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32 薩迦和乾淨健康鮮嫩的香腸 文 / 雷馮斯

    032薩迦和乾淨健康鮮嫩的香腸

    因為與月狼天使的融合，薩迦擁有一雙超乎敏銳的耳朵，能聽到半里內的行人走動。這並不是說，他聽不見半里之外的聲音。上次那只風暴巨蜥，他可是隔著好幾里，就聽見那地動山搖的沉重腳步。現在也是一樣，他聽見三里外有大量巨獸正在衝來。

    「叫醒所有人，危急，危急，危急。」

    薩迦嘶聲大吼，高舉左掌向天空射出一道轟隆隆作響的火柱，長達十多米。火女跟著朝天射出一團火球，這團火球飛到二十多米高，轟隆爆炸開來，照亮了整個營地。一時間，整個營地都騷動起來，到處都是奔跑著高喊『危急』的車伕或者獵人。

    貝維爾連忙衝到科特身邊，幫他穿著力騎士鎧甲。薩迦見力騎士鎧甲實在太沉重，貝維爾一個人太吃力，也上去幫忙。妖狐則拉起安雅，衝入格洛莉亞的帳篷，稍後拉著格洛莉亞一起出來，冷冷的說：「你們負責保護維埃裡老闆和車伕們，盡量多帶手雷。」

    安雅明白了妖狐的意思，不滿的喊：「妖狐姐姐，我們也要在前線戰鬥。」

    「你們會上前線，但不是現在，快去。」妖狐斬釘截鐵的冷喝。

    安雅和格洛莉亞對視一眼，沒精打采的跑上馬車取備用的手雷。

    火女衝到薩迦身邊大喊：「血肉傀儡從哪邊衝來？」

    「這邊。」薩迦向某個方向努努嘴，繼續與貝維爾一起幫科特穿著鎧甲。

    火女腳不沾地的衝進這片樹林中，高舉起輝耀權杖。金紅色的鳳凰天火從杖頭上湧出，化作一圈圈向四周擴散的火焰衝擊波，點燃周圍的樹木。她舉著輝耀權杖在森林中奔跑，很快點燃大片的樹木。這種程度的森林大火阻礙怪獸是不可能的，但火光能耀花它們的眼睛，燃燒聲能混淆它們的聽覺，煙火能妨礙它們的嗅覺。這麼一來，它們剛衝出燃燒的樹林時，當然沒辦法立刻攻擊，使得獵人們可以穩定的先手攻擊。

    泰坦帶著鋼刺隊的獵人最先趕到，大聲問：「什麼情況？」

    「我們先前從圖畫上見過的血肉傀儡，它們正在過來，比畫上的還多。」薩迦說。

    泰坦臉色一肅，沉聲問：「還有多久？」

    「不到十分鐘。」薩迦說。

    泰坦點點頭，招呼鋼刺隊去組織防線。很快，其他三支冒險隊相繼趕到，在泰坦的指揮下統一佈防。二十多個盾鎧站成一道鋼鐵壁壘，二十多個刀鋒們蹲在壁壘後整理法術卷軸，十多個火球在更後排擺開法術道具，盡量的準備大威力的法術。

    獵人們只能算勉強準備好，怪獸們就衝出熊熊燃燒的森林。當頭一隻類似半人馬的血肉傀儡，下半身四條腿，上半身是獸人，拿著一柄巨大的鐵斧。它紅著眼睛血霧瀰漫，竟然還能使用狂暴和哇力護盾。獵人們大吃一驚，隨後看見一隻更加獵奇的獸人傀儡，身高超過三米，兩個腦袋，臃腫鼓起的肚子上有一個尖齒森森的環形口器。這兩隻傀儡之後，還有各種各樣的獵奇物，都是各種魔獸的零部件安裝在獸人身上。

    薩迦當真是大開眼界了，一切可是完全悖逆地球上的自然科學法則，人類來個小小的輸血都得考慮血型，但現在這些血肉傀儡壓根是跨越物種的融合，彷彿不同動物的器官可以像機械零件一樣組合。但在地球上，機械零件也不能隨便組合啊。

