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1章 跑了 文 / 全市蝦蟹
181章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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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了一陣子之後，葉慶泉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材料，期間顧瑩瑩進來過一次，問了一下明天的行程事務，是留在常青鎮，還是去下一個鄉鎮。
葉慶泉想了想，就說還是去下一個鄉鎮看看，暫時先大致瞭解熟悉一下情況，熟悉之後才應該真抓實幹。說這話的時候，葉慶泉的眼睛在顧瑩瑩窈窕的身段上瞄了幾眼，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忙拿起茶杯猛灌了幾口茶水，之後也不抬頭，拿著鉛筆在手中的一張稿紙上勾勾抹抹，圈圈叉叉著
「葉，葉縣長，我，我來幫您整理這些資料，好嗎？」，顧瑩瑩結結巴巴的說道。
說著話，也不等葉慶泉回答，已經一溜煙的竄到書桌旁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還偷偷的瞟了葉慶泉一眼，就好像生怕對方要趕她走似得。
葉慶泉啞然失笑的道：「得了，小顧，我這還沒理出一個頭緒來呢！別給你這麼一弄，到時候找不著，把我自己都弄糊塗了」。
顧瑩瑩聽了之後，噘起小嘴兒，登時愁眉苦臉了起來，吶吶的道：「葉，葉***，我，我是您的秘書呢！您，您總要派一點事情給我做呀！」。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俏臉微微漲紅，憋了半晌，才吶吶的道：「葉***，要不，我，我幫您按，按摩一下肩膀吧？您今兒個一下午走的路可多了，肯定累了吧？」。
葉慶泉扭頭好笑的看著她，心道：這小丫頭片子今兒個是怎麼了？無事獻慇勤，那個啥啥的？
沉默了一會兒，顧瑩瑩再也忍不住，沒好氣的嘀咕道：「看她那那樣兒，還以為自己多漂亮呢！」。
那禍國殃民的嫵媚臉龐在葉慶泉心頭一閃而過，他卻「撲哧！」笑了，感情這小丫頭片子還在這兒較著勁吶？就笑著調侃道：「是啊！誰有咱們小顧漂亮呢？顧瑩瑩小姐才是咱們裕陽縣的第一大美女吶！」。
顧瑩瑩臉色一紅，卻又馬上撅起了嘴兒，嘀咕道：「葉***，我看常青鎮的這些人就是有些居心不良，他們工作做的一團糟不說，剛出了這種事兒，就想對您使美人計」。
葉慶泉眉頭稍微皺了一下，這小丫頭片子的畢竟是個秘書，可不能太慣著她，任由她評論鄉鎮這些領導，要不然，這以後還怎麼得了？況且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情逗弄她，一來需要考慮的事情挺多，二來也是真怕這小丫頭片子對自己起什麼心思。
葉慶泉喜歡美女是沒有錯，但他也是有考慮的，沒事兒和自己身邊的工作人員發生點親密關係之後，到時候搞的官不像官，兵不像兵的，豈不是上下不分了嘛？於是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之後，就把不情不願的顧瑩瑩給轟走了
次日早晨，常青鎮籠罩在一片霧氣當中。霧都市的空氣質量向來不怎麼好，清晨像這種大霧天氣是經常有的事情。能見度不足七八米，霧氣蒼茫中，幾個隱隱約約的人影慢慢從食堂那邊走了出來。
見葉慶泉邁步走了過來，到了早已等候在院裡的小車前，秘書顧瑩瑩拉開車門，待葉慶泉上了車之後，她才坐進車子，輕輕關了車門。和車下的林巨廣等人揮手告別之後，賈小六放了一曲輕柔舒緩的音樂，將三菱巡洋艦緩緩駛出鄉政府大院，向距離常青鎮較近一點的煙墩鄉方向趕去。
顧瑩瑩大清早就已經接到了對方的傳呼，煙墩鄉的鄉黨委***程新鵬，鄉長岳文博大清早就已經在鄉政府等候多時，她瞥了後座的葉慶泉一眼，見葉***正在閉目養神，就悄悄地摸起了大哥大，給程新鵬撥了過去，捂著話筒悄聲的道：「程***，我們剛才出發的，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程新鵬這時已經得知了葉慶泉突擊檢查常青鎮的事情，就低聲的問道：「知道了，顧秘書，現在時間還有些早，我想問一下，葉***中午吃飯的事情，他喜歡吃哪一類的菜系啊？顧秘書，你指點一下，我們好提前準備」。
