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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卷 第三十七章 爭便宜 文 / 諒言

    蕭墨軒這邊打定了主意,那邊就坐安穩了。哼哼……想拿我堂堂華殿大學士當槍使,也得問問我自個答應不答應。另一邊也根本不去管蕭尚書那巴望著多子多孫的念想。

    獨生子女好啊,響應國家政策,生這麼多,等到幾年後是不知道要有多少,何況房裡已經有了兩三個,一房生一個,也有兩三個了,絕不至於再留個幾代單傳的尷尬。

    「嘿嘿。」張居正其實是個喜歡喝酒的人,喝過了酒,總是一臉厚道的笑容,顯得比誰都可親,蕭墨軒甚至認為,張閣老人緣好,不但是因為有心計,和長相也大有關係。若是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誰見了都得提防著,自個長的也面善,不是人緣也不錯嘛。

    「子謙你可知道徐閣老有幾個孫女兒?」張居正的話,也不知怎的,突然轉到了徐階身上。

    「學生不知。」蕭墨軒連連搖頭,徐階有幾個孫女,那和自己沒關係了,何況自己又不是錦衣衛的指揮使,打探這些家長裡短的事兒做什麼。

    「徐閣老家人丁才是興旺,只孫女兒,便就有十個。」張居正直直的豎起左右兩隻手掌,伸出來後,又把右手轉回來看了下,翹起大拇指和小指,擺出個字來,左手則伸出一根食指來。我的乖乖,光孫女兒就十個,難怪他徐家要那麼多田產,敢情是家人人太多,不好生養了。

    「徐閣老長子徐之女曾經許給了嚴鵠為妾。」張居正藉著酒興繼續說他聽來的故事。

    徐階把孫女兒許配給嚴鵠為妾的事情。蕭墨軒也是知道的,只是蕭墨軒和嚴鵠相交一場,卻落得一個慘淡收場,心裡只是老大地遺憾,甚至不願去多想。

    嚴家倒台,嚴鵠身死之後,蕭墨軒曾經聽說徐階許配給嚴鵠的孫女因為鬱鬱不結,暴病不起,後不治身亡。****當時也暗噓唏過一番。

    「可惜了,可惜了。」張居正說到這裡。忽得長歎一聲,端起酒杯自飲了一杯。

    「可惜一個大好的閨女,竟落得如此下場。」張居正不住的搖著腦袋。

    「嚴家咎由自取,老師又何必為他人歎息。」蕭墨軒以為張居正是感歎那些陳年的舊事。

    「我又何嘗是為嚴家歎息,我歎的是他徐家的人。」張居正滿口否認,「可惜一個大好的閨女。竟做了一縷冤魂。」

    「哦。」蕭墨軒心裡一驚,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可是聽張居正話裡的意思,徐階許給嚴鵠地那孫女的死倒似乎是有些蹊蹺,卻不知其是不是有什麼其他。可是眼見著爹爹聽張居正提起這事兒,手裡也無意抖了幾下。

    「眼下徐閣老當政,這也不是什麼光彩地事兒。」張居正撥拉著筷子,「難道子謙當真以為,徐之女當真是鬱結而亡?」

    「學生不知。」蕭墨軒木然的搖著腦袋。嚴家倒台之後。因為其攙雜著嚴鵠身死的事兒,蕭墨軒和嚴鵠雖是一生從未真正相交過,可是實是神交頗深,未免有些傷感。再加上後來找回了依依,所有和嚴鵠的傳言,是刻意避諱。生怕是被依依聽了去。

    「鳩酒一杯,送走一條人命足以,生老病死,何其平常,想要瞞了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兒?」張居正面色一沉。四顧一下左右。才開口說道。

    「鳩殺?」蕭墨軒的心也跟著張居正的面色一同一沉,「誰個?」

    「還有誰敢去鳩殺徐家地人。」張居正回道。「太上皇又何必去和一個女子過不去。」

    「徐閣老?」蕭墨軒禁不住脫口而出,從張居正耳裡聽到這個消息,對蕭墨軒來說,確實是極具衝擊力,而爹爹的神情,也說明了張閣老所言非虛。蕭天馭朝廷裡雖然沒有兒子看起來這麼光鮮,可是京城裡經營了這麼多年,耳目比起蕭墨軒來,反倒是多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意圖,爹爹知道之後,卻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還有原本執掌過錦衣衛的馮保,也應該知道,可仍是從來沒和自己說過,似乎大家都對自己刻意的隱瞞著這件事兒,若不是今天聽張居正說了出來,自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知道。

