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97 軍神之子和來到雷霆山的獵人們 文 / 雷馮斯

    097軍神之子和來到雷霆山的獵人們

    一分鐘後，薩迦把五張紙牌逐一從左到右擺開，然後微笑著看著巫師和梅林。他不是很在意這個遊戲，雖然梅林和巫師一副很認真的模樣。巫師和梅林盯著五張牌怔怔發呆，他趁機仔細打量『巫師』。這位貝爾-朗姆海斯雖然代號『巫師』，也穿著一件寬袖短擺的法衣，但身上沒有真正法師通常有的大包小包，不大像是真正的法師。因為法師要隨身攜帶大量的法術材料，所以衣服上總是有許多鼓鼓的口袋。火女為了追求美觀，衣服上沒有口袋，卻有一雙自帶空間口袋的戰巫手套和一條多格的空間腰帶。但貝爾-朗姆海斯沒有戴手套，前襟敞開著，露出裡面的暗紅色棉夾克和寬鬆的褲腰，也沒有空間口袋。

    『巫師』察覺薩迦的詫異目光，微笑著說：「狼牙隊長眼睛很尖，呵呵，我確實不是『巫師』，也不是法師。準確的說，我是『魔術師。」他頓了頓，接著說：「在帝國東部，馬戲、歌劇、戲劇等等表演很多，其中一類雜耍表演名叫『魔術』，從帽子裡面變出兔子，把手絹變成鴿子等等。這不是真正的法術，只是用一些轉移觀眾注意力的小技巧，配合一些特殊手法形成的大眾娛樂。我的真正綽號是『魔術師』，一位娛樂大眾的文化工作者。只是西部幾乎不流行魔術，所以別人把魔術師誤會成巫師，就這樣。」

    薩迦恍然大悟，微笑著說：「魔術很有趣，很考驗手上技巧和創造力。」

    「隊長大人說得很好，創造力最重要。」魔術師微笑著說。

    梅林見魔術師一個勁與薩迦說話，便問：「朗姆海斯先生，你還玩不玩？」

    「呵呵，我棄權。」魔術師微笑著聳聳肩。

    「啊，那我像征性的掙扎一下。」梅林微笑著拿起第四張牌翻開：「一星。」

    這張牌確實是一星，但梅林沒有翻其他牌，顯然也放棄了。薩迦好奇的問：「你不試試其他的，指不定能蒙對幾個？」梅林看魔術師一眼，笑著說：「如果這是法術戰鬥，沒有鎖定的法術胡亂放出，確實可能蒙中一個敵人，但引起的麻煩只怕更大。」

    「原來這樣啊，看來我文盲了。」薩迦訕訕的說。

    「朗姆海斯先生，表演一些才藝吧，別讓這傢伙碰紙牌。」梅林笑著說。

    「那獻醜了。」魔術師笑著拿走薩迦面前的紙牌，眼花繚亂的洗了一通牌後攤開，一二三四五星的紙牌竟然變成了六七***十星。沒有法術，也沒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薩迦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能量波動。但五張牌在他的眼皮底下變了一個樣。

    薩迦頓時傻眼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梅林眨眨眼睛，突然伸手扯了扯魔術師的右袖口，從裡面抖出五張小號的紙牌。魔術師手慌腳亂的收起五張紙牌，皺眉責備：「梅林先生，你太失禮了，這可是拆台，你打算砸我的飯碗嗎？讓我怎麼掙酒錢？」

    梅林笑著說：「非常抱歉，那我請閣下一杯榛子酒，怎麼樣？」

    「大杯。」魔術師說。

    「行，沒問題。」梅林轉身向著吧檯招手喊：「兩大杯榛子酒，記狼牙的賬上。」

    薩迦翻個白眼，繼續暗暗的琢磨剛才的那一幕。從梅林揭露的五張牌來看，魔術師顯然是換牌，但他是怎麼做到的？當魔術師洗牌的時候，薩迦雖然沒全神貫注的盯著，但也沒有十分之一秒的懈怠。也就是說，魔術師是在他眼皮底下換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魔術師把五張大號牌塞到右袖口中，翻開五張小號牌讓薩迦看看，然後慢慢的洗牌，同時說：「你覺得我一直盯著我洗牌，其實不是的。很多時候，你看著我的牌，卻沒有看我的手，比如這時。」魔術師突然一個華麗的洗牌手法，五張牌像蝴蝶一樣飛舞。

