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百六十章 獅子大張口 文 / 非風非雲
第五百六十章獅子大張口
對於柳大華的表情，林東沒有再配合了，拿起酒杯，輕抿上一口，然後再夾一筷子菜，竟是自斟自飲起來，顯然是打算對馬春的事情事後再做打算，堅決不讓任何人找到可乘之機。
眾人都有些失望，這位林掌櫃，原來也沒傻到當場就質疑馬春的程度。
好酒好菜，林東慢慢的吃著，既沒招呼這一桌子的客人，也絲毫沒有舉杯相邀的意思，就那麼一個人慢悠悠、樂悠悠的吃著喝著，全然沒有把在座的同行們放在眼中。
各大頂級酒樓的老闆們心有無奈，這位林掌櫃，說聰明不聰明，說傻也不傻，是標準的小酒樓老闆的水準。偏偏，他們現在最看不得的，就是林東的能力只有小酒樓老闆的水平。
若是能再聰明一點，必定會以大局為重，忍一時之氣，讓他們佔據主動權，等到探出了口風，知道各大頂級酒樓的計劃再做打算。如果確實對林記客棧有著致命的打擊，那就不得不接受妥協，繼續得忍氣吞聲下來。如果不怕，再來反擊也不遲，畢竟這裡是林記客棧，不怕各大頂級酒樓的計劃，想要找回場子太容易了，讓夥計上幾壺井水當做美酒，或讓端菜的夥計故意譏諷幾句，想親自上陣的話，自己開口趕人，什麼場子都能找回來。
林東這麼做，各大頂級酒樓老闆也是好處不少，能夠妥協，自然是最好不過。如果不怕，說明林記客棧肯定有所憑仗，眾人可以商量商量，先把林記客棧的憑仗找出來，再想辦法對付。
再不然，林掌櫃傻一點，不管不顧，當場翻臉。這樣的話，眾人也將出言更毒，徹底把這位林掌櫃激怒。
人一旦被激怒，事情就好辦多了。十五個人，十五張嘴，而且都是口齒伶俐心思縝密之輩，想要趁著林掌櫃怒火中燒時套出點有價值的東西，無疑不是什麼難事。
可偏偏，林東的能力就這麼不上不下，這點讓眾人很受傷。
知道眾人有備而來，明顯是有什麼大計劃，卻還是忍受不了一口氣在心中。
忍不下這口氣，又知道眾人招惹不得，沒有徹底氣昏頭腦，還保持著一定的冷靜，等於把眾人來時商量的應對措施，都給打亂了。
冷場了片刻，十五位酒樓業的巨頭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慶輝酒樓老闆張慶臨笑呵呵的舉杯看向林東，開口道：「林掌櫃，你們客棧的酒菜，果然非同一般，尤其是活力牛肉丸和楓桐葉燉甲魚這兩道招牌菜，張某自問也吃過不少好菜，對這兩道招牌菜，也是愛不釋手。」
「我倒覺得，這三道辣菜屬於極品中的極品，足以位列極品好菜中的巔峰。」辰光酒樓老闆董維浪笑道：「我素來喜歡吃辣，本以為，這輩子，已經嘗不到比我們辰光酒樓的天品一辣更為好吃的辣菜，今日一嘗這三道辣菜，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不過是我董某孤陋寡聞而已。這三道辣菜，辣得人欲罷不能，辣得人痛快淋漓，早知道林記客棧還有這種好菜，董某說什麼也得過來嘗嘗。」
「其實，我覺得這道烤白風獸才是真正的讓人欲罷不能。」揚帆酒樓老闆江方笑著道：「入口即化，味美肉鮮，讓人口齒留香，也讓人回味無窮。味美揚帆酒樓也有幾道不錯的烤肉，可跟這道比起來，江某以後，實在無顏再自誇自家酒樓的烤肉。」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點評讚歎一桌子酒菜的特色，顯然已經決定改變策略，用追捧的方式，把林東捧得飄飄然起來。一旦飄飄然，頭腦的狀態，比憤怒時也好不了多少，套一套，必定可以套出有用的東西。
可惜，他們再一次失望了，林東立即舉杯，朝著眾人揚去：「諸位謬讚，林東愧不敢當。諸位都是酒樓業的前輩，在酒樓業浸淫數十年，豈是林東這個後生晚輩能夠比擬的。薄酒一杯，林東還請諸位前輩以後能夠多多關照，給林記客棧留一條生路。林東要求不高，能混到口飯吃，也就心滿意足了。」
眾人皆是無語，這位林掌櫃，也太謙虛了一點吧？他們沒打算一人一句就讓林東飄飄然起來，可換平常人，聽到這麼多讚歎，臉上怎麼也該露出些許自豪才對，這樣的話，他們才能對症下藥，一句一句慢慢把林東引入飄飄然的境界當中。
林東的神情，明顯沒有任何的自豪之色，更別說什麼驕傲了，他們再怎麼胸有千萬計，一時之間，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頭腦中等之外，眾人對林東的印象又多了一樣，寵辱不驚。
眾人紛紛有些失望，也有些懊惱自己用錯了方法。跟清流王攀上了交情，練出寵辱不驚的態度也是正常，要不然，足夠把這位林掌櫃給樂得抓狂了。換成他們，若是能得清流王的青睞，自問也必定欣喜若狂，天天興奮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時過境遷，也必定不會再對一些同行的讚歎有任何的感覺。
