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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301章 樓觀道上 文 / 張建邦

    第301章樓觀道

    董遵誨覺得自己與西部地區很是有緣,每次西部出現叛亂,總是能排到自己去平亂。9k。而每次雖有坎坷,可平亂之後,自己總能升個一官半職。不過,這緣分是建立奔波數千里的基礎上,現又不是有高鐵和動車組的年代,每次遠征都讓大家疲憊不堪。

    其實董遵誨自己也很理解郭威,每次西部叛亂,當地節使完全有力量第一時間將它平息,但是大家卻總是嚴守邊境大聲求援。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如果沒有這叛亂,西部哪裡來的這些糧草補給,哪裡來的這優惠政策?又哪裡可以蓄養這麼多兵丁,拿著朝廷的俸祿趾高氣揚地與朝廷討價還價!

    所以朝廷也學精了,與其再支出大量的物資、落進當地節使的手,還不如派遣一支精銳的部隊,對敵人主力展開突襲。這樣一來,花費也不算太大,也樹立了央的威信。可問題是對策很好,但當地的節使哪裡會願意主動配合央的部隊?他們總是敷衍了事,讓朝廷軍隊打起仗來分外費勁。

    比如說現,董遵誨所部人馬沿著水路趕赴邠州,可是下船之後,卻根本沒有靜難軍的人員前來接納。董遵誨只能率領部隊邠州城外紮下營盤,自己拿著名刺前往靜難節使的府邸求見。約莫等了三個多時辰,那門房才施施然告訴董遵誨:明日再來,節使大人外出看地形去了!

    眾人憤憤不平,暗地裡著牢騷。老成的劉慶義便低聲勸誡道:「大家不要怒,也許那折從阮真得去看地形了,只是那門房見咱們沒掏門包,故意為難咱們而已!只是咱們畢竟奉旨而來,哪能再向門房行賄,抹了朝廷的臉面!」

    董遵誨輕輕點頭,「不過是給咱們一個下馬威而已,讓咱們明白強龍難壓地頭蛇的道理!」

    張逸怒聲說道:「咱們可是朝廷派來平亂的人馬,他怎麼敢這麼怠慢咱們?」

    董遵誨苦笑著說道:「人家折從阮有這個資格,他從後唐時就加入軍隊,先為牙將,後升為府州刺史。曾攻破契丹城堡十餘處,每戰必勝。9k。後漢時,府州建立永安軍,擢升為本州團練使、兼領朔州刺史,位高權重。咱大周成立以來,折從阮鎮守宣義、保義兩鎮,多次擊退契丹軍、黨項人的襲擾,建立了不少功勳。現咱們平定野雞族的叛亂,也少不了人家的幫忙。不晾涼咱們,怎麼能確定他的主導地位?!」

    眾人苦笑,很是無語。雖然大家也攜帶了不少物資,可是沒有當地軍隊的支持,這兩千人馬還真是個擺設,就算是突襲野雞族,也找不到居無定所的野雞族現駐地!

    董遵誨笑著說道:「不過大家也要放心,折從阮不是無識之輩,肯定知道平定這叛亂的重要性。王政忠,採辦軍需物資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豆餅之類的咱們雖然帶了不少,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劉慶義,駐地防務就交給你了,我估計折從阮肯定會偷窺咱們的營地、觀察咱們的實力,萬萬不可讓他小覷咱們。張逸,我給你放個大假,你去城探聽下消息,看看有沒有野雞族的消息;對了,馬德海,你不是說能聽懂黨項話嗎,你就去集市上探看一番。」

    大家全都點頭應允,只有馬德海有些個為難,等到大家離開之後,馬德海啃啃哧哧地低聲說道:「將軍,其實俺就只能聽到幾句像抱歉之類的話,其餘的俺根本就聽不懂。當初害怕你嫌俺化水平低,這才胡說了幾句,還請將軍見諒。」

    董遵誨啞然失笑,「這樣,你我同去集市上一行,我也去看看當地的馬市,看看能不能從那裡瞭解到黨項人的一些情況。」

    兩人很快換下衣甲,改成普通人的穿著,悄悄溜出營門,帶著十餘同樣改裝的衛士,混入了邠州城。

    邠州不愧為靜難軍的駐紮地,走到城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幾名兵士。大多衣著整潔、禮貌待人,偶爾也會警惕地看著左右,手下意識地扶著刀柄,顯然還沒從緊張的戰爭狀態舒緩過來。

