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55 與巴特雷蒙家的三代交情 文 / 雷馮斯

    055與巴特雷蒙家的三代交情

    晚風一看見這老者，就遠遠的滾下飛車跪在地上。她不是普通的下跪，而是非常虔誠的五體投地，雙肘貼著地面，額頭也貼著地面，如同狂信徒崇拜神。薩迦有些驚訝的看晚風一眼，也跟著跳下飛車。他的舉動讓整支車隊都停下，所有人都紛紛下車。

    老者見狀便主動迎上來，笑呵呵的說：「我還想著你們快些到門口，我還能省點事，哪知道最後還要我走幾步。」薩迦知道讓長者出迎不妥，連忙摘下頭盔快步迎上去，心中有些忐忑。這聖者看著十分和氣，太和氣了讓他不知所措，他該怎麼問候聖者，拍拍胸脯，還是鞠躬，或者傻呵呵的笑著點點頭？如果聖者跟廟裡的菩薩一樣，高深莫測的一動不動坐著，那麼他知道怎麼辦了，拿出外交使臣的理解，開口說一句『在下謹代表……』

    走到聖者面前停下腳步時，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辦。聖者也是一個勁的打量他，許久之後突然歎了口氣，笑著說：「我活了半個千年，還第一次這般驚訝。本以為滅亡上百萬獸人的強者會是剽悍的壯年，哪知竟然是很帥氣的少年，當然也很剽悍。」

    薩迦也忍不住笑了：「呵呵，你就是晚風所說的聖者，比我預想中風趣隨和很多。」

    「你預想中的『聖者』是什麼？」聖者笑著說：「整日板著一張老臉拿腔作勢，呵呵……，一個活了五百多年的老頭子這麼做，會被一代又一代人討厭的。身板的衰老是自然的法則，但心靈可要常保年輕。我可不想小輩們在我面前低聲下氣，喂，你們聽見沒，趕緊起來。」

    聖者吹鬍子瞪眼的頓頓木杖，晚風等人全都笑著站起來，他們先前的表情是由衷的恭敬，那麼現在的笑容這是真心的親近，如同歸家的幼子見到慈愛的父親。聖者笑呵呵的說：「忘了自我介紹，我的本名是『奧特蘭德-梅林』，不過別人都叫我『老樹鬍子』。」

    薩迦對親切的老聖者好感度大增，笑著說：「我叫『薩迦-巴特雷蒙』，綽號『狼牙』。」

    「巴特雷蒙？這個姓氏有些耳熟，狼牙，你等等，讓老頭子想想。」老樹鬍子捋著鬍子思索一會，突然眼睛一亮，笑著說：「想起來了，大概三百年前，那時我還到處走動，曾在山中見過一個綽號『白狼』的山賊頭子，他本名叫『朱列昂-巴特雷蒙』。大概三四十年前，一個名叫『伊隆-巴特雷蒙』的強壯法師來到部落，跟我這個老頭子聊了七天七夜。呵呵，這傢伙雖然是法師，但塊頭可真夠大的，部落最強壯的男人被他一拳撂倒。」

    薩迦眼睛睜得老大，驚呼道：「你認得他們，朱列昂是我老祖宗，伊隆是我爺爺。」

    老樹鬍子笑呵呵的點點頭：「原來如此，真是強者的血脈啊。」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朱列昂-巴特雷蒙，我家老祖宗是山賊頭子？」薩迦好奇的問。

    「呵呵，這個怎麼說呢。」老樹鬍子捋著鬍子想了想，笑著說：「當時外面的世界還戰亂紛紛，群雄逐鹿成王敗寇，白狼……你的先祖吃了幾個敗仗，逃到雷霆山脈做山賊。休養幾年後，他積攢了兵力，又出山打天下去了。呵呵，這可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啊。」

    既然有了淵源，薩迦和老樹鬍子熟的很快。老樹鬍子邀請薩迦一行人到他的樹洞小屋中坐下詳談。這個樹洞小屋不大，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張椅子。老樹鬍子坐在床上，讓薩迦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都在洞外呆著，熱情的遺族人已經在草地上準備好桌椅待客。

