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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卷 第四十六章 真正的目的,宿命 文 / 諒言

    難道蕭大人這回前來,竟只是要問下官這個?」海瑞輕輕搖了搖頭。

    「那海大人是如何以為的?」蕭墨軒饒有興趣的看著海瑞。

    「如果蕭大人真要問的話。」海瑞突然猛得站起身來,「海瑞只能說,已是無心為官。」

    無心為官?那我這回不是白跑了,蕭墨軒心裡暗暗一笑。

    「海瑞初到浙江來的時候,是蒙譚大人胡部堂面前極力推舉。」海瑞拱手說道,「其實對海瑞來說,能老家守著幾畝薄田,奉養老母便是知足。」

    「聽你的話,難道已是心灰意冷了?」蕭墨軒也不去和海瑞分辨,只是徐徐站起身來。

    「蕭大人此言差矣。」海瑞的聲音,無形之竟是提高了幾分。

    「守幾畝薄田,奉養老母終老,雖是海瑞所願。」海瑞不自主的微微揚了揚頭,「可海瑞既然已是為官,做一天官,便是要一天責。」

    「那便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嘍?」蕭墨軒的臉上,仍是那幅似笑非笑的樣子。

    「蕭大人若執意要這麼說,倒也未嘗不可。」依著蕭墨軒所想,自己這句話說出來,海瑞應當是該有些反映。可沒想到的是,海瑞竟仍是平和一派。

    蕭墨軒印象的海瑞,當是性剛如火。但想想倒也不奇怪,饒是脾氣再壞的人,也不可能什麼時候都吹鬍子瞪眼地。大部分時候。也與常人無異。

    「夫母誕一子,必哺育使之活。天生一人,必給食使之活。??道之存焉,亦人道之存焉。??使之饑寒而天道不淪人道不喪者。」蕭墨軒緩步向前。口唸唸有辭。

    海瑞眼精光忽現,抬起眼來出神的看了蕭墨軒一眼,又立刻垂下眼去。

    「海瑞,這可是你所說過的話?」蕭墨軒回過身來,直直的看著海瑞。

    「不錯,下官確實說過。」海瑞點了點頭。

    「那今個我且和你做一筆交易如何?」蕭墨軒坐回到椅子上,又揮手示意海瑞坐下。

    「交易?」海瑞眉目間,似乎有些吃驚。自個身上又有什麼東西。能把堂堂經略大人吸引來,還和自己搞什麼交易。

    「杭州府,你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蕭墨軒看了一眼海瑞,又看了一眼?盛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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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直於世,是你海瑞的處世之則。」蕭墨軒繼續說道,「可我也並非怕事,而是另有所托。」

    「哦。難道蕭大人不是為這來地?」海瑞的口氣,雖是恭敬,可也算不上熱乎。

    「戶部衙門裡頭。有一個郎的缺。」蕭墨軒對海瑞的口氣也絲毫不乎,「不知道海知縣你,可是有興趣去做做戶部浙江清吏司郎?」

    戶部浙江清吏司郎?不但是海瑞自個,便就是一邊坐著的?盛衍,都嚇了一跳。

    戶部浙江清吏司郎,那可是五品的官職。品階倒還其次。要緊的是。做了戶部清吏司的郎。便就成了名副其實地朝廷上官。

    戶部的清吏司,雖是聽起來名頭不大。可實際卻管著各省的賦稅。每司下隸民、、金、倉四科,分別管理土地、戶口、物產、會計,漁鹽、稅課,兩稅起運及倉庫。

    也就是說,戶部浙江清吏司郎雖然是京城,可是卻把整個浙江的錢糧握了一半手裡。便就是直管著浙江錢糧的布政使,見了戶部浙江清吏司的郎也得讓上三分。因為戶部浙江清吏司郎,可以直接通著朝廷裡邊。

    再從私底下說,戶部浙江清吏司郎還是一個肥差,一個肥得流油的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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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問題是,蕭墨軒為什麼要如此幫著海瑞?難道竟只是不想讓他留自己的轄地裡頭?這個甜瓜給的也未免太大了些。若真想除去這個麻煩,頂多拉下臉來,把他貶了便是。

