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72章 遼國劇變中 文 / 張建邦
第272章遼國劇變
鄭珙醉死臨潢府，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尤其是這北漢與遼國結盟的關鍵時期，堂堂北漢禮部侍郎、同平章事居然選擇了如此詭異的死法，很可能會引起外人的無端猜疑。
遼帝耶律兀欲也有些不好意思，特意命令燕王耶律述軋、政事令高勳等人前往北漢宣旨，並順便護送鄭珙的遺體返回晉陽城，供北漢官員檢驗，以證明遼國的清白。
不久，耶律述軋等人來到了晉陽城，站劉崇的大殿之上宣讀了耶律兀欲的聖旨：為劉崇賜名為旻，冊封其為大漢神武皇帝，冊封其正妃為皇后。
劉崇此時唯恐後周軍隊大舉來犯，也顧不得矜持，跪自家金鑾殿上，連連叩接旨。接旨之後，劉崇立即命令翰林學士衛融替自己寫了一封措辭極為謙遜的章，並替自己前往遼國謝恩，請求遼國立即出兵，與北漢共同討伐後周。
月，李存瑰傷勢痊癒，因為長壽村的卓越表現，劉崇立即任命他為招討使，並命令他率領騎兵部隊自團柏南下，入侵後周疆域。
小弟已經動手，做老大的哪裡還能幹看著？很快，遼帝耶律兀欲十泉召集各部落領，商討南下事宜。
耶律兀欲看來，只要自己提出南下進攻原，部落領們一定會歡呼雀躍、踴躍跟從。不過事實卻與他的想像截然相反，基本上就沒有領贊同南下之事。
耶律兀欲很是詫異，右皮室詳穩耶律屋質對皇帝進言道：「陛下，大家過去都跟那郭威打過交道，這傢伙可不是軟柿子，容不得咱們肆意侵犯。這兩年他坐鎮鄴都，時不時挑選精銳騎兵北上，打得附近的部落都沒了脾氣，大傢伙損失甚多。重要的是，去年白災嚴重，很多部落的羊羔都被凍死，大家忍饑挨餓這才挺了過來，力量大減。今年總算是水足草旺，正是休養生息的好年頭，大家才不願意南下與原人拚命呢！」
這時耶律察割跳了出來，仗著自己有皇帝的寵信，大聲反駁道：「大人說的可不對，待草原上不動彈，多是從餓狼口裡奪回來幾隻小羊羔，也不會讓牲畜翻番！可是要是咱們領軍南下，攻佔原，就會有數不的綾羅綢緞、鐵鍋鐵犁，所得的財貨根本就數不過來！陛下高瞻遠矚，你們怎麼可以隨意唱反調呢？！」
耶律屋質早就看著這耶律察割不順眼，他大聲說道：「察割，你少這裡糊弄皇帝，你問問帳的領們，誰願意放棄自家肥美的水草地，去原跟郭威拚命？要是大家都同意，我耶律屋質把腦袋揪下來給你當夜壺！」
耶律兀欲環顧四周，基本上所有的酋長、領都將頭深深低下，今年水足草旺，大家不缺吃不缺穿，幹嘛去和原人拚命呢？！
耶律屋質又對耶律兀欲說道：「陛下，這耶律察割就是個小人，陛下是聖明之君，萬不可將他留身邊！」
耶律兀欲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咱們就事論事，不要動不動就彈劾別人。耶律察割可是大義滅親之人，當年曾向我揭露他父親耶律安端的罪過，這大家也是知道的！他能有什麼歪門邪心？！」
耶律屋質氣鼓鼓地說道：「陛下，這耶律察割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尚且不孝順，何況是對陛下您了！我建議將他逐出大帳，取消他議事的權力！」
耶律屋質可是元老重臣，他這樣旗幟鮮明地話，耶律兀欲也不得不表態。這時耶律察割一看局勢不妙，立即偷偷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嚎啕大哭起來：「俺對陛下一片赤誠，你怎麼可以這般往俺身上潑髒水？！」
耶律察割這麼一哭，耶律兀欲頓時有些心軟，他苦笑著說道：「朕知道你的忠心，屋質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現朕已經與漢軍打成協議，共同起兵討伐郭威。如今豈能失約？朕意已決，大家回去以後徵召部屬，共同率眾南下。十天之後，朕要祥古山祭奠太宗，大家必須按時到達！」
剛剛大家可以提反對意見，現耶律兀欲相當於下了聖旨，如果再加以反對，那就不再是就事論事，而是挑釁耶律兀欲的勸慰。所有人甭管情願不情願，全都跪倒地，行禮說道：「微臣遵旨！」