    薩迦四下掃視一圈，笑著說：「猛一看覺得簡陋啊。」

    「二十歲時，我也渴望輝煌，四十歲時，我確實輝煌，可是等八十歲後，我覺得生活越簡單越好。」老樹鬍子撫摸著床沿，微笑著歎息：「八十歲時，我種下這棵橡樹，在樹旁建一座二層的小木樓居住。一年又一年的過去，橡樹越來越高大，木樓越來越破舊，二層小樓變成一層，三廂變成單間，木屋變成木棚。後來樹下出現一個樹洞，我乾脆把住處移到洞裡。起初，我還想著裝修裝修，可時間過得久了，反而感覺木頭、泥土和青苔的原色不錯。」

    薩迦豎起大拇指笑著說：「老人家高見，我這人還浮躁，老想著房子越多越好。」

    「更好是每套房子都有一個紅顏知己做女主人。」老樹鬍子笑著說。

    薩迦聽得一愣，訕訕的說：「這個……你還真會開玩笑。」

    「不是從我這來，而是你先祖朱列昂的願望。」老樹鬍子笑著說。

    「啊？」薩迦驚訝的瞪大眼睛：「這位老祖宗這麼雄性勃勃啊？」

    「呵呵，白狼是一個很有才華，很有野心，也很直率的好孩子，唉。」老樹鬍子笑著歎了口氣，盯著薩迦看了又看，又歎息道：「唉，你們家族也真是奇怪，三代人全然三個模樣。白狼是一個野心勃勃，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他對敵人殘忍無情，卻能為自己人兩肋插刀。哪怕一個同伴被敵人俘虜，他都不惜代價的去救。不放過一個敵人，不拋棄一個同伴，這是他的口頭禪。他還有另一句口頭禪『做賊，做義賊，走黑道，做走黑道的豪俠』。」

    「呃，這麼張揚的性格，他肯定吃過很多苦頭，是不是？」薩迦問。

    「是的，如果他能含蓄隱忍，就有君王的氣魄。」老樹鬍子歎息著搖搖頭，又接著說：「如果說白狼讓我欣賞和惋惜，那麼伊隆-巴特雷蒙，就讓我敬畏。對於我這種年紀的老怪物而言，只有地震、雪崩和火山噴發這些大自然母親的怒火才會敬畏，但對伊隆，我當真是由衷的敬畏。他坐在我面前，就像你與我現在的位置，我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場災難。怎麼說呢，他的才能是白狼的兩倍，但他的野心……卻勝過白狼十倍。」

    薩迦頓時想起薩拉丁對伊隆的評價：「厲害？用厲害可是沒法形容這王八兔崽子，我們幾個都是用『變態得妖怪一樣』來形容。你們巴特雷蒙家，大概只有先祖朱列昂比他稍微強一點……」他忍不住問：「我的祖父伊隆的才能，當真是先祖的兩倍。」

    老樹鬍子似乎知道薩迦在疑惑什麼，便說：「是的，他或許在其他人面前隱藏，但在我面前沒有。對於一個活了半個千年，從一個紀元活到另一個紀元的老怪物又有什麼不曾見過，凱爾特斯王朝的末期，羅曼帝國的滅亡，塔蘭帝國的崛起。他何必對我隱藏呢。」

    薩迦明白了，好奇的問：「伊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很複雜很矛盾的一個人，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一個人。從表面上來看，他是一個強壯的戰士，看著很粗魯野蠻。但事實上，他非常的細心謹慎，很會察言觀色。他非常健談，各個領域的學識都稱得上『專家』。從個人的武藝到軍團的指揮，從法術的奧秘到天文地理，他無所不知，都有獨特的見解。」老樹鬍子笑著搖搖頭，歎息道：「唉，你知道他站在我面前，第一句話是什麼嗎？他像抓兔子一樣一隻手抓著部落裡最強壯的勇士，另一隻手拍打著胸口，笑呵呵的說：『嗨，老頭子，咱們開茶話會，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誰先回答不上，誰請吃飯。呵呵呵，當然咱們都是厚道人，不會刻意問個人**』。」

    薩迦聽得一愣，訕訕的說：「這話很欠抽啊。」

    老樹鬍子搖搖頭，歎息道：「唉，當時我看走眼了，懷著速戰速決的想法打發他走，哪知道一坐下開始說話，就沒法停下。我不論問什麼刁鑽的問題，從歷史到政治，從文學到工藝，他都能答得上。反倒是他的問題，讓我時不時的犯難，必須認真思索才能回答周全。」

