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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212章 對未來的思緒 文 / 無語的命運

    蒙古、江蘇、李致遠?

    袁世凱凝神思索著,儘管精明如他,卻依然看不出李致遠走這步棋的真正意圖來,好不容易才抓著那三個師,他李致遠就那麼大方,敢把部隊派到蒙古去,可……若非真心,他又圖謀何事?

    正在敬酒的楊度見大總統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樣,便主動走向前去。

    「不知大總統所思何事,恰老相國也在,不妨讓老相國代為參詳參詳……」

    楊度這麼一說,袁世凱眼前只覺一亮,便將手中的電報遞給徐世昌。

    「菊人,你看……」

    當晚的那一場宴會,宴會原本的主角,隨著這一份電報變成了「江蘇」、「蒙古」,宴會眾人各舒已言,而袁世凱更是趁機向徐世昌求教,出任東三省第一任總督的徐世昌長於邊務,在這種事情自然最有發言權,但徐世昌卻反覆表示,他只想「且插梅花醉洛陽。」

    但是他卻再三表示感謝袁世凱對他的「盛情款待」,最後還是迫不得已似的吐出一個字。

    「拖!」

    宴會結束後,徐世昌離開中南海瀛台,但卻沒有離開北京城。袁世凱對宴會的冷漠雖然感到失望,但卻並不絕望。他這位青年時代的朋盤旋北京,就說明他出山的可能還存在,尤其是他說的那個「拖字」,更是讓他眼前一亮,反而堅定了請徐世昌出山的心思。

    於是,宴會的第二天,他便派遣國務院代總理孫寶琦來到徐世昌的下榻處,繼續勸其出山。

    徐世昌此番見到大總統的代表,不僅絕口不再談「且插梅花醉洛陽」,而且對時局頗說了一些肺腑之言。這便令總統代表有了笑臉。

    原來這位前清相國中南海回來,便虔誠地向呂祖進行了祈禱,呂祖為他指點了迷津

    徐世昌篤信呂祖,已經有30多年的歷史了。30多年如一日,就像他每天吃飯、睡眠、穿脫衣服一樣,從不疏忽。他堅信,自己的榮辱沉浮,呂祖都會「告知」。那是他27歲的時候,他和弟弟徐世光一起進京應試,心神不定時聽說琉璃廠呂祖廟很有靈驗,便前往求籤。結果,得的一簽簽詞為:「光前裕後,昌大門庭」。

    應試結果,弟弟中了第95名舉人,他中了第125名舉人,應了「光前」之言:又過了4年,即光緒12年,他便中了進去,更應了「昌大門庭」之預告。從此,徐世昌便供奉其呂祖來了,他清人工筆繪了一張呂祖像,無論到什麼地方,他都設一問幽靜的房子,把它懸在中央,擺下供桌,設香燭,遇事便虔誠祈禱。

    現在,呂祖像他雖然設在了青島,他還是可以遙為祈禱的,心誠則靈麼。中南海回來,然已深了,徐世呂還是張起呂祖的神牌一張只寫了呂祖名字的黃紙,漱了淨手,默默祈禱,竟然討了一個「良機莫失」的簽。徐世昌皺起眉沉思有時,笑了。

    「老相國既然對國事洞察秋毫,自然胸有治國良謀。大總統的重托,看來真是慧眼識棟樑了。」

    孫寶琦對徐世昌拍馬屁了。

    他的馬屁倒是讓徐世昌笑了起來。

    「這麼說來,我對國家還有點用?」

    「豈止點用,乃是棟樑」、

    孫寶琦連忙稱頌道。

    「好,我就姑且出來過渡過渡,幫幫老朋的忙。」

    徐世昌站起身,朝著孫寶琦微笑道,接著又說道。

    「可是,有兩件事情得先說清楚:第一,我絕不接受民困的官俸;第二:我是過渡,務必請他隨時物色替人。」

    「一切聽從老相國吩咐」

    完成大總統交待的任務,孫寶琦這才算是滿意而歸。

    徐世昌接受國務卿,願意出山,袁世凱十分欣喜,立即在總統府的最幽靜之遐矚樓為他安排了辦公室,並再三叮囑總統府所有人員對徐一律以「相國」尊之,而徐世昌剛在遐矚樓住定,袁世凱親自前去拜訪,同時以老朋饋贈名義送去大洋4000元。

