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五十六章狠狠的踩 文 / 非風非雲
. 第三百五十六章狠狠的踩
招呼裡面，頭一個提到郡台大人，無可厚非，林記客棧有huā家這個願意不惜任何代價也願意出頭的靠山，或許不怕被郡台打壓，但同樣，大漢國封疆大吏，也沒誰會怕家族勢力，雙方都只是誰也不願得罪誰的關係。林記客棧別說只是跟huā家大少爺有極深的交情，就算是huā家家主，也同樣不會在一個郡台面前擺架子。
但招呼的第二個人，就有大問題了。
是洪萬福，而不是陳嚴天。
若在平常時候，三人絕對不會對一個平平常常的招呼產生太大的想法，可現在事關重大，卻不得不一字一句也要琢磨透徹。
三人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自然不會漏過一個招呼。
在他們看來，這招呼的先後順序，意味著在林東心中，更厭惡陳嚴天一點。
個人的喜好，極有可能影響到整個事情的發展結果。因此，楊延康和陳嚴天雖然笑容如故，卻有些勉強，而洪萬福的笑容，則明顯要燦爛了幾分。
目光在三人臉上掃了一眼，對於自己一句話造成的威力，林東非常滿意。
「郡台大人，洪老闆，陳老闆，請坐請坐，招呼不周還請見諒。」林東熱情洋溢的招呼楊延康在主位坐下，而後帶著笑容招呼洪萬福坐下，最後，神情平淡的招呼陳嚴天坐下。
而今又是以林東為中心，林東的一舉一動一話一笑都重要無比，其中的差異，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對林東的態度，也更加肯定了幾分。
當然，三人都不是傻子，且個個屬於人精這一級別的，林東有著故作姿態的意思，也心中明瞭。
因此，這回臉色難看的人，不僅僅是楊延康和陳嚴天，就連洪萬福也心中打鼓。這位林掌櫃，會故意擺出這種態度，無疑是想讓自己雙方較勁，然後獲取最大的利益。
對洪萬福來說，自己能出得起的價碼，再高，恐怕也比不過全力支持陳嚴天的楊延康。力挽狂瀾的一線希望，在失去林東喜惡這個優勢之後，可能性明顯降低了不少。
對楊延康和陳嚴天來說，林東這態度，同樣不是什麼好事，畢竟，這位林掌櫃有huā家和傅同山這兩個一遠一近的靠山，再加上商業協會對地方官的制約，已經不用太在意一個郡台的態度了。雙方，拼的就剩下能給林東帶來的好處。相對而言，這位林掌櫃畢竟是開客棧的，客棧是主業，洪萬福如果棄車保帥將洪福酒樓拱手相讓的話，天來賭坊根本就拿不出等價的利益出來。就算是比銀子，洪萬福這幾個月雖然損失慘重，但二十多年來的積蓄，也同樣要高出天來賭坊一籌。
所處的位置不同，知道的信息不同，想法也各不相同。
林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已經打定主意，最好能魚和熊掌兼得，如果兼得不了，也得爭取最大的利益。想要最大的利益，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斷抬高楊延康，不斷打擊狂踩陳嚴天，把洪萬福擺在中央。只有這樣，才能讓雙方都能看到希望，從而不斷抬高價碼，甚至從中找到讓林記客棧魚和熊掌兼得的機會。
四人依次坐下，林東掃了眼桌上的酒菜，高聲喊道：「王福，帶人把菜給撤了，吩咐廚房重新做一份送上來。」
「好勒，馬上就到。」門外，響起夥計王福的聲音。
「林掌櫃何必這麼客氣，前前後後，已經是第三批酒菜了，大夏天，冷點也沒關係。」
楊延康笑著客套，陳嚴天在一旁不迭應聲，唯有洪萬福一言不發。不是他不想客氣，而是楊延康這話裡的意思，不僅僅只是客氣，還有提醒林東已經把堂堂一個郡台怠慢了很久的意思。
如果跟腔，等於在幫楊延康提醒林東。洪萬福寧願選擇因為沒有客氣話而少一分好印象，也不願幫著楊延康給林東增加一分歉疚或壓力。要是一不小心，讓楊延康掌握了主動權，自己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哪裡哪裡，粗茶淡酒，郡台大人不要嫌棄才好。」林東隨口客氣了幾句。
「這要是算粗茶淡酒，嶺南城，可就沒什麼好菜好酒了。」楊延康笑著搖頭。
