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6章 洞察秋毫】 文 / 流年如妻
用牛老爺子的話來說,論心智論才華,牛泉不管從哪個角度都不會輸給吳安清,但偏偏在進取心上,牛泉便是要比吳安清憊懶的多。這也便是牛老爺子要將吳安清培養為牛家第二代掌舵人的根本原因所在。
但是如今牛家命運堪危,就是牛泉再憊懶,他也是會變得焦急起來。誰也不願意看到家族沒落下去,這是中國人的通性。
也便是,在吳安清最後追問牛中慶的問題上,牛泉表現的極為熱衷。結束客廳的談話之後,他與吳安清一同出門,心裡仍舊在整理今天晚上談的事情。
「吳安清,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事情?對大哥不方便說,但是在我面前,你總不需要隱瞞什麼吧?」出了牛家大院,牛泉讓妻子自己開車回家,他卻坐上了吳安清的車。
「也不是不方便對大哥說,我只是覺得大哥已經亂了陣腳,怕他聽了之後反應太過激烈。」吳安清一邊開車,一邊整理著今晚的思緒。
牛泉道:「我沒有自亂陣腳,也不會反應過激,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
吳安清一腳將車剎到路邊停下,轉過頭來嚴肅地看著牛泉,道:「泉子,我覺得這次想動牛家的手似乎就是從我們身邊伸出來的。」
「我們身邊?」牛泉驟地一驚,不可置信地望著吳安清,道:「是誰?」
吳安清搖搖頭,道:「這一點我還確定不了。你不是仔細查過孫大蓋嗎,你仔細想想他的行蹤,潛藏到清河市不足一個月,卻偏偏能夠將我的事情掌握的那麼清楚。很顯然,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但是他們為什麼要對付我,你不覺得奇怪嗎?」
「難道——」牛泉做了十幾年警察,洞察力何其敏銳,吳安清只是稍稍一提,他便想到了後面的關鍵。他不禁沉吟起來,「如此來說,還真是針對我們牛家來的。哼,你與我牛家的關係知道的人並不多,這件事要查起來卻是一點兒都不難……」
「你錯了。」吳安清打斷牛泉,道:「雖說知道老爺子意願的人不算多,可也不少。這之間有朋友有對頭,就拿陳達銘來說吧,他是知道的,對吧?」
牛泉的眼睛一亮,道:「陳達銘,這糟老頭倒是嫌疑最大。他與我們牛家本來就有間隙,而且為了爭奪一把手的位置,他要對付牛家也就有了動機。」
吳安清笑道:「你仍舊把事情想的簡單了。對於一個政客來說,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利益。自老爺子退下來之後,牛家在清河市的話語權日漸微下,根本就不可能在市委書記的競選上起到決定性作用。反倒是陳達銘很清楚的知道,馮書記一走,咱們牛家便再不會在一把手的競爭上動什麼手腳。不論是他陳達銘還是柳平,他們與咱牛家都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陳達銘不傻,他很清楚牛家會在這件事上保持中立,但若他一動,那就不一樣了。所以要陷害咱牛家的,絕不會是陳達銘。」
「你這麼一說,陳達銘的嫌疑居然是最先排出的。」牛泉無奈地苦笑一聲,道:「咱老爺子在清河市做了幾十年的土皇帝,明裡雖然受到很多人的尊重,誰又能想到,他得罪的人竟也是這麼多呢?」
吳安清將車子發動起來,徐徐開上馬路,道:「不管是誰要對付咱牛家,現在都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我們已然失去了先手,現在就只能被動地防禦。不過,不管是誰,只要他動了,咱總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的。」
「你小子,難得啊,竟也能說出這麼匪氣的話。」牛泉心情沉重,苦中作樂地調侃道。見汽車駛錯了道路,他忙道:「轉彎,轉彎,照你這麼開,明天早上也到不了家。」
吳安清彷彿沒有聽見牛泉的話似的,一邊開車一邊道:「想回家我找個路口把你放下去,你自己打車走吧。我呢,現在要去看看兒子。」
「去看小譜,那我也去。」一聽是去看吳譜,牛泉立馬就來了興趣,道:「你這一輩子最大的能耐就是生了個神奇的兒子,『樂來樂好』開業的那天我去看了,那傢伙,整的確實像那麼回事。只是,你這很不打算把事情挑明,那可是三百萬啊?」
