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奇貨 文 / 諒言
「一定是魔鬼和他們一起。」勞爾心底一陣涼。
兩艘被撞上的封舟上正打著旗號向經略大人報告，各損失了兩個水密艙，但是戰力並未受到太大損失。
剛才還被葡萄牙戰艦追著打的幾十艘海滄舟又從內港裡冒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被追著打的換了一方，正面突擊的十多艘葡萄牙戰艦一艘接一艘的彈，被撕成了碎片。
「蕭大人，留點殘羹給弟兄們。」澳島和蠔鏡半島的方向，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了又近艘三板船和漁船，吳島主威風凜凜的站一艘船，穿過封舟的間距的時候不住的朝著蕭墨軒招著手。
「本帥這回要活的，還指望他們換回被他們扣呂宋的貨船。」蕭墨軒笑吟吟的招手回意。
「弟兄們，大人說了，要活的。」吳平這一回倒是露出了海盜的本質，腳下一艘三板船，劃的飛快，朝著近的一艘葡萄牙戰艦了上去。葡軍甲板上的火力已經被水師完全壓制，吳平安然無恙的靠近之後，手一條繩鉤飛出，搭住了船舷，幾個起落便攀了上去，不禁讓蕭墨軒想起馬裡海盜，不對……他不就是海盜嘛。
「遠東的海岸線上，開來幾艘船，架起幾尊大炮就可以征服一個國家的時代永遠不會出現了。」看著一艘又一艘的三板船近了葡萄牙戰艦，蕭墨軒這才大鬆了一口氣，隱隱間，心裡像是觸動到了些什麼。
「蕭大人，遠東是為何意？」聽見外面的炮聲稍緩，王世貞王大才子也迫不及待的爬上甲板。剛過來就聽見了蕭大人這一番感慨，「架起幾尊大炮就可以征服的，約莫說的是南洋小國。」
「嗯，算是。」蕭墨軒自然不好和他解釋。只是心裡暗暗又感慨一番王大才子的敬業精神，比起後世地狗仔隊也不多讓。^^?君?子??堂?^^
隨著吳平等人的加入，蠔鏡附近海面上的戰局已經無可逆轉。還開火頑抗的火炮船一艘接著一艘地騰起了大火，船上的葡萄牙士兵就和鴨子下水一樣往海裡跳。下面的近艘三板船和漁船正等著正巧，鉤竿，漁網都派上了用場。
大部分水師士卒並不認得葡萄牙海軍地服裝，只聽得說是蕭大人吩咐要活捉敵酋，看見穿的看上去不一樣的就上一頓老拳，然後單獨分了開來。結果不但是做軍官的被單獨隔離，就連隨軍的廚師和侍者也一同享受了回「特殊待遇」。
原本被扣蕭墨軒身邊的韓老五，也被蕭墨軒放了回來。和平日裡的老弟兄呆一起心裡格外的舒暢，又聽說蠔鏡島上得了許多財物，未免有些眼紅，又不好去找蕭大人吵架，只能把氣全了佛朗機人的身上。
別人抓地是鉤竿，漁網，他抓的卻是魚叉，本來人長的就稱得上「雄壯」。只往水裡一比劃，被點到的佛朗機水手就乖乖的爬上船來，任其盤剝一頓。笑瞇瞇的把一些閃亮的東西偷偷揣進了懷裡。
「往那邊去些，靠近些。」一個轉眼，瞅見水裡一個碩大的屁股，頓時又來了精神，「那個腦滿腸肥地，當是身上有貨。」
等劃近了。魚叉水裡劃了幾下。沒見上來，馬上就拉下了臉。狠狠的刺了下去。一陣殺豬一樣的嚎叫，水裡冒出個肥大地腦袋來。
「叫你上來偏不上來，就該是吃些苦頭。」韓老五嘿嘿的笑著，一雙手俘虜身上遊走了幾個來回。
此時的天氣已經算不得冷了，蠔鏡又處南方，可被韓老五這麼來回一摸，俘虜仍是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君??子??堂??^^
「這東西倒是稀罕。」韓老五從俘虜的懷裡摸出一個純銀的鼻煙壺，又摸出一條鏈子來，左右看了幾下，卻是不認識是什麼東西，拿到眼前看，卻聽見墜飾裡頭似乎有動靜，想又揣進懷裡，可又不放心，抓手裡來回擺弄著。
「五哥，這貨送到哪去？」旁邊有弟兄過來問，按照上頭的吩咐，不同地俘虜是要分別關押地。
「看著樣子，倒像是個當官的。」韓老五上下打量著俘虜，手裡卻繼續擺弄著小玩意
「叮！」手上忽得一動，隨著一聲脆響，墜飾上地一個小蓋彈了開來。