    「呵呵。」海瑞呆了半晌,才是回過神來,「俗話說地好,無功不受祿。海瑞何德何能,竟是能讓蕭大人如此看重。」

    「便就憑你那條處世之則。」蕭墨軒微微笑道,「戶部乃朝廷所重,可歷來也是藏污納垢之處,只有你這樣的人去了,才能砸出一片亮堂來。」

    「蕭大人的意思是……」海瑞若有所思。

    「不錯。」蕭墨軒笑而頜,「眼下浙江是本官地治下,你去了戶

    可以幫著本官好好的整治上一回。」

    「南直隸和浙江,都是朝廷的賦稅重地。」蕭墨軒抿了下嘴唇,繼續說道,「我雖是身本地,有些事情卻不能明。有你戶部,便就多了一層保障。」

    「如果蕭大人是這麼個想法。」海瑞欣然起身道,「那下官倒是願意一份責。」

    「只是朝廷裡邊,錯綜複雜。」蕭墨軒擺手示意海瑞坐下說話,「你去了京城,只那戶部衙門裡頭,定是有些事兒看不過眼,你卻也要小心從事才是。」

    蕭墨軒雖然嘴裡邊吩咐著海瑞要小心從事,可心裡邊卻不認為海瑞會真的聽了進去。

    如果他能聽了自個的話,那麼他就不是海瑞了。

    「蕭大人適才與下官說,是要做個交易。」等蕭墨軒說完話,海瑞略停片刻又問道,「眼下下官已是應了下來,卻不知道蕭大人拿什麼來和下官做交易?」

    「海瑞……你……」?盛衍頓時有些怒不可遏,拿手上的茶杯一丟,拍著茶几就站了起來,「你莫要得了便宜,還想要賣乖。」

    「?兄莫要惱怒。」蕭墨軒揚了揚手,示意?盛衍冷靜一些。

    「使天下人皆得食與之活。」蕭墨軒微微笑道,「這個可是足夠?」

    「呵呵。」海瑞地臉上,泛起一絲笑來,隨即又歎一口氣,「何其難也!」

    「再難,也得去做著看。」蕭墨軒端起茶杯,略泯了一口,「你海瑞做事兒也難,可不也仍是做著。這般,不也合著你地處世之則。」

    「那便就做著看。」海瑞重重地點了點頭,「其實適才蕭大人也是問對了,海瑞並非不想陞官。若是升了官,才能多做些事兒。可若是要海瑞和他們同流合污,怕是辦不到。」

    「本官看重的,便就是你這一點。」蕭墨軒意味深長地看了海瑞一眼。

    其實,蕭墨軒心裡,雖然覺得海瑞確實是個好幫手,但是讓海瑞去幫著自個看著浙江,並不能算是大的目的。

    蕭墨軒心裡大的目的,其實並不只海瑞身上,而是嘉靖帝身上。

    自從嚴世蕃被處決之後,蕭墨軒的心裡便就一直有著一個疙瘩——宿命!

    嚴嵩倒了,嚴世蕃死了,高拱和徐階兩個粉墨登場了,已是京城裡鬥得不可開交。

    這一切的一切,有了自己的摻合,雖說過程和時間並不相同,可結果卻根本沒有改變。

    看著這一切,蕭墨軒便頓時有些茫然起來。如果這一切仍都只是按找歷史原來的軌跡去展。那麼下面仍然會是高拱,張居正輪著登場。

    嘉靖帝駕崩的日子,蕭墨軒並算不出來,可想來也就是這麼幾年的事情了。如果嘉靖帝逃不過去,那麼後面的裕王爺,也就是隆慶帝,又豈能逃得過早夭的命運?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絲毫改變,那麼自己存的意義又是什麼?

    如果依靠著自己的努力,哪怕真的是要嘔心瀝血,只要是真的能改變歷史的車輪,蕭墨軒也願意。怕的就是,自己精心安排下一切,卻仍是做了無用功。

    這樣一來,杭兒便就會青年守寡。而歷史上,根本就從來沒有蕭家這麼一股勢力的蹤跡。自己廢了心思想要守護的家族,又該是何去何從?

    可怕的是……蕭墨軒的心思又不禁朝著西北和東北兩個方向漂移了過去。

    難道大明這座擎天大廈,真的要亡於那兩股勢力之手?

    李自成和努爾哈赤兩個,蕭墨軒已是記不得這兩人的詳細,也不知道究竟出世了沒有。

    要不……自個立刻帶上些人,把這兩個禍根除了?蕭墨軒這般想著,心裡邊已是禁不住開始磨刀霍霍。

    可即使是把那兩個人除了,難道就不會出來個王自成和努爾哈白?

    蕭墨軒想著想著,又不禁有些洩氣。何況自個即使去找了,也未必就能找得到。或者說,就真的能殺得了他們兩個。難道這一切,真的都逃不出宿命?

    眼下這個海瑞,倒正是個驗證宿命的好材料。蕭墨軒記得海瑞是嘉靖四十五年上疏痛斥嘉靖帝的,而嘉靖帝也就是那一年駕崩的。

    仔細想來,說不定嘉靖帝就是被海瑞那一份奏疏氣壞了身子,才會積重難返。

    如果按這麼說,這個海瑞倒有可能就是嘉靖帝命的剋星,如果沒有他,說不定嘉靖老人家還可以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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