    以備零用,因為不是俸祿,徐世昌也坦然收下了。

    袁世凱畢竟是官場的老手了,這條道的坷坷坎坎,酸甜苦辣,他是飽受了,他明白自己的維艱舉步。他常常抓住袖簡裡的胳臂還在問「是真是假」,既然要用人,當然要試一試,於是便把前幾天的碰到的事先拿了出來。

    「菊人,你說,這蒙古之事……」

    袁世凱說,徐世昌聽,他在聽著的時候,心下同樣動起了念頭,出任東北總督時,他沒少和俄國和日本兩國打交道,對於邊務之事早就是駕輕就熟,而這件事反倒也許他為難起來,而在決定出山時,他便知道,這件事只怕是老朋讓辦的第一件事。

    「大總統,蘇省電報所提,倒也於情理之中,國家有國家的顧忌,畢竟邊務茲大,其才願以江蘇陸軍之名,出兵收復蒙古,若期間俄國干涉,兩軍交戰,國家可以江蘇陸軍為由加以搪塞,想法雖好……」

    沉吟片刻,徐世昌又繼續說道。

    「但以俄國之強權,又豈是言語搪塞所能?」

    袁世凱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

    「但蒙古之地涉及到中國的領土主權問題,若中央不為,只恐將成千古罪人!」

    在吐出這番話時,袁世凱臉浮出些無奈之色,蒙古問題中俄交涉近兩年,於1913年11月擬定了一份中俄聲明文件,用蒙古自治作底線,交換了俄國政府對民國政府的承認,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底線。

    如果是在去年,江蘇陸軍呈請武力收復蒙古,他只怕會立即就會點頭,然而現在,一方面固然是有中俄聲明於前,而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不想,不是不想收復蒙古,而是不能挑起有俄國插手之戰禍。

    而另一方面,若是直言相拒,又怕落人於口實,陷已於不利之境。

    撇見袁世凱臉的難色,熟知邊務的徐世昌豈會不知他心中的難道,於是便開口說道。「大總統,回復江蘇之請,實為簡單之極,此等忠於國事之心,自當給以嘉獎,江蘇陸軍,去歲整編至今不過九月,可由陸軍部撥幾十萬元供其改善裝備,於蘇省加以練兵,中央現與俄人交涉,若進展所無……」

    「……蘇省官兵忠於國事之心,實為可嘉……對外交涉,我民國初建,不可擅使武力,雖以和平為始,然卻不得不以武力為盾,若交涉失敗,為維國家之統一,自當斷然使用武力,以行統一……」

    念著從江蘇省轉來的電報,陳陶遺忍不住點頭說道。

    「經略使,這大總統的電報是無從可駁啊!」

    對於陳陶遺來說,幾乎是在江蘇省陸軍參謀部發出那份電報之後,他便斷定中央絕不會同意,原本都已經準備了一份數千字的通電,只要中央復電一來,就以江蘇省都督、淮海經略使副署的方式發出通電。

    可現在,袁世凱的這份電報一來,卻說的人心服口服,那邊交涉尚在進行,希望尚存之時,江蘇陸軍若是強要出兵,那可就是擅挑戰事於國,中央那邊可就沒什麼回頭了,現在這先行交涉的帽子一扣,淮海這邊根本就是無言可駁。

    「嗯,韓武晉陞一級,領中將銜,這也算是解決三個師下隸屬的問題了!」

    相比於陳陶遺的感歎,李子誠到是更喜歡那一份電報得到的「實惠」,事實,現在自己要從袁世凱那裡爭的就是一些有名無實的「實惠」,有一些有名無實的「實惠」稍做文章都有意外收穫,就像自己這淮海經略使,別人做是無錢無權的「虛銜」,可自己戴這帽子,誰敢說自己無錢無權?