顧瑩瑩壓低聲音道：「隨意一點吧！不要太鋪張浪費了，簡單一些最好，我看了幾次，見葉***好像挺喜歡吃糖醋鯉魚，這道菜要上，他喝酒不怎麼講究，一般情況下葉***不怎麼喝的，最重要的是，吃了飯之後不能送什麼貴重的禮品，葉***很忌諱這個，上次差點當場翻臉，讓一個鄉鎮的領導差點下不來台呢！」。
兩人隨後簡短的低聲又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顧瑩瑩瞟了微閉著眼睛的葉慶泉一下，她知道領導其實根本沒有睡著，對於自己和下面鄉鎮領導做一些簡單的溝通，這是在領導允許的範圍內的。她笑了笑之後，也微笑著微微閉上眼睛。
她很明顯的感覺出來，自從她做了葉慶泉的秘書，雖說還不算是專職的秘書，但這短短的一陣子以來，她明顯地感受到了周圍人對自己態度的轉變，那是一種非常直觀的變化，笑臉變多了，冷漠消失了，這種感覺她剛開始幾天還不太適應，從被忽視到被重視，似乎只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即便是那個平時總是對自己冷臉相對的穆湘雲，現在也變得有點拘謹起來，而自己身上原本冷清的傳呼機忽然就變得熱鬧非凡了起來
越野車很快出了常青鎮，行駛在熱鬧的柏油路上，這時太陽已經懸在半空中，透過還有一些稀薄的晨霧揮灑在地面上，使得能見度已經大大加強了。現在已經是靠近年關，遠處的田野裡，收割過莊稼之後的田地空蕩蕩的，到處都是一脈較為荒蕪的景象。
葉慶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夾著一支香煙，微笑著把目光投向車窗外，恰巧這時，大哥大的鈴聲忽地急促地響了起來，顧瑩瑩看了下號碼，依稀記得是縣***局那邊的，趕忙接了電話，輕聲的道：「喂！你好！是哪位找葉***？」。
說了兩句，顧瑩瑩一扭頭將大哥大遞給對方，輕聲的道：「葉***，是縣***局的張世軍局長」。
葉慶泉微笑著點了點頭，從對方手中接過大哥大，輕聲的道：「世軍啊！怎麼說？」。
「葉局，關於您說的那個咱們縣局裡交警大隊在公路上罰款收費的事情，我讓他們下去調查了一下，事情是這樣的」。
張世軍將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之後，又微微的頓了頓，想必是考慮著措辭。裕陽縣裡現在各單位的人稱呼葉慶泉的名稱有些意思，縣***局的老部下大多還喜歡稱他為局長，縣政府這邊的工作人員喜歡稱呼他為葉縣長，當然，最多的還是稱呼他為葉***的，葉慶泉現在早已經習慣了。
「葉局！慶東局長估摸著也是為了手頭沒有多少銀子使用在著急吧？交警大隊這次設卡收費的卡點佈置的也很少，大概慶東局長也是怕您知道了會批評他，才這樣做的。您也知道，這馬上快要過年了，這上上下下的都要打理，局裡局外的獎金，福利亂七八糟的加一塊，我這些天看他也正在頭疼吶！」，張世軍小心翼翼的向葉慶泉解釋道。
葉慶泉微一撇嘴，輕聲的道：「這事情之前你不知道？」。
張世軍苦笑了一下，道：「確實不知道，張慶東大概是怕我一知道之後，接著您也就知道了。看這樣子，他估計是私下和老萬協商了一下。哦！對了，葉局，慶東局長和萬局長他們已經把人都撤回了了」。
葉慶泉微微冷哼了一聲，淡淡的道：「這是幹什麼？心裡有什麼鬼嗎？」。
張世軍一時間就不好說話，暫時沉默了下來。其實之前他到不認為設卡收費就是不可取的事情，別說他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在繁華的南方一些大都市，人家那裡收費的情況不是照樣在做嘛！這麼一個可以迅速籌錢的渠道，棄之不用確實可惜了。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能有效管理好下面交警隊的那些民警，讓他們不要胡亂收費就行了。但他在這一點上也和葉慶泉溝通過，葉慶泉卻不怎麼同意他的看法，認為說起來簡單，一旦事情只要開了口子，底下那些具體辦事兒的民警肯定會出現一些違法亂紀的行為，到時候擦屁股的事情還是要他們來做，所以還是沒有同意。
張世軍這點比較好，他與葉慶泉溝通未果，但卻是堅決按照葉慶泉的話去執行，不過這也和他暫時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長，身上沒有壓力不無關係。
「行了！世軍，這事情我知道了，暫時不說了」。
