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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卷 第三章 迷糊 文 / 諒言

    有朋友對明朝的社會福利制感興趣,應要求,給出其,由後世的清編撰的《明史》,有關這方面的東西基本沒有篡改。《明史》食貨一,講的是戶口,屯田等事,其就有記載。《大明律戶律》,也可以找到一些。

    其他的還有,《明會要》,《七類修稿》以及萬曆期間由沈榜編寫的《宛署雜記》。)

    「養濟院……」蕭墨軒低下頭來,輕笑了一聲,尋思著該是去城北尋她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家等著她們回來。

    「相公……」還想著,陡然間,前院那邊便就飛過來幾朵彩雲,爭先恐後的朝著蕭大少爺奔了過來。

    「莫跑,慢些……」蕭墨軒額頭滲出一絲冷汗,忙不迭的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一個。

    開玩笑……要是保護不好,回頭回了京城,被幾個老傢伙揪著不放不說,就是自個心裡也要恨得緊。

    「小東西。」蕭大少爺憐愛的伸出手指頭,刮著懷裡的可人的晶亮的小鼻子,「這都啥時候了,還不家安生呆著,剛才還跑那麼快。」

    算起來,蘇兒肚的孩子已是有了七八個月,離生產的日子也就不遠了。只是蘇兒體態本就纖細,倒也不顯得太過臃腫。

    「適才路上的時候,可不就說了。相公若是早回了家,見不著蘇兒姐,定是會失了命根子般地。」依依俏皮的靠了上來。「這可不是說著了。」

    「相公……」蘇兒被依依取笑著,倒反是把腦袋故意往蕭墨軒懷裡鑽進了一些,「依依這是吃醋了呢,都怪相公你,再是忙著,也該是多花些時間陪陪她才是。」

    話未說完,含著眼波卻是朝著依依那裡掃了一眼,也虧得依依是個女人,如若不然,便是骨頭也要酥了。

    「你們適才去哪了?」蕭墨軒明知故問。

    「還不是給你老蕭家積德去了。」蘇兒嬌聲回道。粉嘟嘟的小臉蕭墨軒的下巴上,有點涼,蕭墨軒側過了臉,把小臉擁到脖子邊。

    「府裡頭的人看著呢。」等過了熱乎勁,蘇兒才現旁邊的花圃裡,蕭甲正帶著幾個家丁裡頭忙活著。

    「他們不會看過來。」蕭墨軒嘿嘿笑著,反倒是用力的抱了一下。蕭甲等幾個,也像是順著蕭墨軒的話,把臉全轉向了圍牆邊,手裡只忙活著。一副「我沒看見」的模樣。

    「這些日子來。來來往往的人向著府裡送了那麼些棉布,就這麼些人哪裡用得完。」蘇兒順著自家相公,把臉蛋向著脖子裡面縮了一下。「與其放庫房裡面壞掉,不如送去養濟院,做上一批春衣,也算得上用處。」

    「用了多少?」蕭墨軒順口問了一句。

    「留了二十匹給府裡日用,剩下地全拿了過去。」蘇兒笑瞇瞇的抬起頭來。

    「全拿去了?」蕭墨軒有些哭笑不得,庫房裡頭的數目,自個大抵也有數。去年上任的時候。兩省各地的官員和大戶們,送來的就有兩三匹。臘月過年前,送來的也差不離有這麼多。當然,這只是棉布。

    近五匹棉布,裝運起來,也至少要兩三輛車,原本說要留一些,等下回進京的時候以作饋贈之用的。家裡這幾個經事的手腳倒也算麻利,居然就這麼全送出去了。那五匹。可都是上好地松江棉布哎,算起來每匹要折上十兩銀子。

    「且都是說了。是給你老蕭家積德呢。」蘇兒聽了蕭墨軒的口氣。倒有些賭氣起來,「公爹做的是官。你倒是不不武地,少不得要見戰陣。」

    「我……我怕……」蘇兒把耳朵蕭墨軒的胸口,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相公我啥時候是小氣之人。」蕭墨軒身體裡面頓時湧起一股暖流,扯著心裡頭緊繃繃的。原本想要和她們說起要帶兵船下海的事情,話到了嘴邊上,又吞了回來。也罷,只說是去浙江算了。

