溫即溫縣。

    荀貞「噢」了聲,說道:「溫縣有何名士?」

    「溫有一人,姓常名林,字伯槐,家雖貧,而自非手力,不取之於人,生性清白,幼而孝悌。他七歲時,其父之黨登門造訪,問曰:『伯先在否?』伯先者,常林之父也。常林聞之而不行禮。其父之黨斥曰:『汝何不拜?』常林答曰:『你是我父親的朋友,雖說我應該尊敬你,可你當著我的面呼我父親的字,我又為何拜你?』聰直孝悌至是!」

    荀貞沒聽說過常林的名字,聽了這段常林孩童時的舊事,對常林起了興趣,問道:「常林現在何處?可曾入仕?」

    荀攸答道:「常林好學,現為諸生,我聞之,他常帶著經書去耕種,由其妻送飯給他,雖在田野,其相敬如賓。」

    「卿今次去河內,可見到他了麼?」

    「他也去弔祭張公了,攸在修武與他見過,相談甚歡。」

    「他在河內的名望如何?」

    「雖因單貧之故,家聲不顯,然其本人在河內頗有名聲。」

    荀貞心道:「按公達之所說,這常林似是個孝悌重義之人,在河內又頗有名聲,且其家貧……。」他斟酌片刻,又想道,「河內產鐵、產馬,我如能將此人延攬到我的帳下,或許會有助於我?」

    這要換了旁人,在聽了常林的事跡後,可能最多會讚歎兩句,但荀貞不然,他馬上就產生了招攬此人的念頭。之所以會有此念,不為別的原因,正是為了河內的鐵與馬。

    河內產鐵、又產馬,荀貞很眼饞,可他在河內沒有熟人,他一個魏郡太守不好派人去河內買鐵、買馬,那麼想要從河內弄些鐵與馬來,就得有河內人來幫助他。

    從荀攸對常林的簡短描述中,荀貞覺得常林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原因有三:其一是常林在河內頗有名望,如果沒有名望,在地方上沒有影響,招攬來也無用;其二是常林孝悌重義,凡重義之人,只要你以真心待之,通常都能得到真心之回報;其三是常林家貧,常林既在河內頗有名望,又是個好學的儒生,而至今卻沒有入仕,也許就是因為「其家貧」、「家聲不顯」,像這樣的「寒士子弟」,要遠比那些名門貴族的子弟好招攬得多。

    越想越覺得應該把常林招攬來,只是……。

    荀貞以手指擊案,又想道:「李鵠案剛發不久,趙家會有何反擊尚且不知,若是趙然寫信求助於趙忠,而袁紹、皇甫公、六龍先生等人又不能救我的話,也許我在魏郡太守的位置上就待不久了,從這個角度來看,我便是把常林招攬來似也無用……。」

    如果在魏郡待不久,那麼荀貞接下來就要逃亡江湖,自也就沒工夫去弄河內的鐵與馬了。

    荀貞又想道:「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趙忠奈何不了我,治不了我的罪,那這河內的鐵與馬就還是大有可為的。」

    思之再三,最終決定:不能因為不可知的未來而放棄也許可以得到的利益。他最終決定,還是要試試看,看能不能把常林招攬來,反正對自己沒什麼損失。

    他因而開口說道:「公達,你是知道我的,我素來思賢若渴,今聞常林之其人其事,如此一個清正之人被空廢於鄉野之間,實在是太可惜了,河內既不能用他,你看我能否用他?」

    荀攸楞了下,沒想到荀貞會忽出此言,但荀攸是什麼人?聰慧之極。他很快就明白了荀貞的真實意圖,心道:「君侯此必是欲圖河內之良馬與精鐵。」明白了荀貞的意圖,嘴上不說破,笑道,「君侯雖思賢如渴,然常林非魏郡士人,君侯如想招之,怕是不易也。」

    兩漢的慣例:本郡之長吏通常只會辟用本郡之士子出仕郡府,而本郡之士子也通常只會出仕於本郡。荀貞一個魏郡太守,如果他想用河內的士子,就算他願意,常林還不一定會願意。

    荀貞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說道:「朝廷不以我卑鄙,賜我以穎陰之爵,前些時,我辟元直為庶子,而家丞一職至今空懸,我想辟請常林為我之丞,卿意如何?」

    「……這倒是可行。」

    「既如此,便煩請卿為我書寫辟除文書一道,明日我便遣人赴溫縣,辟請常伯槐。」

    寫道辟除文書是件很簡單的事,荀攸應道:「諾。」

    話至此處,河內的風物、士人,荀貞都問過了,接下來可以談正事了。荀攸正想提及李鵠案一事,卻聞荀貞慢悠悠地問了一句:「常林是溫縣人,公達,我聽說溫縣還有一名士,名叫司馬防,中平元年,我從皇甫公討黃巾,在軍中嘗聞孟德說及:說孟德昔年之所以能以二十之齡出任洛陽北部尉,便是因受此人之推舉。……公達,你此去河內,可曾見過此人?」

    「司馬氏世為二千石,司馬防之父曾為穎川太守,其祖曾為豫章太守,其曾祖在安帝時曾為征西將軍,其家乃是河內之名族。司馬防現仕宦在外,我此次去河內,未曾見到他本人,不過在修武張家見到過幾個他家的子弟。」

    「我聞司馬防多子,可見到他的諸子了?」

    「司馬防多子麼?這我倒不知道。我沒見到他的諸子,只見到了他的兩個從子。」

    「張太尉乃河內之望,今其不幸亡故,司馬防仕宦在外,沒有去,他的諸子竟也未去?」

    荀攸不知道荀貞為何對司馬防和司馬防的兒子們這麼感興趣,回答說道:「我聽司馬防的那兩個從子說,司馬防的長子司馬朗,數年前,以十二之齡為童子郎,現也不在家中,其餘下諸子如司馬懿等皆年尚童稚,故均未去修武。」

    「噢!原來如此。」

    荀貞心道:「原來司馬懿『年尚童稚』,……也是,他若不是年歲遠小於孟德、玄德、文台,到最後也不會輪到他竊取天下。」

    荀攸見荀貞總算沒有話問了,輕輕咳嗽了下嗓子,乃把強自按在心頭多時的疑惑和擔憂道了出來,他出言問道:「攸在河內聞君侯捕郡丞李鵠下獄,歸入郡後,又聞李鵠病死獄中,……君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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