葉慶泉有點懶洋洋的掛了電話，將身子往身後那柔軟舒服的座位上擠了擠，選了個舒適的角度，靠在椅背上，微微瞇起了眼睛，考慮著心事兒。
這違規設卡的事情是不算大，也沒有造成什麼後果，不像市區交警隊的人還被記者發現曝了光，給領導造成一些被動的情況。但張慶東這傢伙還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事兒，膽子卻不算小。自己還兼任著縣局局長的位子，對方之前不打招呼，竟然就敢和萬進一他們私下玩這些小動作起來了
「轟隆隆！」一聲，頭頂高處這時飛過一架大型的客機，葉慶泉歪著頭瞅了一眼那愈飛愈遠的白色機身，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中突然就蹦出來當年自家老爺子的那位老戰友，幾十年前一家人駕著飛機跨過邊境出事的慘狀。當年本朝太祖那句話到是記憶猶新：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裕陽縣勞動局局長郭慶生這兩天頗受縣領導親睞。這個年頭，安監局這個名稱還是沒有影子的事情，勞動安全這一塊業務是劃歸在勞動局安全科下面的。昨天下午汪世友縣長從市裡剛回來之後，就召見了他一回，將常青鎮那裡的小煤礦經營的事情問了個底掉。今天一大清早，郭慶生又接到了縣委一把手的電話，喊他來辦公室匯報情況。
95年末的歲月，勞動局的小日子，相比計劃經濟年代時早已經是大為不如了。八十年代的時候，原本管理著正式工轉正指標時的勞動局是十分牛的一個單位。那時候，所有像什麼公，檢，法，司，工商，稅務的全部都得靠邊站，郭慶生這勞動局長出來的時候，說起來比一個普通的副縣長的面子還要大。
但現在不行了，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目前勞動局手頭的這塊業務沒有以前吃香了。唯一到下面鄉鎮去，別人笑臉相迎著，拿他們當大爺伺候的時候，居然就是下面鄉鎮各個企業發生工傷事故的那些天。
因為企業發生工傷事故之後，勞動局要依照安全法對於進行事故調查，之後又要安排給受傷或是死亡工人的賠償事宜，最後還要對企業造成工傷事故進行罰款。給工人的賠償還好一點，都是依照工傷理賠的固定模式進行，而這罰款一項，講究卻有點大。
因為安全法規定的操作彈性有點大，罰款額度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這就要靠企業，或是下面鄉鎮的人與勞動局領導的關係了。
類似象私營的建安公司那樣，平日裡那些包工頭子自恃荷包裡有些銀子，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得。而建安公司這一類企業又經常發生工傷事故，所以郭慶生他們下去一罰款的時候決不手軟，每次都把那些個包工頭子罰的個個一付齜牙咧嘴狀，背地裡全部罵他們勞動局的人是：吃死人飯，喝死人酒的
郭慶生昨天下午被縣長汪世友叫去詢問過之後，就已經打聽出事情的原委了。他已經五十出頭的年紀，目前也不想什麼政治上進步了，只要能保住自己現在的位置，沒事兒能舒舒服服的喝點小酒就行。
他也是年老成精的角色，心裡早有了計較，對於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他是能避則避。所以昨天汪世友問他的時候，他把事情說的很徹底，今兒個在龐先東面前，他也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將常青鎮那邊小煤礦的內情，一五一十的都向縣委***作了匯報。
看著郭慶生點頭哈腰離去的背影，龐先東微笑著摘下了眼鏡，用那塊磨得幾乎都要發白的眼鏡布輕輕擦拭著鏡片，心裡嘀咕道：這事情不急，慢慢等著就是。等再過些日子的時候，葉慶泉總歸要說這個事情，到時候自己再給他加一加火
嘿嘿！汪世友不是厲害嘛？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誰比較厲害，這事情大概夠他們縣政府兩個人鬥一陣子了。「事情不能急，慢慢來，要有耐心，先搬走幾塊石頭，之後再推倒那面牆！」。
想到這兒，龐先東的眼神裡就多了絲不可捉摸的味兒
