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太守 【046】生死何懼吾往矣 文 / 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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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才來到戰場之上，看著眼前的一幕，立刻就理解了韓暹，理解了他為何冒死，也要阻止大帥繼續攻打黑山軍營寨。
戰場上的士卒，根本沒有任何組織性可言，幾乎都是舉著朴刀、長槍，直愣愣的向著黑山軍的營寨衝過去。
這有用嗎？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黑山軍人數只萬人，營寨本就不大，而他們白波軍的士卒都是向著正門方向攻殺而去。這讓黑山軍只需很少的士卒就能抵擋下來，更兼士卒們喝了不少酒，雖然勇氣可嘉，但那也只是匹夫之勇。一群人亂哄哄的衝過去，幾乎都有些東倒西歪，不是被黑山軍一陣箭矢，就是被一排長槍給殺死在地。
這仗還能怎麼打？根本沒有打的必要。
但是郭大的命令，胡才卻不敢不遵。而現在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拖延戰鬥的時間，只要挨到天亮，興許大部分的士卒就都醒了過來。回頭看了眼中軍大帳，胡才也希望郭大能早些清醒過來。
「傳我將令，命少量士卒前去攻打即可，其餘人等，都給我在陣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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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白波軍的攻勢怎麼比剛才還弱了？」跟隨張燕站在瞭望台上，程光也看出了點兒名堂。
「呵呵，總算是來了個聰明點兒的了。」張燕當然也看能看出來，白波軍此時的攻勢幾乎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但是，張燕依然沒有打算就此出營攻擊。經過一場大戰，相信那些本就疲憊不已的士卒將更加的不堪。到時主公一到，估計就是收降俘虜了。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跋涉，張飛等人也終於走出了太行陘，來到了大隘口外。
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張飛有點兒愣，戰場上只傳來零星的打鬥聲，更大片的地方卻是寂靜無聲。
「這是怎麼回事？」
程昱卻是滿臉欣喜，對著張飛說道：「主公，此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命張司馬圍攻這些白波士卒，主公可即刻率軍攻入白波大營，活捉郭大。」
原來，胡才只用少量士卒攻擊黑山軍營寨後，見張燕也沒有率大軍攻殺出來，以為這是張燕放出的善意，兩軍根本就是因為一場誤會打起來的。索性就停止了進攻，只用少量稍微清醒些的士卒做做樣子，與黑山軍糾纏一下，其餘士卒盡皆在陣地上休息。他可不敢講士卒領會營寨，被郭大知道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而沒有加入戰鬥，漸漸冷靜下來的白波軍士卒也慢慢清醒了過來，頓時都後怕了起來。但是見兩軍似乎都沒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又不禁鬆了一口氣，於是都聽從胡才的命令，在陣地上睡了起來。
這才有張飛見到的驚奇一幕，一大片的士卒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將軍，官軍！」
被侍衛推醒，胡才頓時跳了起來，「哪裡？哪裡有官軍？」
「北……面，從峽……谷口出來了。」看著大批的官軍衝殺出來，侍衛頓時也給嚇住了。
雖然看不到具體的服色，但是那飄飛的旗幟，卻讓胡才也一下子確定了，的確是官軍，官軍殺出來了。
看了一眼依然酣睡於地的士卒，胡才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飛身向著營寨裡跑了去。
進入中軍大帳，一眼就瞧見郭大趴在案幾之上，已經睡去了。
管不了那麼多，胡才徑直走到郭大身邊，猛的推搡起來，大喊道：「大帥，大帥，官軍殺來。」
「官軍……」郭大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了胡才一眼，呢喃道。
「是啊！大帥，咱們快逃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聽到逃，郭大頓時清醒了過來，「為何要逃？本帥麾下五萬精銳士卒，難道還怕一萬官軍？」
看著呆愣的胡才，郭大更是大惱，「官軍有何可怕的？將你嚇成這樣？白日官軍來攻營，難道你還沒瞧見嗎？官軍就是一群軟腳蝦！」
「大帥！」胡才真是什麼也顧不得了，大吼道：「士卒們都喝醉了，現在還在睡覺啊！官軍已經殺不過來了，別在指望那五萬士卒了！再不走，就要被官軍給包圍了！」
「什麼？」郭大瞪著一雙腥紅的眼睛，臉色有些蒼白。
「報！大帥，黑山軍已殺出營來，咱們的士卒都已被團團圍住！上黨太守張飛也殺了來，此時恐怕已經攻破營門！」
聽到士卒的話，胡才心裡哀歎，完了！
「哈哈……」
看著哈哈大笑的郭大，胡才心裡已經沒了任何希望，「白波軍完了，大帥瘋了！」
「胡才！」
看著郭大盯著自己，胡才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的答道：「末……將在。」
「本帥的侍衛呢？」
聽到侍衛，胡才頓時精神了起來，「對啊！大帥還有一千人的侍衛呢，那些人可沒參加攻擊黑山軍，休息了半宿，應該恢復精神了吧？有了他們，就還有機會衝出包圍，逃出升天！」
「侍衛們都在大營內休息！」
「即刻給本帥帶過來！」
「喏！」有了逃生的機會，胡才似乎也恢復了活力，風風火火的向著大營內跑去。
待他將一千侍衛待到中軍時，郭大已經全身披戴整齊，一副出征大將的威武形象。
看著自己的侍衛，郭大抽出佩劍，高聲說道：「本帥愧對各位兄弟，將你們帶到這十死無生之地。如若你等想走，本帥絕不阻攔！」
聽到郭大的話，胡才驚呆了，「不是逃走麼？怎麼還打啊？那不是找死麼？」
一臉惶恐的跑到郭大身邊，胡才央求道：「大帥……」
「哼！」郭大卻是冷哼一聲，揮起長劍，割破了胡才的喉嚨，「本帥麾下不需要這等貪生怕死之輩！」
看著胡才脖頸上飛射而出的血液，侍衛們似乎也被激起了凶性，眼裡的已沒了剛才的猶豫，大聲吼道：「願為大帥效死！」
「好！那就隨本帥殺他一場，也不妄來著人世一遭！」
這時候的郭大，才真正的像了一個梟雄，生亦死時死亦生，死亦生時生亦死！生亦何哀，死亦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