    薩迦下意識看向飛舞的牌，眼睛餘光卻瞥見魔術師右手大拇指異常的微微動了動。他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的問：「你用華麗的洗牌吸引注意力，讓我們盯著到牌上，卻忽視了別的。」魔術師微笑著點點頭，隨手攤開五張牌，一星牌赫然已經不見，取而代之是六星。

    薩迦嘖嘖的驚歎，心中隱隱覺得這種技巧可以用到很多方面。

    接下來，魔術師繼續表演各種紙牌魔術，先事先表演，然後事後解說。薩迦看了一會，直到魔術師差不多技窮的時候才識趣的告別，讓梅林和魔術師繼續玩法師遊戲。他回到吧檯處，發現妖狐正坐在吧檯前喝果酒，同時與不務正業的冰女說話。

    冰女看見薩迦回來，微笑著問：「表哥，巫師怎麼樣？」

    「很有內涵的一個人，姑姑怎麼找來的？」薩迦微笑著說。

    冰女微笑著眨眨眼睛，吩咐旁邊的一個女侍者幾句，帶著薩迦和妖狐走進吧檯裡面的一道門。這道門裡面是廚房，裡面有幾個廚師正在烤麵包烤***。冰女繼續往裡面走，一直把薩迦和妖狐帶到地窖的糧倉，才停下腳歎息：「唉，表哥，你總算是回來了。」

    「我不回來會發生什麼嗎？」薩迦問。

    冰女翻個可愛的白眼，怨氣十足的長長歎氣，卻沒解釋。她先沖妖狐說：「嫂子，你別生氣，老媽可是叮囑過我，必須把這些東西親手交給表哥。」妖狐點頭說：「我明白，與貝爾-朗姆海斯這等級強者有關的東西，最好是直接給當事人，我捂著也嫌燙手。」

    冰女解開前襟，露出一片雪白如羊脂的肌膚和一條串著小銀匣子鏈墜的項鏈。她摘下項鏈遞給薩迦，如釋重負的長鬆口氣，微笑著說：「好了，到你手裡了。鏈墜是全封閉的，你直接捏開就行。」薩迦掂了掂帶著冰女體溫和體香的項鏈，輕輕的捏碎鏈墜。

    墜子裡面是一小卷亞麻紙條，扎得非常精細。薩迦打開紙條後，見到上面細得像蚊子腳的蚊子，如果沒有超凡的勢力，還真難看清寫得是什麼。他仔細默讀一遍後，微笑著說：「這是魔術師的來歷……就是那個『巫師』，他是『塞斯-納爾留斯』……」

    妖狐頓時瞪大眼睛驚呼：「『不敗之統帥』、『軍神』納爾留斯？」

    「不，我還沒說完。」薩迦晃了晃紙條，笑著說：「不可擊敗之人的兒子。」

    妖狐鬆了口氣，擦掉冷汗白薩迦一眼，冷冷的問：「你故意的？」

    「什麼嘛，我還沒說完，你自己就激動了。」薩迦聳聳肩，繼續轉述這個軍神之子的來歷。貝爾-納爾留斯，化名『貝爾-朗姆海斯』，代號『魔術師』，傳奇軍神之子，現年42歲，能嫻熟的使用長短武器和輕重弓弩，並與一隻下位小惡魔簽訂契約，可以通過惡魔契約釋放法術，這使得他能勝任戰場上的每一個位置。奧蕾莉在信中非常強烈的表示，這位軍神之子繼承父親的才華，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建議薩迦好好的重用。

