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73章 亞裔小女孩】 文 / 流年如妻
吳譜窮盡了心思在記憶裡搜索,始終沒有想起「傑爾維亞」這個熟悉的名字在他生命裡的那個階段出現過。
當槍火停下來,他走出來迎上傑爾維亞的目光時,看到那張還顯稚嫩的臉,他終於想起來了。
就是這張臉,就是這個名字。
原來,真的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這個傑爾維亞,當真與他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傑爾維亞,你想殺了我,是麼?」吳譜突然間覺得很高興,那種看到仇人時心中得落的高興,他舉著槍朝傑爾維亞晃了晃,詭異地笑了起來。
「該死,可惡的亞洲人,你這是在嘲笑我麼?」傑爾維亞憤怒地瞪著吳譜,若不是因為暗地裡有好幾把狙擊槍對準了他的腦袋,他發誓,一定會把這個該死的亞洲人打成一隻難看的刺蝟。
傑爾維亞是個殘忍的傢伙,同時也是個聰明的傢伙,他不願意丟掉自己的小命,所以他必須放掉這個可惡的亞洲人。
「可惡的亞洲人,我保證,下一次遇到我的時候,你不會再有這麼好運,我會殺了你,一定會。」
「下次麼?不會有下次了!」吳譜沖傑爾維亞詭異地眨眨眼,突然動了動食指。
「噠!噠!」
兩顆子彈精準地射進傑爾維亞的眉心,他瞪大了雙眼,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該死的亞洲人竟然就這麼朝他開了槍。
該死,該死,該死……
吉爾維亞囁嚅著厚實地黑色嘴唇子,那咒罵的聲音卻始終不能從嘴皮子裡迸射出來,他依舊不甘地努力著,慢慢地朝後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吳譜頭也不回地將兩隻衝鋒鎗扛在肩上,大笑著朝廢棄廠房外面走去,渾不搭理四周拿著槍虎視眈眈地一群黑人。
「砰!砰!砰!砰!砰——」
無數個炮狙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一聲聲為吳譜奏著歡歌的禮炮,在廢棄廠房裡轟鳴不斷。禮炮聲中,那些從傑爾維亞身死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正要舉槍向吳譜射擊的黑人相繼倒了下去。
…………
「你要幹什麼,又想要揍我不是,別忘了,又是我把你救出來的,卸磨殺驢是不道德的……」
廢棄廠房燃起了熊熊地大火,在黑夜的臨界點,熊熊地大火照亮了半邊天空。七個膚色不一,但同樣雄壯的男子持著各式樣的武器站在廢棄廠房外面,裴俊豁然身在其中。看到吳譜黑青臉色朝他走來,他一邊怪叫著一邊往旁邊躲去。
「你把我救出來的?好吧,確實是你把我救出來的,可是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把我弄倒這鬼地方,我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危險?」吳譜恨恨地瞪著裴俊,一步步緊逼到他的跟前,道:「我不跟你糾纏這個問題,你說的目的地是剛果,為什麼我們現在卻在安哥達?」
「從庫因巴出境,開車三個小時到金佩塞,坐零點的火車,天一亮我們就能趕到布拉柴維爾。」甘道夫微笑著說道。
「我沒有問你!」吳譜並沒有因為甘道夫微笑的搭腔而露出好臉色。在甘道夫的身上,他看到了一股極為濃郁的殺氣,在周圍站著的另外冷冰冰的男子身上,他同樣感覺到這種氣息,若不出意外,這些人就是南非鼎鼎有名的僱傭兵。
在美國踏上旅程之初,吳譜就向裴俊求證過,因為裴俊一口咬定是私人生意,所以他才跟過來的。看到甘道夫等人的出現,吳譜對於裴俊此行的用意卻產生了深深地懷疑。
有仇必報,有恩必還,這是吳譜做人的原則。裴俊與他有恩,他還他人情是應該的。但是他絕不願被人以恩要挾做些不明不白的事情,特別是不能確定裴俊此行的目的究竟是為私還是為公的情況下,這種感覺更讓吳譜不喜。
吳譜逼到裴俊跟前,語氣平淡,但掩不住一股寒意,「來之前你說過,這是你的私人生意,對不對?」
「對呀,私人生意,不是早說過了嗎?」裴俊依舊嘻嘻笑著,不過神情卻有些不自然。
「那他們是怎麼回事?」吳譜一指旁邊的甘道夫,「別告訴我這本來就是你的朋友,你是做什麼的我清楚,像你這樣的人,不可能擁有他們這樣一群朋友。這違背了你們的紀律,紀律,我沒有說錯吧?」
「呵呵,柯南看多了,你一定是柯南看多了。」裴俊乾咳一聲,道:「他們確實不是我的朋友,是我請來的幫手,出國做點生意,特別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安全是最重要的。」
吳譜冷冷地道:「第一個問題,為什麼出現在安哥拉?」
裴俊道:「很簡單,請幫手嘛。」
「哼!」吳譜冷哼一聲,「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裴俊的眼角抽了抽,還要打諢幾句,吳譜已經朝廠房不遠處停著的幾輛越野車走過去了。
