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79 怪物不可怕，那更可怕的怪物會可怕 文 / 雷馮斯

    079怪物不可怕，那更可怕的怪物會可怕

    漆黑的夜，寒冷的風，比風更冷的怪物滑行在冰雪上，散發著比黑夜更漆黑的不詳戾氣。薩迦站在山洞口，唇角微微彎起好看的弧度，彷彿要迎接老朋友的歸來。但他卻將臂炮橫在胸口，右手輕輕撫摸著炮管上的符文，偶爾輕輕彈動一下，迸出一聲悅耳的輕響。

    寒冰爬行獸們在不遠處停下，睜著兩雙猩紅的眼睛盯著薩迦，裂開的口器中沙沙的吐出寒氣。獸群中有一隻特別大，如果把周圍的怪獸比作十四歲的男童，那麼這只寒冰爬行獸如同四十歲的壯年。「喲喲，你的死亡詛咒肯定很給力吧，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薩迦笑得更燦爛，揚起臂炮指著怪獸們，炮口的蒼白火光閃爍吞吐，然後射出一連串的火彈。一隻寒冰爬行獸被正面擊中，當場炸成慘綠的碎塊，其餘的火彈落在周圍，驚得獸群嘶嚎著後退。

    一隻寒冰爬行獸臨死的詛咒旋即籠罩住薩迦，極冷的寒意蔓延在他的皮膚上，貪婪的吸收他的生命活力。但薩迦低吼一聲，握緊右拳用力敲敲胸口，又猛的跺跺腳，咬牙強忍住了寒冷的虛弱。神聖原體的體魄給予他非同尋常的抵抗力，足夠讓普通人致命的詛咒，對他僅僅是輕傷。最大的重點在於昨夜的十三重詛咒，殘酷的傷害在他的血液中留下抵抗的因子。此時一隻寒冰爬行獸的死亡詛咒，給予他的創傷與被馬蜂蜇一針沒太大區別。

    「不夠給力啊，同學們再接再厲。」薩迦齜牙輕笑著，再度揚起臂炮瞄準獸群，又轟轟射出一連串的火彈。兩隻寒冰爬行獸被當場炸碎，其餘的火彈被有意的偏開獸群，落在周圍的雪地上。刺眼的火光和咆哮的力量再度爆發，驚得獸群繼續撤退。

    兩重詛咒再度侵蝕薩迦，但薩迦咬牙低吼一聲，又硬生生的忍過去。被火彈爆炸聲驚醒的晚風匆匆趕到薩迦身邊，看見薩迦臉上蔓延的藍黑色雪花紋理，頓時知道了情況。「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敢置信的驚呼：「怎麼連續兩夜都有寒冰爬行獸來襲擊？」

    「這個到時候再說。」薩迦咧嘴一笑，臉上的詭異紋理迅速消褪，露出皮膚的本色，只是略顯得蒼白。他又向洞外的獸群開火，一連射殺三隻寒冰爬行獸，並逼退其他的。冰冷的死亡詛咒又蠶食薩迦的體溫，更細密的藍黑色雪花紋理第三次浮現在薩迦的臉上。

    晚風大吃一驚，連忙說：「大人，你先去烤烤火，我來守著。」

    「不用，這是不錯的鍛煉。」薩迦故做若無其事的揚揚眉毛，只是眉毛上已經積滿冰晶，看著分外滑稽。晚風看著心急，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吐出一聲沙啞低沉的咒語。兩隻看不清形體的濃稠陰影在洞外的黑暗中成形，像迷霧一樣撲向寒冰爬行獸。——這是晚風特有的法術，召喚陰影的魔怪暗殺目標，每隻魔怪會以『自殺』的形式殺害一個目標，所以兩隻陰影魔怪將殺死兩隻寒冰爬行獸。這意味著晚風將承受兩重詛咒。

    薩迦不願見到這一幕，向兩團陰影射出一團火彈。刺眼的亮光在兩隻陰影魔怪中綻放，讓一切陰影都無容身之處。兩隻魔怪頓時顫抖著消散於無形，晚風一看更急了，惱怒的看著薩迦。但薩迦得意的抿嘴一笑，用力把晚風推到篝火旁，然後昂然站在洞口。

    「女人做女人的事情，煮一壺熱茶，本大爺待會要喝。」

    他第四度揚起臂炮，又開始轟轟的掃射。寒冰爬行獸還剩餘七隻，它們在雪地上靈活的滑行，企圖避開火彈。但火彈是如此密集，轉眼間有兩隻寒冰爬行獸相繼被打爆。它們臨死之際本能的發出詛咒，但薩迦的掃射並沒停止，現在的他已經能輕鬆忍耐兩重的詛咒。所以沒過多久，寒冰爬行獸再減少兩隻。大爬行獸見情況不對，長長的嘶嚎一聲，帶著最後兩隻小爬行獸跑了。薩迦又繼續掃射一會，直到大爬行獸跑遠了才停止。

