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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十二章 兄弟之情 文 / 諒言

    漱洗完畢,離用午膳的時間也還早,蕭墨軒才得了些時候好好觀察起這個別院來。

    這是一個雅致的小院,屋簷四下和通向院外的小道兩旁都種著四季常青的灌木。右手邊是一片小竹林和幾張青石鑿成的桌凳;左手邊則是一座用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假山和竹林四周似乎還種著一些花草,蕭墨軒從來沒見過,也說不上名兒。

    竹林邊的石凳上坐下,小太監又奉上了剛煮好的甜藕粥。身邊的竹香往鼻子裡一陣陣鑽著,和嘴裡的蓮藕香互相交融,讓蕭墨軒只覺食慾大振,幸虧小太監準備的甜藕粥份量足夠,才沒鬧出裕王府的客人吃不飽的笑話。

    「哈哈,蕭公子已經起身了。」蕭墨軒剛丟下了碗,李芳就邁進了院門。

    「李公公。」蕭墨軒起身相迎。

    「王爺今個不知怎了,老念著蕭公子。之前才讓老身來過,現又叫了來看公子起身沒。」李芳賊賊的看了蕭墨軒一眼,咧開嘴笑了。

    「既然這樣,下立刻跟李公公去見王爺便是。」蕭墨軒聽李芳這麼說,也不好讓裕王久等。

    裕王昨天蕭墨軒便就見過,所以也不陌生。只是今天裕王穿了一件只有直系皇族才能穿的黃底團龍袍,顯得多了幾分威嚴。手裡端著一壺清茶獨自坐花廳裡,不知怎得,蕭墨軒看見裕王的身影總覺得有幾分落寂的感覺。

    「下見過王爺。」蕭墨軒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禮。

    「嗯。」裕王看見蕭墨軒過來,臉上露出笑來,略點了幾下頭,算是回禮。

    「夜裡折騰了一番,該是讓你多休息陣。那些個奴才,只叫去看看你起來了沒,他們定是把你給催起來了。」裕王呵呵笑著站起身來。

    「這倒不是,李公公再去的時候,下已經用過早膳了。」蕭墨軒怕他誤會了李芳,連忙解釋,「再說王爺要見下,下也是榮幸的很。」

    裕王乾笑了兩聲,開口說道:「倒也沒什麼事,只是這王府裡往來的人不多,平日裡只有幾位師傅出入,本王也不能常出去。故而今天得了子謙這裡,便想找了來聊聊閒嗑。」

    唔……聽他這麼說,倒真是挺可憐的,蕭墨軒只聽了他這一句話,便不禁同情起他來。其實算起來,裕王和景王兩兄弟也都只才二十五歲而已,比蕭墨軒長不了幾歲,若和蕭墨軒前世比起來還小了些,只是都背負上了太重的壓力。

    「子謙平日裡都耍些什麼?」裕王引了蕭墨軒坐下後,讓人取了一隻紫砂茶杯來親自給他倒上。

    「王爺,這些事情您就吩咐老奴做便是好了。」李芳見裕王親自幫蕭墨軒沏茶,連忙奔上前來。

    「去去去,一邊呆著去,沒我的傳喚不要過來。」裕王有些不耐煩的向李芳揮了揮手。

    看著李芳退到了門外,裕王不禁苦笑了一下,「子謙你也看見了,連做這點小事,這些奴才都大驚小怪的。」

    「呵呵,王爺乃萬金之軀,他們這樣也是對主子忠心而已。」蕭墨軒不知道怎麼答好,只能是乾笑了幾聲。

    「成天這裡,倒似和坐牢一般。平日裡這一壺茶就得喝上半天,也沒個人陪。」裕王仍只是苦笑。

    「對了,剛才說啥呢,你平日裡都耍些啥?」裕王揪回剛才的話題。

    「下平日裡也得去國子學裡讀書,無事時也多是陪陪父母或者出去走走畫些畫,偶然也和幾個朋友小酌幾杯。」蕭墨軒想了一下,覺得平日裡也沒啥好提的事。

    「你這麼一說本王倒想起來了,你還監裡讀書,卻只當你和本王一樣成天無所事事了。」裕王忽然哈哈大笑,「張師傅曾給本王看過一篇章說是你寫的,確實精彩。本王和你同是高、張兩位老師的學生,算起來本王還是你的師兄了,哈哈。」

    「那下以後倒不如就叫王爺作師兄,還顯得親切些。」蕭墨軒本來就對這些禮數不甚心,聽裕王這麼說,居然也真的就順著竿子往上爬了,卻引得門外的太監和侍女們一陣側目。

    「對,對,以後就叫師兄,顯得親切,哈哈。」裕王卻很是興奮的樣子,手的茶杯不停的抖動著,濺出了幾滴茶來落衣服上都仍未知覺。

    「只是這侍奉雙親,會友小酌……」裕王笑了一番以後,臉上又生出那幾分落寂來,「人人都艷羨生帝王家,卻不知生而為王也有多少的苦處。」

    裕王抬起眼來看了看蕭墨軒,目光帶了幾分羨慕。

    「殿下也可以常進宮……」蕭墨軒說到這裡不禁停住了,因為他想起了嘉靖的那條「魔咒」,於是立刻改了口:「殿下也可以常進宮探視下娘娘啊。」

    蕭墨軒說的娘娘自然是指裕王的娘親。

    這次裕王沒有再說話,只是低下了頭去,嘴唇輕輕的顫抖著,眉目間現出幾分悲哀來。

    「蕭公子,你怎生又提起王爺的傷心事。」李芳悄悄走了進來,站蕭墨軒身邊嗔怪著說。

    「出去。」裕王低著頭出一聲怒吼。

    李芳愣了一下,看了看裕王,又看了看蕭墨軒。

    「本王剛才說過,沒有本王的傳喚不要進來,出去。」裕王又吼了一聲。

    李芳這才確認裕王是對自己說,忙不迭的又退了出去。這次出去時,他順便把花廳的門也給帶上了。

    蕭墨軒也把這一幕看了眼裡,他心裡也頓時明白過來,裕王的娘親應該已是駕鶴西去。

    「嗯?」裕王突然現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條雪白的棉巾,拿著棉巾的手也很白,但是從指節上仍可以看出這雙手是屬於一個男人的。

    「多謝。」裕王沒有拒絕。他從蕭墨軒手裡接過棉巾,抹了把臉。不知怎的,心裡卻生出一股親切感來,平日裡那些下人們侍奉的再好,也不會生出這樣的感覺。難道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兄弟之情?

    「只是不想讓那些奴才們看見本王這副模樣,卻不知嚇到了子謙沒。」裕王把棉巾丟桌上,看著蕭墨軒歉意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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