    「他問什麼？」薩迦好奇的問。

    「與生命、血脈有關的很多問題。德魯伊是自然的法師，對自然生命有獨特的鑽研，他就是直奔著德魯伊的研究領域來的。當他走後，我把問答寫在一本書上，你有興趣可以看看。」老樹鬍子在床頭的牆壁上輕拍兩下，原本平整的木牆突然裂開，露出一本很厚的黃皮書。

    老樹鬍子把書遞給薩迦，但薩迦捧著這本沉甸甸的古書翻閱幾頁，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上面的古樸文字，頓時露出尷尬的神色。老樹鬍子捋著鬍子點點頭，笑著說：「晚風這孩子應該明白，你可以讓她幫忙翻譯。如果她還有什麼看不懂的，你可以讓她來問我。」

    「那謝謝你了。」薩迦笑著說。

    老樹鬍子點點頭，接著說：「我想了想，覺得應該收回對伊隆的描述，或者糾正一下。伊隆的才能是白狼的兩倍，但**是白狼的十倍。尋常人的**是權力慾，金錢欲，也就是所謂的『野性』。但伊隆的**，不只是權力慾、金錢欲，更多還有求知慾。」

    「求知慾不算是壞事吧？」薩迦問。

    「不，凡是**，都要看實現**的力量，還有實現**的自我節制。」老樹鬍子沉默一會，蒼老的面容上浮現一種讓人不詳的陰暗：「白狼的才能與野性已經有些失衡，他的**大於他用來實現**的力量，不過大不太多，不至於出大錯，但吃小虧是難免的。伊隆的才能是白狼的兩倍，但**確實白狼的十倍。伊隆的**超出力量太多，他企圖謀取他無法駕馭的知識、力量或者財富。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重點在於……」

    「在於什麼，請直說？」薩迦很認真的問。

    「自我節制，他很任性，完全是隨心所欲，沒有節操，也沒有節制。」老樹鬍子說。

    薩迦有些不知所措，訕訕的說：「呵呵，我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不，你不是，白狼是凡人的天才，伊隆是狂妄的瘋子，而你卻是……」老樹鬍子笑著搖搖頭，深深的歎息：「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借用文明國度對那些人的描述——『在這個遼闊的大陸上，沒有一個人，沒有能夠和他相提並論，與他並立、陪伴他的人。所以，帝皇陛下製造了他們，半神們，來伴隨在他左右。』這些半神就是『神聖原體』，將神聖的原質注入凡人的軀體，再用最極致的生命煉成法術將其改造，所創造的半神。」

    薩迦聽得似懂非懂，坦白的搖頭說：「神聖原體？我從沒聽說過。」

    「帝皇肯定知道吧？」老樹鬍子說。

    「知道，塔蘭帝國的帝皇，神子，天上的神降臨在地上的最高代言人。」薩迦說。

    「神聖原體便是帝皇創造的第一批聖騎士，最初只有十多人，他們的身體由帝皇親手創造，寄宿著天使、神器或者神獸。這些神聖原體都創造他們的騎士團，代替帝皇南征北戰，建立至今還被歌頌的輝煌戰功。」老樹鬍子微笑的注視著薩迦，清澈而睿智的雙眼似乎看透薩迦的軀殼，深入到他的心靈深處：「當然，你現在還不夠成熟，不能算完整的神聖原體，但你也已經超出凡人的範疇，不是人，也不是神魔，卻兼具兩者的內蘊。」

    薩迦莫名的尷尬，訕訕的說：「也就是這麼一回事，隨波逐流的得過且過。」

    「呵呵，其實你是什麼，這並不重要，人或者鬼，神或者魔，這些都是表象。重點是你做了什麼。」老樹鬍子漸漸變得嚴肅，沉重的說：「近幾個月來，橡靈部落一直被獸人困擾著，每日都有許多人被獸人殺害。你幫助我們平定獸人災厄，便是我們的恩人。」

    老樹鬍子站起右手捫心，深深的鞠躬：「無法述說恩義，血的恩情只有用鮮血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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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透，伊隆是最終**oss；

    ***s：如果你們信，你們就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