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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卷 第三章 誅族之罪 文 / 諒言

    部,大堂。

    「不是三個嗎,怎生卻只有一個?」坐大堂正的嚴嵩,略抬起眼,看著跪下邊的鄭必昌,聲音略有些沙啞。蕭天馭和蕭墨軒則分別坐嚴嵩左右。

    「回閣老的話。」蕭墨軒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向嚴嵩拱手道,「三個人分開來審才好,免得亂了。」

    「哦。」嚴嵩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分開來也好,分開來好。」

    「應房,你來問。」嚴嵩側過臉來,對著蕭天馭說道。

    「還是閣老來問。」蕭天馭謙讓著。

    「我老嘍。」嚴嵩一雙濁眼朝鄭必昌身上翻了一下,看得鄭必昌不禁全身一抖,「他們又怎會再怕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閣老歲,皇上還得靠閣老伺候著呢。」蕭天馭微微欠了欠身,「不過既然閣老了話,那下官就先問著,閣老上邊聽著,若有什麼不對,只說出來便是。」

    「嗯。」嚴嵩點了點頭,竟是端坐那裡,微閉上了眼睛。

    「犯官鄭必昌。」蕭天馭正了正色,對下面喝道。

    「。」鄭必昌見嚴嵩閉上了眼睛,竟似不想糾纏進來,頓時只覺得心裡一陣冰涼,兩眼木然。只恨當時不該照嚴世蕃信上說的,看完了就把那信給燒了。

    「你這事兒,想來自個也是明白。」蕭天馭冷笑一聲,看著鄭必昌說道,「且又是被捉了現。」

    「通倭。」鄭必昌長吸一口氣,卻忽得又哈哈大笑起來,「通倭,好大的帽子啊,這可是誅滅十族的罪過。」

    「既知不可,奈何行之。」蕭天馭怒喝一聲,「現才後悔,晚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鄭必昌,原來竟只是條獵狗。」鄭必昌哈哈大笑,眼兩股濁淚,噴濺而出。

    「只可惜,那周牛山並不是倭寇。」鄭必昌心知難逃一死,卻不想再連累上家人。

    「哦?」蕭天馭故作驚詫狀,「不是倭寇,你可別忘了,他那罪名可是你給他定下的。」

    「嚴閣老,兩位蕭大人,你們都贏了。」鄭必昌切齒怒吼,猛得向前一撲,一邊的四名衙役,連忙衝過去按住了他。

    「你們且都贏了,輸的是我,輸的是我。」鄭必昌揮舞著手腳,身上的鐐銬也被帶得「嘩嘩」作響。

    「鄭必昌,不要以為當堂撒潑便可以減了罪過。」蕭天馭站起身來,伸手指向鄭必昌,「你犯的事兒,怎生又扯到這裡的審官身上。本官勸你還是老實交代才是,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私盜官銀,陷害欽差,只任一條罪都夠砍了我。」鄭必昌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歎一口氣,兩眼直直的盯著嚴嵩,緩緩開口說道:「是我要周牛山假扮的倭寇,銀子也確是拿給周牛山的,大人若想再知道的清楚,不如自己去問那周牛山好了。」

    「帶周牛山。」蕭天馭聞言,立刻對下面的衙役喚道。

    不大一會,只聽外面也是一陣腳鐐響動,周牛山幾個衙役的押送下,蹣跚走了進來。

    「罪民周牛山,叩見各位大人。」周牛山上了大堂,看見了同樣跪下面的鄭必昌,嘴角竟是微微一笑。

    「周牛山,這鄭必昌說是他讓你假扮的倭寇,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蕭天馭抬眼問道。

    「真倭又如何,假倭又如何?」周牛山哈哈大笑,「反正我周牛山都難逃一死,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周牛山,你我之間的事,便由你我來算。」鄭必昌轉頭叫道,「就算我鄭必昌屈了你,你又何必給我牽上一個誅滅十族的罪過。」

    「哈哈哈。」周牛山跪地上,仰天大笑,「你竟是怕了。」

    「你怕我給你牽上一個誅滅十族的罪過。」周牛山笑罷,又直看著鄭必昌的雙眼說道,「那我那三十三個弟兄,又該讓誰來償命?」

    「周牛山,尚書大人問你的話,你到底是真倭還是冒充倭寇?」蕭墨軒生怕周牛山橫下心來,真認了倭寇的罪名,那樣便是只有神仙才救得了他了。

    「我周牛山自認也是條漢子,絕不會做你那般虧心的事兒。事情是你做的,我也絕不會怪到你家裡老小身上。」周牛山鄙夷的看了一眼鄭必昌,對他指道,「便就是他指使我假冒倭寇,搶奪了財物再賣給蕭御使的隨從,想再把禍水引到蕭御使身上去。」

