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十二章：只想抓住你的手(二) 文 / 避世的麒麟
翠兒畢竟是天下第一樓的人，就算是一個丫環，也是見過世面的。她立刻將無言拉了出去。
「為什麼要拉我出去？」無言不解地問道。
翠兒把手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說道：「你是傻子啊，你沒看到他們兩個人正在親人團聚啊！」
「親人團聚？」無言聽到這話，不由大叫，卻被翠兒摀住嘴。
「噓！我估計，這個年輕人弄不好是無相的兒子。」翠兒得出這個結論說道。因為紫芸就算是易容了，可是她的男裝打扮顯得格外的年輕俊俏，而無相又因為容貌被毀，整日穿著黑色，而且是裹在黑色袍子裡，所以給人一種和他實際年齡不相符的老成。
無言不由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大哥真是好人，給他找回來兒子了。」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眉開眼笑地說道：「嘿嘿，這樣一來，他以後的生活不是不用我照顧了？太好了，太好了……」
無言突然間有一種跳起來歡呼的衝動。自從有了這個無相，他就徹底的淪為了一個傭人，平日裡無相的許多生活都要他照顧，而且有時候還要服侍他沐浴更衣之類的事情。
看到無言高興成這個樣子，翠兒多少有些鄙視。可是她是一個丫環，而眼前這個少年確實公子的兄弟，她也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們不要進去打攪他們父子相認了。」
「那我們去哪？」無言問道。
翠兒看了看天色，傍晚時分了，她見天上的雪已經停了，不由說道：「我們到處走走吧！回來的時候，他們應該父子相認完了。」
翠兒說著就拉無言往旁邊的山林去。
在營帳裡的無相和紫芸兩個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
「紫芸，這些年，你過得好嗎？」無相千言萬語一時間說不出來，所有的語言匯成了這麼一句話問道。
「我很好。」紫芸點了點頭說道。她此刻感覺到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以前所受到的種種痛苦，和此刻的幸福比起來，什麼都不是了。
她發現伸手摸著自己臉蛋的無相手腕上的傷，那兩道疤痕很嚇人。這是無相手筋被人挑斷時候留下的疤痕。楚風想幫無相除去的，可是無相拒絕了。他的意思是，反正自己的容貌都毀了，眼睛也看不見了，何必在乎那麼一兩道的疤痕呢？
「你怎麼了？你怎麼傷得那麼嚴重。」紫芸抓住無相的手，眼睛看著無相手腕上的傷疤，心痛不已地說道，「是誰將你傷成這樣子？」
紫芸說著伸手要將無相頭上帶著的帽子除下來，卻被無相抓住了她的手。
「紫芸，我現在是廢人一個……我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你看了之後，只怕會痛苦的……你還是不要看了，就讓我以前的容貌永遠留在你心裡吧！」無相說道。他害怕自己的容貌將紫芸嚇壞。
紫芸聽到這話，喉嚨又一次哽咽了，她的鼻子酸酸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落下來，她說道：「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不管你以後是什麼樣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飛鶴，我紫芸也不是當初的那個紫芸，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了吧……你嫌棄我嗎？」
無相緊緊地抓住紫芸的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是我沒有本事保護得了你。才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我沒有資格嫌棄你……」
紫芸也不由搖頭說道：「這不能怪你，飛鶴，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飛鶴，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無時無刻都在找你，我進天下第一樓就是為了找你……只是為了找你。你知不知道，我那日在洛河的畫舫的船頭上看到你，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可是，我托人問，才知道你去了燕王府，我去燕王府找你，可是燕王府的人說你走了。我當時是多麼的痛苦……飛鶴，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再失去你了。」
「你可以不要我當你的妻子，我只想在你身邊，那麼只是一個小丫環我也樂意。」紫芸幾乎要跪下來了。
「紫芸……」無相自然知道紫芸曾經找過他，他也知道紫芸這些年來都是在找他，可是他卻不能夠和紫芸相見，因為他得罪了燕王，燕王要殺他，他如果和紫芸相見，只怕會讓紫芸陷入危險。
「我不會讓你只做一個丫環的。」無相把紫芸擁入了懷中，低聲說道，「當年我說過了，二十歲後，你若是還沒有嫁人，我一定會娶你。」
「飛鶴……」
紫芸伸手去摸無相的臉，而這個時候她無意當中將無相的帽子給除掉了，她驚恐地看著無相滿臉的傷疤，一瞬間她的腦子空白了。
沒有尖叫，她的眼淚水又一次漫出來了。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眼前這個容貌像是地獄裡走出來的男人還是自己當年認識的那個英俊瀟灑的葉飛鶴嗎？還是那個清風淡雲、溫文如玉的先生嗎？還是那一投足一舉手都具有魅力的人嗎？
「怎麼樣？我的容貌將你嚇壞了？」無相不由訕笑地問道。他能夠感覺到紫芸將他頭上的帽子除下之後，心臟瞬間停止的跳動，他還能夠感覺到紫芸呼吸的驟停。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就是惡鬼，如此的容貌，紫芸看到自己第一眼沒有尖叫，已經算是好的了。
紫芸伸手去摸無相那張殘破不全，扭曲的臉，不由地哭泣了，她說道：「是什麼人？是什麼人做的？為什麼要將你毀成這個樣子？」
「紫芸……」無相伸手去摸紫芸的臉，替紫芸擦乾眼淚，然後說道，「我雖然容貌盡毀，我雖然沒有了鼻子，沒有了耳朵，沒有了眼睛，沒有了舌頭，沒有了嘴唇，可是我還可以和你說話，不是嗎？我還能夠聽到你的聲音，我還可以用手摸你……」
「不要為我擔心……」
紫芸搖頭說道：「我怎麼能夠不擔心，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難，可是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卻不能夠為你分擔一些痛苦。我在天下第一樓日日歌舞昇平……在劉平順身邊承歡……我……」
無相知道紫芸在自責，可是自己如今這個樣子，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紫芸，這事不能夠怪你，真的不能夠怪你，是我的問題。是我自己造成的。你不用自責。不用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