    而現在韓武的「中將軍銜」,雖是名,可卻解決了江蘇陸軍中早已經存在的問題,去年袁世凱給江蘇陸軍埋下的不和因素之中,其中一個,就是三位師長皆是少將軍銜,而韓國江蘇陸軍參謀長兼任第三師師長,也不過是少將軍銜,這就造成兩個少將聽命於一個中將,這或多或少的總是一個問題。

    而現在,袁世凱卻幫自己解決了這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還有六十萬元軍費,咱們的袁大總統倒是挺大方的,這六十萬,可是能辦不少事情!」

    第一次從「中央」手中討來銀子的李子誠猶豫片刻。

    「既然大總統這麼大方,咱們也不能小氣,從經略使府劃過去一百萬元給參謀部,著其組建江蘇陸軍航空隊,還有,把連雲港藍天航空隊劃入江蘇陸軍!」

    相比於袁世凱,李子誠無疑更大方一些,畢竟是自家的隊伍,而且原本按計劃,由馮如創辦的藍天航空隊原本就是為建立空軍準備的「種子」,現在雖說不能成立明著的空軍,但組建一隻陸軍航空隊,倒也能說得過去。

    作為一個未來人,李子誠比任何人都清楚空軍和藍天意味著什麼,誰掌握了空軍、掌握了天空,誰就掌握了未來戰爭的勝利,只有掌握了天空,自己才能真正做到「無所畏懼」,同樣也只有掌握了天空,才能掌握未來。

    思及天空時,李子誠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些二戰老紀錄片中都會有那麼一個鏡頭,一群像禿鷹一樣的飛機遮天蔽日而來,猛然間,它們以似乎與地面垂直的角度向下俯衝,發出尖利的怪嘯聲,那尖嘯聲如同死亡哨音,會撕碎一道道防線,而它也將會幾乎成為敵人噩夢的代名詞,這就是天空,這就是未來。

    想到這,李子誠的唇身微微一揚,現在自己或許不能創建世界最早的空軍,但是很快自己就會擁有一支全世界最強大的空中力量!到那時所有的敵人都會在它的面前瑟瑟發抖,終日沉浸於噩夢之中!

    「經略使,你,咱們……」

    經略使的心不在焉倒是讓陳陶遺一急,他連忙急聲說道。

    「這收復蒙古,可是利國利民之事,若是江蘇陸軍能獨立收復蒙古,經略使之名,必可名揚全國,他日,也可……」

    自從進入經略使府之後,陳陶遺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有著一個野心,就是有朝一日經略使能入中南海為大總統,在他看來,眼前的經略使有這個條件,相比於財力,甚至軍力,他更為看重的卻是經略使比所有人都年青,而現在他所需要的就是聲望,有什麼聲望能敵得過「復土開疆之功」?

    「公謠,就照大總統的意思辦,再說,咱們的確需要準備一番不是嘛!不急,不急,先準備,準備好了,才能一戰功成不是!」

    回過神來的李子誠笑了起來,現在,只需要準備一切,等到直動手的時候,沒有理由,自己也能創造出理由來!

    「沒有條件要創造條件!」

    身處法國巴黎的吳啟梁眼瞅著奧斯曼大道那棟巴黎前所未有的五層樓高的、33米高、內有10個鑲金彩繪花窗的新拜占庭式雕花彩色玻璃圓頂,盯視著這棟讓陳舊的巴黎面目一新的萊法耶特百貨大樓,此時他的腦海中卻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我也要在這裡辦一家百貨公司!」

    這個念頭冒出的瞬間,便如烈焰一般灼烤著吳啟梁的意識,作為法國中華商會的會長,在過去的大半年間,他一直活躍在里昂的生絲交易市場,而在生絲淡季時,作為中華對外貿易公司法國分公司的經理,他又需要負責中國工業品在法國的銷售,可銷售卻總不盡人意。

