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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一八九五章 現代白紙扇 文 / 海桐

.    「江老真的是這麼說的?」胡哥沉默了一下,再次問道。

    「是,江老確實是這麼說的,我看江老想要下去走走的想法,非常的強烈。」劉委員點點頭。

    「我知道了,」胡哥微皺了一下眉頭,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胡哥以為自己讓劉委員出馬一趟,江老應該能安穩下來了,可出乎胡哥意料的是,江老竟然在劉委員出馬的情況下,仍舊堅持要下去一趟。

    如果江老堅持要下去的話,那事情還真的是有些棘手了,胡哥之所以是讓劉委員去勸說,而不是直接阻止,也是因為現在的江老,其實在很大程度上仍舊可以同自己分庭抗禮,如果江老真的那麼堅持,自己還真沒有辦法阻止他。

    罷了江老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好,我奈何不了你,還奈何不了你下面的那些小嘍囉?等你回來,再收拾你下面的那些勢力我就不信下面的那些傢伙們,面對一個是仍在台上的自己,一個是已經退居幕後的你,會傻乎乎的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對劉委員吩咐道,「既然江老執意堅持下去,那就讓他下去吧,江老年紀大了,要下去看看也不錯。」

    嗯?劉委員詫異了,他可不相信胡哥會真的這麼好說話,這不是胡哥的作風啊,竟然這麼痛快的就同意了?

    自己心裡的想法,胡哥暫時不打算給劉委員說,看了在那裡猶豫著的劉委員,有些不高興,「怎麼?有什麼問題?」

    「不不,沒有問題。」見胡哥有些不高興了,劉委員一愣,趕忙連連擺手,「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下去吩咐一下。」

    「嗯,告訴各個部門,大家都注意配合,一定要給江老的出行創造一切方便,同時注意,江老的出行規格……嗯,等同於江老國家主席出行的規格吧。」胡哥想了想,又吩咐到。

    如果說剛才劉委員只是驚訝的話,那麼現在,劉委員是真的震驚了:胡哥這話是什麼意思?竟然要求將江老的出行規格設置為國家主席的出行規格?這個……也太高了吧?不管怎麼說,江老現在已經將一身的權利都給交了出來,以國家主席的規格出行,這個這個,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看了劉委員一眼,胡哥心裡忍不住歎息一聲,難怪這傢伙任憑自己怎麼努力扶持,也只能走到現在這個委員的位置上,想要升到常委這一步,卻是怎麼也上不來,政治敏感性還是差太多了。難道他就沒有看到,這規格上去了之後,到時候自己就有充足的理由對付那老頭子了嗎?只是這會兒,胡哥卻是懶得給他解釋了,「就這樣,下去吩咐一下吧。另外問問江老的意思,看看他是選擇乘飛機出行,還是車隊出行,如果是選擇飛機出行的話,最近一個月我也沒有什麼出國訪問計劃,可以將我的飛機暫時調撥給他使用。」

    胡哥竟然要將自己的專機調撥給江老使用?這個消息,當即將劉委員震傻了,眼睛等的留言,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怎麼?」胡哥心中有些不爽。

    劉委員激靈靈的打了個激靈,趕緊應道,「是我這就下去安排。」

    說完,趕緊灰溜溜的下去了。

    只是轉身出門之後,劉委員並沒有立刻下去,而是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向師爺,有點事情,你的給我參謀參謀。」

    「哦?」電話那頭的那位向師爺並沒有覺得奇怪,語氣淡淡的,不高深莫測,也不故意做作,只是一副平淡如常的模樣,「東翁有什麼疑問,儘管說來聽聽,向某也好有一番計較。」

    「師爺」或者「狗頭軍師」這個角色,並不是古代才有,其實到了近代和現代也是一直都存在的,不過到了現在之後,師爺這個角色,更多的是以「參謀」或者「智囊」、「智庫」這個名稱出現,而且在現在,「師爺」這個特殊的身份,非但沒有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被削弱,反而在很多方面有被加強的趨勢。

    畢竟,在任何一個時代,人才都是最緊缺的,而「師爺」這種高級人才,在現在這個人才緊缺的時代,更是「緊俏商品」之中的「緊俏商品」。

    劉委員能夠走到現在的位置,可以說,他的這位向師爺是立了大功的,沒有這位師爺的協助,很難想像劉委員現在能夠走到哪一步。一直以來,劉委員對自己的這位向師爺都是敬重有加,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說嚴重一點,甚至是比對待胡哥的態度還要恭敬。

    所以聽向師爺這麼問,趕緊將今天自己如何遵從胡哥的吩咐去勸說江老不要下去、江老又是如何反應,自己回來之後向胡哥匯報、胡哥又是如何反應的一系列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向師爺轉述了一遍,甚至連當時江老和胡哥的語氣都學得惟妙惟肖。

