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驚人消息 文 / 楊奇
第35章驚人消息
說到這裡,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林妃文。
她顯然就是當初促使他加入隨心學院的動力。
龍則裕笑道:「旁人說這話我會說他狂妄自大,但烈兄乃天星傳人,各方面造詣都高人一等,所說的這種『出人意料』的感覺,我也深有同感。」
一頓,道:「我可以毫不隱諱的對烈兄說,這次我保證烈兄會有很多出人意料。包括我在內,其實都已經進入了這個局,都是其中的一顆棋子,未來的命運都已經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掌握的了。」
話語逐漸低沉,顯出這位出自世家名門的才俊對於未來的不確定,也顯出了這次局面的混亂讓他也很沒把握。
但也正是這樣的人生才顯得更加精彩。
真氣激盪。
司情身上兩股極端相反的真氣正不斷上湧,正是他的成名絕技「炎陽冰勁」。
特納看著心中一陣寒意,剛才他從司情在他進門時發出的至純冰勁已經看出來司情的冰冷氣勁已經反璞歸真,達到了純冰境界,此時真實的感受到兩種真氣的至純仍然是大吃一驚。
純冰境界居然和純炎境界同時出現了。
由於同時運用兩種極端的氣勁,司情一直以來真氣的最大毛病就是不夠純,這在與其他高手比試中或許還不算是什麼弱點,畢竟世間能同時擋住他兩種氣勁完美配合的夾攻的人還不多。
但與特納比試這卻是最大的毛病,特納最為人稱道的就是他的速度,有上輩十大高手中速度最快的稱譽。所以所有和特納比試的人,都無法避免的就是特納的這種高速度,往往對手還沒看清楚特納的位置便已經敗掉了。
而且更讓司情忌憚的就是特納的真氣天生便是克制司情的炎陽冰勁的,兩種極端的真氣對於特納來說就是一種,這也直接導致了司情兩敗於特納之手。
特納也是當年十大高手中唯一一個可以連續兩次擊敗司情的人。
特納自己知道,真氣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追求的已經不只是深厚,而是純度,是一種不含任何雜質的真氣。
而此時他真切的從司情發出的真氣上感受到了這種純度。
心中寒意上升的同時也產生了一個疑問。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真氣力量,他是怎麼做到兩者具有同樣的純度的?
心中想歸想,手上完全不敢馬虎,雖然有兩勝司情的經歷,但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久別後來找特納的司情顯然有了戰勝特納的把握。
特納寬大的袖子往司情聚氣的地方一掃,整個人如同幻影一般突然消失了。
司情心中冷笑,知道這是特納常用的招數,利用高速度來遁匿行蹤,此時肉眼完全無法捕捉到特納的行蹤,只能依靠真氣的鎖定,以前的自己就是吃這個虧,過於注重了真氣的銳利,而忽略了真氣的純度,無法依靠真氣準確的定位到特納的行蹤,使得自己強大的攻擊力無法發揮,就算偶爾打中,但自己的兩種極端真氣對特納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厲害。
自己苦練那麼久就是為了今天的到來。
左掌對虛無的空中拍了一下,一道冰勁立刻遍佈四周,幾乎在同一時刻特納感到了一陣冰涼襲上,心中大駭,一直護在身上的真氣立刻作出反應,自動擋住正不斷襲上心頭的涼意。
司情冷冷一笑,道:「特兄,你的速度似乎慢了許多,我已經看見你了。」
口中說話,但手上卻沒有停過,右手看似隨意的一揮,但卻是把特納的退路封死。
特納心中一驚,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被剛才司情發出的那道達到純冰境界的冰勁鎖住,話,一道與剛才極端相反的炎陽氣勁也打了過來,真氣落處正是自己欲退之處。
交手兩個回合,特納已明顯落入下風。
特納處變不驚,寬大的袖子自動上卷,露出一雙潔白如玉,修長無比的手,雙手快速翻飛,一手按向司情斷他後路的炎陽氣勁,另一手做刀狀下劈,攻向司情,口中道:「司兄果然進步神速,竟然把兩種不同的氣勁都晉級至純境界。只憑此點就足以稱道天下。不過……」
特納終於發動了攻擊。
普天之下能把特納在兩招之內被逼出手的估計也只有司情了。
這句話也說得流暢無比,可見並沒有受到司情真氣的影響。
司情右手炎陽氣勁略一牽引,避開特納按來的手,左手緊護面門,頓時一陣冰冷氣勁環繞在他四周,問道:「不過什麼?」
特納按向炎陽氣勁的手突然聚起一層白色光華,原本就潔白如玉般的手此時被白光籠罩更加顯得聖潔,整團白光打入司情的炎陽氣勁中,另一做刀狀下劈的手則緩迅速收回,攏於袖中。
司情一直面含冷笑的臉突然失色,叫道:「聖華光。」
左手急往後移,剛才用來護住面門的右手急往前攻去,霎時冰冷氣勁和炎陽氣勁聚在一起,與特納打來的白光混在一起。