「嗯？」韓老五好奇的低頭去看，卻看見手上的墜飾已經分成了兩半，露出一個羅盤樣的東西來。
「羅盤？」韓老五左右看著，沒看出個究竟，卻見上頭的指針並不直朝著南北，晃了幾下，只聽裡頭還響。
「這貨也送到蕭大人的船上去。」韓老五真把手上的這東西當成了羅盤，雖然指針不動，興許是被水浸壞了，「還有這個。」
韓老五消了想吞沒的心，把手上的「羅盤」也遞了出去。
「大人吩咐過，若見了什麼稀罕東西，定要送去，興許能派上用場。」韓老五還不忘吩咐旁邊的弟兄，「莫要動了私吞的念頭。」
封舟上頭，蕭墨軒看著眼前一群廚師和侍者正有些哭笑不得。忽得看見盧勳領著人遞過來一樣東西，頓時心頭一喜。
「帶這東西的人何處？」蕭墨軒急切的問著。
「一起送來了。」盧勳讓人從一邊推過一個人來。雖然一頭一身的水，原本狼狽無比，可陡然見了蕭墨軒，卻突然又顯得又幾分高傲起來。
「說，你是什麼人？」蕭墨軒早上蠔鏡島上尋了幾個通曉西洋話的明人，眼下說話倒是沒了問題。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海軍士兵。」俘虜似乎並不想多說話。
「這是什麼東西？」蕭墨軒把韓老五送來的項鏈樣的東西耳邊，聽著裡頭的響動。
「那只是一個羅盤。」俘虜雖然聽不懂漢語，可是模糊的從韓老五他們幾個的對話裡聽見，他們約莫把這東西當成了羅盤。
「羅盤？」蕭墨軒哈哈大笑，「正宗日內瓦所產，鑲嵌琺琅雕花，應該是仿照上個世紀紐倫堡蛋的外形，只有王室和一流的貴族才能獲得，一個普通的海軍士兵能用得上這東西？」
「我且是看看。」蕭墨軒把項鏈湊到眼前，「盧經歷，眼下是幾時了？」
「剛過了未時，眼下是申時初。」盧勳忙不迭的回道。
「嗯，下午四點，雖然海水裡浸泡過，仍是走的很準，把這些話說給他聽。」蕭墨軒吩咐身邊的翻譯。
翻譯按照蕭墨軒的吩咐，照實的把蕭墨軒的話翻譯了過去，帶來的俘虜頓時臉色一變，漲的通紅。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現吃驚的是眼前的俘虜了，他像看著一個魔鬼一樣看著眼前的這位東方貴族，他看起來是這麼的年輕，卻又是這麼的可怕。
這麼一個小東西，即使葡萄牙也是價值不菲，足足可以買下一幢里斯本城內的小莊園。
一般的小貴族也很難接觸到懷表這樣的高檔計時器，別說能準確的說出這麼多講究來。
「葡萄牙皇家海軍少將，遠征艦隊司令官，馬丁塞萬普斯。」俘虜的目光和蕭墨軒對視了片刻之後，腦袋終於耷拉了下去。
「把衣服全脫了。」蕭墨軒淡然一笑，瞥去眼去，不再直視著塞萬普斯。
「大人……」不但是塞萬普斯自己想不明白，就連旁邊的徐渭和王世貞都跟著有些難堪起來。
「大人讓你把衣服全脫了。」好還有一個盧勳堅定的執行著蕭大人的路線。
塞萬普斯聽了翻譯的話，臉漲的紅，卻只是站著一動不動。
「把他帶下去，告訴他，不想死的話，就趕快把身上的衣服全換了。」蕭墨軒似乎也反應過來，覺得讓塞萬普斯甲板上就把衣服脫個精光有些不合適，「再帶他去用膳，就不必收押了。」
「雖然我戰敗了，可我仍然是一個高貴的貴族。」塞萬普斯臉上現出了憤怒，「這位大人，你不能這樣侮辱我。」
「大人是看你衣服全浸濕了，准你換一身乾淨的。」盧勳倒是聽明白了蕭墨軒的意思。
翻譯又把蕭墨軒和盧勳的話翻譯了過去，塞萬普斯的情緒才平復了下來，收起臉上的憤怒，感激的看了蕭墨軒一眼。
「等回了京城，皇上和內閣的那幫老傢伙定是要找我要敵酋。這麼大的戰勢，午門獻俘定也是少不得。」蕭墨軒喃喃的嘀咕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徐渭和王世貞聽，「我還得留著這傢伙去換些便宜了來，嗯……留著這傢伙興許也會再有些好處，想來吃了這麼大的敗仗，他定然也是難以翻身了。到時候隨便找個替死鬼，把衣服給他套上，難不成皇上他們還會親自去問不成，即使問了，相互也聽不明白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