    劉委員雖然政治智慧並不是最頂尖的,但他能夠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卻也並不是僥倖,除了有向師爺的幫助之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記憶力異常強悍,可以將很多事情的詳細細節說的一清二楚,這種強悍的記憶力,能夠讓向師爺身臨其境一般的「看到」當時劉委員所處的環境,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出向師爺「頂級師爺」的能力。

    聽劉委員說完,語氣一直平平淡淡的向師爺,語氣變得微微有一絲凝重,「東翁,這件事……可能有些麻煩,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這樣吧,你放下手頭的工作先回來一下,向某感覺這件事非同小可,說不定就是東翁你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機。」

    「有這麼嚴重?」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劉委員,頓時被嚇了一跳

    「只會比這更嚴重」向師爺鄭重的點點頭。

    「啊?」劉委員傻了,他沒看出來這件事到底嚴重在哪裡啊。可多年來向師爺那神鬼莫測的政治智慧,早已經讓劉委員養成了條件性反射的信任,當即說道,「好,我現在立刻就回去。」

    到底這其中隱藏著什麼危機,能讓一向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的向師爺都變得這麼嚴肅?劉委員下意識的感覺到,一場危機,似乎正在向自己慢慢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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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師爺?」一回到家裡,劉委員看到向師爺一臉凝重的表情,心裡頓時不由得咯登一下:難道事情真的這麼嚴重麼?

    六十多歲的向師爺微微搖了搖頭,示意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書房裡談。」

    要到書房裡去談?聽到這話,劉委員的一顆心頓時開始不停的往下沉。

    在向師爺協助自己的這近三十年的時間裡,向師爺一共提出了三次要到書房裡去談的要求,每一次都是自己面臨著巨大危機的時候,屬於那種一個不小心,就會身破家亡的事情,這次的事情,竟然有那麼嚴重?

    來到書房甫一坐定,劉委員立刻迫不及待的向向師爺問道,「師爺,這次的事情,到底蘊藏著什麼危機?」

    「東翁,這件事你辦的差了,」向師爺一臉凝重的搖頭,「如果向某不出意料的話,不久之後,你就會大禍臨頭了,如果東翁你不作出應對措施,最好的結果,也是以您黯然下台收場。」

    「啊?」劉委員立刻愣住了:如果不作出應對措施,最好的結果都是以自己黯然下台為主?那要是最壞的結果呢?又會是什麼?人死家亡麼?

    不過劉委員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考驗的,雖然不算是最頂尖的政治家,但也是最頂級的一群政治家之一,很快收攏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心情,鄭重的對向師爺鞠了一躬,一臉誠懇的說到,「向師爺,還請明示」

    「這正是向某要對東翁說的,」向師爺點點頭,「敢問東翁,您對江老此人怎麼看?」

    「江老?」劉委員愣了一下,「憑心而論,江老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厲害的幾位政治家之一,其一是成祖爺,其二就是江老,至於胡哥,恐怕還要稍遜江老那麼一絲絲。只是江老的為人,稍稍有些……」說著搖搖頭,「江老樹下的對頭可不少。」

    「沒錯,此人心機之深沉,當真是世所罕見。」向師爺點點頭,一臉的感慨。忽然向劉委員問道,「那您認為,現在胡哥之下的第一人是誰?」

    「江老」這個問題完全不用考慮,劉委員頓時脫口而出,「而且恐怕在很多事情上,現在的江老足以和胡哥平分秋色。」

    「是啊,現在江老和當今幾乎是不分上下的,」向師爺感慨的對著紫禁城的方向拱拱手,以示尊敬,「既然如此,那您為什麼還要得罪江老?您認為在得罪了江老之後,江老會不作出什麼反應嗎?」

    「呃?」劉委員一愣。

    「現在的江老,可是剛退下來,雖然他是國內最頂級的政治家之一,可也避免不了一個人之常情:剛退下來的老人,對很多事情都是很敏感的。」向師爺搖搖頭,「這個時候,為了彰顯自己的影響力,江老一定會選一個跳出來得罪他的人來殺雞儆猴的,至於東翁你,很不巧的自己跳了出來。」

    「所以我就成了江老要殺給猴子們看的那隻雞」劉委員驚叫道,身上已經是冷汗淋漓

    想到了這一層,劉委員簡直恨不得猛抽自己一頓耳光:自己傻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之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以江老那幾乎算是睚眥必報的性格,自己這個時候主動跳出來,這不是自己主動跳出來往江老的槍口上撞麼這真是……禍不找我,我去找禍

    「向師爺救我」意識到自己處境的悲慘之後,劉委員哪裡還有什麼中央政治局委員的威風,對向師爺重重的鞠了一躬,悲聲到。

    「向某敢不盡力?」向師爺趕忙將劉委員扶起來,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剛才根據東翁的說法,顯然胡哥對江老也是很不滿了,只是胡哥將自己的專機調撥給江老用,未免有些將自己的怒火流於表面,如果向某猜的不錯的話,等到江老此次出行回來,甚至還等不到江老回來,胡哥就會對下面那些對江老表現的很積極的地方領導施以重手懲戒,讓所有人都看明白一件事:不要去抱江老的大腿,現在在共和國真正說了算的,只有他胡哥。」