十五天之後，祥古山附近紮下了密密麻麻的營寨，這營寨的央，赫然立著耶律兀欲的大旗。這一天正是葵亥日，耶律兀欲帶著自己的母親蕭氏一同登山，祭奠遼太宗。
蕭氏站山上，對耶律兀欲說道：「皇帝，咱們真得要大舉南下，為那劉崇老兒打江山嗎？」
耶律兀欲連連搖頭，「母親，那劉崇不過是認我為叔父，又給我每年十萬貫的錢財，這麼點錢，咱們保住他的漢國就算是對得起他，幹嘛還要為他打江山？前幾天的事情您應該也聽說了，有些部族居然不聽我的命令，這次南下，正是我清除異己的好時機！母后，你看看山下的這些軍馬，如果全都奉我的號令行事，不用理睬那些鼠目寸光的部落長老，那咱們大遼的疆土將達到天的頭！」
老太后望著自己志得意滿的兒子，不知為何，輕輕歎了一口氣。
耶律兀欲卻沒有察覺到老太后莫名的失落，而是大笑著下令：「今夜全軍共飲，不醉不歸！」
當夜，大軍火神澱紮營，全軍共飲，不知喝光了多少酒囊。耶律屋質舊事重提，希望皇帝慎重行軍，卻被酒意上頭的皇帝重重斥責了一頓，命令他立即退出酒宴，前往大軍周邊負責警戒。這已經是非常明顯的警告，耶律屋質不敢不從，喘著粗氣紅著臉離開大帳。
壽安王耶律述律自幼與耶律屋質交好，眼見著耶律屋質受責離開，害怕耶律察割等人落井下石繼續彈劾，耶律述律連忙起身勸酒，試圖緩和氣氛。他的帶動下，大家暢飲起來，不久就紛紛喝醉。
遼帝耶律兀欲心興奮，喝得酒水多，醉得走不得路，被兩個內侍扶入了內帳。其餘各部領、酋長也喝得不少，許多人醉得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這個時候，耶律察割倒是眼精光一閃，看旁人不注意，悄悄竄了出去。皇帝酒醉之前，只是安排耶律屋質負責外部防禦，並沒有指定內帳的防禦負責人，而剛剛將皇帝扶入內帳的正是耶律察割偷偷收買的兩名內侍，這是謀朝篡位的好機會！不過以耶律察割一己之力，還略微有些單薄，需要外力的幫助。
於是耶律察割裝出昏昏漲漲的樣子，踉踉蹌蹌去找壽安王耶律述律。不過壽安王素與耶律屋質交好，又豈會與這耶律察割客氣，只是應付幾句，就提出自己要出外探查，變相逐客。
耶律察割心有氣，也果斷告辭，思來想去，他想到了去年剛剛出使嘎斯國的耶律盆都。這傢伙殘忍多力，過去就因為謀反之事而遭受處罰，免去了皮室詳穩一職，現對皇帝依然憤憤不平。
耶律察割來到了耶律盆都帳，兩人一拍即合，很快達成了協議。耶律察割越是帶著自己的十餘心腹與耶律盆都的手下會合，悄悄避開巡邏士兵，偷偷前往御帳。
此時皇帝酒醉未醒，仍榻上酣睡。耶律察割低聲下令弒君，可是他的手下卻嚇得瑟瑟抖，無人敢於上前。耶律盆都獰笑一聲，掏出解肉小刀，一刀捅進了耶律兀欲的心窩。
耶律兀欲吃疼，猛地驚醒過來，見帳全是陌生面孔，只有耶律察割站一旁愣。耶律兀欲大駭著喊道：「耶律察割，快來救駕！」
耶律察割連聲答應，上前將那小刀拔了出來，又猛地捅了進去。就見鮮血狂噴，耶律兀欲這才明白過來，不過此時已晚，掙扎數下之後，他來不及呼喊便栽倒地、一命嗚呼！
耶律察割和耶律盆都的嚴令下，他們的手下全都取出兵刃，耶律兀欲的屍身上捅了數刀，以作投名狀。大家傷了皇帝的遺體，也就沒了退路，只能跟著耶律察割一條路走到黑。
於是耶律察割留下耶律盆都此駐守，帶著眾人悄悄出帳，偷偷摸進太后的帳篷，將那太后按地上，一刀梟！
接著，耶律察割拿著太后的人頭，回到了御帳，命令手下扯起一卷幕布，將屍身與主帳隔開。然後，他又命人敲響了徵集令的號角，假傳聖旨，召集各路領。
等到大家醉醺醺來到御帳，卻沒有現皇帝的身影。大傢伙很是詫異，立即低聲議論起來。
這時耶律察割從幕後走了出來，並命令衛士們拉起幕布，露出皇帝的屍身來。耶律察割按劍說道：「耶律屋質謀反，刺殺皇帝，現正外逃亡！陛下臨死之前，將軍政大事全都托付於我，並任命我為攝政王！」
大家誰信他的鬼話，耶律屋質乃是耶律兀欲忠心的大臣，他怎麼可能謀反弒君呢？！可是，看著御帳四周殺氣騰騰的衛兵們，手無寸鐵的各部落領也不敢再說話，只能靜靜地站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