    「這種怪物雖然狠毒，但弱點也十分明顯啊。」薩迦拍拍臉上的冰屑，笑著說。

    晚風深深的看薩迦一眼，搖頭歎了口氣，從篝火旁的行李包中取出旅行鍋，在洞口外的雪地上裝一鍋的雪，然後把鍋放在篝火上燒水。薩迦在洞口觀望一會，見寒冰爬行獸確實一去不復返，才回到篝火旁取暖。晚風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燒熱湯。

    寒冰爬行獸智慧非常高，非常的記仇。吃虧一次後，它不復仇絕不肯罷休。晚風知道寒冰爬行獸的這個秉性，老擔心著這些怪獸回來復仇，當真是睡意全無。薩迦倒是想得開，既然晚風不願睡覺，他不客氣。喝一鍋熱湯驅寒後，他就到樹枝堆上躺下睡覺。

    儘管寒冰爬行獸很記仇，但這一夜並沒什麼異常，非常安靜的過去。第二天是大陰天，灰黑的濃雲矮矮的壓在天空，讓白晝暗淡如同黑夜，一副風暴將至的慘淡情景。薩迦和晚風有些擔心半路上遭遇暴風雪，但也不願留在這片怪獸亂竄的山上，只能硬著頭皮返回。

    上雪山不容易，但只要擅長滑雪，下雪山倒也不難。兩人風馳電掣的滑下一片接一片的雪坡，不用半天就抵達山麓的森林前。薩迦看看陰沉沉的烏雲，再看看陰影重重的森林。儘管超凡的視力能夠洞悉黑暗，他還是不自在，總感覺什麼眼睛在樹後的陰暗中窺視著。

    晚風也感覺不對勁，正常情況下，總有鳥雀在森林中鳴叫，松鼠也會在樹枝上跑動。但這片森林太過安靜，幾乎是稱得上死寂。她在雪林邊緣走來走去，企圖尋找魔獸留下的足跡，但昨夜的積雪掩蓋了一切。「大人，我先進去看看，你等會吧。」晚風掃視著幽暗的森林，不安的皺緊眉頭。薩迦笑著搖搖頭，脫下雪橇換上雪蹼：「你覺得這林中有什麼？」

    「大人能聽見什麼動靜嗎？」晚風問。

    「一里之內，只有風吹樹枝的嘩嘩聲，還有積雪從樹上落下的聲音。」薩迦說。

    「那這片森林中，應該有擅長潛伏偷襲的猛獸。」晚風想了想，又接著說：「雪山上的很多魔獸，都有藏在雪層下，襲擊從雪上經過的動物。寒冰爬行獸更是這樣偷襲的大行家。它們能在積雪中挖洞移動，就像鼴鼠一樣。但寒冰爬行獸的這種行動，是完全沒聲音的。」

    「你不是說，寒冰爬行獸不在白天活動……」薩迦看看陰沉沉的烏雲，再看看黑黝黝的林間陰影，沒有接著往下說。現在這見鬼的天黑得厲害，白天與夜晚並沒區別，甚至還不如那些有月光的黑夜。莫說可能見到寒冰爬行獸，就算見到鬼也不奇怪。

    「那更應該我走前面，我眼睛看得清。」

    薩迦眨眨眼睛，蒼藍色的眼珠旋即變成深沉的琥珀金色，在昏暗中散發著額外明顯的熠熠光輝。他已經使用月之凝視，陰沉的天空不再陰沉，昏暗的森林不再昏暗，天空是白的，大地是黑的，天地之間的一切都介乎黑白之間，半透明的朦朦朧朧。

    薩迦摘下手套擼起袖子，大步走入森林中。晚風看見薩迦這個架勢，也知道他的意見無法動搖，只好默默的跟著。薩迦在森林中走了一會，在樹冠的樹洞中見到縮成一團的松鼠，在樹幹的樹洞中見到縮成一團的兔子。它們明顯都受了驚嚇，傻乎乎的縮成一團。

    薩迦知道森林中肯定有什麼恐怖的怪物，所以更加警惕的放慢速度。沒走多久，他見到前方雪層下有一團急速竄來的龐大發光體，起初暗暗的吃驚，可看清楚之後忍不住笑了。這就是那隻大寒冰爬行獸，從急匆匆的刨雪鑽洞速度來看，它似乎等不及向薩迦復仇。

    「那隻大寒冰爬行獸找我們了，你退後些，我來招待它。」

    薩迦向晚風揮揮手，然後半蹲***子，咧嘴笑著看著在雪層下衝來的大寒冰爬行獸。晚風說寒冰爬行獸在雪下的移動無聲無息，但薩迦感覺爬行獸的動靜挺大的，腳掌甚至能感覺到輕微的震動。「嘿嘿，看來我的知覺比普通人敏銳太多啊。」他得意的暗想。

