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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起雲湧 第205章 大明第一倔老頭 文 / 方景

    第205章大明第一倔老頭

    送走孫氏,還未等朱佑桓有何動作,兵部傳來捷報,朱輔率軍收復酒泉,大敗韃靼人。

    朱佑桓聞訊大喜,酒泉的回歸,說明嘉峪關和玉門關又能成為大明天險,往西和哈密衛的忠順王罕慎彼此呼應,往東能夠牽制蒙古人,河套腹地算是有了屏障。

    不過仔細翻閱邸報,朱佑桓察覺此役有些蹊蹺,明軍全軍總共五千人,竟能擊敗據城而守的八千韃靼人,自家傷亡八百人,殺敵僅僅四百,哪裡是大勝?分明是僥倖得勝,韃靼人根本無心據守。

    「還好,還好!」

    朱佑桓心中慶幸,朱輔為人實誠,整個經過解釋的鉅細無遺,並沒有居功自傲時下很多將領,都有貪功虛報的惡習,什麼全軍出擊,斬敵人首級無數云云,大勝而歸,其實不過是出城溜了一圈,殺了幾個牧民,把朝廷唬的人人彈冠相慶,都以為邊關從此高枕無憂了,結果最後動輒落得個城毀人亡。

    盯著掛在牆上的自繪地圖,朱佑桓料定達延汗和國師之間的爭霸戰,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因此急需兵力補充,面對統一整個西蒙古,重現黃金家族昔日輝煌的無上誘惑,小王子就連河套等地,都暫時棄之不顧了。

    按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此刻應該支援正處在下風的小阿魯台,奈何蒙古國師向來是明朝的死地,幾代人之間的生死大仇,彼此不共戴天,達延汗還會和明朝談判,時不時的派出使節朝賀進貢,小阿魯台則立誓要把漢人屠殺乾淨,毫無寰轉餘地。

    如此心胸,朱佑桓敢斷言,小阿魯台最終要被小王子擊敗,要是不想辦法的話,小王子統一整個西蒙古乃至全蒙古,或許只是時間問題。

    看來看去,朱佑桓臉色漸漸凝重,要是自己是小王子的話,河套等地攻打不下,失去了急缺的各種物資,無疑會兵鋒急轉,山西陝西太窮困,連年遭災,那河北就成了最佳目標。

    問題是河北向來重兵駐紮,緊靠京畿,軍備乃是整個大明最完善的,強攻不下一旦陷入持久戰,對於蒙古人來說無異於一場災難,大明耗得起,韃靼人熬不起。

    「奇襲」朱佑桓臉色一變,立時一躍而起,神色很是焦急,兵部尚書馬文升正在整頓軍事,現在各級將領人心惶惶,保不準就被韃虜趁虛而入了。

    急匆匆的策馬趕到兵部,遠遠看見很多官員聚在門前,兵部衙門正對著吏部衙門,不知發生了何事。

    翻身下馬,一身尋常服侍的朱佑桓撥開人群,走近抬頭一瞧,就見吏部朱紅色的壁柱上,貼著一副對聯。

    上聯:仕於朝者,以饋遺及門為恥;下聯:仕於外者,以苞苴入都為羞。

    一看就知出自王恕大人的手筆,朱佑桓呵呵一笑,轉身去了兵部,見到忙著辦公的兵部尚書,問道:「劉大夏劉大人現在何處?」

    馬文升有些疑惑,說道:「時雍現任山西巡撫,未在京城。」

    朱佑桓不想多說廢話,直截了當的道:「酒泉收復,韃虜恐怕會南下河北劫掠,我擔心邊關將士久疏戰陣,疏於防範,一旦被蒙古鐵騎長驅而入,則震動京畿,是以想請馬大人調派劉大人巡視河北。」

    馬文升精通軍事,雖說不太看得起年紀輕輕的朱佑桓,可也知道去年人家參與了連場血戰,非是無能之輩,他為人謹慎,河北不同於任何地方,一旦被敵軍南下,就會直接威脅京師,絕不能大意。

    劉大夏乃是他的至交,朱佑桓提出的人選恰到好處,馬文升不會誤會他另有圖謀,當即點頭道:「那好,老夫馬上就寫奏折上呈御覽,親自催促閣臣票擬。」

    現今整個中樞政通人和,辦事效率一掃成化朝的混亂緩慢,任何奏疏都不會停留超過二日,又有堂堂兵部尚書的親口保證,朱佑桓放下心來,當即含笑告辭。

    不想馬大人忽然說道:「世子慢走,老夫有話要說。」

    朱佑桓轉過身來,問道:「尚書大人有何事,但說無妨?」

    馬文升神色古怪,揮手屏退左右官吏,苦笑道:「實不相瞞,這幾日隔壁那位和聖上有了些不痛快,我等都是臣子,夾在其中不免左右為難,王大人為人固執,就是喜歡管這管那,對方權勢越大,他就越喜歡惹惹。唉還請世子幫著緩和一下。」