    「徐閣老他……」蕭墨軒心裡頭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雖然一直都知道,徐階也不是什麼善茬,可是實是沒想到,他居然連自己的親孫女兒都捨得犧牲。徐階殺死自己的孫女兒,無非是怕和嚴家搭上絲毫的關係,可是當時嚴家已經樹倒猢猻散,徐家則是堅如磐石,也未必會牽連上,可是徐階仍是下了這般的狠手,其心之毒可見一斑。一時間,蕭墨軒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論起來,張某也是徐閣老地學生。」如果張居正再不說,只怕是蕭墨軒都忘記,張居正也做過徐階的學生了。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張居正是徐階的學生,徐階也未必敢這麼器重他。

    「可於此一事,張某一生以仁厚待人,張某實……」張居正沒有明說出來,但是很明顯,他也對自個老師的行為甚是不齒。

    至於張居正是不是待人仁厚,蕭墨軒也不便評論,只是張居正一生雖也是樹敵無數,但確是為大明嘔心瀝血,據說後來萬曆皇帝派人查抄張家的時候,所獲不足嚴家的一半,論數字是連徐家家產地十之一二都沒有,其大部分還是萬曆皇帝自己賞賜的。

    雖然當年自個進國子監的時候,爹爹也曾經扔出了千兩白銀給張老師,可那也並不是給張居正一個人的,而是要張居正幫著再上下打點一番,後落到張居正手上的並沒有多少。從這幾點來說,蕭墨軒對自己這位老師還是打心眼裡尊敬的。

    連自己地親孫女兒都可以毒殺,如果遇見其他情況,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地?想到這裡,蕭墨軒也不禁覺得毛骨悚然,對張居正的處境也了然了幾分。張閣老眼下雖是看著威風,可是諸位閣老裡頭,卻是勢力小地一個,說句不好聽的話,徐閣老當年雪藏張居正,那是因為嚴嵩明處,徐階他暗處,實力差距又大,正面斗上去,即使加上一個張居正也沒多少份量,根本不是真的捨不得拿出來,而是不頂用,因為「人事任免權」不他徐階的手上。如果張居正當時是個什麼侍郎,尚書之類,只怕早就被抬出去了。說來說去,倒是他張居正自個不爭氣了。

    經過這麼多年,張閣老終於粉墨登場,抬眼一看卻現,自己原來是被徐閣老拿著當槍使了。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徐閣老再有什麼危地,完全可能會把自己扔了出去填坑,這可不是隨便說的,袁煒的前車之鑒,不就放那裡了,袁閣老可也是徐閣老的學生。

    酒席間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起來,徐階和高拱的矛盾,已經是完全公開化,兩邊的人都是同一個戰壕裡的,論交情兩邊都不淺,便就是蕭天馭這段時候來,也常常為了這些事兒左右為難,別提整日徐階和高拱面前晃悠的張居正了。

    皇上叫我過幾天也去淵閣報答,我若是進去了,又該如何是好?看著張居正,蕭墨軒開始煩著自個來了。

    「應房兄,你這些家事兒,張某我本不該管,可子謙是我學生。」可能是見席間的氣氛有些沉悶,張居正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愁白頭,由得他去好了,多添幾個子孫,才是正理。」

    蕭天馭也不知道張居正是不是真的醉了,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的,只是陪著笑。

    「那女娃兒雖是個丫頭出身,可甚是討人歡喜。」張居正對蕭天馭說完了話,又轉回對著蕭墨軒吟起了調子,「關關雎鳩,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可是聖人書上寫的。」

    「可見這一個情字,便就連聖人也不能免了,又何必去難為後生們。」張居正看起來是醉了,腦袋亂晃著,可說話的條理卻絲毫沒亂。

    「子謙是我學生,我張某一生以仁厚待人,應房你若是顧忌著,我來幫他想法子。」張居正忽然拍著胸脯站了起來。蕭天馭和蕭墨軒全都愣愣的看著張居正,不知道他又要說出什麼話來。

    「那女娃兒我也見過,甚是歡喜,對子謙又極是體。」張居正扶了下蕭墨軒的肩膀才站穩了,「娶妻須顧著門戶,可收養卻沒這一說。」

    「今個我張居正便收了那女娃兒做義女,若要有人恥笑,也便衝著我張居正來。」張居正豪氣萬丈,「成了我張家的女兒,難道還配不上你蕭家的兒子不成?」

    啥?蕭墨軒張大了嘴巴,一時間又愣住了神。義女,怎麼又是義女?張閣老說出這話,難道是想揀便宜女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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