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稱霸河北 【045】觀賈詡毒士之毒 文 / 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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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萬西涼步卒，隱藏於百萬百姓中，不過滄海一粟而已，以至於張飛、關羽、賈詡等人都沒能發現這潛藏的危險。
自從猜測到張飛是用調虎離山之計，欲將二十萬大軍分散開來後，李儒知道，出現在大營外的士卒，不過是張飛的障眼法而已。那些士卒大部分肯定會撤走，只會留下少量，用來迷惑住呂布、徐榮。而張飛自己，絕對會率領大軍，進入崤山，前來埋伏丞相，以圖救走皇帝，成就豐功偉績！
為此，李儒特地將丞相麾下的十萬西涼步卒，分成了兩部分。五萬用於保障丞相以及皇帝、百官的安全，而剩下的五萬，則全部隱入百姓之中，等候張飛的到來，給其致命一擊，讓其再無反抗之力，甚至將其斬殺！至於押運馬車，只需要找些百姓，讓他們穿上士卒的衣甲即可。
而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料，張飛真的來了。而且，還陷入了自己的計策之中。此時的李儒，只是笑瞇著眼睛，悠然的騎於馬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反觀張飛麾下的士卒，此時卻陷入了苦戰。雖然盡皆囤積在山上，有地利優勢，但是西涼步卒實在是太多了，用滔滔巨浪般的衝擊，固守的陣線，時刻都有崩潰的危險。
張飛麾下的士卒，都佈置在這條溝谷兩邊的山坡上，一邊是張飛、典韋、賈詡率領的一萬步卒，另一邊是關羽、張郃率領的一萬步卒。此時都面對這倍於己的敵人，沒有絲毫辦法，只得奮力的廝殺，以免讓這些西涼士卒衝上山來，徹底將大軍攻散。
西涼士卒，大部分都有些羌人的血脈，瘋狂如猛獸，殘忍嗜殺乃其天性。此時在山谷中廝殺，更是顯露無疑，雖然面前刀槍劍戟無數，但是卻都怡然不懼。咬著牙，猙獰著一張笑臉，揮舞著手裡的大刀，向著山上猛衝而來。
前方護衛董卓的士卒不用擔心，他們想要爬上著山坡，必須前行十幾里路，而後方則是一個緩坡，衝上山來並沒有多少困難。
因此，張飛也沒再理會前方的董卓，會不會也讓士卒攻打上來，逕直帶著典韋以及自己的二千侍衛，向著後方狂奔而去。那裡現在只有徐晃一人在抵擋，張飛心中十分擔心會被西涼士卒衝殺上來。
如果讓這二萬多西涼士卒衝殺上來，再沒有兵力優勢的情況下，想將他們敢下去，幾乎沒有一點可能性，除非發生奇跡！
來到隊伍末端，張飛總算是鬆了口氣，士卒們並沒有多少混亂，依然堅守著自己的陣地，奮力的廝殺著。
看到山坡之上，突然衝出一個一身黑色鎧甲的將領，正在下方指揮的李傕頓時大喜，「此戰，我軍佔據如此大的優勢，如果能將張飛一舉擒獲，丞相怎麼也得封我一個中郎將吧？」
想到丞相承諾的賞賜以及張飛對自己的羞辱，李傕滿臉猙獰，對著麾下的士卒吼道：「上方穿黑甲之人，乃張飛，將其擒獲，丞相必有重賞！封侯拜將，在此一舉！」
聽校尉說張飛在此，正在猛攻的西涼士卒都是滿眼放光，猶如見到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子，瘋狂的吸引著他們。
「殺！」
猛烈的喊殺聲更加高亢，所有的西涼士卒都激動的高呼著，或是為自己壯膽，或是為同伴加油。頓時讓所有的西涼士卒爆發出了更強勁的衝擊力，將山坡上，張飛麾下士卒固守的陣地，一點點的向山上推動。
看見士卒們以及有些隱隱不穩的跡象，張飛立刻率領著侍衛們加入了戰團。
這種局勢，必須遏制！
手裡拿著一把加長加重的砍刀，張飛衝進了士卒群中。
丈八蛇矛，平時都需要在戰馬之上才能施展得開，在這充滿樹木的密林裡，根本無法施展，如此，張飛只得在庫房中選了一柄無人問津的超重的砍刀，以為自己的手裡利器。
雖然一般人士卒根本舞不動這四五十斤的砍刀，但是，這柄砍刀在此時的張飛手裡，卻猶如有了靈識，揮舞起來飄逸、灑脫、迅疾，刀刀入肉，刀刀見血，讓彪悍的西涼士卒，也不禁露出了一絲懼色，紛紛遠離一點，圍住張飛，等待時機，共同砍殺！
但是，位於士卒後方的李傕，卻不想就此罷手。張飛這裡攻不上去，可以從其他地方發力。迅速的安排五千士卒拖住張飛，而後加大其他方向的攻擊力度。只要能攻上山去，必然能將圍困張飛於此，到時看他還有何能耐，能從這幾萬大軍中逃脫而去。
「典兄，趕緊過去支援。」張飛迅速的發現了李傕的意圖，但是他卻不能走，也不敢走。只要他一走，這一段陣地，必然丟失，只得命身旁護衛的典韋，趕緊前去，穩住局勢。
「主公！」
見典韋還有些猶豫，張飛頓時火了，大吼道：「我張飛也乃沙場猛將，些許士卒，能奈我何？快去！」
「喏！」