光芒耀眼,巨大真氣碰撞,司情和特納各悶哼一聲,往後連退兩步。
特納一站穩,微微一笑,答道:「不過你的炎陽氣勁還差點火候才到真正的至陽境界,至少在這一刻,它足以成為你落敗的原因。」
司情一揚眉,道:「特兄不愧是當今第一武學院的院長,只是幾招之內就看出了司情的弱點。」話鋒一轉,道:「想不到特兄竟然練成了『聖華光』。」
聖華光是聖劍閣的頂級武學,也是當年特納沒有練成的絕技,司情沒想到在多年之後特納已經練成了聖華光。
此項絕技難的不是如何聚集真氣,而是如何能發出聖潔無比的光華,這已經不單單是武學的範疇,更多包含的是修行者本人的因素。
特納道:「兩種真氣晉級至純境界匯聚一身,這種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司兄都能做到,我浸『淫』多年的聖華光有所成就似乎也不足為奇吧。」
司情道:「遙想當年如果特兄練成了聖華光或許最後的結局也不是現在這樣了。」
特納微一喟歎,道:「世事難料,豈是我們所能掌握的。」
似乎是特納的這句話觸動了司情,他眸中一黯,但隨即恢復,道:「今日之戰就此作罷吧。我們就算再戰下去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此時的你似乎不能受傷。」
特納大笑兩聲,道:「如果司兄一定要分出勝負,我也自當奉陪,也不枉你一復出就來找我的迫切心情。」
司情搖了搖頭,道:「特兄錯了,我並不是有意來找你一戰的。」一頓,道:「或許特兄很難理解,但隨著我不斷將兩種真氣化入至純境界,心中的浮躁也日漸消退,再非當年那個爭雄鬥狠的司情了。」
特納動容道:「恭喜司兄了,由武學而淨化心境,實屬罕見。」一頓,道:「不瞞司兄,至此剛才為止,我還是不相信你能把兩種真氣同時化入至純境界,但就憑剛才那句話我敢斷定只要假以時日,司兄定能將兩種真氣化入至純境界。」
司情臉上露出笑容,道:「旁人說這話,我定然覺得是安慰我,但是這話出自特兄之口,我此時心中也充滿了信心。不瞞特兄,我這次出來就是因為武學進境上遇到了瓶頸,所以才改變修行方式,由出世轉為入世。」
特納大笑道:「你此時定想不到,看到你有如此成就,我心中的喜悅之情絕不低於你。」
司情訝然道:「我知道特兄心胸寬廣,但沒想到竟會為我感到喜悅。」
特納歎道:「當年你被我們寄於了厚望,所以有意的多加磨練,看到今日你的成就即將前無古人,你說我心中能不喜悅嗎?」
司情一怔,陷入往事的回憶之中,忽然整個人一震,道:「直到此刻特兄明言,我才瞭解到為什麼當年總遇到一些無名高手的挑戰,正因此,我才能在武道上不斷求上進,不滿足自己的成就。」
特納點了點頭,道:「那些都是我們扮的,常人道十大高手很少有相互比試的,但卻不知道其實十大高手中的大部分都與司兄有過比試。」
司情熱淚下淌,整個人拜了下來,道:「特兄請受我一拜,我司情今天立誓,定當不負厚望,在武學上不斷晉級。」
特納點了點頭,將他扶起,道:「看來司兄果然心境大變,如此感情流露,對於司兄來說真是罕見。」
司情起身,正聲道:「遇到如此良師益友,我再不下拜豈不是成了那種忘恩負義,不知好歹的人了。」
特納笑道:「司兄沒必要這麼在意,這些也不算什麼恩情,一切都是靠司兄自己努力。」
司情道:「特兄直呼我名字吧,司情實在不敢當特兄的稱呼。」
特納擺擺手,道:「我們是認識二十多年的朋友了,沒必要在意這些虛禮。」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歎道:「你今年應該有四十六歲了吧?當年你以二十一歲之齡名震天下,兩年後與我們一起位於十大高手之列。直到那件事發生,大家一起歸隱。已經過了二十一年了。」
一頓,看著司情道:「現在你正值壯年,天下大局將亂,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挑起一個可能無法承受的擔子。」
司情沉默了下,道:「司情一貫不參與天下大事,只專注於武道的追求,所以……請特兄原諒。」一頓,道:「不過只要特兄有事想我相助,我定當萬死不辭。」
特納苦笑了下,道:「好吧,我也知道你的脾氣,只要你不幫那邊就好了,至少少了你這個絕世高手做敵人,我們會輕鬆很多。」
司情微一沉吟,道:「我留下荒城幫你們吧,此子年紀尚青,雖暫時不及你那個女弟子,但潛力無窮,將來定有一番作為。」
特納點了點頭,道:「如此這般就多謝司兄了。」
司情笑道:「今次與特兄一會,不但解開了我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疑問,而且也使得我在武學上充滿了信心。實在是我當初決定入世時所未能料到的。」
特納輕歎一聲,道:「世事難料。」
司情突然正容道:「剛才言語冒犯之處請特兄見諒,同時也請特兄注意幾個人,他們可能會對特兄的女弟子產生威脅。」
特納見司情突然正容說話,心中一凜,道:「請講。」
