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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無賴哲學 文 / 諒言

    府,後花園。

    今個的京城,倒是個好天氣。晴空白日,萬里無雲的,不像是深秋,倒像是初夏。

    嚴世蕃穿著一件黑色錦袍,端坐石凳之上。大理寺卿萬寀,陪坐身邊。

    「小閣老。」萬寀不無憂慮的對嚴世蕃說道,「下官已經兩次給禮部送去了要求革除林潤功名的書,到了袁煒那裡就被壓了下來。下官又給皇上上了一份奏折,可直到現也沒有回應。」

    「不革除他的功名,你且就沒法子使了?」嚴世蕃不禁略皺了下眉頭。

    「小閣老也不是不知道,功名身的時候,是動不得刑的。若是京城外邊還好些,送到了京城裡,眼下又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只那刑部的蕭天馭,就派人來察看過兩次了。」萬寀有些無奈的看著嚴世蕃,「那林潤既然敢上這份疏,心裡定是早就有了準備,不動刑根本撬不開他的嘴。可若是貿然行事,萬一非但沒有撬開他的嘴,反而把咱們給搭了進去,豈不是不值。」

    「皇上下令拿了人,可又一言不,連他的功名都不肯革除。」嚴世蕃心裡頓時也湧起一絲不安,「歷來都沒有過這般的情形,倒當真是令人廢解。」

    「若要請三法司會審,又會牽連到刑部,到時候蕭天馭那裡就有章做了。」萬寀兩眼直看著嚴世蕃,只望這個獨眼軍師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

    「哎呀……」嚴世蕃沉默半晌,忽得一拍大腿。

    「小閣老……」萬寀正愣那裡,一時不防,竟然被嚴世蕃嚇了一跳。

    「這案子本來就不該你去審。」嚴世蕃一臉的懊惱。

    「小閣老信不過下?」萬寀以為嚴世蕃是對自己不滿。

    「這卻是不能怪你。」嚴世蕃怕萬寀誤會,連忙擺了擺手,「便是我去審,只怕也會困住。」

    「你那裡審著,旁邊有人制肘,自然是審不下去。」嚴世蕃使勁拍著腦門,「其實打一開始,便是就該讓他們自個去審,我們一邊看著,再尋上幾個漏子說幾句,把事情鬧大。」

    「那眼下卻是該如何辦?」萬寀覺得現說這些,無異與事後諸葛。

    「眼下想要這般做,卻是有些遲了。」嚴世蕃有些不無可惜的對萬寀說道,「你且再去上一份折子。請皇上下旨,與東廠會審此案。」

    「皇上若是不准呢?」萬寀有些擔心的問道。

    「想些理由便是。「嚴世蕃嘿嘿一笑,兩手重重一捏,指節間出幾聲脆響,「若是說林潤曾經背後詆毀過皇上,那東廠是該來還是不該來?」

    「可林潤並未詆毀過皇上啊?」萬寀瞪著眼睛。

    「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嚴世蕃頓時有些惱怒,「我爹怎麼偏偏就用了像你們這些人。」

    「林潤現你手裡,你管他到底有沒說過。只要能把東廠的人也拖了進來,徐階和蕭天馭那裡便多了許多顧忌,你審起案子來,也便當了許多。」嚴世蕃把萬寀喚緊了些,略壓低聲音說道:「即使東廠裡有人向著徐階和蕭天馭,難道誰還能不准你問話不成?」

    「哦……」寀=裡卻又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此人簡直就是一個政治無賴,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的無賴。

    寧夏,總兵府。

    因為聽了要重著兵事,所以這裡暫時成了蕭墨軒和王崇古的行轅。地方官員若有事上報,也都是上這裡來。

    「下官等人已經劃出了幾塊牧場,又派人召佃照看,以給種馬息。」寧夏知府萬梓良,站蕭墨軒面前,一片吐沫橫飛,「至於姓的安頓,蕭大人也萬萬放心,只等從四川和湖廣購買的木料一到,就立刻開工。眼下受災的姓家裡卻已都分了帳篷,正忙著搶秋收。」

    「嗯。」蕭墨軒笑瞇瞇的望著長得白白胖胖的萬梓良,微微點了點頭。萬梓良,面前這位寧夏知府,還真就叫這個名字,希望這貨現不是演戲的才好。

    「不過,本官還想問問萬大人。「蕭墨軒笑了半天,忽得抬起頭來,「劃出來的牧場,可是佔了誰的地。」

    「當然是我大明的地,皇上的地。」正氣。

    「本官知道是我大明的地,你要是佔了韃靼的地,本官倒要給你請賞了。」蕭墨軒擺了擺手,繼續問道:「本官是想問,那些地,原本是做什麼的,是何人所用?」

    「這……」場,還略有些是耕地。」

    「那些牧場和田地原來的主人,可都是自願?」蕭墨軒又問。

    「嘿嘿,

    知道。」i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蕭墨軒輕念一遍,面上一緊,「本官若是把這話說給皇上聽,不知皇上會作如何想。」