    與薩迦相距三十米時，大寒冰爬行獸沒有衝出雪層。與薩迦相距十米時，它也沒有衝出雪層。與薩迦相距五米時，它還沒有衝出雪層。從這個架勢來看，它似乎要到薩迦的身體正下方，像艾璐娜***獸人一樣施展『葵花點穴手』。但薩迦怎麼會放任它的行動。

    薩迦將左手變成臂炮，炮口插到雪層下，噴出一束凝練的螺旋火柱。高溫的火柱像燒紅的鐵條一樣切開石蠟一樣，在積雪上割開一道熱氣騰騰的大裂口。因為熱力的侵蝕，裂口周圍的積雪還在不斷融化擴大。對於寒冰爬行獸而言，這種溫度是致命的。它尖嘯著衝出積雪，瞪著薩迦呆了呆，旋即張開昆蟲口器一樣的顎部，伸出管狀的舌頭。薩迦早就等著，抬起臂炮對著它的臉噴出一束蒼白的火焰。幾乎同一時間，它也噴出一束藍白色凍霧。

    火焰和凍霧剛一接觸便發生爆炸，氣浪把薩迦掀飛倒地，也把寒冰爬行獸炸翻。薩迦等不及爬起，直接躺在地上用臂炮瞄準寒冰爬行獸，嗖嗖的掃射出一串火彈。大寒冰爬行獸側躺在地上划動雙臂，貼著雪層飛快的滑行，同時借助樹木的掩護。它成功的避開所有的火彈，同時繞到薩迦的側面，貌似要襲擊晚風。晚風退到一棵大樹的陰影中，大量濃稠陰影的觸手從她周圍的黑暗虛空中湧出，紛紛的鑽入到她腳下的積雪中。

    幾乎同一時間，大量的陰影觸手從寒冰爬行獸周圍的雪地上鑽出，或者結成陰影之網阻遏它的運動，或者直接纏繞上它的四肢。極寒的氣息從它身上發出，但寒冷怎麼能驅散陰影？它依然被捆綁得嚴嚴實實。晚風又提起長者標槍，瞄準寒冰爬行獸要擲出。

    但一根木杖已經呼嘯射出，在寒冰爬行獸的頭上扎出一個對穿窟窿。寒冰爬行獸劇烈的痙攣顫抖幾下，砰然炸成飛濺的銅綠色血雨，濺得地上到處都是。原來薩迦為了避免晚風承受大寒冰爬行獸的死亡詛咒，把雪橇杖當做標槍擲出，先晚風一步殺掉寒冰爬行獸。

    酷寒的詛咒立刻籠罩薩迦。大寒冰爬行獸個頭比普通寒冰爬行獸大許多，死亡詛咒卻猛烈更多，幾乎比得上***只寒冰爬行獸的份量。薩迦被凍得渾身嘎吱嘎吱的結冰，傴僂的蹲在雪地上直哆嗦。好在他之前經歷過太多次相同的磨難，這次並沒有散失意識。

    晚風歎了口氣，走到薩迦身邊問：「大人，怎麼樣？」

    「沒啥沒啥……」薩迦牙齒咯咯作響的說：「這大寒冰爬行獸……也沒什麼離奇……」

    「不，這種大型的寒冰爬行獸非常厲害，只是不知道這次怎麼了……」晚風突然有種不安的預感。她雖然第一次見到寒冰爬行獸，但不知一次聽過它們的傳說。這是一種非常狡詐的怪物，從不會魯莽的衝擊敵人。如果說它們前夜的傷亡是薩迦的火力太過猛烈，讓它們來不及撤退就被射殺；如果說它們昨夜的傷亡是薩迦的忍耐力太強，它們不斷認為薩迦會被詛咒殺死，卻不斷被薩迦射殺。那現在是怎麼回事，這寒冰爬行獸傻乎乎的直衝薩迦，與薩迦正面對干？它昨晚已經見過薩迦的兇猛火力，怎麼也不會正面強攻吧？

    晚風越想越不對勁，又想起薩迦剛剛躺在地上掃射火彈，逼得寒冰爬行獸不斷滑行閃避。它繞一個圈避開薩迦，貌似要襲擊她。她起初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搶著出手攻擊。但現在細細回想一下，她發現寒冰爬行獸並沒怎麼看她，如果它對她有意向，應該不住偷看才對。

    「難道這寒冰爬行獸……不是偷襲，而是逃命？」

    晚風一想到這個可能，心中頓時一冷，因為寒冰爬行獸的天敵只有一種——雪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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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遲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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