司情沉吟了一下,道:「無夢堂中人。」
特納一下沒反應過來,但隨後心神劇震,失聲道:「潛龍世家的無夢堂?」
司情頜首道:「正是他們。」一頓,道:「我在年前還見過一個無名高手,年紀也不大,但身手也不比特兄的女弟子差。」
特納呆了呆,他自然知道司情此時對他說這番話,絕不會是空言嚇唬,無名高手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潛龍世家的無夢堂。
這是一個傳說中的名字,連特納也不得不顧慮的名字,近百年來只出現過一次,那就是當年伯拉迪攻陷浩迪斯領土之後,潛龍世家派人與伯拉迪商討未來天下大局,最終達成協議,潛龍集團主動臣服於伯拉迪,為天下和平作出了最終的推動。
當時潛龍世家派出談判之人正是無夢堂中人,由此可以看出無夢堂在潛龍世家的重要地位。
而從那次之後再也沒聽說過無夢堂中人出現過。
司情此時提到顯然是他已經遇到過無夢堂人了,他們的出現是不是代表著天下大局即將生變?
特納心中一陣寒意升起,首次覺得事情麻煩的已經出乎自己的想像了。
風斯心中一驚,這裡應該是鴻飛絲的私人住宅才對,怎麼此時會有人貿然闖入?
腳步聲逐漸接近,不及細思,整個人忙閃入屋前的樹叢之中,雖不茂密,但在這毫無燈光的黑夜躲一個人是綽綽有餘了。
那人逐漸出現在視線內,只能看得清是一個高大的男子,但具體的面貌卻無法看的出。
走到屋子前突然停下,看了看四周,不再動彈,過了一會才自語道:「怎麼還不來?」
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響起,道:「誰說我沒來的?」
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出現,聽聲音應該是中年人,而剛才先來的一人聲音聽上去並不大。
風斯一驚,這人什麼時候到的?自己竟然一點都沒發覺,如果剛才是他第一個來的話自己估計躲都來不及躲。
先前來的高大男子道:「原來烏先生早已經到了。小忠剛才還想烏先生一貫準時怎麼會遲到呢!」
被他喚做烏先生的人哼了一聲,道:「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情。」一頓,道:「你查看過了嗎?」
小忠恭敬的答道:「都還沒有,主人說了是要我們一起查看的。」
烏先生擺了擺手,道:「我已經到了,那你還不趕快去查看?」
小忠猶疑道:「這……主人說讓我們兩個一起看的。」
烏先生歎了口氣,道:「真不知道該不該罵你笨,這種事情看與不看有什麼區別?雖然主人送了這棟大宅給鴻小姐,但鴻小姐擺明了對主人無意,她帶一個男人回來更沒必要對主人報告。但我們現在偷偷的跑進來,萬一被鴻小姐發現,那可就慘了。」
小忠一驚,道:「那該怎麼辦?主人的命令我們不能不聽的。」
烏先生看著他,搖了搖頭,道:「你的名字還真的沒起錯,果然夠忠誠的。罷了,活該我倒霉,人在屋簷下,我們進去看看吧,據情報,那個人應該就是住在這裡。」
說著,兩人走了進去。
風斯心中瞭然,知道應該是鴻飛絲的追求者,也就是送她宅子的這個人查到了鴻飛絲讓自己住了進來,所以派人來看。
不一會,那兩人走了出來,只聽那烏先生道:「好了,這回安心了。人都沒影了。」
小忠搖頭道:「被子都是散著的,應該是有人住,估計現在出去了。」
烏先生道:「總不能讓我們在這裡等著他回來吧?就算等到他回來了,我們殺了他也不能讓主人有機會得到鴻小姐的垂青。」一頓,道:「我已經勸過主人很多次了,其實以主人的權位什麼女人得不到,偏偏要采這朵最難採的花。而且根據我對鴻小姐的觀察,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
小忠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烏先生腳步已往外走,道:「還能怎麼辦,回去報告,就說房內空無一人,那男人早已離開。」
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小忠呆了呆,歎了一聲,也走了出去。
風斯呆呆的站在樹叢中,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成為別人呷醋的對象,實在是頭疼之至,而且聽剛才烏先生的說話,他們口中的主人應該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
不過想想也可知,送這麼大的一個宅子給鴻飛絲,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突然想起了亞布從進這個宅子開始就有的奇怪神色,以及在臨走時還曾提醒自己不要在這裡常住,看來他也是知道這個宅子的主人是誰。
想到這裡,真是頭疼無比,現在自己真氣全無,萬一因為這個而被人宰了還真是要冤死。
那自己現在該去哪裡呢?
