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03章 歸去來 文 / 張建邦
第303章歸去來
董遵誨順利平定野雞族的叛亂，又招納了樓觀道張毅加入自己的隊伍，很是高興。現郭威剛剛確立儲君人選，對軍隊的封賞非常大方，這些功績就足以讓自己再升一級！不過還沒等他返回開封府，就有人快馬送來消息：高桂英病危！
說句實話，這已經不是聞。自從開封府變亂之後，高桂英的身體便遭受重創，郭威登基以後，派出太醫院集體會診，也全都束手無策，太醫們也只能勸董遵誨早作準備，讓高桂英開開心心離去。雖然董遵誨竭力回想後世的藥方，也自己大努力去探尋名醫，但高桂英元氣已傷，實是無力回天。尤其是去年高行周去世的時候，高桂英是悲傷過，連連吐血。
而且就連高桂英病危的消息也已經傳過多次，前不久董遵誨攻擊慕容彥超的時候，就曾經接到過高桂英病危的消息，當時他顧不得指揮軍隊，立即從前線撤回，足足跑死了三匹戰馬才來到她的床前，愣是將她從昏迷狀態喊了回來。雖然事後因為擅自離開而被郭威訓斥一頓、罰薪兩年，董遵誨卻也無怨無悔。
現大部隊正從水路返回開封府，一路上順風順水倒也很迅捷，可董遵誨還是覺得很慢。他接到消息以後，立即將部隊移交給劉慶義指揮，自己匆忙上岸，領著曹銓、張毅等十餘衛士就往開封府方向疾馳。每人四匹戰馬，玩命狂奔。
剛開始姓們見騎兵玩命飛奔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很是慌亂。9k。董遵誨察覺到異常以後，每經過一個城寨，都會領人大喊：「大捷！我軍大捷！」這樣一路行來，不僅沒有造成姓的恐慌，還讓大家增添了對後周的信心。
僅僅用了兩天，董遵誨就強支著身體趕到了高桂英的病榻之前！就連身體素質較好的曹銓、張毅等人全都累癱地，兩腿內側全是騎馬磨出的紅腫。董遵誨卻顧不得卸甲，半跪床前，緊緊抓住了彌留之際的高桂英的手，低聲喊道：「桂英，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倒是睜開眼看看我啊！」
就見高桂英眉頭一挑，睫毛不斷抖動，顯然是想看自己的夫君後一眼。不過她實是沒有了氣力，根本就睜不開眼來。
有經驗的老醫師取來了麝香，放高桂英的鼻子前面，而後趁著高桂英受刺激恢復神智的剎那時間，讓董遵誨給她灌入一茶碗老參湯。
也許是這吊命的老參湯起了作用，高桂英輕輕咳嗽一聲，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淚流滿面的董遵誨。她緩緩抬起手來，輕撫董遵誨的臉頰：「莫哭，莫哭！咱們不是說好了嘛，莫哭！」
董遵誨連連點頭，一把握住高桂英的手，淚水卻止不住地留下來，將臉上的塵土沖得一道又一道，成了五花臉。
高桂英微微一笑，積攢著力氣低聲說道：「你看看都能小花貓了，傳出去不得讓別人笑話死啊！只可惜我福緣薄，不能和你繼續相伴下去，也沒有為你誕下一兒半女。總是我的過錯，要不然就像你常說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董遵誨往前一步，將高桂英緊緊攬了懷裡，帶著哭腔說道：「什麼福緣薄？我家桂英的福氣好了，我前幾天特意請了個樓觀道的道長，就連他也說咱們日後一定會子孫滿堂。桂英，咱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至少要編成一個什，讓他們從小就接受鍛煉，長大了也能憑自己的本事，個個都能成為將軍！」
高桂英微笑著，憧憬著：「那我豈不是要成了老母豬，到時候還不得胖得沒法看？其實我很想給你生個小囡囡，替我給你斟茶倒水，替我給你整理衣袍……」
高桂英低聲說著，聲音越來越低，董遵誨見附近的醫師連連搖頭，知道高桂英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緊緊地將她抱懷裡，淚水止不住地留下來。濕了脖子上繫著的汗巾，也濕了身上的衣甲……
這時郭樂安又領著兩名太醫衝了進來，看到這情勢全都愣了那裡。一直侍立那裡的一名太醫衝她們連連擺手，低聲說道：「夫人生機已斷，已非藥力所能挽救，就讓她安心去……」
郭樂安哭倒地，小聲喊著：「姐姐，姐姐……」
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的高桂英卻沒有聽到她的喊聲，現高桂英的世界裡也只剩下了董遵誨，就聽高桂英低聲說道：「能……能為我再……再唱歌嗎？就是那年咱們去城外打獵的時候，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為我唱的那歌。我好累，好累，好想睡一覺……」
董遵誨輕輕點頭，淚水不斷地溜進嘴裡，苦澀異常。他緊緊地抱著高桂英，一手輕輕為她捋著頭，一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身子，流著淚低聲哼唱道：
「這次是我真的決定離開
遠離那些許久不懂的悲哀
想讓你忘卻愁緒忘記關懷
放開這紛紛擾擾自由自
那次是你不經意地離開
成為我這許久不變的悲哀
於是淡漠了繁華無法開懷
於是我守著寂寞不能歸來……
啊……擁起落落餘暉任你採摘
啊……留住剎那永遠為你開
這次是我真的決定離開
遠離那些許久不懂的悲哀
想讓你忘卻愁緒忘記關懷
放開這紛紛擾擾自由自
那次是你不經意地離開
成為我這許久不變的悲哀
於是淡漠了繁華無法開懷
於是我守著寂寞不能歸來……
啊……擁起落落餘暉任你採摘
啊……留住剎那永遠為你開
那次是你不經意地離開，
成為我這許久不變的悲哀，
於是淡漠了繁華只為開懷
要陪你遠離寂寞自由自……」
就這低聲吟唱，高桂英慢慢閉上了眼睛，像是回到了過去與董遵誨外出狩獵時的快樂時光，像是回到了兩人成親的那一天，像是回到了受傷前那些花前月下、受傷後那些相依相伴，她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相伴年多的好友去世，謹以此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