這話，倒也並非全是客氣話。滿桌子酒菜，共有二十四道，除了林記客棧的招牌菜活力牛肉丸之外，清一色靈獸靈材，其中甚至還可以看到四五階的靈獸靈材，茶酒也都是林記客棧最貴的幾種。以林記客棧的酒菜價格來算，這一桌，絕對不下二百兩銀子，就算是成本，也在一百兩以上。
四桌下來，光成本就已經超過五百兩。
雖說五百兩銀子，跟天來賭坊和洪福賭坊準備拿出來的和解費沒得比，但請宴喝酒，只有四個人，一頓光是成本就高達五百兩以上，在嶺南城絕對算得上最高規格的。
這份態度，絕對不止五百兩銀子。
客套了不多久，幾個夥計便敲men而進，將所有酒菜撤下的同時，也端上了兩盤糕點和一盤靈獸rou。
拿起桌上的酒壺，林東晃了晃，三十年期百里香在壺中發出一串清脆的碰撞聲。
「郡台大人，嘗嘗我們林記客棧的酒。」
林東笑著將酒壺伸向楊延康的酒杯。
楊延康瞧了眼壺嘴中流溢出來的晶瑩液體，再不動聲色嗅了嗅酒香，笑道：「林記客棧的陳年百里香果然不同凡響，光聞聞，我這個十幾年滴酒不沾的人，都有點垂涎欲滴了。」
「郡台大人光聞聞就知道是百里香，明顯就是酒中好手，說出去，誰會相信有十幾年沒沾酒了。」
林東笑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以後，起身來到已經起身相迎的洪萬福身旁，手中的酒壺，伸往他面前的酒杯。
「我自己來，自己來。」
洪萬福趕忙搶著接過林東手中的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而後，遲疑了一下，將酒壺捧到林東面前。
眼看林東拿起酒壺，陳嚴天連忙站起等著。
林東目不斜視，逕直走回原位坐下，舉起手中的酒杯，朝楊延康送過去：「郡台大人，請」
「林掌櫃請」楊延康神情古怪，舉杯示意。
「洪老闆、陳老闆，請」林東手中的酒杯，朝著洪萬福和陳嚴天晃了過去。
「林掌櫃請，林掌櫃請。」
洪萬福舉杯連聲客氣，神情似哭似笑，顯然在強忍著什麼。
陳嚴天臉色鐵青，若說之前是不理不睬態度惡劣，現在，就是掄起胳膊狠狠打臉了。
等著自己站起來，卻故作唯獨忘記也沒看到自己，酒不倒便獨自回去坐好，敬酒的時候，卻記得一清二楚。這舉止，別說陳嚴天的地位身份，就算是普通人也難以忍受。
眼看陳嚴天就要發作，洪萬福為了忍住臉上的笑容，喉嚨中不斷噴出細微的咕咕聲，嘴巴也歪了不少。楊延康則連忙站起，飛快拿起身前的筷子，夾了塊紅黃藍三色相間的糕點，讚聲道：「這應該就是林記客棧聞名嶺南城的福隆糕吧？」
「郡台大人好眼力，這福隆糕共有三色，分別是用三種不同的香料配製而成，入口鬆軟，吃起來奇香無比……」林東的打算是拚命踩陳嚴天，卻沒想把他給一腳踩翻，見楊延康打岔，當即暫時放過陳嚴天，笑著把福隆糕的特色簡單的介紹了一遍。
楊延康暗暗鬆了口氣，雖有些不滿林東太過分，不但明目張膽當著自己的面如此打壓陳嚴天，甚至還逼得自己堂堂郡台出面打圓場，卻不得不帶著淡淡的笑容，裝著一副對福隆糕很敢興趣的模樣，不斷詢問福隆糕的特色由來，好讓陳嚴天免得再受打擊，也方便冷靜冷靜。
陳嚴天的忍耐力顯然不差，儘管心中怒火熊熊猶如烈焰，但鐵青的臉色，在洪萬福一臉惋惜的目光中，卻在慢慢轉白。等到林東將福隆糕詳詳細細給解釋了一番，夥計已經端上第二盤靈獸rou，已然恢復了正常。
「來來來，郡台大人，嘗嘗這道紅燒金鱗魚。」林東拿起筷子，朝著新端上來的一道菜點了點，向楊延康介紹道：「這金鱗魚，不僅瞧起來色澤鮮麗，味道也算一絕，一口咬下去，古怪的味道，保管能讓不少人給吐出來。但第二口、第三口……味道那是越吃越好。」
「那可就得嘗嘗了。」
楊延康為官數十年，一道幾乎每個郡都能瞧見的三階靈獸rou而已，自然不會沒吃過，他相信，林東肯定也知道這點。因此，楊延康只是略微一考慮，幾十年的為官經驗，立即讓他擺出一副沒有吃過的模樣。
夾起些許送入嘴中之後，楊延康咀嚼了幾下，眉頭緊緊皺起，一口將嘴中的魚肉吞下，忍不住咋舌道：「這味道，確實古怪，有點像醃rou裡面倒了半罐子糖的味道。」
「嘗嘗第二口，保證比第一口的味道要好上一大截。」林東明白楊延康是故意曲意奉承，企圖讓自己產生些許受寵若驚，從而將主導權慢慢給抓到手上。
若是平常人，這招就算不能立竿見影，也肯定會有些許效果，趁勝追擊下肯定大有可為。可惜，楊延康不知道林東的真正勢力，一個郡台曲意奉承，還不至於讓心生受寵若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