    坦克炮塔能安裝在跑車的地盤上？扯談也不能這麼扯。

    但在這個神奇的世界，扯談就能這麼扯。

    面對這般恐怖的怪物，後排的火球們開始施法，中排的刀鋒們也紛紛使用卷軸。一時間，各種火球、電球鋪天蓋地的轟向這些怪物。薩迦和妖狐對視一眼，也開始猛扔手雷。爆炸聲轟隆隆的作響，火光和電光交織在天空，地面被燒得幾乎熔化，第一隻怪物就算開著哇力護盾也頂不住，不一會兒就被轟碎。第二隻怪物也隨後被轟碎。但第三隻、第四隻、第五隻……，源源不斷的巨大怪獸衝出森林，頂著火焰和閃電前仆後繼的衝鋒。

    很快，一隻身高超過三米，渾身潰爛的臃腫傀儡衝到盾鎧的鋼鐵壁壘前，掄起一把巨大的石槌橫著一掃。被掃中的四五個盾牌吐血摔倒。距離這只巨怪較近的刀鋒們立刻衝上去，圍著對著巨怪一通猛砍，砍斷它的胳膊，砍斷它的腿，斬下它的頭。但巨怪潰爛的皮膚下滿是黃色膿血和綠色毒氣，刀鋒們勇敢的砍碎巨怪，也釋放出這些惡毒的物質。幾個獵人被毒血濺到臉上，幾個獵人吸入毒氣，都無比淒慘的哀嚎。

    周圍的獵人連忙施以援手，但麻煩並沒結束。防禦就像蛋殼一樣，完整的蛋殼十分堅硬，可一旦出現一道裂痕。這裂痕就會不斷的擴散，最後導致蛋殼的崩潰。現在，一隻死亡的癰腫巨怪在獵人的蛋殼上腐蝕出一個窟窿，如果不謹慎修補，整個陣地都會混亂。

    薩迦深吸口氣，摸摸艾璐娜探出領口的小腦袋，低聲說：「寶寶，準備好了嗎？」

    「哇啊啊啊……」艾璐娜又尖又細的叫喚，小臉紅撲撲的，哪裡有半點恐懼。

    薩迦又深深看妖狐一眼，然後大步衝到巨怪散發著惡臭的屍堆旁。他小心翼翼的保持一段距離，避免靠的太近被劇毒污染，然後平端著芬裡爾，開始催發雷電的力量。電火花在閃電核心上閃耀，細微的辟啪辟啪聲接連不斷，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不知何時變成一種啾啾的聲響，如同萬千隻鳥一起名叫。藍白色電球開始順著戟刃射出，一顆接一顆，飛向那些衝來的獸人傀儡。因為武器本身的工藝缺陷，也因為薩迦雙手的顫抖，飛射的電球並不集中，一顆偏左下一顆可能偏右。有電球擦著獸人傀儡飛過，也有電球擊中獸人傀儡，摧毀猩紅的哇力護盾，在血淋淋的身軀上留下一個恐怖的外翻傷口。

    一隻渾身骨刺的獸人傀儡嚎叫著衝來，它已經挨了兩顆電球，腹部的大窟窿和焦爛的左臂就是很好的證明。但它仍然沒死，大步淌進癰腫傀儡的屍堆，踩得毒血和腐肉飛濺。薩迦捂著艾璐娜的小臉急速後退，卻有一個大步隆隆的重甲戰士無畏的衝進爛肉堆中。

    不怕毒素和疫病的科特到了。或者說，他本身就是一個病原體。他衝進爛肉堆中轟然開啟重雲之星，然後一斧頭砍在尖刺傀儡的右腿。尖刺傀儡一個踉蹌，掄起尖刺聳立的拳頭砸在科特的肩甲上。只是重雲之星的濃稠毒霧嚴重妨礙它的打擊速度，力騎士鎧甲又堅固得不可思議，科特僅僅一個踉蹌，又掄起一斧頭砍在尖刺傀儡的右腿上。尖刺傀儡被砍得後滑一步，然後嚎叫一巴掌拍在科特的頭上。科特扶一扶頭盔，又一斧砍上尖刺傀儡的右腿。三斧頭連續砍在同一個位置，尖刺傀儡的右腿終於被砍斷，噗通摔倒在爛肉堆中。科特繞到它左邊，掄起大斧衝著它的頭一通猛砍，把這顆腦袋砍成一堆爛肉。