吳安清的神情驀地沉下來,好一陣才道:「那錢本來就是他的,他愛怎麼用怎麼用吧。泉子,說句實話,直到我打定心思『自殺』的那一刻,我才發覺我對小譜關注的確實太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他就已經長大了,有時候做的事情甚至令我這個做父親的都汗顏。」
牛泉嘲笑道:「你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你對小譜的關心確實不夠。但你就是這樣一個幸運的傢伙,攤上這麼個好兒子。連李鐵那樣難纏的混混都能對他死心塌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可是我擔心物極必反。在小柱鄉他對孫大蓋出手的時候,我的意識其實並沒有完全消失,如今我都還記得當時他的那股狠勁兒,那種眼神,是殺人的眼神。」
「老子和媽都快要死了,他想把那混蛋殺了也在情理之中,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吳安清搖搖頭,腦海裡又浮現起那日吳譜眼中的殺氣,那冷冷的殺氣,只是想想都能讓心靈發顫。
「你沒有見到當時的情形,那不是突然而起的仇恨,卻像是沉澱了無數年的仇恨。而且他下手時的果決,恐怕連你也做不到。」
牛泉這才重視起來,道:「照你這麼說,你這兒子到是真的有些古怪。這樣看來,我有必要知會一下顧德彪,讓他敲打敲打張青山了,不然也不知道你兒子會整出什麼事來。」
「先不要讓顧德彪介入。」吳安清果斷地道:「我其實也想看看他能夠做到什麼程度。這一次恰好是一個機會。我總有個感覺,我家這小子將來會是一個梟雄,我最怕的是他做事會不擇手段。現在必須要看看他是不是這樣,也好及時的做出應對。不然的話,等我們發現的晚了,他也就徹底的走上了歪路。」
「嗯,也好。我也聽了建軍對你兒子的評價,用建軍的原話來說,你兒子倒像是從東邊那個部隊裡走出來的人。」
吳安清歎道:「若到萬不得已,我也只有把他送去那裡了。」
…………
與萬宵分道之後,吳譜買了一碗泡麵,準備回家對付一口,然後抓緊時間看看書。讓他意外的是,打開家門的時候,一股濃郁的飯香味就迎面撲了過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吳譜一邊嘟囔著一邊悄無聲息地靠近廚房,卻見三個嬌小的身影正在廚房裡忙活著,歡聲笑語不斷。
裴娜儼然是今晚的主廚,只見劉子薇和牛莉莉正屁顛屁顛的幫著洗菜打雜,一副歡樂融融的樣子。
劉子薇圍著裴娜轉倒也罷了,這丫頭本來就缺個心眼。讓吳譜沒有想到的是,就連牛莉莉竟也被裴娜收編了。
這丫頭究竟要禍害多少人啊?
看到廚房裡忙碌的三個身影,吳譜的眉頭皺的跟個解不開的線糰子一樣。他故意咳嗽一聲,三個女孩循聲轉過來,頓時止住了談笑。
「挺歡樂的嘛,小几位,今天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吳譜陰陽怪地地盯著三個女孩道。
裴娜手裡拿著鍋鏟凌空一揮,道:「這不是讓你這個大老爺享享清福嗎,怎麼,不樂意?」
「那我這待遇可真不錯。」吳譜路過飯桌前,隨手拈起一隻雞翅,繼續陰陽怪氣地道:「那我這大老爺可是要好好品嚐品嚐了。」
「去,洗手去!」劉子薇突然跑過來,一把奪過吳譜快要放進嘴裡的雞翅,指著洗手間的房門喝道。
吳譜道:「薇子,你這語氣是對大老爺的語氣嗎?趕緊給我改了。」
「你還真當你是大老爺了?」劉子薇嗔怒地道。
「大丫頭都發話了,怎地,你這小丫頭還想反駁?」說到這裡,吳譜意味深長地望著裴娜一笑,那意味極為明顯。
裴娜的眸子一閃,對牛莉莉道:「莉莉姐,去,和薇子一起,伺候我們的大老爺洗手。」
「嗯!」牛莉莉乖巧地應一聲,當真跑過來一屈膝,道:「大老爺,請入室洗手。」
「對呀,大老爺,快去洗吧,要不要我們再伺候你沐浴更衣啊?」劉子薇也屈了屈膝,一臉謔笑地道。
「免了,我自個兒去。」淪陷了,徹底淪陷了。看到劉子薇和牛莉莉的反應,吳譜心中都快要叫破了天,垂頭喪氣地進洗手間洗了手。
再出來的時候,所有的飯菜都已經端上了桌,三個女孩子也規規整整地坐在了桌邊。
在這種情況下,吳譜知道再找茬無異於自討苦吃,很老實的沒再說什麼,默默地吃起了飯。
只是,這個夜晚卻注定是難熬的。飯後,裴娜和牛莉莉竟是都沒有離開,而是興致勃勃地換了睡衣在客廳裡坐了下來。
看到這情形,吳譜頓時提高了警惕,這三個妞看樣子是要對他下手啊。吳譜正準備回屋將房門緊鎖,吳安清和牛泉卻來了。他不由地大鬆了一口氣,這一個劫難總算是安然度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