    「相公,適才我和妹妹們去了趟錢莊。」蘇兒似乎也覺得當著依依和小香蘭的面,總是獨自霸著相公有些不該。鬆開了手,由著蕭墨軒領著朝後廂房走去。

    「嗯。」蕭墨軒輕輕的應了一聲,沒多說話。

    家裡頭的帳目,蕭大少爺不可能不知道,分兩回從北京運來地銀子,只用到龍江船塢上頭,已是差不離了,剩下的,恐怕已經不多了。

    北京城那邊,今年要忙著擴大莊園,怕是一時間也拿不出多少銀子到南京來。實際上,蕭墨軒近來也正為這事情勞心呢。

    眼下指望朝廷,怕是不大可能。而過年前運送了一批錢銀去京城,再加上大制福船、火藥、火炮和火銃,直浙官倉裡的剩餘也不算多,。原本盤算著等這個月南洋海貿的船隻回頭,好從官倉裡撥一些銀子去清江船塢。清江船塢雖然沒像龍江船塢有這麼多工匠,可是兩個船塢向來技術共享,差的倒也不多,一時擔待下,倒是毫無問題。

    可眼下海貿的貨船大多被佛朗機人扣了呂宋,蕭經略雖然是當著譚綸和田義等人的面拍著胸脯說自個有辦法,但自個的辦法,也得要有先決條件才能施行的

    只是……自家地銀子向來都是窖藏,北京的尚書府和南京地經略府,怎麼說也要比錢莊地護衛嚴密一些,不必去花那冤枉錢存到錢莊裡頭。這幾個小東西,忽然跑到錢莊裡頭去幹什麼,難道……

    想到這裡,蕭墨軒不禁回頭看了蘇兒一眼。自己這位夫人,雖然近來對銀子的興趣似乎少了許多,可蕭墨軒並不認為她移了性。只要不違公德。又有錢賺,數銀子恐怕是她願意做地事情。

    「相公……」果然不出所料,蘇兒像個小尾巴似的扯了扯蕭墨軒的衣角,「你說這錢莊可是開得開不得?」

    「呃……錢莊。」蕭墨軒慢下腳步,故意裝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大明的錢莊,眼下並不多,只大的州府裡才有。而且互相之間的銀票,也不可能通存通兌,流通的範圍非常小。比如南京的德隆錢莊,算是江南大的號子。但是它地銀票,也只能南直隸的江南一帶才能揮作用。

    這時候還沒有什麼金融業的概念自然是個原因,但是大原因卻於交通的不便,以及大明近兩年來的重農抑商。去怪明太祖當年沒眼光,自然也不大可能,他有他的歷史條件,農業生產恰恰只夠勉強消耗的時候,抑制商業,也是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其實商業貿易是非常耗費成本的。

    蕭墨軒的計劃裡。推行農業作物,以及建立系統地農業研究體系,就是為了先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而眼下的海貿。是為了擴充整個帝國地貨幣體系,只有有了足夠的白銀,才能支撐起一個龐大的貿易體系。眼下這個時候,可沒什麼國家儲備和外匯儲備的區別,只要是黃金白銀,都可以拿來用。

    當然,終目的之一。

    自然也就是為了建立龐大的貿易體系。而龐大的貿易體系,金融也是一個重要地組成部分。這個問題,蕭墨軒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眼下前兩個條件都一個都還沒成型,貿然展金融體系,只怕作用也不大,效果也不會太好。畢竟對蕭墨軒來說,可沒自家老婆這麼對銀子有興趣,他腦子裡想的都是整個帝國。