    「蕭大人,下官也只是這麼一說罷了。」神,剛才還笑著的一張臉,立刻變成了苦瓜,「下官這麼做,不也都是為了朝廷。調撥下的銀兩,分到每個府的頭上,只有幾千兩。修房,撫恤,也只是恰恰夠。」

    萬梓良說的倒也是實情,眼下這時候,如果再要拿出大筆的銀子去買地,不管是太倉裡,還是陝西的官倉裡,只怕都拿不出這許多銀子來。

    「只靠這幾座牧場,怕是也解不了我大明馬匹的缺口。」蕭墨軒想了半晌,抬頭問道「現今馬戶的賦稅,是如何算的?

    「哦,每戶每兩年繳馬一匹。」回道。

    「每戶又養馬多少?」蕭墨軒又問。

    「每戶養馬之數,視財力多少不等。」了那些大戶,一般人家,頂多也就養個兩三匹。」

    「姓自己出錢出地養馬,卻不分養馬之數,一概兩年繳馬一匹,還不管馬匹是否長成。」蕭墨軒苦笑一聲,「難怪姓們都不願養馬,那些養馬的大戶,倒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蕭大人,這可是我大明自開國以來便傳下來的祖制。」說到這裡,萬梓良的底氣無意竟是又漲了一些。

    「當今皇上聖明,有些不對的祖制,也是敢改的。」蕭墨軒不動聲色,輕輕巧巧的將萬梓良的話擋了回去,「若是按眼下這般,我朝馬匹日益匱乏,騎兵日漸勢弱,才是不妙。」

    「那蕭大人可有什麼良策,不如上奏朝廷,請皇上定奪。」良見蕭墨軒只談馬政,不再追究自己,心裡也是暗鬆了一口氣。

    「現今一匹壯馬的市價卻是多少?」蕭墨軒靠椅背上,兩眼直盯著屋頂,出聲問道。

    「若是兩至五歲的壯馬,每匹可得銀三十兩。」手,豎起三根手指。

    「那若是改一下,讓各戶不再繳馬,而是改為納銀,可是好?」蕭墨軒坐直了身子。

    「那……豈還不是和現今一般。」哪門子辦法。

    「本官的意思是,按馬匹的數量繳銀。」蕭墨軒繼續說道。

    「那若是繳了稅銀,可養的馬病死,或者遭了災,又如何是好?」萬梓良畢竟還有些良心。

    「凡賣一匹馬,需納銀五至十兩,官府拿了稅銀,再去向馬戶們買馬。」蕭墨軒清了清嗓子,說著自己的想法,「萬大人覺得這樣可好?」

    「若按蕭大人的辦法,養馬的姓便多了生息的時候,馬額也少了許多,想是便也願意養馬了。眼下大戶,小戶相合,雖然朝廷所得的馬稅並未增加,可是長久之後,必將大增。」喜,寧夏做了幾年的知府,馬戶的事兒上也勞過許多神。自個其實也曾經想過類似的想法,可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知府,又能怎樣。況且那些養馬大戶的家裡,往往和兵部或者省裡牽著關係,一個不小心,只怕自己頭上的烏紗帽都保不住。

    「這般的話,萬大人也不需要再增牧場,與民奪田了。」蕭墨軒讓一邊的衙役取過紙筆,「本官立刻就上疏給皇上,請酌情而行。」

    「大人明鑒,大人明鑒。」不禁對蕭墨軒生出幾分好感。只是……他卻有些為蕭墨軒擔心起來了。

    廣袤的河套草原上,因為已經漸入深秋的緣故,草原上的青草已經大批的現出了黃色。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底見牛羊。可這一陣北風吹過,現出的卻是一隊隊腰挎彎刀的騎士。

    俺答扯開胸前的白裘,微閉著眼睛,迎上了呼嘯的北風。

    雖然才到十月,可是已經能感覺出今年的冬天會特別的冷,再往北走上幾里,那裡的草已經是大半枯死。沒有草就不能放牧,不能放牧就沒有食物,沒有食物就只能看著族人餓死。

    俺達想到這裡,不禁握了握馬背上的金刀。

    「司徒汗。」一名派出的斥候,縱馬向這裡奔來,「往東十里,有察哈爾、喀爾喀、烏梁海三部的人馬聚集。」

    「哦,圖門也來了?」俺達皺了下眉頭,把目光轉向了一邊的老把都和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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