    「這真是一個燙手山芋啊。」薩迦長長的歎息，右手火光一閃，燒掉了奧蕾莉的信。

    妖狐和冰女都有些精神恍惚，似乎被魔術師的傳奇軍神老爹嚇住了。她們的受驚是有理由的，因為魔術師的父親來頭實在太大。——塔蘭帝國建國之後，軍事文化一直在盛興和衰敗之間起伏著。第一次高峰期是建國初期，帝皇陛下麾下的名將雲集，『開國十大公』是最典型的代表。但天下逐漸穩定之後，帝皇見閒不住的老部下們總鬧騰出諸多的事端，便逐漸削弱老部下們的兵權，增加文官們的權力。這直接導致了老一代名將的沒落，新生代將領沒培養出來，第一次軍事的衰敗開始。一晃一個世紀過去，塔蘭帝國盛極反衰，連續出現許多場平民***、蠻族入侵，甚至還有地方總督和將軍造反。處於軍事低谷時期的帝國朝中無將可用，一連吃了好多大虧。帝皇御駕親征都忙不過來，只好親自去民間尋找將才。

    塞斯-納爾留斯是帝皇找到的諸多將才中最傑出的一個。他二十七歲從軍，從統御一百斥候的百騎長一步步往上爬，馳騁沙場半個世紀，最終成為統御全帝國半數軍團的大元帥。塞斯留下的傳說不計其數，其中最傑出的名頭卻是『身經一百零三戰，未曾一敗』。

    特別強調，這一百零三戰全都是大戰役，至少死上萬人的軍團大戰。

    薩迦平常閒著時常常看書，對塞斯-納爾留斯的偉績有不少的瞭解。起初，他覺得這個『不可擊敗之人』是包裝出來的，他前世的那個政府特喜歡包裝出一個騷人讓天下屁民們崇拜。可仔細研究不敗統帥的戰績後，薩迦不得不不情願的承認塞斯的戰績是真實的。——其實站在另一個角度，就能很清晰的確認不敗之統帥的真實性。教會的口號是『一切榮耀歸於帝皇』，『帝皇是天底下最偉大的人』，『沒有人能與帝皇媲美』。如果塞斯超級牛逼，戰績比得上帝皇的膝蓋，那確實可能是包裝出來的。但塞斯牛逼得變態，戰績幾乎超過帝皇的肩膀，那這戰績肯定不是吹的，教會絕對不願意見到這麼一個媲美帝皇的牛人。

    塞斯的牛逼之處就在於此，他征戰的前三十年，教會鼎力支持他。可後二十年的每一場戰役，教會都在拖他後腿，想方設法讓他輸。但這位塞斯大人實在太牛逼了，不管教會怎麼拖後腿，他愣是都能打勝仗。任何一種厄運和劣勢，都只是他個人史詩的陪襯。

    順帶一提，這個不可擊敗之人在一場醜聞中結束壯烈的一生，死得很莫名其妙。

    ………………………………………………………………………………………………

    薩迦和妖狐默默的走出酒吧，刻意遠離路燈照亮的大陸，繞到陰暗的小路上手牽著手散步。夜間的風頗為的冷，卻剛好吹散薩迦臉上的燥熱，讓他頭腦逐漸冷靜下來。妖狐深深的吸氣，又長長的呼出一團白霧，歎息道：「真想不到啊，不敗之統帥竟然還有後人。」

    「是呀，據說不可擊敗之人是一個基佬，從沒有過女人。」薩迦說。

    「呃……，這種說法的可信度不是很高吧。」妖狐說。

    「今天看魔術師與梅林玩紙牌，覺得這兩人很搭配，坐在一起很協調。」薩迦說。

    妖狐愣了愣，決定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你決定怎麼招待這位軍神之子？」

    「你對他有多少瞭解？」薩迦問。

    「一個生活非常規律的人。」妖狐淡淡的說：「週一五點起床，五點到六點晨練，七點開始洗漱，七點半早餐，八點去獵手大廳接任務，九點獨自帶著一個嚮導上山；週五下午五點準時回到獵手大廳交任務，五點半***，六點吃飯，六點半去酒館喝酒玩牌，一直到十點半回住處，十一點睡覺。週六七點起床，八點半到酒館喝酒，毫不猶豫的花掉昨天的一半獎金，一直待到晚上十點半，十一點睡覺。禮拜日與昨天一樣，只是花掉剩下的另一半獎金。魔術師來到部落剛好三個星期，三個星期都是這樣，誤差幾乎沒有。」

