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雲太守 【019】張飛程昱首論計 文 / 擇木
張飛沉吟半響，覺得張燕進入太行山收攏流民，選青壯以成軍，都是自己的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旋即放棄了將麾下眾人都召來議事的打算。
看了一眼程昱，想著他在歷史上也並不是一個迂腐之人，對於漢室也無多少好感。於是，張飛決定據實相告，對著程昱說道：「黃巾中，有一渠帥張燕……」
聽完張飛對張燕的評價，以及對太行山中的事情的描述，程昱並沒有立即開口說如何解決這件事，而是想起了自己在來上黨的路上所經歷的一件事，並將之說了出來。
從東郡進入魏郡後，程昱發現沿途幾乎渺無人煙，不少村莊都已廢棄，本以為這些都是被黃巾所禍害而荒蕪的村落。但是，隨著繼續前行，一個奇怪的現象引起了他極大的關注，那就是越靠向太行山，廢棄的村落就越多，有些可以看出是毀於戰火，而有些則是很明顯的感覺到，這村子剛被人遺棄不久，院落裡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這讓他心中不由疑竇叢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村民連自己的家都不要了，而選擇遠走他鄉？
進入太行山後，他這一疑問才得以解開。
在山中，他碰上了一隊正在向深山進發的村民。遣僕人上去一問才知，最近太行山周邊的村落都流傳著一個消息——山中來了一位神仙，大發善心，欲救濟他們這些貧苦百姓。於是，無數的村民都拋棄了自己的家，前往太行山中，希望神仙能救救自己，救救自己的家人。
聽完程昱一番話，張飛愈加肯定這就是黃巾餘孽在搗亂。也只有張燕等一些黃巾將領足夠瞭解黃巾，才能想出這些歪七八糟的借口，來引誘無知百姓前去投靠他們。
見張飛低頭沉思不語，程昱卻是笑道：「主公無須憂慮。」
「哦？」聽這話，程昱是有解決之道了，張飛頓時有些期冀。
「這張燕雖知聚眾，但糧食定然不足，隨著人數的增加，其必然會四處搶掠，以維持麾下眾人之消耗。」
這點，張飛也想到了，所以他才會擔心上黨的安全。
「不過，以昱估計，張燕定不會率先選定上黨進行攻擊。其一，張燕與主公交過手，知道主公是何許人也，能力如何；其二，冀州刺史皇甫將軍已率軍前往涼州平叛，此正冀州空虛之時，如若張燕稍有些謀略，也知搶掠冀州乃當前最好時機，最容易得手；其三，此時的張燕麾下，人數雖眾多，卻也有弊，那就是號令不一，將帥不齊。所以，其必回首先攻擊冀州，以求樹立威望，而統帥全軍。」
張飛也不禁笑了起來，事情也的確如此，歷史上之所以上黨也是黑山軍主要活動地點，那是因為張飛沒在這裡。而現在，張燕和張飛是打過交道的，兩人瞭解頗深，那他還會將上黨也列位攻擊目標嗎？
「但是，主公也需小心提防。觀張燕此人，有野心，有能力。其敗於主公手下，又被主公俘獲，心中定然覺得此乃恥辱，待其勢力急劇膨脹之後，或許會向上黨進攻，一雪前恥。並且，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很久。」
「有何懼哉，只要時間充足，本將之士卒也定會讓張燕吃驚。」
「其實，張燕此人及其麾下人馬，主公大可好生謀劃一番，定然會有大收穫。」
「哦？」張飛看向程昱，見他一臉篤定，張飛也不禁有些好奇。對於張燕，他的確有些謀劃，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是想得太遠，燈下黑了。如果當前的危機解決不了，現在說以後，那也是一句空話而已。
「當今皇帝昏聵，不思強國安民，與閹人、嬪妃整日嬉戲於宮廷，可謂荒『淫』無度，這天下，不知何時或會大亂了。」
兩人四目相對，凝神靜息，一動不動，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只要稍有風傳，必然人頭落地。
「哈哈哈……」靜默一陣，張飛突然笑了起來。一來，掩飾自己的野心；二來，也是為了讓程昱安心。
而對於張燕，張飛的確早已有打算，就算是收服了他，也不會讓他跟隨自己。張燕的存在，就是為了黑山軍而存在。張飛需要張燕率領黑山軍，讓其在河北大地上掀起一股颶風，擾亂河北局勢。張飛更想讓張燕成為一顆好棋子，一張完美的底牌，讓其在河北縱橫捭闔，為張飛牟利。
只是，這些都是以後的事。到目前為止，他也只能在心裡yy一下而已。
而顯然，程昱也看到了這一層，所以才出聲提醒張飛。
聽到張飛的笑聲，程昱也瞭解到了足夠的信息。於是也無所顧忌的說道：「主公，張燕以後有大用，而今日，亦有大用。」
「嗯？」張飛這時倒是真的有點兒驚奇了，現在張燕還是敵人，能有什麼大用？而且此時也不是群雄割據的時候，張飛根本也沒敵人？也無法誘使張燕，行如驅虎吞狼之計或者聯合張燕打倒另一方啊！
「剛才，昱與主公說過，張燕及其麾下大可好好謀劃一番，蓋因那都是財富，亂世最為寶貴的財富。」
「兵力？」
話一問出口，張飛頓時就醒悟了過來，可不只兵力那麼簡單。
見張飛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程昱也不再賣關子，笑著說道：「張燕麾下，此時已有數十萬人口，而這，就是最寶貴的財富，主公定要謀劃到手。」
「有了這些人口，主公也就有了在亂世崛起的資本——無數的大軍，無數的糧草。遠而說之，張燕本就一賊匪，擄掠人口、財富，又有何錯？能有這麼一隻令各方頭痛的隊伍，這一顆好棋，河北有何愁？大事當可為。」
心裡稍想一下，張飛也不由得有些心悸，身邊隨時盯著這麼一條「惡狗」，誰能受得了？袁紹？公孫瓚？他們只怕哭都來不及吧？
看了程昱一眼，張飛心裡大大的道了一聲：「僥倖。」這程昱，也就稍稍比毒士賈詡稍微弱了一絲吧？歷史上他可是做過「人脯」的，曹操更是評價他「程昱之膽，過於賁、育」。現在想想，這程昱的膽子，還真是大得不行，張燕要殺過來了，他卻將其當做「美味」。也幸好自己把他弄到了手，不用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