亞布的研究所暫時肯定是不能去的,秋舞的病雖然有些眉目,但離治癒她還有一段距離,而且秋舞的才智高絕,時間久了難免露出破綻。
心中雅心一的影子突然飄過,修老師曾讓自己去找特納院長,此時自己真氣全無,不可能修行聖劍閣武學,但呆在海凡學院應該還是可以的,而且那便對於自己來說應該是最安全的。
而且,她也在那裡。
這最後一個理由已足夠促使風斯暫避海凡了。
特納腳不沾塵的走出了那所宅子,但卻是滿腹心事,雖然成功的解決了司情的問題,但是司情所帶來的情報卻讓他更加頭疼。
現在,表面上鬧得最厲害的就是現在的聯邦之主所亞德,和以白越為首的反所勢力。從前段時間的自由聯盟事件就可見兩派勢力實際上已經鬥爭至白熱化。
一直躲在暗處的愛華爾家族,以及潛龍世家也都可以算上另外兩方勢力。
即將到來的智慧星人還暫時不在特納的考慮範圍之內,畢竟他們只是初到地球,再如何有野心有實力也需要一段時間之後,或者是暫時依附某個勢力才能有所圖。
此時海凡以及聖劍閣的立場可以帶來整個白道武學界的支持,以及在民望上的無法匹敵的優勢,這也是白越在勢弱時請求雅心一插手聯邦事務的一重大原因。
如果雅心一加入聯邦事務,其在聯邦的表現將直接說明聖劍閣的立場,任何一方得到聖劍閣的支持將立刻甩開另外一方而獨霸聯邦,而不似現在這般互為掣肘。
但這一切如果有無夢堂的加入的話,那麼局勢又會發生意外的變化。
當年憑著潛龍世家派出的無夢堂中人與伯拉迪的一夕長談解決了世界四分五裂的問題,得到了地球人民長久以來渴望的和平。而此時無夢堂人再次出現是否說明了他們對伯拉迪創立的無為時代已經不再滿意?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聖劍閣該何去何從就成了關鍵問題,畢竟聖劍閣一直作為伯拉迪的精神形象出現在世的。
正想著,心神忽有所覺,抬頭向左邊看去。
一襲白衣,淡雅若仙的雅心一正俏然而立,美目靜看著特納,道:「院長在思索什麼?似乎連心一來到身邊也不知道呢。」
特納苦笑了下,道:「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雅心一疑道:「院長剛才應與司情交手了,而且是未分勝負,但不知院長會如此這般的心事重重?」
特納一呆,道:「心一感覺到了嗎?」
這句問話大有道理,要知道特納與司情都是天下有數的頂級高手,兩人交手時真氣的控制都只限制在對方,而且兩人都只是試探式的攻擊。完全不會出現象雅心一與荒城一戰時出現的真氣震天的情況,所以一般而言是不可能被人發現的。
但雅心一能準確的在這裡等待,可見應該是有所感應的,所以特納才有此一問。
雅心一點頭答道:「從院長外出後,心一便在閣中靜坐,直到剛才感覺到院長似在與人動武,所以便不顧一切的趕了過來,還請院長責罰。」
特納擺擺手,道:「責罰什麼,我又沒怪你,只是沒想到你對真氣的感應力會這麼強。」
雅心一道:「院長過獎了,沒有院長的栽培,心一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特納突然想起了初次見到雅心一的情景。
多年前的某天,自己在學院中隨意漫步,偶爾看到練武的弟子便在旁看看,這幾乎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了,從不指點,只是偶爾看看,武學之道重在悟性,長輩的指點往往把路給限制了,所以在海凡學院弟子練武,除了直接的導師,其他人是不會多說話的。
但同輩之間的切磋卻是大力倡導,如果說自己的悟性是一種靜態的修行方式,那麼同輩弟子的互相交流則是一種動態的修行方式,可以吸收與自己同等級人的修行成果,起到互相促進的作用。
如此這般一動一靜構成了海凡學院獨特的修行方式。也正是因為特納一直堅持這一點才使得海凡學院高手輩出,成為當今天下第一大武學院。
就在那次偶然的駐足中,他第一次看到了雅心一,十五歲的雅心一隻是站在那裡便宛如天上明月,區別於周圍的人,淡雅若仙的氣質讓人不敢多看,但眉宇間仍有著十五歲孩子的稚嫩。
幾個月後雅心一順利通過考核,進入聖劍閣,成為第一位入閣的女弟子,同時也是年紀最小的弟子。
雅心一關切的問道:「院長?」
特納一震,從往事的沉醉中醒來,道:「不知道是否是人老了,總是回憶些過去的事情。」
雅心一俏臉露出一個可以讓天下男人都為之傾倒的笑容,道:「院長現在正當壯年,怎麼會老呢?」
