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166章 徐州 文 / 無語的命運
第166章徐州(第一更!求月票!)
徐州道,兩年前,武昌起義之後,舉國響應,蘇南各地響應起之後,有蘇北、山東等地兵士嘩變,攜帶槍北歸,沿途搶掠甚眾,其中以徐州等地為甚,後張勳江防營自江寧潰下,竄入徐州,更是大肆劫掠。
到了南北對峙時,徐州更是南北對峙前沿,可以說,打從辛亥年起,在這「亂世英雄吃四方,有槍便是草頭王」的時代,南北對峙的特殊真空,使得一時間徐州一帶成為土匪橫行之地,這一切直到南北議和後,鎮寧徐州第一軍第三師師長冷雨秋下令剿匪之後,方才有好所轉。
也正因如此,在徐州的縣署街旁才會多了條「冷雨秋街」,無論如何,這也是當地老百姓對冷雨秋和第三師的認同。
雖是深夜,但在過去道台衙門的轅門外,電燈通亮,轅門外,數名荷槍實彈的兵士立於轅門前,而這裡就是縣署街徐州道軍政府,同樣也是冷雨秋第三師長官處所在。
道台衙門後院的書房,一名軍士手扶著報紙推門而入。
「師長,這是新來的《隴海時報》」
「放下吧」
正處理著公務的冷雨秋頭也未抬,《隴海時報》是他每天必看的報紙,不過最近,對那《隴海時報》卻是多有不滿,那《隴海時報》的主編黃遠庸完全是站在袁逆的角度看待問題,大肆抨擊國民黨人,甚至宣稱「宋案」另有隱情,但筆間暗指「宋案」為國民黨內鬥。
終於處理完手頭剿匪的公務之後,冷雨秋從桌上拿起報紙,不過是一展開報紙他便看到的報紙頭版。
「連雲錦屏山發現千萬噸磷礦,發現者獲百萬元獎金」
百萬元獎金
一看著這幾個字眼,冷雨秋不禁一驚,同時又是一歎。
「這連雲未免也太有錢了」
感歎之餘,冷雨秋所感受更多的卻是無奈,這第三師六千多人,每個月連幾萬元的軍餉都難以籌集,從進駐徐州至今,前掐後算一年多了,可卻拖七個月的軍餉。
「可惜,若是……」
這時一聲報告打斷了他的思緒。
「報告師長,上海來的楊庶堪先生求見師長」
「上海、楊庶堪?」
聽聞是上海來人,冷雨秋心頭一動,可對於這個楊庶堪卻全無一絲印象。
「請他進來」
片刻後,一位戴著金邊眼睛、留著八字須身著西裝的人走了進來,看起來不過是三十幾許的模樣。
「庶堪見過冷師長」
一見冷雨秋,楊庶堪恭敬的行了一禮。
「你是?」
聽著這人道出的四川腔,冷雨秋詫異的問道,而這時楊庶堪卻遞過一張拜貼。
「庶堪為陳英士先生之幕僚,此行奉孫先生、英士先生之請,前來徐州拜會冷師長」
「哦請坐」
是英士派來的,還是奉孫先生之命,接過那拜貼,其中還有一封信,是陳英士的親筆信,撕開信,掃一眼信間的內容,冷雨秋只是一驚,抬頭看著楊庶堪,未動聲色的問道。
「這是英士的意思,還是……」
「孫先生已經同意了」
楊庶堪如實答道,來徐州之前,英士曾向他親自叮囑過,務必讓冷雨秋答應下來。
「冷師長,現袁逆調兵遣將已畢,更得五國借款,可謂萬事俱備,若我等**黨人仍對法庭心存幻想,那麼,無疑引頸於敵,現孫先生意武力討袁,然軍費匱乏,所以……」
「所以只能從他身上開刀是嗎?」
反問一聲,冷雨秋的神色變得極為難看,若是自己真這麼辦了,那又與自己清剿的土匪有何區別
「冷師長,那人實為袁逆之走狗,助袁逆之子逃離上海,誰道宋案無其插手,對此等人,殺之尚不解恨」
接著楊庶堪又把語氣一揚。
「冷師長為我**同志,想來自知,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李致遠通逆為天下所共知,其逆心所得皆為逆產,今**之需,自然當為**所用」
「可……」
猶豫片刻,冷雨秋一時間不禁難以決斷,自從來到徐州,勒拿地方、卡索士紳之事,他從未幹過,而他同樣也明白,若是沒銀子,這討袁之事必化為泡影。
而且,若是沒有孫先生許可,那陳英士又豈敢……
「無罪無名,又豈能……」
「冷師長,庶堪於上海時,便聽聞冷師長率部來徐後,以剿匪為任,平定地方,想來蘇北匪間,必有與士紳聯絡之輩……」
冷雨冷言間,楊庶堪提出了一個「建議」,而這個建議則是離滬前由陳英士面授。
「你這是……」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心下冒出這句話時,冷雨秋只覺一陣惡感,但終了還是無奈的長歎一聲,最後點頭道。
「唉,為**,也只能如此了」