    朱佑桓一聽就笑了,他現在對於隔壁王恕的印象絕佳,結婚那天還等著請人家來辟邪呢,儘管有些不明白,還是笑道:「大人既如此說,我自當盡力。」

    馬文升大喜,此刻忽然清楚了眼前少年在朝野間的最大作用,那就是超然物外,很多大臣深感頭疼的難題,對於人家來說,卻是小菜一碟,頓時連連道謝。

    朱佑桓很奇怪馬大人的反應,當下一頭霧水的轉身而出,直接進了紫禁城。

    乾清宮內,就見弘治皇帝一臉憔悴,看著御書案上的奏疏發呆,朱佑桓被嚇了一跳,忙說道:「要不臣弟馬上派人接嫂子進宮?」

    朱佑樘緩緩搖頭,歎道:「不關她的事,唉朕算是體會出父皇的難處,難怪他要把王恕遠遠趕到南京去。」

    朱佑桓越發奇怪,不禁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王恕大人得罪了皇兄?」

    朱佑樘的反應很怪異,頭疼的道:「這倔老頭太喜歡多管閒事,整頓官場就罷了,朕幾乎是有奏必准,念在他年紀大受的苦多,無時不刻不想著體恤他,誰知他得寸進尺,竟干涉起朕來。」

    朱佑桓一想到就連英國公都懼怕王恕三分,自己反倒是沒覺得什麼,心中感到好笑,笑道:「兩京十二部,唯有一王恕,王大人乃是難得的直臣,有了他,陛下就可稱做明君了,呵呵」

    「明君?」朱佑樘哭笑不得的歎道:「朕寧可做個昏君,這些天被王恕折騰的苦不堪言,朕本來就夠勤政了,可在人家眼裡還是懈怠朝政,朕已經連續多日,每日只能睡上兩個時辰,一整天都昏昏沉沉。長此以往,恐怕都得走在他王大人前頭。」

    朱佑桓笑容一僵,皇兄身子骨不好,乃是他最在意的事,論起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廢寢忘食或許有些過,但比起太祖太宗來,卻也不差多少,而歷史上弘治皇帝英年早逝,對於中國來說,就是一場災難的起始。

    朱佑桓沉思不語,朱佑樘則眼見兄弟過來,算是有了傾倒苦水的知音,苦著臉道:「你和觀音兒都勸朕每日要午睡,朕聽話,誰知被他王恕得知了,跑過來說國事太多,早朝商議不完,乾脆午睡就免了吧。」

    「朕沒多想就同意了,召集閣臣邊吃邊商量,又一同趕去午朝,等午朝一退,朕連口晚膳都沒吃上一口,他又跑來說朕年輕,要多多聽取大臣的講義,非要舉辦經筵,為了不耽誤下午打理朝政,時間定在夜晚,一連六日,夜夜如此,朕委實是吃不消了。」

    朱佑桓聽的啼笑皆非,陪著苦笑道:「這恐怕就是愛之深,責之切,王大人年屆七旬都拼了命,不怪他逼著皇兄折騰了。」

    朱佑樘累的一臉麻木,喃喃道:「朕知道,朕還年輕,咬咬牙也就是了可是王恕一旦提出的人選,朕不認可,就倚老賣老的說:陛下既然不同意,那就說明老臣失職,請求陛下恩准老臣告老,朕還能說什麼?乾脆也別來過問朕的意見,你吏部直接金口玉牙得了。」

    朱佑桓頓時失笑,這就屬於牢騷話了,王恕不是權臣,老人家一心為公,能就人選與帝王寸步不讓,不管是不是太固執,都是一件好事,堅持原則嘛

    不過話說回來,王恕看中的人選,不用想都知道是些什麼人,恐怕身上有一絲缺點,都不會入了他的眼,而這樣清正廉潔的官員,任何時期都屬於鳳毛麟角。

    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帝王用人是要權衡利弊的,不單單是看到官員的個人操守,抱起團的所謂正直忠臣,有時候更會令人頭疼,危害不比貪官污吏來的小。平衡二字,其實才是帝王最看重的。

    朱佑樘的聲音漸漸高亢,夾雜著絲絲怒氣,說道:「公事就還罷了,朕能忍就忍,不與他計較。可是就連朕的私事,他王恕也要指手畫腳,非要逼著朕馬上下旨撤銷各地郡王府的田產,鬧得各地王府連名上書,說時下度日艱難,求朕撥付土地。」

    朱佑桓不由自主的一哈腰,沒敢言語,此事他太清楚不過了,本就是他的主意,當日和王恕約法三章,王恕甘為馬前卒,跳出來試探下皇帝和各地王府的反應。

    朱佑桓越說越怒,氣道:「這還罷了,就連朕的大婚他也管,說朕沒有子嗣,於國不穩,要朕多娶些嬪妃,是可忍孰不可忍,難道他王恕還是朕的親爹不成?」

    「這」

    朱佑桓這下真是無語了,要說前面幾樁事還罷了,皇兄不是小肚雞腸的人,無非就是發發牢騷,可是一旦涉及到女人,那就算是帝王的逆鱗了,此事就連太皇太后的面子都不賣,別說你一介外臣,臣子干涉皇帝私生活,恐怕沒有哪位皇帝不動怒。

    王恕大人啊王恕大人,你就是太無私了,公正廉潔,不計較個人得失,事事不怕得罪人,可是做人太直,非要得罪所有人不可。

    好似印證了朱佑桓的話語,就聽乾清宮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朱佑桓回頭一看,就見王恕和劉吉兩位老臣,滿臉通紅,擰著脖子相互對罵,身邊還站著怒氣沖沖的劉建和徐浦。

    要不是唇槍舌劍,互不相讓的兩位老頭年紀太大,恐怕就要上演全武行了。突然,身後傳來帝王幸災樂禍的聲音。

    「王大人嫌朕偷懶,嫌閣臣做事緩慢,嫌同僚不用心,嫌下屬不規矩,反正如今的紫禁城,從早到晚,都能聽到王老大人那中氣十足的罵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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