特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天下遲早是你們年輕人的。」
一頓,道:「我有好久沒逛過這個念迪城了,來,心一陪我逛逛吧。」
風斯已站在海凡學院門口的大道上,這條街道遠比其他街道更加寬闊。
道上此時並無太多人,一方面是因為這裡地處城西北角落,不似城中心那般人多,另一方面這附近並無民居,又因為是晚上,就算是白天來海凡學院觀看試煉台試煉的武道中人此時也都離去了。
但宛如白晝的燈光卻將這裡照得通明。
想起那日自己在這裡與雅心一的再次見面,與白憶的交手,恍若隔世,不由的輕歎一聲。
仰頭。
她現在是否正在裡面修行?
從那天在這裡的見面,風斯雖不敢肯定自己的身份是否被她看出,但心中隱約的卻有著些奇妙的感覺。
但具體是什麼,卻是把握不住。
正在猶疑是否拾級而上,拜訪海凡時,突然聽到身後一個清朗的聲音道:「閣下何人?為何在學院門口而不入?」
風斯一怔,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轉身後看,心神劇震,自己好久沒遇到他了,竟然差點忘了他的聲音,原來是他。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秀氣青年正盯著風斯看,正是那日風斯在隨心後山偶遇的布若,也正是因為布若將自己打傷才使得子風強輸能量給他,最終使他走上了今天這條道路。
但此時的風斯還真的說不清楚是該恨他還是謝他。
如果沒有他的話,可能自己還是一個隨心學院的普通人,但有了他卻使得自己被迫捲入了速的問題中,沒有速的異能自己更加不可能與雅心一有所接觸。
其中因果實在是說不清楚。
布若此時明顯的是一臉驚訝,道:「原來是風斯兄,聽聞風兄已入貴院的隨心閣修行,小弟在這裡先行恭賀風兄了。」
風斯淡然道:「那些都是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布兄當時的那兩下,我風斯估計也沒這個福源,所以應該謝的是小弟才對。」
布若一怔,但隨後眸中厲芒一閃,道:「你體內有他們的能量了?」
他這問話突然而然,換作其他人一定是如入雲霧中,但風斯卻知道他是問的自己體內是否有速的能量,點頭答道:「那是自然,否則怎麼會說多謝布兄呢。」
布若臉上突然泛起笑容,道:「那的確是要恭喜風兄了,竟然沒有被能量反噬而死。」
風斯一呆,想起鴻飛絲的話,知道鴻飛絲的確沒有騙自己,速的能量並不是可以隨便吸收的,自己能大難不死實在是巧遇,想到這裡不由暗暗出汗。
風斯還沒說話,布若便又道:「這次你來訪應該是來找雅小姐的吧?來,不如我們先進去說吧。」
說著便走了過來。
風斯臉一紅,道:「不是,我是專門來拜訪特院長的。」
布若走到風斯身邊時聽到這話,不由腳步一滯,道:「啊,原來如此,那也一樣請進吧。」
風斯不疑其他,轉過身來便要跟著布若走進海凡學院。
剛走兩步,突感覺到後面掌風襲來,心神劇震。
自己還是太相信人了,在後面這個位置偷襲自己的應該是布若,他藉著說話走到自己身邊,又趁自己不注意間再施以偷襲,此時他真氣全無,根本無法擋住,就算真氣在身,以布若的功力自己明刀明槍的也未必能贏,更何況是現在自己被偷襲的狀況下。
此時正是晚上最熱鬧的時刻,街上人流攢動,各種大型商業設施也是燈火通明,擠滿了人。
因特納與雅心一出色的外形以及自然流露的氣質,使得遇到的人都自動讓開一條路,不敢稍有碰撞。
而事實上這也不可能發生,兩人均有真氣護身,任何人靠過來便自動滑開。
特納感受著這許久沒看到的熱鬧,感歎道:「和平在此時看來是如此的平凡無奇,一切似乎垂手可得,但一旦失去,人們會把現在這刻永遠記在心裡,到那時,或許才會知道此時的可貴。」
雅心一點頭道:「人們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平時身邊看來很平常的事物的可貴。」
忽然前方一個小女孩被碰倒了,此時正處於人流的中心,旁邊的人不斷湧來,竟似要往那小女孩身上踩去。
也沒見特納動,只在瞬間小女孩已經被特納抱在了懷裡,小女孩大概未滿十歲,但秀氣無比,一雙大眸正盯著特納看,膽子出奇的大,臉上雖有驚容,但卻絲毫沒有怕意,似乎並不知自己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
特納和顏悅色的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跌倒的?這邊人很多,被踩到就很危險了,下次該叫大人帶你出來。」