通往這間廢棄工廠的馬路上聚集了很多污水,但庫因巴的天氣絕對談不上濕潤,甚至還相當的乾燥,一年到頭的雨水都不多。廢棄廠房屹立多年,大多都是木架結構,這一起火,火勢很快就擴散到了整個廠房,辟里啪啦地,一座高大的廠房很快就被燒的滿目瘡痍。
傑爾維亞以及他所有手下的屍體都被扔在了大火之中,待到大火燒盡,他們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唯恐大火燃燒的不夠徹底,甘道夫的手下擰來兩個汽油桶扔進了火氣,轟然爆炸聲中,大火燃燒到了最大程度。
看看一切再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甘道夫才一揮手,所有人坐進越野車中,車聲轟鳴,風馳電掣地駛出了庫因巴小鎮。
「嘿,年輕人,你很棒,那兩槍打的很準,從一個彈孔裡射進去,非常的了不起!」
吳譜率先坐進一輛越野車,讓他惱火的是,之後甘道夫竟然坐到了他的旁邊,這是一個典型的話嘮。除了甘道夫,這輛車還有一個黑人司機和一個小女孩。裴俊因為害怕吳譜找他秋後算賬,灰溜溜地坐進了另外一輛車。
「你們出來做事,帶個小女孩做什麼?」面對甘道夫的誇獎,吳譜沒有表露絲毫欣喜,他倒是對身旁的小女孩有些好奇。
這個女孩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穿著一件成人的橄欖綠軍裝,袖子太長,挽了好幾道起來,卻依舊鬆垮垮地垂在腕間,看起來極不協調。腰間用一條黑色的粗布條紮著,上本身的衣服有一半鬆垮垮地垂在腰間,下擺仍是快要遮住膝蓋。
女孩有一張清秀的臉,薄嘴唇緊緊抿著,尖尖地下巴瑩白如玉,長睫毛下的那雙眼睛卻始終露出冰冷的神色,像是冬天早晨結出的冰稜一樣,鋒利冰寒,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氣息。
最讓吳譜好奇的是,這個小女孩與他有著同樣的膚色。她是個亞洲人。
聽到吳譜略有些不屑的問話,女孩的晶亮黑瞳稍稍一蹙,射出一道寒光,然後秀氣盈挺的鼻樑輕輕一翕,又將目光轉回去,拋進了淡墨的夜色裡。
「年輕人,你覺得她會成為我們的累贅,是這麼意思嗎?」甘道夫確實就是個話嘮,一路上他都在跟車裡的人沒話找話。很顯然那個黑人司機和小女孩對於甘道夫已經極為瞭解,面對甘道夫停不住的話茬,他們只是認真地進行著自己的事,像是完全沒將甘道夫的話聽進耳朵裡去一樣。
「年輕人,你知道嗎,你這個想法是錯誤的,非常非常的錯誤。冰刃和她的名字一樣鋒利,她是一把鋒利的尖刀,是我們小隊裡最厲害的刺客。任何人小看冰刃的人,他們都會為他們愚蠢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一定是這樣。年輕人,你知道冰刃的厲害了嗎?」
吳譜搖搖頭,他不喜歡甘道夫的大舌頭,卻著實對這個叫做「冰刃」的亞洲小女孩很有興趣。要在這輛車上坐三個小時,又是黑夜,靜默的坐著很難熬。吳譜權當甘道夫的大舌頭成了消遣的節目。
「你的意思是說她比你還要厲害?」
甘道夫略有些尷尬地道:「這個,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在有些事情確實是這樣的。冰刃有時候確實比我厲害。」
「能舉個例子嗎?」
甘道夫說道:「你會看到的。這一次去布拉柴維爾,你一定會看到冰刃的厲害的。年輕人,雖然你的槍法不錯,不過當你真正看到冰刃的厲害時,你會像是天生的星子面對月亮一樣,會自慚形穢的……」
看得出來甘道夫對於冰刃有著像父親一樣的情懷。說起冰刃的厲害,他就像是天下間所有的父親說起能幹的兒女一樣,目中散發著驕傲的光芒。從他的喋喋不休裡,聽到的全是讚歎,沒玩沒了的讚歎。
吳譜沒去反駁甘道夫的讚揚,他也沒有全部相信,但是他卻相信冰刃真的有不同於一般的地方,單單是那兩道冰冷沉寂的眼神,就已經不是十二三歲小女孩應該具備的。
三輛越野車行駛在幽寂的戈壁之間,像三條孤寂的狼,奔著濃重地鼻息,全神貫注地疾馳著,在幽幽地夜色中沒有絲毫唐突,倒是給這也增添了一些生氣。
三個小時,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三輛汽車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在一條冰冷的鐵路口子上停了下來。
三輛越野車被藏在了路邊的灌木叢,所有人靠近鐵路,開始等待遠處已經鳴叫的火車。
望著由遠及近的大束燈光,吳譜突然發覺,裴俊這次幹的事情一定非常見不得人。
他撿了一塊小石子砸到裴俊頭上,罵道:「你丫窮逼的連幾張火車票也捨不得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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