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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卷 第十章 蕭天馭的決斷 文 / 諒言

    感謝兵人兄的建議,有些事兒,確實不應該太多計較。)

    趙貞吉真個是好算計,當年皇上迎娶李貴妃的時候,京城裡千萬雙眼睛都瞧見了,李貴妃是從蕭家出的樓閣。

    眼下皇上若是說那不算,簡直無異於自個打自個的嘴巴。

    只要能把蕭天馭給革去了,就算吏部的人選一時間定不下來,起碼也要多混亂上一陣。只要有了混亂的時機,都察院那裡自個便能攪動起來。還有那個叫路楷的,雖是自個的副職,可昨個見了自個也是眼要於頂,連聲和氣都不出,明顯是看著自個吃憋,心裡那偷笑。

    趙貞吉脾氣剛烈,哪裡吞得下這般的氣,無論如何也要扳回這一局,否則徐閣老面前也失了體面。

    再說那徐階,本以為趙貞吉會揪住原來的把柄不放,聽到的卻是這一回話,心裡也是一喜,頓時也有了計較。

    「不知諸位愛卿,卻以為如何?」隆慶帝目光朝下面掃著,想尋個人出來幫蕭墨軒說話。

    可此事太過突然,官也知道其的利害,一個個暫且不語,只是盯著徐階,高拱和蕭墨軒去看。

    「萬歲,可否聽臣一言。」徐階拱手奏道。

    「徐卿請言。」隆慶見第一個出來的居然是徐階,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

    「臣以為。」徐階走到大殿當說道:「趙大人眼下說地。雖是有道理,可我大明兩多年來,向來沒遇見過這般的例子。」

    「既然眼下皇上和臣等皆拿不出適當的主張,不如暫且擱下,先請諸司和官議之,容後再斷。」

    引而不,勝似利刃相加。徐階明看著是把這事給擱置下來了。其實這才是真正厲害的地方。若是當即就把這箭給射出去了,就擺明了是要和蕭家徹底決裂,且就不是給個教訓那麼簡單了。這樣一來,蕭墨軒將無可避免的投向高拱一邊。

    眼下張居正內閣裡,大多數時候還是依著徐階的意思,加上輔徐階,壓製出高拱和郭璞兩個還不算太費勁。

    可內閣以元輔為重,眼下其實只是一條默循的規矩。並沒有真正寫到紙上去。

    也就是說,如果高拱和郭璞兩個,再加上一個蕭墨軒。只怕就是輔大人也要頂不住了,因為按照太祖和成祖留下地規矩,內閣裡的決斷,是靠點人頭的。況且個人剩下的一個李春芳,徐階原本就和他沒太多交情,算起來李春芳和高拱的關係倒是為密切,李春芳能守著一個立,徐閣老已經是抹了一把冷汗了。

    再給高拱那裡加上個蕭墨軒。二比三,就算徐階是內閣裡的老大。只怕也要落下風了。

    若是徐階並不急著做出決斷,也就是給自個和蕭家那裡都留下了餘地。積威之下,與蕭家重修與好,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兒。一邊敲打,一邊給些甜頭,正是徐閣老向來的手段。

    這般一來,蕭家日後心裡有個忌憚,也知道徐閣老對自己家裡還有幾分情分,正是徐階所想要地結果。

    高拱那裡。也早就知道了這幾日的事兒。原本是想助蕭墨軒一臂之力,當場和徐階來個硬碰硬。可沒想到被趙貞吉說到這個點子上。也只能附和徐階,請容後再議。

    金殿之上,一時間是論不出道理來了,隆慶帝倒是順手牽出了蕭墨軒所上的,請立錢銀製地折子。

    朝廷上的官,都是大明朝一等一的聰明人,雖有幾個迂腐的,又怎看不出這等勾當對朝廷的好處比壞處多,不提可以乘機參一分股,得上些利了。

    徐階那裡,既然揣定著引而不的念頭,居然也順勢賣了幾分面子,只提了幾條由戶部約束的條理,皇上也是准了,算起來,戶部並沒有吃上太大的虧。吃虧地,只是錢銀庫裡的碩鼠罷了。