    「錢莊……錢莊生意好嗎?」蕭墨軒隨口回著話。其實暗地裡悄悄的豎起了耳朵,生怕聽漏了話。

    「算不得甚好。」蘇兒輕輕的搖了搖頭。伸出手來。讓自家相公挽著自己邁過了後廳的門檻。

    就算是德隆錢莊,其實主要利潤的來源也是來自於兌換錢銀。從收取少許手續費。存貸的收入,並不算得大頭。除非有大筆錢銀,又覺得家裡不安全的;就近買賣,生怕路上不安生的商家;或者以錢銀饋人,又不想引人耳目地,才會去把銀子存到了錢莊裡頭。比如當日蕭天馭拿了銀子去給張居正,便就是拿了京城裡錢莊銀票。

    「那你如何想起這樁生意?」蕭墨軒呵呵笑道。

    「蘇兒覺得,若是改一下,興許便就好了。」蘇兒微微的歪著腦袋,看著蕭墨軒。

    「如何改?」蕭墨軒也想聽聽自己這個機靈地老婆,對這事兒會有什麼高超地看點。

    「兌換錢銀,千者取一;或者存銀於此,每年者取一,蘇兒覺得都不甚好。」蘇兒躺椅上坐下,慢慢的說道,「依蘇兒看,若是只兌換些散碎錢銀,與尋常買賣也無區別。這錢莊一事兒,本該就是引來銀子,再借了出去才是。」

    「如何,你且再說一遍我聽。」蕭墨軒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家大老婆。

    「這錢莊一事兒,本該就是引來銀子,再借了出去,讓銀子生出銀子來,才是正理。」蘇兒當真以為蕭墨軒沒聽明白,又說了一遍。

    「你……你怎麼知道?」蕭墨軒張大了嘴巴,下巴幾乎要掉了下來。

    蘇兒這一句話,雖然和貿易金融的理念還有十萬八千里的差距,可是銀行的基本雛形,已經是說了出來。

    上回已經弄出了一個「大明超市」出來,這回來的是金融了。蕭墨軒站起身來,好奇的圍著蘇兒轉了一個圈。難不成……自家老婆也是穿越來的不成。

    「蘇兒……你前些年,未去京城的時候,湖廣老家可是病過沒有?」蕭墨軒瞠目結舌的問道。

    「哪裡憑有這樣的相公,我倒是一直好好的,便是老家,也從來沒大病過,你倒是咒起我來了。」蘇兒的臉上,現出一絲不悅。

    「噢……」蕭墨軒臉上微紅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心,又折回到蘇兒面前,卻是壓低了聲音,」你老家地時候,可是聽過一個叫**的名頭沒有?」

    「**?」蘇兒不解的搖了搖頭,「這倒是哪方的名士?湖廣如此之大,蘇兒以女兒身,又如何能四處遊歷。」

    「那蔣總統呢?」蕭墨軒聲音壓的低。

    「沒有。」蘇兒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孫總理?」蕭墨軒又問。蘇兒繼續搖頭。

    「袁世凱,李鴻章,洪秀全。」蕭墨軒一口氣報出三個

    蘇兒臉上泛著紅。張著櫻桃小口,納悶的看著相公,卻不知道他了什麼邪似的。

    「唔……還好不是。」蕭墨軒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來,看來自家老婆確實不是穿越來的,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明子民。或者說,她實是一個年難遇地商業天才,就算拿她和寫出《國富論》的亞當斯密比,也有得一比。

    可惜啊……蕭墨軒心裡頭又是一陣暗暗歎息。可惜蘇兒是生了一個女兒身,如果是男子,去取了功名。興許這大明都不定要靠自個來折騰了。

    不對……不能說可惜,蕭墨軒心裡一個激愣,又回過意來。她是我的。

    心裡所動,俯下身來,輕輕的蘇兒臉上吻了一下。蘇兒正緊張著相公,卻冷不丁被偷了香,一隻手捂著臉,雪肌裡頭滲出些血色來。

    「我沒事兒。」蕭墨軒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可是覺得,讓姓把銀子存到錢莊裡頭來,哪怕是給他們些利息,也是值得?」