    「這是怪物嗎？」薩迦驚詫的問。

    「是的，他是我見過第二怪的怪物。」妖狐說。

    「第一怪是誰？」薩迦問。

    「你。」妖狐說。

    薩迦呆了呆，歎息的改口問：「唉，你覺得應該怎麼安排魔術師？」

    「我控制不了他，還是你來吧。」妖狐說。

    薩迦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思考著魔術師這個人。拋開『軍神之子』的噱頭，魔術師本身的實力也非常強，強大讓人發指。不看別的，就看他能與梅林一起玩牌。梅林是什麼人？一個活了五百多年，以一人之力挽救凱爾特斯遺族的超級老怪物。

    這個魔術師或許還比不上梅林，但也只是差一級半級而已。

    不知不覺間，薩迦和妖狐來到峽谷邊緣的一處山坡上。小兩口爬到一處俯瞰火炬鎮的山崖上，一起眺望著燈火通明的小鎮。訓練場中的新兵們還在刻苦修煉，酒館飯館中的生意依然火爆，薩迦思路逐漸擴展開，從魔術師身上聯想到所有外來的獵人們。

    他不得不佩服奧蕾莉的人事公關能力，竟然能送來這麼多的職業獵人，讓這些獵人到荒山野嶺中打獸人。妖狐察覺到薩迦的心境，主動解釋：「下面這三百多號獵人，一部分是奧蕾莉的心腹，還算可靠，另一部分的來歷就不靠譜。依靠雷霆山脈的幾個城都遭受挺嚴重的獸人***，許多人類家園被毀，許多人被迫成為獵人，許多人好奇今年的獸人怎麼凶？奧蕾莉姑姑利用這些仇恨心和好奇心，把這些人聚集到一起送來。」

    「也就是說，一半是自己人，一半是被坑蒙拐騙的苦力？」薩迦問。

    「差不多。」妖狐說。

    「我們現在怎麼管他們？」薩迦問。

    「我們現在的職位與教會差不多，我們發佈任務，他們接任務做任務，然後從我們這裡拿賞金。」妖狐眉心微蹙，沉默一會才說：「我們沒有足夠的黃金做金幣，所以用一種特殊的紙張做金券，許諾他們返回文明國度時，金券可以兌換成全額的金幣。」

    「這麼一來，他們至少能暫時的安居在這。」薩迦說。

    「是的，只是暫時。」妖狐說。

    薩迦沒有再說話，默默的俯瞰著火炬鎮的火光。遙遠火光下的人影逐漸搖晃重合，最後融合成三個巨人，一個是魔術師，所有獵人的集合；一個是梅林，所有遺族的集合；一個是他，代表所有跟隨他的人。這三巨頭為什麼在這裡？都要做些什麼？

    梅林為保衛家園來到這類，更長遠為了凱爾特斯族的崛起。根據那無法記錄成文字的協約，梅林要讓凱爾特斯人信奉艾璐娜，這也意味著梅林與薩迦是半個自己人。所以薩迦對梅林頗為放心，對這些遺族也相當親切，看待遺族如同看待自己人一般。

    魔術師的來意簡單，與薩迦差不多，為探究獸人變異的本質深入深山。全部外來獵人的來意也都包容在魔術師的來意之內，都是為了獸人變異——不論是對獸人的仇恨，還是探索獸人***的根源。這意味著魔術師與薩迦可以合作，至少在起步階段是合作。

    薩迦漸漸有了一份藍圖，突然微笑著說：「說一件你可能不喜歡的事情。」

    「說吧？只要不是納小妾，別的事都行。」妖狐微笑著說。

    「嗯，我覺得應該在下面建一個國教教堂……」

    他還沒說完，妖狐便插嘴說：「崇拜帝皇和上帝的塔蘭國教？」

    「是……」他還沒全部說出口，一把黑紅色獠牙長刀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

    「死星說她想聽聽理由。」妖狐淡淡的說：「否則今晚，你用你的腦袋暖被窩。」

    薩迦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我就知道。」

    【本卷完】

    ————————————————————————————

    ***：換一卷換個心情，身體實在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