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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卷 第十六章 武力奪城 文 / 諒言

    川門內臨時設起的羽林軍大帳裡,看起來倒顯得有幾去主帥的案椅,只有兩排長凳放其。帥座的後邊,甚至就連一張地圖都沒掛上。

    蕭墨軒和李遂兩個人坐裡頭,是顯得空蕩蕩的。

    哼,魏國公府和臨淮侯府,都是江南數一數二的世家,即使他們手上什麼權力也沒,也輕易得罪不得。你蕭墨軒要做直浙經略,若是這兩個人不配合,只怕也是做不安生。

    鮮紅的二品官袍,托著一隻錦雞,猶如一團跳動的火焰,讓李遂的心裡愈加的不安生起來。

    「李大人,本官聽說,皇上的聖旨和龍袍,都是用南京的雲錦製成?」蕭墨軒拿起茶杯,細瓷的杯蓋撞杯口上,震得人心裡跟著抖了起來。

    「蕭大人說的不錯。」李遂也不知道為什麼,話裡的口氣竟是已經略緩了些下來。愣頭青,和他計較什麼。

    「那黃懋官,是因何而死?」蕭墨軒低著腦袋,只看著杯裡碧綠的茶葉。

    「亂軍圍攻黃府,黃懋官越牆而逃,卻墜傷右足,為亂軍所獲,亂刺而死。」李遂有些不明白,此時提出黃懋官來,究竟是何意圖。

    「李大人誤會了。」蕭墨軒微微一笑,「那黃懋官平日裡剋扣軍餉,明明是心虛墜牆而死,黃府之人卻賴到了振武營軍士的頭上,要加上一個謀叛的罪名,這才逼反了振武三衛。」

    「這……」李遂心裡猛得一動,禁不住抬起眼來看了看蕭墨軒。

    「只是諸軍殘辱其屍,倒是失之禮也。」蕭墨軒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

    「蕭大人的意思。難道是要把事兒都推到死人身上?」李遂何嘗又是省油的燈,聽蕭墨軒這麼一說,也是立刻明白了過來。急忙走上前幾步,小聲說道。

    「難道李大人還有好的法子?」蕭墨軒訕笑道。

    「諸軍因何而變,和蕭大人也擔不上關係,為何要這裡尋思。」李遂瞇搭著眼睛,看著蕭墨軒。

    「可是卻和諸位大人有著關係。」蕭墨軒哈哈一笑,靠到了椅背上。

    難道他竟是要想著法子幫我們開脫?李遂心裡又是一動。可是剛才又為何極力打壓徐,李二人?李遂有些費解。

    「南京諸軍,除了總督府外。向來由南京兵部和徐國公,李侯爺節制。」蕭墨軒不緊不慢地說道,「若要說振武三衛無罪,那自然便是南京兵部尚書張,南京守備太監何綬,南京戶部侍郎黃懋官,及徐國公,李侯爺有罪了,若是不奪其職,振武三軍又如何能信得皇上是真心要免了他們的罪?」

    「皇上……皇上當真有旨?」李遂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張鏊有罪,那麼自己呢?

    「本官適才不是問了李大人。宮裡的聖旨,可都是用南京的雲錦所制?」蕭墨軒微皺了下眉頭,繼續說道。

    「蕭大人是想……」李遂的臉色,一下子由蒼白變成了通紅,「矯旨?」

    「李大人說的難聽。」蕭墨軒顯得有些不開心,「矯旨之罪,向來是用來加謀逆之徒身上。本官只是以此定計平亂,何謂矯旨。」

    「對對對,只是定計。」李遂連連點著頭,看著蕭墨軒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不過此計倒也是凶險,若是被亂軍看出端倪,惹得性起,只怕反受其害。」李遂不無擔心的說道。