    「相公也想到了?」不但是蘇兒,便就是一邊的依依,也驚呼一聲。小香蘭不敢叫出聲來,卻也是這兩個一樣,看著蕭墨軒,一臉的崇拜。

    被自己的女人崇拜……感覺是很好……只可惜。蕭墨軒心裡頭倒生出了幾分慚愧來。

    「南直隸乃我大明富庶之地,只這南京城內外的姓。手裡頭的錢銀也不少數。若是能收了一部分過來。再借了出去,折算起來也是大盈。」蘇兒扳著手指頭算著帳。

    「能借的出去?」蕭墨軒擔心地是。如果真的吸取了一部分銀子過來,卻是借不出去。讓尋常姓家裡頭來貸款去買地蓋房,大明的姓只怕是眼下還沒這個消費思想或者投資理念。而尋常地地主家裡,估計也是大多寧可用每年的贏餘積下來,再去想其他。這個小農經濟橫行的時代,讓他們借錢,怕是不容易。

    這也是蕭墨軒眼下不敢隨意開始著手建立金融體系的重點所,雖說是對貿易有好處,但是誰也經不起成天虧損呀。

    「相公眼下不是奉旨經營海道嘛。」蘇兒不急不忙的回道,「蘇兒聽說,那些買賣的大戶,想相公這裡參上一份,眼下都缺著銀子呢。」

    不錯,商人,這個世界上,膽子大,有可能第一個吃螃蟹的,就是商人。

    「先南京城裡開上一家,看一看風頭,徐圖慢進便是。」蘇兒又接著說道,「那些來借錢地大戶,也可以依著當鋪的樣子拿東西來抵押,倒也就不怕了。」

    先減少經營風險,如果只是一家錢莊,只靠著借錢給那些勇於投身海貿事業的商人們,也應該是能夠實現贏利了。而且海貿的事務是蕭墨軒管著,就算蕭墨軒以後不管了,也會朝廷手裡。那些商人的錢貨,其實都蕭墨軒手裡頭捏著,基本上是一點風險都沒有。

    海貿,就算是為了把錢莊搞起來,也得把海貿一事給弄好了。倒是沒想到,這兩件事情這麼快就能聯繫到一起。蕭墨軒捏了捏拳頭,幹勁十足。

    先南京城弄一個起來,也算是積累經驗。日後行事的時候,自然要便利的多。

    「眼下整個大明的錢莊,存銀子進去,都是要過水的,這南京城地姓,可是會信得?」蕭墨軒還有一個擔心的問題。

    大明朝,告訴他們存銀子到錢莊不但不收過水,還給利息。這就和現代,走路上人家告訴你地上有個金戒指一樣,只怕十有八都不會有人信,說不定還會被當成了騙子。

    惠豐行眼下南京雖然也是有產業,可仍是比不得那些真正地本地大戶,船塢那裡,普通姓眼裡暫時也根本是一不名。雖說眼下蕭墨軒還任著直浙經略,可這也不代表人家會信他。要是哪天你蕭大人拍拍屁股回京城了,順手把銀子帶走,難道去北京城找你討去?

    「正是要和相公相商。」蘇兒神秘地一笑,拉著蕭墨軒坐了下來,「若是相公也覺得好,總該是要出些力氣。」

    「出力氣?如何出力?」難道讓我把官印拿去做擔保,那可是死罪,蕭墨軒一臉不解。

    「我們蕭家南京城雖是算不上號,可有兩戶和相公交情頗深的,卻是這裡甚有信譽。」蘇兒笑道。

    「哪兩家?」蕭墨軒連忙問倒。

    「魏國公府和臨淮侯府。」蘇兒出聲回道。

    魏國公府和臨淮侯府,和大明朝地年頭一樣長,南京城已經扎根了近兩年,是南京數一數二的大戶。

    這兩家的信譽,向來也是甚好。興許有人一提起王侯家裡,就會想起霸佔良田,強搶民女。其實這完全是誤解。真正的望族,撇下所謂的奢靡不說,起碼表面上,對自己家族的名聲看的比命還重要。大的爭鬥,興許他們會使點陰的,但是平日這些買賣上的事情,他們寧可虧上一點,也絕不會把自己陷進去,那豈不是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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