    薩迦暗鬆口氣，有科特站在這裡，這個被劇毒腐蝕的缺陷總算是補上。但這份輕鬆沒維持超過半分鐘，一隻怪異得難以形容的血肉傀儡衝到，薩迦情緒急轉直下。因為這只傀儡，太他娘的扯蛋。從體型來看，這是一隻雷霆蜥蜴，不過大部分皮膚被剝下，綁著一隻隻獸人小子，腹部兩側各綁著一排，腿上綁著一圈，整個就像是一套名副其實的『獸人鎧甲』。樹根一樣的血管和筋絡從雷霆蜥蜴的體內伸出，扎入到獸人小子的身體裡，血管一張一縮的搏動，傳遞著鮮血，將獸人和蜥蜴的生命連在一起。這些獸人小子都活著，似乎一點都不難受，見到獵人之後還十分興奮的哇啊啊啊大叫。猩紅的血霧從獸人體內發出，籠罩在雷霆巨蜥周圍，結成一道難以破壞的護盾。與此同時，狂暴的血液傳入雷霆蜥蜴的體內，讓雷霆蜥蜴也開始歇斯底里的狂暴，明明體型大如非洲象，跑得卻比野狗還快。

    薩迦對著這只傀儡猛烈開火，電球一顆接一顆的轟在它巨大的身軀上。高能電球像往常一樣驅散哇力護盾，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撕裂血肉。電芒在獸人鎧甲上閃爍，電得獸人們哇哇嚎叫，電得它們渾身焦黑，皮開肉綻鮮血飛濺，卻沒能炸碎它們。

    「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薩迦驚詫的問。

    「因為雷霆蜥蜴和獸人共享彼此的能力。」月狼在薩迦心中說：「雷霆蜥蜴能夠噴吐閃電，當然天生有對閃電的抵抗力。獸人把狂暴的力量輸送給雷霆蜥蜴，同時也得到雷霆蜥蜴的閃電抵抗力。呃，雖然這傢伙奇醜無比，但咱不得不說，這種互補很和諧。」

    「別說和諧不和諧，咱又不是天朝公務員，趕緊說怎麼幹掉這傢伙？」

    「目前來看是沒有弱點，只能硬上。」

    薩迦一聽就深深鬱悶了，繼續猛射電漿。火球們見到這麼個大傢伙衝來，也死命的往它身上扔法術，火焰和閃電的光芒滿天飛，地上不斷突出巖刺與石柱。但這只巨怪完全無法阻擋，強頂著足夠讓普通人灰飛煙滅的能量風暴，踩碎地上一切的阻礙，悍然撞上盾鎧們的鋼鐵壁壘。盾鎧們已經釋放最強的防禦法術，但各種防禦法術全被摧腐拉朽的粉碎，盾鎧們像七零八落的飛滾，卻並沒讓它停留半步。它繼續隆隆的前衝，繼續踩過中間的刀鋒陣地，後排的火球陣地，把獵人們沖成兩半，然後掉過頭來，繼續來一次碾壓。

    這一次，它轟隆隆的只朝著薩迦衝來。薩迦正要避開，卻聽見艾璐娜哇哇的尖叫。這隻小傢伙小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小臉鼓成橢圓形，正衝著巨怪大發脾氣。月狼在薩迦心中解釋道：「寶寶說，勇者艾璐娜無懼無畏，會一拳把你打出對穿窟窿。」

    「對穿窟窿？」薩迦腦中靈光一閃，在心中大喊：「吉兒。」

    清冷的寒流從心中湧出，凝固血液、凍結心臟、冷卻身體，白色濃霧從渾毛孔和五官七竅中湧出，化作一頭俊逸的雙尾白狼。薩迦騎上狼背，然後向一直默默守在身邊的妖狐伸出手。妖狐沒有任何質疑，握住薩迦的手跳到他身後坐著，輕輕的攬住他的腰。

    月狼動了，迎著衝來的巨怪直衝過去。她是如此之快，轉眼間就衝到巨怪跟前，又靈活迅捷的繞到它側面，跟著它奔跑兩步，然後輕盈的躍到它背上。巨怪的背上瀰漫著猩紅的哇力護盾，如同流動的泥沙一樣難以站穩，薩迦掄起電光霍霍的芬裡爾一通亂削亂砍，驅散背部大片的哇力護盾，露出下面幾個獸人小子。它們還在瞪著眼睛哇哇大叫，動不了身體和四肢，卻企圖張嘴咬人，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真是太扯談了，真他媽的扯談，你們被人當做**裝甲，還這麼得意幹嘛？」