見主公如此，典韋頓時不在多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公發火，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
有典韋的加入，局勢稍微穩當了一些，但是依然不容樂觀。隨著廝殺的繼續，死傷在所難免，待時間拖得一長，恐怕就很難在低檔住西涼士卒的進攻。
揮動手裡的砍刀，將膽敢前來偷襲自己的西涼士卒一刀劈為兩半，張飛急速的思考著該怎麼辦？
沒有辦法！
兵力的劣勢，永遠也無法彌補。西涼士卒可不是軟腳蝦，可以說是張飛出征以來，碰到的最為凶悍的士卒，嗜殺、殘忍、彪悍，野獸的集合體！
短短的片刻時間，張飛麾下的萬餘士卒，起碼傷亡近千人，如此下去，一兩個時辰之後，西涼士卒恐怕就會攻上山了。
位於士卒後方的賈詡，此刻也深鎖著眉頭，觀察著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希望能找出一條解決之道，渡過當前的危機。
北面，張飛、典韋、徐晃三人率領著士卒奮力的抵抗著；南面，關羽、張郃二人，也都親臨前線，與士卒一起，阻擋著西涼士卒的猛攻。
兩隻孤軍，就如大海裡兩塊孤零零的礁石，正受著驚濤駭浪的衝擊，時刻都有沉沒海底的可能。
但是，賈詡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他好不容易才脫離了董卓這個人人喊打的集團，有了一個安身之所。家小妻兒也都在河東安逸的生活著，這樣的日子，賈詡不希望它只是短短的一刻。而張飛，對他的禮遇，更是讓他倍感感激與欣喜，碰到一個如此欣賞自己的人，賈詡不容許他出事。
掃遍整個戰場，賈詡的目光瞬間一滯！緊緊的盯著那一團茫然、惶恐，不知所措的百姓！
「百姓！」賈詡兩眼裡迸射出精光，滿臉的狂喜，抽出自己的佩劍，向著主公所在之處，衝了過去。
越過擁擠在一起的士卒，飛身沖了張飛身邊，一劍刺死一個受傷的西涼士卒，賈詡向著張飛說道：「主公，率領大軍衝殺出去，此山坡已再無用處！只要大軍衝殺進百姓群中，五萬西涼士卒，再無可懼之處！」
張飛猛然睜大了眼睛，看著一本正經的賈詡，心裡跳出兩個字：「毒士！」
混入百萬百姓，五萬西涼士卒與張飛麾下的兩萬步卒，都將是滄海一粟，再無捉對廝殺的可能！
只會是將百萬百姓也徹底的捲入戰陣之中，讓他們替張飛麾下的士卒擋刀，讓他們去與西涼士卒廝殺，讓他們徹底淪為待宰的羔羊！
不！是死亡的羔羊！
只要兩軍進入百姓群眾，無數百姓的結果只有一個——被殺！
聽從賈詡的話，所將面對的結果，張飛心中一清二楚。他在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做，不知道該不該聽從賈詡的意見，將士卒引入百姓群中。
環視整個戰場，麾下的士卒正一個一個的倒下去。而董卓麾下的西涼士卒，則是興奮的揮舞著手裡的武器，肆無忌憚向著士卒們殺去，即使是自己會受傷，會被殺死，那似乎也變成了一種享受，這些士卒，根本就不在乎！
瘋了！張飛只能這樣理解，這些西涼士卒都殺瘋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張飛已經能想像到最後的結果，——自己兵敗被殺，或者狼狽逃竄！
「主公！」
賈詡揮舞著手裡的佩劍，抵擋著敵人的進攻，一臉焦急的看著張飛，痛心疾首的喊道！
他知道張飛猶豫，他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是，他們此時必須這麼做，不然就是兵敗的下場，相比於主公兵敗，賈詡寧願選擇死亡無數百姓。
百姓的生死，必須由強者來掌握！
而主公，就是那樣的強者，只是他的羽翼尚未豐滿，賈詡不允許主公就這麼凋零，他必須說服主公！
看著士卒們咬牙切齒、奮不顧身的抵擋著西涼士卒的攻擊，張飛的心終於慢慢的沉靜了下來。
這一切，都是宿命，這些百姓的命運，早就注定了。
注定了他們之中，只有少數人能活下來。
本來，張飛覺得，自己的到來，或許會讓這遷徙的百萬百姓，大部分都能活下來，前往河東或者并州，過人幸福的生活。
但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早已注定，上天自有它的規矩。
這百萬百姓，注定了將有很多人會死在這前往長安的路途之上。
「傳我將令，衝出西涼士卒的包圍，前往百姓群中！」
侍衛全程目睹了張飛與賈詡之間的對話，他也知道主公下這個命令有多麼的艱難，主公心裡肯定痛苦極了，他在上黨可是有愛民如子的美譽，然而此時，卻要利用百姓，來解救他們這些士卒。
侍衛含著淚，堅定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傳送張飛的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