跟清流王的身份比起來，在座的同行們，就算是和三皇子有交往的楓林酒樓，也是不值一提。
再度交換了一番眼神，眾人的臉色，矜持起來。一個個，把老前輩的架子端出，把京城巨富的氣勢拿出來，無波無浪的瞧著林東。手中的酒杯，放了下來，誰也沒有起身跟林東客套。
林東有些不爽了，雖然這些頂級大酒樓老闆們的態度，都在他的掌握當中。可客套一回，這幫人就給一回臉色，這不等於自己沒事找奚落嘛！
「諸位，林某還有些事情要辦，如果有正事的話，還請早點提出來。沒有正事，恕林某難以奉陪了。」林東懶得再爾虞我詐下去了，索性把事情挑明出來。
「林掌櫃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眾人顯然不吃林東這套，他們自信已經算準了林東的性格和頭腦，自然不會把主動權送到林東的手上。
林東的態度，也確實如眾人所料，怒不可遏，卻又始終不敢揮袖走人，怕眾人真有什麼天大的手段沒有用出來。唯一能做的，只是氣沖沖坐了下來，雙眼緊閉，擺出一副冰冷冰冷的態度。
眾人相視而笑，自顧喝酒吃菜，當然，眼神也時不時飄向林東，觀察他的神色。他們也不想鬧翻，也不想把林東給逼走。商量好的手段，代價實在太大，他們最希望的，還是林記客棧能夠妥協，大家坐地分贓，不戰而勝。
凌衛風看了眼林東，漫不經心的喝著酒，吃著菜。從頭到尾，他都在觀察林東，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觀察他的每一個神情。結果，讓他心中無比凜然。
這位林掌櫃，果然不是非常人，竟有信心把十五家頂級大酒樓完全掌握在手中。
別人看不出來林東的想法，凌衛風卻能夠看出來。這位林掌櫃，由始至終都是在故意引到十五家頂級大酒樓進入他的口袋當中，這口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十五家大酒樓不斷產生巨大的消耗，直到把它們削弱成和普通大酒樓差不多的水平為止。
凌衛風，自問還不足以和這麼多頂級大酒樓為敵。在座的，可沒一個是省油燈，群策群力，再加上資源共享和財力聯合，其威力，當年楓林酒樓借助商會消息大範圍打壓全國的大酒樓時，唯獨把京城給漏了。
天子腳下，不宜太過張揚，免得引起乾威皇帝關注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還是凌衛風沒有信心可以一舉把各大頂級酒樓給壓制住。
眼前的林掌櫃，卻明顯是在引導各大頂級酒樓不斷用上更猛的手段。凌衛風不信林東是那種自傲自大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人物，可他同樣想不通，林東哪來那麼大的信心。
這可是全京城所有最頂級的大酒樓，逼急了，爆發出來的能量，足以讓京城的商界產生激烈的震動。甚至於，這場震動，還可以波及到朝廷。
包廂裡，各人懷著各自的心思，誰也沒有理會誰，氣氛，再度陷入低谷當中。
良久，十五家大酒樓的老闆們似心有靈犀，忽然都把注意力從酒菜上面給抽了出來，相互之間，又開始眼神交流起來。
「林掌櫃，時候也不早了，我想，我們該告辭了。」秋霧酒樓老闆彭坤站了起來，眾人也紛紛起身拱手。
林東睜開雙眼，欲言又止，卻顯然是怒氣佔據了上風，怎麼也說不出來。
「對了，林掌櫃，李某的家眷們對林記客棧的靈石扇一直讚不絕口，不知道可否低價賣給李某一些？」仁恆酒樓的老闆李逸梁忽然開口道。
「多少？」林東的臉色和緩了一些。
「每個月……」李逸梁輕描淡寫道：「一千台吧！」
「價錢呢？」林東追問道。
「我找人算了一下靈石扇的成本，大概是兩百文左右，我看，就三百文怎麼樣？」李逸梁笑道：「人情歸人情，生意是生意，林掌櫃該賺的時候，還是要賺的。」
林東樂了，他發現，他待會兒可以把滾這個字喊出口了。
毫無疑問，各大頂級酒樓的老闆們對商量出來的計劃有著極大的信心。要不然，也不至於光是一家就開出這麼大的口。
同樣，光是一家就開出這麼大的要求，十五家加起來，無疑得把林記客棧給吞得只剩骨頭。聰明人，在知道十五家頂級酒樓的計劃，知道無力抵擋後，肯定會盤算利害關係。但普通人，就算知道無力抵擋，也肯定不甘心就這麼被人給吞掉。
把之前憋的一口氣給吐出來，在常理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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