    法國是全世界的時尚之都,對於任何一個國家而言,只有商品成功進入法國市場才能進而進入世界市場,作為一個寧波人,吳啟梁一直都想像那位同門叔伯吳錦堂在日本一般,在法國闖蕩出一番成就,他甚至覺得自己肯定能做的比同門叔伯更好,因為當年他闖蕩日本時資本不過千兩,而自己卻有公司,甚至半個中國的實業界作為後盾。

    但,也就是在法國,在推銷中國工業品的時候,吳啟梁才發現,自己面對是是一個什麼樣的市場,這裡一個成熟的工業國家,法國可以生產幾乎所有的商品,而從中國的輸入到法國的工業品,只有少數與法工業有競爭性的,主要棉紗品,玩具,瓷器,電燈,鉛筆及少數幾種製造品。

    而事實,在這個時代的法國人以為對中國的貿易主要是法國以製造品換東方的原料,由中國輸往法國的商品,和由法國輸往東方的商品,前者以原料後者以製造品為主,而現在,中國製造品卻要闖入法國市場,這是何其的困難,如何能讓法國人接受來自「落後的中國」的工業製造品。

    「關鍵就是要在心理折服這些法國人!」

    「法國人的天性導致他們很容被一些華麗或者壯觀的場面所感動,所以,我們必須要千方百計的想辦法,給他們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觀點的刺激和心靈的震撼,進而讓他們接受我們的商品……」

    想著董事長給自己的那份電報,那份電報沒有告訴他如何推銷中國製造,但是卻再清楚不過的告訴他一個事件,畢竟要從心理著手。

    華麗或壯觀……

    念叨著這麼兩個詞,吳啟梁的雙眼卻盯著眼前這棟曾經憑藉著豪華如宮殿的裝修而轟動整個巴黎,要修建一座比這裡更能震驚整個巴黎的百貨公司!

    在朝著萊法耶特百貨大樓走去時,在進門前吳啟梁又盯視了一眼那句有名的廣告。

    「萊法耶特總有新鮮事!」

    新鮮事,萊法耶特不僅是靠著他的豪華,同樣也是靠著他的新鮮事去征服巴黎人,吸引他們在這裡購物。

    「劣質的中國製造不可能進入萊法耶特!」

    想起月前和泰奧菲勒?貝德爾接觸時,那個該死的猶太人自信滿滿的話語,吳啟梁的臉露出一絲冷笑,無論是為了一口氣或是為打開中國製造的市場,都要在巴黎辦一家能夠震憾整個法國的百貨公司。

    「但要用什麼東西震憾整個巴黎呢?」

    站在拜占庭式的巨型鏤金雕花圓頂下,看著周圍來往的人影綽約,每一往來客人都像赴一場中世紀的聚會,購物在這裡變成真正成了一種享受,漫步其中,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吳啟梁卻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想在豪華百貨公司同萊法耶特百貨競爭幾乎沒有一絲可能,這裡太豪華,太奢迷,拜占庭式的奢華在這裡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現,可以說想在豪華同他們競爭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

    置身於那拜占庭式的巨型鏤金雕花圓頂下,陷入思索中的吳啟梁眉頭緊皺著,而在他的身邊不斷的走過一位位衣冠楚楚紳士或盛裝打扮貴婦人,他們就像……就像在參加一場宴會,似乎這裡根本就是……

    突然吳啟梁的眼前一亮,他急忙衝出萊法耶特百貨公司,在走出門的瞬間,他的眼前景色頓時發生了變化,他再回頭朝萊法耶特看去。

    「貴族的萊法耶特只屬於少數人,可真正的市場在那?」

    望著那一個個穿著普通的路人,那些最普通的法國人才是真正的市場啊!可怎麼才能把商品賣給他們呢?

    站於奧斯曼大道邊的人行道,吳啟梁整個人都陷入迷茫之中,此時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如何向巴黎的普通人推銷中國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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