民國二年,六月的一個深夜。
座落在徐州東門的隴海鐵路徐州段工務局,駛出一輛嶄新的黑色福特「t」型車,現在在蘇北一帶,t型車幾乎就像是隴海鐵路的象徵一般,上千輛「t」型車在沿線工地、市鎮行駛著。
這輛車上坐著三個人。
坐在司機旁邊的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年青人,他的一雙機警的眼睛不時環顧左右,透過單薄的衣衫,可以清楚的看到腰間突起的槍柄。
後面車座上坐著兩個人。左邊的一位中年人,身材矮小、瘦弱。右側的是一位看起來頗為年少的少年人,不過這少年卻全是一副老成的模樣。左邊的中年人叫梁品升,他是段工務局保安科科長,右邊的則是保安部副局長的秘書,新任段工務局副局長——李四勤,在連雲港高層,或許沒幾個人知道他的大名,但提著「阿四」他們卻並不陌生,誰不知道阿四是董事長的身邊人。
「時間不早了,恐怕到了宵禁時間了?」
副駕駛位上的青年回過頭對後面兩人說道,自從宋案後,隨著袁世凱調兵遣將,南北局勢日發緊張,這徐州城在半月前開始實施宵禁。
「沒事,就是宵禁也不要緊。我們是隴海路局的人。」
梁品升如實的說道,在徐州城誰不賣段工務局面子,就是冷雨秋本人也得賣上三分薄面。
小車穿街過弄,來到出城的主路上,路上站著四五個武裝軍警。
「停車。」
一個佩戴「憲」字袖章的憲兵站在馬路中間。
司機降慢車速把車停在路邊。
「你們不知道戒嚴嗎?為什麼這時候還亂闖?」
一個軍官,帶著兩個士兵跑過來厲聲問道。
「我們哪裡搞得清楚,什麼宵禁,什麼戒嚴,時禁時放。」
梁品升有些不滿地回答道。
「你們是幹什麼的?還嘴硬,給我統統下車。」
那軍官搖著手槍喊著。
這會小車司機拉開車窗,遞過去一張特別通行證。
「我們嘛,段工務局的,不好意思,又給您添麻煩了」
那軍官看了看通行證,又看到這全新的美式轎車,頓時改了口氣。
「放行」
軍官一揮手,兩個士兵拉開路障。
而那軍官又把頭伸進車窗,說道。
「對不起,冒犯了,這是例行公事」
車裡沒有人理他。司機踏下油門,汽車繼續前進,出了城後,直接朝著城外駛去。
「李秘書,他們現在還不敢得罪咱們。」
「嗯,這倒是的。不過還是謹慎為好。」
阿四點頭答道,在汽車沿著土路行駛的時候,阿四偶爾會把視線投向車外,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打從半月前來到徐州,他便四處接交第三師的中下層軍官,燒黃紙、叩頭、結拜,這第三師十一個營長中的八個是他的結拜大哥,二十五個連長裡有二十個是他的結拜兄弟,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汽車駛出城後,沿著官道拐進了一道土路,最後在一幢兩層樓的房子前停住,這是一位前清官員致仕後建起的宅子,不過現在那人早把房子賣給了徐州的一家商行,沒人知道,那商行實際上是保安部辦的隱名商行,雖說保安部派員大都集中在各地辦事處,但隱名商行還是需要的。
三人進了客廳後,點著燈,沒有幾分鐘,就有傭人送來三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與一盤澄黃的油煎果子。
三人吃了宵夜,一時精神倍增。
「現在我們繼續原先的話題。」
吃過宵夜李四勤便開口說道。
「最近有什麼情況嗎?」
點燃一枝煙,吸了幾口,梁品升慢慢地說:
「我們在軍政府的線人傳來消息,昨天夜裡,似乎從上海有人進了軍政府,同冷雨秋商談了幾個小時,如果沒錯的話,南北大戰隨時將燃」
「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的動作就在快一點。這次公司派我來徐州,主要任務就只有兩項。一是保住徐州免遭戰火,還有就是策反第三師為我所用。」
「李秘書,這擔子可不輕啊」
梁品升如實的說道,雖說知道這半個月來,李秘書一直結交著那些軍官,可他卻知道,那些軍官之中,大都是**黨人,結拜好說,但策反……
「這次,我來這裡,公司沒給我別的,不過,卻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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