那小女孩叫道:「我叫秀心,大叔可以喊我心心,我今年九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大眼睛在看完特納後,便緊盯著身邊的雅心一,明亮的眸中滿是沉醉。
特納不由失笑道:「你還真是可愛得很。」看她一直盯著雅心一看,好奇道:「心心,你認識這個姐姐嗎?」
雅心一早已習慣被人盯著看,但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小的女孩盯著自己看,也問道:「心心,是不是姐姐臉上有髒東西?」
小女孩心心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姐姐好漂亮,要是以後心心以後也有這麼漂亮就好了。」
特納在一旁大笑道:「心一,看來你的魅力連這樣的小女孩也無法阻擋啊。」
雅心一早已習慣聽到這樣的讚譽,摸了摸心心的小臉蛋,道:「將來心心一定長得比姐姐還要漂亮。不過心心以後不要一個人出來才好哦。這樣太危險了。」
心心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道:「姐姐說的話心心一定聽,不過姐姐不可以騙心心哦,只要心心能和姐姐一樣漂亮,心心就滿足了。」
特納搖頭歎道:「美女的威力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服。」
就在這時,一個美麗少婦正在人群中高喊心心的名字,聲音已經略帶哭音。
心心聽到呼喊,叫道:「媽媽,心心在這裡。」說著,還把小手高舉起來,不斷揮舞著。
特納身形本來就很高,加上出色的外形和高貴的氣質,使得他站在人群中宛如鶴立雞群,令人矚目,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不斷呼叫,更加引人旁觀,也使得那個少婦能第一時間就看到,且不斷往這邊走來。
逐漸走近,看見特納和雅心一兩人怔了一下,但隨後便衝向心心,叫道:「你跑到哪裡去了?嚇死媽媽了。」
心心掙脫著從特納的懷中下來,撲到少婦的懷裡,道:「媽媽,我在那邊跌倒了,是這位大叔把我抱了出來,還有這位姐姐。」
美麗少婦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起身道:「謝謝兩位救了我的孩子。」
一頓,多看了雅心一幾眼,道:「這位小姐應該是雅心一小姐吧?」
雅心一微微一笑,道:「正是心一。」
她知道自己雖然較少露面,但是在現代媒體的宣傳之下,絕大部分人都能認出自己,而身邊的特納則相對認識的就較少了,一方面是因為美女的外形使得傳播的速度總是很快,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特納雖貴為天下第一武學院院長,但基本不出席公共場合,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此時她也不打算介紹特納是誰,畢竟能越少驚動到人就越好,不過光從雅心一對特納的態度上也便可猜出了。
特納微笑道:「下次小心些吧。」說完,抬腳欲走。
那少婦仍舊是不住的答謝,道:「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下能見到雅心一小姐,雅小姐那天出手擊敗炎陽冰勁的傳人荒城實在是痛快得很。」
特納腳步一滯,道:「這件事傳播的這麼快?」
雅心一自己也沒想到她那一戰除了練武中人外,這些普通的民眾也知曉得很清楚。
那美麗少婦看了一眼特納,答道:「您也該是海凡學院中的人吧,現在關於雅小姐的任何消息各種媒體上都會有,所以雅小姐的一舉一動我們都能知道。」
一頓,似是想起什麼事情,叫道:「對了,我想起來,好像最近建立了一個『擁雅社』,就是由人牽頭把一些迷戀雅小姐的人集合一起。」
特納一呆,望向雅心一。
雅心一也是一愣,道:「我怎麼沒聽說過的?」
那美婦道:「雅小姐似乎一直都在閉關,所以很少知道外面的事情,不過那些人只是自發組織起來的,所以雅小姐也可以當他們不存在。」
特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好,看來心一以後麻煩會不少。」
雅心一俏臉突然泛紅,跺腳道:「院長不許取笑人家。」