    靜難軍負責彈壓黨項部族,近野雞族作亂,從郭彥欽帳下搶到了不少物資,周圍的幾個黨項部落蠢蠢欲動,全靠靜難軍折從阮他們苦心維繫。士兵們是頻繁出動,以武力震懾各部落,這才將叛亂的區域嚴密封鎖,沒讓這叛變之勢蔓延起來。

    董遵誨和馬德海兩人走走看看,現當地的物價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鹽價飆升,讓姓們多有不便,許多姓是排隊買鹽。

    董遵誨也曾排隊等候,與姓們閒聊。大家都對朝廷平定野雞族的叛亂充滿信心,不過卻也都相信要耗費不少時間,家裡還是存上些鹽比較保險。反正都是官鹽,縱然價格上漲,也不會出現囤積居奇的現象。

    兩人走得累了,便挑了一家素雅點的酒樓,二樓上要了個憑窗的位置,點了四碟時令小菜,又要了兩壺濁酒,閒聊起來。

    不多時,有兩個道人翩然而至,坐了董遵誨旁邊。就見這兩個道人,一個約有七八十歲年紀,頭、鬍鬚已然全白,挽著一個很是簡單的髻,頗有一種得道之人的感覺。而另一個小道士不過是十**歲光景,賣相頗佳,好一幅出塵脫俗的相貌。

    就見那老道士要了幾碟素菜,又要了一壺清酒,自酌自飲起來。小道士低聲說道:「師叔祖,你怎麼又喝上了?今天都是第三壺了,咱們不是要去折府拜見嗎?你要是喝多了,豈不是誤了師門的大事!」

    老道士微微一笑:「誤不了,誤不了,只是一壺酒而已,訥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怎麼可能誤事呢?」

    見小道士繼續撇著嘴,一副回山之後告狀的模樣,老道士連忙笑道:「咱們去折府拜見,也不過是走走過場,畢竟是來到了人家的地盤,不去拜見一番也實是不給折從阮面子。這都是例行公事,訥生你不要太看重!想當年我樓觀道興旺的時候,節使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咱們宗聖宮朝見,垂詢咱們祖師爺的意見。如今可好,小小的一個靜難軍節使,居然也得讓咱們去拜見,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小道士聽到這裡,很是緊張,連忙環顧左右。見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言行,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小道士的功底尚淺,卻沒有現董遵誨、馬德海兩人已經停止吃菜、豎起耳朵偷聽。

    小道士張逸歎了口氣,「師叔祖,你每次喝了酒就開始嘮叨,總是說些咱們樓觀道過去的輝煌,煩不煩啊!現咱們可沒有這麼多輝煌之事可以炫耀,我見原好多人開始求神拜佛呢,寺廟裡的金佛是閃耀奪目!」

    老道士微微一笑,「訥生你還是修行不夠,看不破這世間萬物。佛教雖然一時盛行,卻已經注定了要遭受劫難的命運。我看不出三五年,這佛教一定會有禍事降臨!」

    董遵誨心一驚,這老道士倒是有些個門道,他怎麼知道柴榮上台以後採取了抑制佛教的舉措,拆毀寺廟數千所,勒令數十萬僧人蓄還俗?!

    就見小道士笑著說道:「師叔祖,咱們樓觀道破落了,你也不用詛咒人家?你倒是說說理由,要是再說是打卦問卜得來的,今天這頓飯我張毅絕對不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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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士又是一笑,一邊喝酒一邊低聲說道:「如今佛教廣為流傳,許多人為了逃避徭役和賦稅紛紛出家,獻出自家的銅器、金錢來打造佛像,導致銅價上漲、錢幣奇缺。有人獻上自家數頃土地,導致寺廟廟產劇增。現原戰亂紛紛,皇帝家也沒有餘糧,眼看著寺廟裡有這麼多的土地和金錢,還有這麼多的銅佛可以融了鑄錢,皇帝難道不心動?郭威是個厚道人,可是那郭榮心比天高,一定會動手的!」

    小道士好奇地問道:「師叔祖,前不久你去開封府觀察朝氣數,據說見到了皇帝一行,不知這大周能綿延幾年?」

    老道士輕捋鬍須,也不開口。小道士無奈,又叫了一壺酒,老道士這才笑著說道:「如今天機混亂,尤其是前年紫微星突變故,天機大變。我雖然修行了一段時間,卻也不敢說能洞察天機。本來周朝至多不超過三代,可是現看來,卻大有可期,並不像前些年掌教對郭威的批示那般短命,實是讓人稱奇!你們張家要想重現當年的輝煌,倒也可以輔佐這周朝一試。」

    小道士還要問,老道士卻笑著對董遵誨說道:「這位將軍,聽了這麼久了,是不是準備請老道我喝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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