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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起雲湧 第215章 皇兄,你今天像個人 文 / 方景

    第215章皇兄,你今天像個人

    正月初一,整整一夜的鞭炮齊鳴,辭舊迎新,大明百姓與舊的一年離別,迎來了新的一年,弘治元年。

    朱祐桓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陪著全家人守完歲,迷迷糊糊中,就聽老太太連連催促。

    「你們快給桓兒換上朝服,今兒個是他的大日子,祖宗保佑,可千萬別出了什麼岔子。」

    入畫等小丫頭嘻嘻哈哈的捧來特意縫製的大紅箭袖通體錦黃的四爪金龍袍,除了少了一隻爪子,幾乎和龍袍一模一樣。

    家里長輩興致頗高,梳洗打扮後,圍著更衣中的老六說說笑笑,女人幾乎都是一件大紅遍地錦五綵鸞鳳通袖兒襖,金通獸朝麒麟補子緞袍,外罩玄色五彩金遍邊葫蘆樣的穿花錦羅衫,大紅金枝綠葉的百花拖泥裙。

    其他四兄弟都已經換上朱紫色的王族蟒袍,犀牛角的錦帶,紫紗官帽,羨慕的朝著一身龍袍的弟弟指指點點。

    司棋和大*奶親自為朱祐桓束起髮髻,臨了用玉簪鉤挽,並未給戴上玉冠,朱祐桓神色呆呆,還未等清醒過來,就被全家人簇擁著乘坐轎子,趕往紫禁城。

    奉天殿外,滿朝文武竟然都已經到了,正殿一側搭建起了高台,太皇太后和王太后等宮里長輩端坐其上觀禮。

    周圍幾乎都是一身靚麗宮裝的宮娥和宮女,負責引導百官和豪門女眷,惹得群臣很有些不適應,眼神都往地下瞄來瞄去,最前方的王恕冷哼道:「女官古來就有,此乃古禮,有何躲躲閃閃的?分明是心術不正。」

    馬文升則意味深長的提醒道:「老夫奉勸諸位大人,莫要就此事上書中樞,身正不怕影子斜,誰家沒有妻妾丫鬟?見到宮女反而就不自在了?除非是心有邪念,不然大可堂堂正正的直視她們,陛下重用宮女乃是好事,王振,梁芳之流即是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很多大臣都點頭同意,帝王能壓制宦官,實在是件喜事,以往文臣不是不想,而是自從永樂朝開始,歷代帝王皆視宦官為心腹,用來制衡文官,此為心照不宣之事。既然王馬二位老大人都開口了,就算是最古板的老學究,此刻都不好多說什麼,女官確實是自古就有的傳統,並不是離經叛道之舉。

    此刻司言司的宮女,在司言,典正,掌言,女史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維持秩序,經過朱祐桓的暗中扶持,昔日地位最卑賤的宮女,已然是有了絲脫胎換骨的先兆,人人裙帶飄飄,嫻靜大方,舉止得體,言詞溫柔有禮,使得百官心中讚歎。

    在女官中品級最高的尚宮親自指引下,兩位老太太遂帶著女眷過去匯合,這邊朱祐桓被哥哥們領著,一路上不停的接受朝臣祝賀,朝著乾清宮而去。

    乾清宮外,遠遠瞧見和自己穿戴一樣的弘治皇帝,朱祐桓忍不住戲道:「呦皇兄今天打扮的像個人。」

    朱祐樘立即笑罵道:「彼此彼此,你小子今日不也是人五人六的?」

    當下兄弟倆相視大笑,免不了又相互挪揄幾句,這才在眾人的催促下,一前一後的朝奉天殿而去。

    帝王一經現身,群臣立即高呼萬歲,行三跪九叩大禮,英國公緩緩走至帝王身前,為弘治皇帝戴上通天冠,朱祐樘含笑轉身,雙說接過老大人手中的帽子,在滿朝文武驚訝的注視下,竟親自為朱祐桓戴上通天冠。

    觀禮台上的皇族女眷神色複雜,更多的是露出欣慰笑容,今日的帝王『上中禮』不同以往,過程簡單莊重,又格外透著溫馨,昭示著那情同手足的兄弟二人,身體力行的提倡節儉,以為天下臣民表率。

    龍鳳旌旗等奢華之物一概棄而不用,繁瑣的皇族禮儀一樣統統摒棄,戴上預示著已經成人的通天冠,算是禮畢,接下來兄弟倆去了太廟祭拜祖先,又返回長壽宮叩謝太皇太后等一干長輩,跪謝長輩的養育之恩。

    女人們含笑看著兄弟倆起身,人人笑吟吟的神色曖昧,尤其是年紀小一些的公主們,臉色紅紅的小聲議論,不時嬉笑。

    太皇太后笑罵道:「好一群不知羞的丫頭,定是提前打聽了,真真不知羞罷了罷了,你們兄弟倆如今已經成長為大人,趕緊去做你們小大人該做的事吧。」

    這話頓時鬧得滿堂哄笑,朱祐樘紅著臉不敢抬頭,朱祐桓一臉迷糊的問道:「做什麼大人間的事?」

    女人們立時爆笑,瞅著傻乎乎的六王爺,一個個樂不可支,惹得嫂子李氏又氣又笑,低聲慎道:「閉嘴,趕緊陪陛下走人。」

    幸好有太皇太后鎮著,未出閣的沒膽出言取笑,年紀大的身為長輩,不好意思開口笑話他。汪氏笑瞇瞇的揮手:「陪你皇兄一起滾蛋,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似趕蒼蠅似地,如此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兄弟倆,剛剛成了人,就被轟了出來,站在殿外,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覷。