    「應該是這樣。」劉委員想了想,鄭重的點點頭:以他對胡哥的瞭解,現在想來,胡哥有九成的可能性會這麼做的,同時也是通過這種方式來警告江老,你既然退下去了,就安安穩穩的在那裡呆著養老吧,不要亂折騰了,咱們大家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和諧,否則就會鬧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那……請向師爺教我。」劉委員誠心誠意的拱拱手。

    「不好辦吶,」向師爺一臉的愁苦,這事兒卻是不好辦,江老要拿敢於冒犯自己的東翁來證明自己在共和國政壇上的影響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同樣,胡哥要拿江老一系的人馬來證明自己才是現在在共和國裡說了算的,這一點同樣也是毋庸置疑。

    這個時候,即便是東翁緊抱住胡哥的大腿,恐怕在江老面前,也無能為力了,可總不能讓自己東翁投向江老吧?那麼到時候東翁面臨的又是胡哥滔天的怒火,無論怎麼樣,這都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啊。

    一時間,一向以「白紙扇」自稱的向師爺,感覺自己似乎也沒招了。

    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坐著等死麼?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很不是時候的響了起來。

    原本就一肚子惱火的劉委員,看也不看的掛了電話,心情大壞:都什麼時候了,誰這麼一開眼的敢打擾自己?等自己度過了這一關,再找這個混蛋算賬

    可是讓劉委員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邊剛剛掛上電話,電話竟然緊接著又鍥而不捨的響了起來,這不屈不撓的架勢,大有劉委員不接這電話,這打電話的人就讓電話一直響下去的架勢。

    「東翁,看看是誰?也許是有人找你有要事也說不定。」向師爺提醒道。

    劉委員點點頭,這個事情,他也想到了,如果是胡哥找自己有事,自己卻不接電話,那可就麻煩了。掏出手機一看,劉委員不由得一愣,怎麼是自己二弟?

    「二弟,什麼事?」劉委員的語氣有些不愉。

    劉委員的二弟倒是沒有聽出自己大哥的不高興來,興奮的對劉委員說道,「大哥,你不是讓我盯著江老那邊麼,我剛才得到的消息,在你從江老家走後沒多久,劉玉梅就到了江老那裡,看上去兩人似乎相談甚歡。」

    嗯?劉委員剛走沒一會,李玉梅就去登門拜訪江老了?這是什麼意思?向師爺眼珠子一轉,心裡立刻盤算起來了:李玉梅是張家和艾麗絲集團在中樞的代言人,她在這個時候去拜訪江老,莫非是艾麗絲集團和張家的意思?

    作為一個師爺,向師爺必須要具備足夠的政治智慧和頂級的分析能力,尤其這個信息還透漏著如此的不尋常,向師爺幾乎是立刻就從這個消息中看到了劉委員在這件事當中的轉機:說不定,轉機就應在這件事上。

    一想到這一點,向師爺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從劉委員手裡搶過電話,「二爺,李常委在江老那裡呆了大概多長時間?」

    嗯?向師爺的動作,讓劉委員有些不明白,眨了眨眼:什麼意思?這個問題很重要麼?

    這會兒,向師爺當然沒有時間告訴劉委員,這個問題很重要,非常重要,重要到他劉委員一家人的幸福,全都繫在這個問題上。

    劉委員的二弟自然知道向師爺在家族中的地位,那是絕對的超然,當然不敢怠慢,趕忙說道,「大概是呆了一個多小時,嗯,差不多要超過一個半小時吧。」

    「一個半小時?」向師爺忍不住驚呼出聲,臉上已經是一臉的喜色「二爺,這次您絕對是居功至偉」

    「什麼意思?」劉二爺眨了眨眼,一臉的不解:自己什麼居功至偉啊?不就是按照大哥的吩咐,盯緊江老那邊麼,算得了多大的事?

    「等二爺回來之後向某再向二爺解釋,現在非常時刻,電話先掛了。」向師爺興奮的說道,掛上電話拱拱手對劉委員說道,「東翁,祝賀您,這次的事情有解決的辦法了。」

    「嗯?怎麼?」劉委員的政治智慧卻是不高,到現在還沒有想到這其中的玄機,眨了眨眼,一臉不解的向向師爺問道。

    關鍵時刻,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向師爺,喜歡賣弄的老毛病又犯了,當然,這也是所有師爺們都有的一個通病,「東翁,您應該很清楚那李常委在中樞的地位吧?」

    「當然,」儘管心中納悶,可劉委員看向師爺的架勢,似乎自己家遇到的難題已經有了破解之道,心裡稍稍安定了些,遂強自按捺住心中的不解回到,「那李玉梅,說是中樞九巨頭之一,可實際上大家都明白,她只不過是張家和艾麗絲集團在官方的最高利益代言人而已,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有什麼奇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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