    薩迦納悶的嘟囔一句，全力輸出聖火灌入芬裡爾。蒼白的聖火在戟刃上燃起，白熾奪目，他掄起芬裡爾一通掃蕩，清除掉巨怪背部的全部獸人護甲，然後狠狠刺在巨怪血肉模糊的背上。強勢的聖火灼燒肌肉，就像燒紅的鐵針刺入石蠟一般，瞬間就熔出一個窟窿。

    巨怪似乎還能感覺到痛，劇烈顫抖著一聲嘶嚎，奔跑得更加凶更加猛。不過這點垂死掙扎的顛簸對月狼而言，簡直就跟二級地震和一級地震的區別一樣，震感為零。她稍微分開四肢，調整一下站姿，就穩穩的停在巨怪的背上。薩迦提著芬裡爾一連猛搗許多下，在巨怪背上開出一個直通胸腹腔的窟窿，然後喊：「可以了。」妖狐會意，掏出一個重型手雷便要拔掉安全銷，卻聽見艾璐娜非常激動的哇哇叫喊。

    「寶寶說，她也要玩。」薩迦無奈的歎口氣：「讓她咬安全銷吧。」

    妖狐大感哭笑不得，但乖乖的拿著手雷抄到薩迦胸前，把安全銷伸到艾璐娜嘴邊。艾璐娜很嫻熟的咬住安全銷，小腦袋用力一甩，就刺溜拔掉了安全銷。妖狐隨即把手雷扔進窟窿，月狼立刻躍下巨怪的後背，跑到五十米外後轉過身，一家四口一起看著巨怪。

    巨怪又奔跑了兩步，然後在轟隆的爆響聲中，由內而外的炸成碎塊。

    狼狽不堪的獵人們驚喜的見到這一幕，卻無暇歡呼，因為還有不少的獸人傀儡。

    昏沉沉的石室中，環形石桌上，八支兒臂粗的大蠟燭有氣無力的燃燒著，發出昏暗微弱的火光。一個大銅盤靜靜的懸浮在環形石桌的中間，盆底非常淺，裝著一層薄薄的水。水面上沒有一點漣漪，千變萬化的光影正水中閃現，出現最多的，是一位年輕的白狼騎士。

    「嘿嘿，這個叫狼牙的小子真帥。」一個沙啞的女音在石桌旁響起。

    「主人，您不是要睡覺嗎，現在已經午夜了。」一個硬邦邦的金屬音接著響起。

    「對於嚴謹刻苦的學者來說，熬夜是常識。」女主人滿不在乎的回答。

    「可是主人，您今年第一次熬夜，就是下。」

    「閉嘴，我正在研究這些實驗品的性能。」女主人似乎有些惱羞成怒，稍微提高聲音。

    「可是主人，您的口水流到下巴上了。」

    女主人沉默一會，冷冷的說：「塞巴斯蒂安，你再囉嗦，我拆下你的腦袋安到屁股上。」

    金屬音立刻徹底的沉默半晌也不吱聲。

    女主人沉默一會，似乎有些憋不住了，又說：「發聲器壞了？」

    「不，主人，我只是不想腦袋安到屁股上。」塞巴斯蒂安回答。

    「啊啊，真受不了你。」女主人重重一捶桌子，悲憤的長歎：「果然金屬腦殼不通人性。」

    「對不起，主人，需要給你一杯咖啡嗎？」塞巴斯蒂安問。

    「不用了，給我記錄小帥哥狼牙的情報，全方面的，一點遺漏都不能有。」女主人說。

    「主人，您不記錄實驗品的情報嗎？」

    「閉嘴，讓你記錄那就記錄。」

    「是的，主人，塞巴斯蒂安開始記錄。主人，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女主人敲敲桌子，示意有話快說。

    「主人，您打算對這位英俊的狼牙閣下幹嘛？」

    「廢話，當然是抓過來爽一爽。」

    「可是主人，這位狼牙閣下的身世似乎不簡單，您不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嗎？」

    「爽了再說，老娘已經一整年沒吃過乾淨、健康、鮮嫩的香腸了。」