他正笑吟吟的在那琢磨著的時候，縣委辦主任臧永存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進門的時候，估計是跑的急了點，差點跌了一跤。他扶著門框站穩了，大冷天的也沒有顧得上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就衝著龐先東大聲的道：「龐，龐***，不，不好了，鬧起來了」。
作為縣委***的龐先東，一聽見鬧起來了這幾個字的時候十分敏感，「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急忙將眼鏡戴上，皺著眉頭，大聲的道：「怎麼回事兒？老臧，不要急，說清楚一點啊！」。
「龐***，是，是這樣」。
臧永存喘了兩口氣，走到龐先東的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嚥了兩口唾液，道：「咱們縣裡那個叫「歡喜慶」的大超市的老闆跑了，那些沒有拿到錢的員工們和大量受騙上當給他們供貨的供應商們現在一起正在打砸準備哄搶那個超市裡面的東西吶！我聽說事情鬧得很大，要再不盡快控制住局面，後果恐怕難以預料啊！」。
龐先東心裡頓時「咯登！」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剛來這裕陽縣主政沒有多久的時間，現在這又都已經到了歲末年終的時候了，這些狗日的小老闆們還盡給自己整這些麻煩事兒。
儘管臧永存說得隱晦，但對方話裡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裕陽縣這就已經出了**，要是不及時的控制住，造成過於嚴重的不良影響之後，那市委的領導會怎麼樣看待自己？自己還想不想坐穩這個縣委一把手的位子了？
不過龐先東既然能坐上縣委***的位子，腦子到的確轉的不慢，他微一思量，立即對著臧永存，道：「老臧，給縣***局打電話了沒有啊？讓他們趕緊派人過去，先把場面控制住再說。關於下一步的事情，之後咱們再去和那些超市的員工和那些供應商們商量」。
「打，打過了，可龐***，剛才葉***的大哥大一直占線來著，沒打通呢！」，臧永存偷偷的瞅了對方一眼，吶吶的道。
龐先東氣的一指對方，眼睛睜圓了，大聲的道：「你！給我直接打給張慶東局長，快一點！老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考慮這些個事情」。
看著這個只有四十歲的男人一付唯唯諾諾的模樣，抓起電話打給張慶東的時候，龐先東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他來的這短短一陣子已經看出來了，知道裕陽縣委常委的職數相對較少，而縣委辦主任臧永存因為不是縣委常委，平日裡做事兒就有點縮手縮腳的模樣。
通過這件小事情就可以看出，這傢伙確實有點不堪大用。另外！他之前到沒看出來，葉慶泉那小子的威風到是不小，之前臧永存之所以不願意和張慶東直接聯繫，主要原因肯定還是不想給葉慶泉造成他直接跨過對方去指揮縣***局的不良印象。
不過剛才事情緊急，批評臧永存是應該的，等對方打完電話出去了之後，龐先東稍微考慮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電話
大哥大鈴聲忽地急促地響了起來，葉慶泉看了一下電話號碼，見是縣委***龐先東辦公室打來的，趕忙接了電話，輕聲的道：「喂！龐***，你好！」。
「葉***，你現在到了哪裡？」。
葉慶泉感覺到龐先東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很著急的模樣，似乎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他心裡微微有點感覺，趕忙沉聲道：「龐***，我正在趕往煙墩鄉的路上，按照之前設定的計劃，今兒個上午要去他們那的幾個鄉鎮小企業走訪調研」。
龐先東擺了擺手，著急的道：「煙墩鄉先不要去了，咱們縣裡出事了，有不少人正準備砸了歡喜慶超市，事情鬧得很大，你趕快回來，要盡快控制住局面。汪縣長今天一大早就去市裡開會了，我現在不方便出面，我一出面之後，萬一事情再有些變化，就不好轉圈了。從現在起，就由你代表縣委縣政府去解決問題，千萬要盡快將事態平息下來，不過你要控制好***局的民警，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盡量不要激化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