    還有那錢莊若是建起,定是與戶部往來親密,到時候徐階和蕭墨軒自然也多了許多共同地利益。

    一番議論之後,竟是准了蕭墨軒的奏疏,交內閣和戶部酌理。

    至於鄒應龍等幾個御史上的奏疏,有了幾位內閣大臣和諸司官的齊論,也失去了意義,只加上了情堪可勉的回錄,讓傳了回去。

    蕭府,內書房。

    蕭天馭雖是年歲不算甚大,但算起來也是年近花甲了。今個皇極殿站了那麼許多時間,聽著那風忽而朝兒子那裡,忽而朝自個這邊來,也是擔足了心。

    一天下來,等回府的時候,腳下的步履竟是有些蹣跚。

    「孩兒讓爹爹擔心了。」蕭墨軒手上的事兒少,竟是比蕭天馭回來得還早些,見爹爹回來了,先親手奉上一杯清茶。

    「二十多年嘍……」蕭天馭手裡拿著兒子奉上的茶,也不去喝,只是出神地看著自己地兒子,「哪一年,哪一月,不擔著

    若是以前,蕭墨軒聽見爹爹這話,興許還是只感激一笑。可今年蕭墨軒卻是得了兒子,也已是做了爹。

    雖是從離開南京到現,也沒多少時間,是知道南京那裡有蘇兒親自帶著,可是禁不住的,總是把心吊半空,覺得不塌實。

    眼下聽了蕭天馭地話,只覺得感同身受,當真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喉嚨裡禁不住「咕咚」一聲響了一下。

    「爹爹足疾又了?」蕭墨軒適才就看見蕭天馭步履有些蹣跚,也知道蕭天馭足上曾有舊疾,是當年冬日裡讀書時候凍過的。

    人常言,「窮秀才,窮秀才」,雖然大部分能供養得起讀書讀到秀才的人家並不真的窮,但是窮秀才還是有的,蕭天馭當年便就是一個,否則也不會被凍壞了腳。

    「李先生眼下正南京,不如請了過來,幫爹爹調理一下可好。」蕭墨軒所說的李先生,自然就是李時珍了。

    「老毛病了,何必勞煩人家。」蕭天馭笑了一聲,擺了擺手。

    蕭墨軒也不多說,請爹爹坐下,幫著除下靴子來,用手輕輕的捏著。這個足療的法子,蕭墨軒是老早就知道的,後來又請教過李時珍。

    「這等事兒,下回叫下人們做罷了。」蕭天馭微微瞇上了眼,把身體靠躺椅的背上,對兒子的關心倒還甚是受用的,「你也是堂堂大學士了,就連爹爹眼下也不如你了,怎好總做這樣的事情。」

    「兒子的官便就是再大,不也是爹爹你的兒子。」蕭墨軒笑道。

    蕭天馭也不和兒子爭論這個,只是由著他去弄,不長時間,蕭墨軒的額頭上已是滲出了汗來,蕭天馭也覺得腳上的疼痛輕了不少。

    「軒兒……」沉寂了半晌,蕭天馭忽得開口叫了一聲。

    「嗯?」蕭墨軒不知道爹爹想說什麼,只是停住了手,朝著爹爹面上瞧去。

    「爹爹,真的老嘍。」蕭天馭微歎一口氣,把目光移了開來。

    二十多年了,蕭天馭雖也是官越做越大,直做到了吏部尚書,可也一直像是個護犢子的母雞。

    自打蕭墨軒小時候起,便日日教著他讀四書五經和理學的經典,後來兒子「失憶」後,又費著心思把他弄進了國子監,又看著兒子一天天的長大,直到兒子也有了兒子。這一回都察院御史上疏,蕭天馭是想也沒多想,便弄出了個夏考的動靜,硬生生的把那幫探出頭來的御史們嚇了一多半回去。

    若是以前,憑蕭天馭的個性無論如何不會這般做。可偏偏這回,蕭天馭就做了,而且做的相當狠。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實他這個兒子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兒子。但是這對蕭墨軒來說,有區別嗎?當然沒有,這副身軀仍然是爹媽給的,和前世並沒有太大區別。

    「爹爹還不到十,哪裡還叫老,不說當年的嚴閣老,就是眼下的徐閣老也比爹爹年紀大許多。」蕭墨軒只當是爹爹因為足疼而忽得生出來的感慨。

    「軒兒,爹爹寫了份折子,你看如何。」蕭天馭從蕭墨軒那裡,抽回了腿來,又從袖子裡拿出份折子來,放身邊的茶几上。

    蕭墨軒也不知道爹爹寫的是什麼,去叫家丁過來,打了盆水洗了手,又搽干了,才拿了起來看。

    「爹爹為何如此決斷?」,只粗看了幾眼,蕭墨軒便明白了爹爹意思,頓時也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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