    此言一出,公堂上頓時一片嘩然。

    「肅靜。」蕭天馭一拍驚堂木,把頭轉向鄭必昌問道,「他說的可是事實。」

    「是事實。」鄭必昌木然的點了點頭。

    「那你又為何要陷害朝廷欽差?」蕭天馭又逼問。

    坐正的嚴嵩,聽見蕭天馭的逼問,也不禁全身一抖,只是卻仍微閉著眼睛。

    「按我大明

    此時涉及到了蕭御使,兩位蕭大人卻是再問不得。i一笑。

    「好,我不問你,我且把這案子再上奏給皇上,請皇上定奪。」蕭天馭抱拳對空一拱手,案子問到這個份上,他已是十分滿意了。

    刑部,蕭天馭公房內。

    蕭天馭和蕭墨軒隔著一張紅木案桌,相對而坐。

    「那鄭必昌公堂上的時候,突然提到了嚴嵩,難道此事和他們也有關係?」蕭天馭略沉思片刻,對著蕭墨軒說道。

    「這個孩兒倒是不知。」蕭墨軒搖了搖頭。

    「眼下那鄭必昌居然提出要你我迴避,其若是也牽扯了嚴嵩,只怕……」蕭天馭似是有些擔心。

    「依孩兒想。」蕭墨軒看上去卻並不焦慮,臉上還浮現出幾絲笑來,「這鄭何二人的罪是坐定了,任誰來審,都是一樣。鄭必昌提出要爹爹和孩兒一起迴避,想也只是怕咱們藉機報復,牽扯到他的家人。」

    「若是其真牽扯上的嚴嵩,孩兒倒覺得是件好事兒。」蕭墨軒見爹爹慫了下肩,想是乏了,連忙站起身來,幫蕭天馭捏著肩膀。

    「好事?卻是好哪裡?」蕭天馭愜意的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份天倫之樂。

    「爹爹您想。」蕭墨軒繼續說道,「如果其果真牽扯了嚴嵩,而鄭何二人又嚴嵩手上伏誅,那幫攀附嚴黨的朝臣必定有所心寒,日後行事便也多了幾分忌憚。」

    「倒似言之有理。」蕭天馭把蕭墨軒的話心裡回了幾遍,覺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所以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咱們也大可撒手不管了。」蕭墨軒笑道,「皇上叫嚴嵩來審此案,其實卻是惱了嚴嵩。等事後朝臣心裡也生了忌心,與他疏遠,嚴嵩又有何可倚靠?」

    「那個老賊,幾次三番算計我蕭家。」蕭天馭切齒輕喝一聲,又想到今日之事,心裡卻又是一陣暗爽。

    「爹爹莫要再為這些事兒生氣了,你看這頭上的白卻是愈加得多了。」蕭墨軒略有些調皮的從爹爹頭上拔起一根白送了蕭天馭眼前。

    「呵呵,爹爹漸是老了。」蕭天馭從兒子手上接過白看了一下笑道,「從前爹爹護著你,到了日後,只怕是要你護著爹爹了。」

    「爹娘的恩情,孩兒永世也難報呢。」蕭墨軒的一張甜嘴,只說得蕭天馭心花怒放。

    「軒兒。」蕭天馭笑了一陣,又開口說道,「近日來,你娘親常和我提起你的親事。」

    「親事?」蕭墨軒還是第一次聽爹爹也和自己提起這些事兒來,「娘親倒也是和孩兒說了幾回,孩兒也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可爹爹想,孩兒若是娶了個合不來的,又豈能開懷?或者是個性情粗劣的,我蕭家豈不受她所害?」

    「那你倒是和誰合得來?」蕭天馭見兒子已經上了鉤,連忙收線,「那你看你那遠房的表妹蘇兒如何?」

    「這……這事兒……上回爹娘不是已經議過了嗎,怎生又拿來說?」蕭墨軒聽爹爹提起蘇兒,自己心裡不知怎得,頓時也是跳的厲害。

    「上回且是上回。」蕭天馭呵呵一笑,「你適才也說爹爹頭上的白是愈加得多了,難道你要爹爹白了頭也抱不上孫子?」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蕭墨軒頓時被這頂帽子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我看你和蘇兒甚合得來,蘇兒那姑娘雖然頑皮,可卻生性善良,是頗能執家,娶她過了門,你也好安心做事兒。」蕭天馭自顧著說道,「蘇兒性情又是大方,便是你房裡的那個丫頭,她也能合得來,如此日後便沒了糾紛。」

    「只是……」蕭墨軒的骨子裡,卻還有一些現代人那種「婚姻是圍城」的念頭,總覺得成了親會少了自由。

    「難道你還嫌了人家不成。」蕭天馭似乎有些不悅,「他們寧家雖然眼下有些衰敗,但是畢竟是我蕭家的恩人。」

    「只是他們寧家京城還沒有安頓好。」因為說的是蘇兒,比起從前蕭夫人和自己說的時候,蕭墨軒對成親的抗拒倒是少了不少,「再說這事兒,也得舅母點頭才是,還有蘇兒那裡,若是她不願……」

    「你適才還說了婚姻是父母之命,怎生又要蘇兒願意。」蕭天馭擺了擺手說道,「我看蘇兒那姑娘也是願意的很,且一個姑娘家,隨你跑了這許多地方,傳出去哪裡還有清白。」

    呃……又是一頂大帽子。

    「我和你娘親商議著,等到年後,他們寧家滿了孝期,便再去和你舅母商議。」蕭天馭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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