還沒等那美婦反應過來,特納柔聲道:「我們先走了,心心以後要乖點,不要再亂跑了。」
說完,飄然而去。
雅心一跟在他後面,含笑對那少婦和心心點了點頭,也隨之而去。
等兩人沒入人群之中,那少婦此時才如從大夢中醒來,叫道:「天啊,是他,他是第一武學院的院長。」
掌勁襲身。
一股奇異的真氣由後背直襲入體內,風斯體內並無真氣可以抵抗,一片空蕩。
那真氣像是突然發現這個情況,瞬間便往回撤。
但風斯已經發出一聲悶哼,往前跌去,「嘩」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布若驚叫道:「天,風兄,你的真氣呢?」
風斯原本蒼白的臉色霎時面若死灰,搖晃著站了起來,知道自己現在能站在這裡是因為剛才在最關鍵的時候布若襲來的掌勁感覺到自己體內並沒有真氣,所以迅速回撤了,不然只剛才那一下便可以把自己打的經脈寸斷,當場斃命。
轉身瞪著布若,知道自己現在如肉在砧板上,只有任人魚肉,索性一言不發。
布若苦笑道:「我只是好奇他們的能量會有多強大,根本沒想到風兄體內會全無真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斯暗想,此時再給自己一個膽子也不會相信你了,但此時自己掉頭跑肯定跑不掉,自己站在離海凡學院大門幾步路的地方,只有稍有聲響,裡面應該會有人出來的吧,只要驚動了特納或者雅心一,自己應該就可以安全了。
布若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道:「特院長和雅小姐都已外出,這裡晚間是小弟說了算的,所以……」
故意拖延了聲音不再說下去,只注意觀察風斯的神色。
風斯聽了心中一黯,但隨後想到會不會這又是布若騙自己,想到這裡,腳步忙開始往裡挪去。
布若輕笑了搖了搖頭,道:「是不是小弟信譽太差?風兄似乎不太相信小弟的話,來吧,小弟給風兄安排一個安歇之所。」
風斯突然覺得後面一陣勁風傳來,眼前頓時一黑,失去了知覺。
特納和雅心一依舊在人流中隨意的走著。
幸好現在是人流高峰期,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來回流動,所以並無太多人把注意力放在身邊的人上,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大批人攔截雅心一和特納的情形出現。
雅心一跟著特納身後,心中一陣奇怪,他知道特納必然是從司情那裡得到了什麼消息,但直到此刻仍然沒提一句。
人流忽然轉向,特納和雅心一走在了邦都新城中最繁華的一條街「永安街」,取名永安,顯然是取的意思是永保平安之意,這條街是完全的步行街,任何交通工具都無法入內的,只看現在人流滾滾便知這裡的人流量是邦都之最的。
同時這也成為了外地人來邦都必去的地方之一。
「砰」的一聲,前方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天空頓時漫天煙花,這可以說是最古老的慶祝方式了,雖然現代科技可以使得光影效果更加逼真,但感覺上始終不及這種原始的煙花。
其中更是加上了很多別緻的玩意,使得在這宛如白晝的夜晚依舊能看到美麗的場面。
特納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會放這個的?」
雅心一還沒答話,便聽見前面有一渾厚的男聲道:「今天是我們夢蓮財團成立五十週年的好日子,所以今天在場將會有百位朋友獲得我們財團的特別會員資格,以後到夢蓮財團的任何一家下屬公司都可以獲得至高無上的待遇,且可以加入我們財團為特別會員設定開放的俱樂部購物空間……」
話沒說完,人群中便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不是這些人愛佔便宜,實在是這夢蓮財團的勢力太大了,整個地球都有他們的下屬機構,是聯邦三大財團之一。
政治可以分地界,但經濟不可能,西部吃得開的人去東部就不一定有用了,但只要你是夢蓮財團的特別會員了,那麼在整個地球你的待遇都是一樣的,也是最好的。所以這也成為了吸引人的賣點,因為這不是有錢就可以獲得的殊榮,還需要你有一定的地位,這次因為是夢蓮財團的五十週年大慶所以才特別派發出百個名額出來。