    不提長壽宮裡開起了筵席,大年初一,拜年的拜年,討要紅包的到處伸手,歡聲笑語不時傳出,而朱祐林等宗室子都溜得無影無蹤,也不知跑到哪去快活了。

    一時間,彷彿與世隔絕似地,朱祐桓癟嘴道:「不就是成人禮嘛,難道長大了就要被趕出來?無趣」

    朱祐樘忍不住氣道:「不學無術,跟我走。」

    說完帝王拔腳朝西北方走去,朱祐桓只好跟隨在後,好半天來到一處偏殿前,但見此處積雪覆蓋,景色清幽,朱祐桓抬頭一瞧,念道:「雨花閣?咦,這裡是哪?」

    朱祐樘失笑道:「虧了你時常進宮,連雨花閣都不認得。」

    話還未等說完,就見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宮娥含笑緩步從石階而下,盈盈施禮後,柔聲道:「請陛下和六王爺隨奴家進殿觀賞。」

    朱祐桓發覺皇兄舉止有些侷促,大異往日時的從容不迫,好奇心大起,立即沿石階而上。

    那宮娥邊走邊說道:「奴家名叫春喜,乃是尚儀局的彤史。」

    朱祐樘馬上正正經經的施禮,說道:「學生見過師傅。」

    稀奇的是,春喜竟坦然受之,正色道:「人倫大禮,望陛下勿要視為聲色犬馬之道,虛心受教,今後上以事宗廟,下以續後世,預祝吾皇龍體安康,娘娘早日誕下龍兒。」

    身邊的朱祐桓瞧得目瞪口呆,敢情這彤史就是教授皇帝男女之事的老師?他自然不知人家乃是客串的,實際上彤史是負責記錄帝王寵幸嬪妃,記載下時日的女官,做這個勉強算是本職工作。

    怪不得皇兄要行弟子之禮,朱祐桓說不得有樣學樣,笑嘻嘻的道:「弟子見過師傅。」

    春喜莞爾一笑,輕輕點頭,上前推開殿門,走回來又指著雪地上的一具香案,輕聲道:「人倫之道隱含陰陽,天地至理,不可等閒視之,進去前要先上香,叩拜。」

    朱祐桓隱隱覺得不對勁,一指黑黝黝的殿內,問道:「裡面是道家的物件,還是佛教的東西?」

    朱祐樘和春喜都一愣,春喜皺眉解釋道:「裡面供奉的是西方如來座下的歡喜佛。」

    朱祐桓立時大搖其頭,不屑的道:「區區外來的和尚,憑甚讓皇帝跪拜?除了老天和祖宗長輩,我兄弟絕不給任何人下跪。」

    春喜忍不住擠兌道:「佛祖都不拜,那道家神仙和孔聖人呢?」

    朱祐桓毫不在乎的道:「元始天尊或許可以考慮,玉皇大帝就沒資格了,孔老2那是文人士子心目中的聖人,帝王豈能給臣子下跪?」

    朱祐樘想了想,不禁贊同的道:「對,佛法是遠自天竺而來,本就是外來的宗教。老六說過,現如今就連天竺人都不信佛祖,而是信仰什麼印度教,佛教在其發源地都已經沒落,我朝為何偏要對其頂禮膜拜?波斯人信仰回教,蒙古人最信仰的是長生天,東北女真人信仰的是薩滿教,羅剎人信仰什麼基督教,我漢人有道教和儒家,既然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獨特信仰,那麼到處都存在的佛教密宗,用不著太過尊崇,禮敬一些也就是了。」

    春喜不禁張大了嘴,她還是頭一次聽聞這個,帝王親口說的話,她自是信之不疑,佛祖在她心中,立時降了一個檔次。

    朱祐樘興之所至,繼續侃侃而言,說道:「那些蠻夷竟然認為神權大於君權,人人從小就要皈依教堂,不然就是異端要處死,野蠻行徑令人鄙夷,還是我漢人的道教好,從來不強迫世人,崇尚道法自然,個人修行。」

    朱祐桓盯著神色不自然的春喜,鄙夷的道:「我中華道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可惜被佛教污染的也不堪了,那些和尚整日裡鼓吹,什麼捐獻銀子,消除今世罪孽,保得來世平安,可這些和尚自己呢?不納稅不種田,自詡為逍遙自在,跳出紅塵,與國家沒有半點用處。勸人向善倒是不錯,誠然會使百姓心安,可不能過分了,真以為如來佛就是天下第一?豈不知我中華的女媧娘娘,三皇五帝,才是漢人心目中的真正法力無邊的大神,區區滿頭包的番僧算個屁」

    眼見兄弟又要語出極端,朱祐樘趕忙制止:「過了,佛法比你想的還要博大精深,不可妄言。」

    朱祐桓撇撇嘴,他自然清楚隨便挑個和尚,都能把自己擠兌的啞口無言,畢竟他的觀點沒人會信,辯論其他哪裡是佛門弟子的對手?這些神神道道的宗教,妄想徹底禁止是不可能的,而且越是盛世人家越是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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