    「這也正是本官所顧慮。」蕭墨軒點了點頭。「適才調離徐國公和李侯爺,也是怕那兩位再牽扯進去。」

    「日後本官經略江南,還要多多仰仗徐李兩家。若是計敗。本官頂多只是得一個督戰不力之罪,諸位可是要陷得愈深。」蕭墨軒輕描淡寫的說著話,像只是聊著天。

    原來他自個都明白,李遂偷偷地捏了下手心,手心裡全是汗。這位蕭大人,倒果真是不簡單。幸虧適才只是心裡有些不敬,並未表現出來。

    「故而計謀未成之前,斷不可把徐國公和李侯爺再牽扯進來。」蕭墨軒清咳一聲說道,「只等亂軍撤出內城,再由那兩位提兵擒拿賊,可抵前過。」

    「那……蕭大人又如何知道亂軍願受安撫?」李遂的目光,比起剛見蕭墨軒的時候,已經尊敬了許多。

    「李大人可別忘了,本官適才可是從玄武門方向來的。」蕭墨軒輕輕一笑,擺了擺手。

    「振武三衛,素來驕悍

    起了軍變,若是果有反心,自當是奪城而去,又如何。即使是當真有了反心,也是人心不齊,軍也並無能人。」

    「故而蕭大人有心以身犯險,便是為了試探亂軍心意?」李遂頓時恍然大悟。

    「不錯。」蕭墨軒點了點頭,「城上亂軍,見本官現身,不但未生惡意,反倒是似有所盼。眼下內城裡雖是糧草充足,可被圍了這麼幾天,想是心裡也是生了怯意。」

    「下官立刻就去織造局作坊安排去。」李遂聽蕭墨軒說完,心裡頓時大喜,站起身來,就要出門而去。

    「哎,李大人莫急。」蕭墨軒抬手止住,「織造局那邊,只須派心腹之人前去便可。眼下李大人卻是要幫著本官傳令三軍,準備攻城。」

    「蕭大人不是有心招撫嗎?」李遂又是一愣。

    「誰說不打?讓他們自個心裡計較去。」蕭墨軒神秘一笑。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李遂的臉上露出笑來,用力的點著腦袋。

    「嘟…………嘟……」

    已經死靜了足足天的南京城上空,突然響起一串刺耳的號角聲。

    「鳴號集兵。」南京城外的驛站裡,南京守備太監何綬,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難道蕭大人要武力攻城?」

    「武力攻城?」張居正剛才剛敷上了藥,驛站裡坐著用了一杯茶,聽見這麼一陣號角聲,臉色也是忽得一變。

    亂軍之,尚且脅裹了數官員,太監,若是兩邊撕破了臉皮,只怕那些人便是第一個要掉腦袋地。

    「張大人,蕭大人這是要做什麼?」何綬的臉色比張居正是不堪。

    「不會有事兒,不會有事兒。」張居正愣了半晌,忽得又臉色一緩,「子謙並非衝動之人,我等還是莫去擾了他才是。」

    「這……這可不行。」何綬廳裡來回走了幾圈,仍是放不下心來,「眼下貿然攻城,並非明智之舉。」

    「來人,備轎,備轎。」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腿來,急匆匆地,就要趕了過去。

    「何公公,何公公。」剛走出幾步,驛站門外,幾個雜役跌跌爬爬的,就衝了進來。

    「憑有甚麼事兒如此狼狽。」何綬只當也是來告訴自己蕭墨軒要攻城的事兒,皺著眉頭,腳步仍是向外邁著。

    「何公公,何公公,蕭經略把臨淮侯給拿了,魏國公也被逼回了府。他……他還揚言要擒拿兵部張尚書和何公公你。」雜衙踉蹌著,一下子跪倒何綬面前。

    「啥?還要拿我?」何綬的腦袋裡,「轟」的一下騰起火來。跳將起來,扯著一個雜役就是一個耳光。

    「老何。」田義屋子裡,也聽到了這一陣聲響,連忙走了出來勸解,「難道憑這幾個人一句話,你便是信了?」

    「不錯。」張居正也抬步伐走了出來,「蕭墨軒做事兒,向來有理,還須得問清楚點才是。」

    你們幾個都是從京城裡來的,穿著一條褲子,此時何綬已經是火上心頭,哪裡還聽得進去。

    「蕭大人既然要拿我,我便送了過去給他拿好了。」何綬拍著大腿,又跳又叫。

    「蕭大人若是想拿你,哪裡還容得有人來給你報信。」田義哼哼一聲冷笑,「當年嚴世蕃如此跋扈,都被蕭大人捏手上,你可是比得過?若蕭大人正是有什麼計較,被你攪了局,只怕才是真的沒了後路。」

    田義這話雖是說的不好聽,可句句正打何綬的心坎上。剛才瞪的血紅地眼睛,頓時有些失了神。

    「兩位公公再此稍歇,我料三日之內,南京城裡必再有變。」張居正呵呵笑著,擺了擺袖子,「下陪著何公公坐這裡,難道竟還是不放心?」

    張居正是裕王和蕭墨軒的老師,蕭墨軒之前張居正面前的恭謙,何綬也是看眼裡。他說出來的話,何綬心裡自然是頗有份量。

    「樂得清閒。」田義扯著何綬地袖子,往回走去,「等南京城裡稍定,咱家也該是要去浙江了。不如就這驛站裡設席,陪我多飲幾杯,坐等蕭大人佳音才是。」

    「呵……哈……」聚寶門,集慶門,金川門邊,數萬大軍拔營而起,齊聲高呼著向著故宮內城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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