而在事前也沒做過任何宣傳,否則這永安街早就被擠的無法走人,雖然現在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
就在人群中有人詢問如何獲得特別會員資格時,特納忽然道:「心一……」
雅心一一直在留意著身邊的特納,此時聽到特納呼喚,忙應聲。
此時前面的那個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入會員的方法,特納盯著前方,目射異芒,道:「不知心一可否聽過無夢堂?」
雅心一本已做好聽到任何消息的準備,但此時仍然不免大吃一驚,道:「無夢堂?」
特納點點頭道:「正是潛龍世家的無夢堂。」
雅心一一震後恢復,雙眸下垂,顯然是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問道:「院長怎麼會突然提到他們?」
前面人群已經開始積極參加,以爭取獲得夢蓮財團的特別會員資格,顯得有些人混亂,不過夢蓮財團的人顯然早已經估計到這樣的情景,所以現場秩序控制的還是很好。
特納淡淡的看著這一切,但口中卻把司情告訴自己的話,跟雅心一說了一遍。
雅心一顯然是鬆了一口氣,道:「有人出現不代表就會來針對我們,而且就算碰上無夢堂也絕不是不講理之人,只要是對大局有益的,我們都應該放手一為。」
特納目射異芒,轉頭看著雅心一。
雅心一正嘴角含笑,顯然充滿了自信。
而且「放手一為」這四個字的含義實在是廣闊,霎時間特納也感到自己也開始對雅心一琢磨不透了。
良久後,特納搖頭道:「但願是我太多慮了。」一頓,道:「不過,我這次的確有很不妙的感覺,唉,現在的政府雖然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但畢竟維持了和平了,我實在不願再讓這些無辜的人捲入戰爭之中。」
雅心一默然無語,眸中卻閃過複雜無比的光芒。
但心中的一扇記憶之門顯然正在逐漸打開。
周圍不斷爆出興奮的叫聲,顯然正有一個又一個的幸運兒成為夢蓮財團的特別會員。
忽然先前那個渾厚的男聲道:「除了特別會員的獎勵外,我們還會再從中抽取二十名幸運兒,參加我們夢蓮財團的五十週年的慶典活動,屆時我們將邀請鴻飛絲小姐演出……」
人群聽見鴻飛絲也會參加演出爆出更大的驚呼聲,知道這次夢蓮財團為了五十年慶典是不惜代價了,鴻飛絲是現在地球身價最高的歌者,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錢所能打動的那種。
同處其中的雅心一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人的興奮。
童年的回憶逐漸掠過,一幅又一幅畫面從腦中滑過,不知道過了多久,心神忽有所覺,往旁邊一看,只見特納正目射異芒的盯著自己看。
心中一震,終回到現在的場景中來。
風斯從一陣昏睡中醒來,茫然的睜開眼睛,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從腦中閃過,知道自己在海凡學院的門口被布若偷襲了。
自己此時正躺在床上,這是哪裡?
腦中剛掠過這個念頭,便聽見一個人道:「你醒了?」
聲音清脆無比。
風斯轉頭看見一個金髮的清秀女孩正盯著自己看,那女孩看見風斯看她,又道:「布大哥還說你會過段時間才醒,沒想到就這麼一會你就醒了。」
風斯心中苦笑,此時自己沒有真氣只有任人魚肉,感覺實在不佳,想到這裡,忽然感覺到體內的經脈中似乎有了些微的真氣,雖然微弱,但與之前的空蕩蕩已經不同,不由驚訝無比,忘了答那女孩的話。
那女孩顯然有點惱怒,道:「喂,你這人怎麼如此無禮?跟你說話也不回答。」
風斯知道此時不是追究體內真氣源頭的時候,臉上苦笑道:「我是被你們抓來這裡的,我能說什麼?」
那女孩瞪了他一眼,道:「什麼抓?布大哥只是請你來做客而已,你這人怎麼小氣的?」
風斯一呆,首次覺得女孩子要是不講理起來實在可怕,心中同時掠過雅心一的影子,還好,心一從來不會這麼胡攪蠻纏。
不過風斯沒有想到的是他和雅心一其實相處的時間很短,只有幾面而已。
那女孩見風斯又不說話,道:「你這人真沒勁,老是不說話。」
風斯只有苦笑,索性不再答話,自己被布若帶到這裡,自己真氣又被鴻飛絲封住,暫時不能用,該怎麼辦?不知道布若要如何對待自己,開始默察體內的些微真氣,這或許是自己逃離此地唯一的砝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